花开的岁月

　　正当两个老的为两个小的唏嘘感叹的时候，岳佳佳插着小腰，迈着猫步，边走边给张岩打电话呢！
　　电话通了，岳佳佳问：＂在哪呢？什么刺激你了？电打似的飞了。＂
　　＂在我姥姥家！＂
　　＂我这就去！＂
　　门铃一响，出来个老太太，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头发虽然全白了，但发髻高挽，一丝都不含糊。浑身上下衣服熨贴、裤缝如刀。见着岳佳佳，老太太更慈善了，活像一只迷瞪着眼的老猫眯。
　　＂你是小岩的同学吧。＂
　　＂奶奶，我是佳佳，是张岩的铁哥们！＂
　　＂喔呦，铁哥们就是最好的朋友，这我懂。快，快进来！＂老太太都是这样，有漂亮小姑娘找自己的孙子，总是高兴得找不着眼睛。
　　＂小岩，快起来，你的铁哥们来了！＂
　　＂姥姥，你烦不烦，让她进来就行了嘛！＂
　　老太太呵呵地笑，附在岳佳佳的耳旁说：＂他不高兴，不是冲你。和他好好玩会，给奶奶帮个忙，把他逗乐了。＂
　　张岩蒙着个毯子躺着，听见岳佳佳推门也不起来。
　　岳佳佳眼珠儿一转，鞋一撂，猫上树般的几下下蹿到了床上，倒头便和张岩睡在了一头。岳佳佳满以为张岩会一跃而起，没想到，张岩一转身，和她来了个脸贴脸。
　　岳佳佳心一慌，弹簧似的跳到了一边。
　　＂哇噻，这么不要脸，差点把吃饭的家伙什扣在一起了。＂岳佳佳把裙子往屁股底下掖掖。
　　＂我不要脸？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然后又跳上床来的吗？＂张岩的底气从来就没有这么足过，特别是对岳佳佳。
　　岳佳佳又像弹簧那样跳到床边，＂好你个张岩，姐我不是蒙娜丽莎，不会对你一直微笑。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到墙上，抠都抠不出来！＂
　　张岩火气确实很大，张永恒刚才的那一句问，张岩觉得太伤自尊了，太伤面子了，完全是要在岳佳佳母女面前揭他的底。搞得不好，老爸已经把自己的怀疑和打算告诉给了岳佳佳的妈妈。哎呀，这脸皮，硬是补在了烧伤病人的屁股上。现在，岳佳佳又站在床边丧眼，张岩郁闷得都要疯了。
　　偏在这时，姥姥在另一间房弹起了钢琴。
　　姥姥的心思张岩最知道，她特喜欢漂亮女孩来找张岩，又害怕张岩当真整出个事来，所以她老人家经常会在关键的时候，用音乐来化解小外孙的情欲。
　　张岩霍然跃起，咵嚓跪在床上，仰天长啸：＂肖邦，你若弹出我的悲伤我就给你两块钱！＂
　　琴声戛然而止，暂停一个休止符之后，愈加欢快地响了起来。
　　岳佳佳笑得快背过气去了，她拍拍张岩的后背，说：＂强者不是没有眼泪，只是可以含着眼泪向前颠。如果你看到面前的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做有良心的男人、找有气质的女人。孩子，当小姨的太同情你了。但小姨也只能拍拍你的肩膀，让你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位优秀的女性关心着你。小姨我可是中国的新时代女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
　　张岩气得要疯了，甩着头喊：＂滚，你他妈给我滚！＂
　　岳佳佳玉葱般的手指在嘴边一竖，左右一摆，＂嘘——哥哥，地球是转着的，一个人不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即便世界快末日了，别怕，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现在告诉你，其实我是奥特曼。＂
　　张岩翻身跃下，劈手把岳佳佳按在床上，满满一嘴堵上去。
　　岳佳佳挣扎两下，也满满一嘴翻上来。
　　两个人，就这么忘情地亲吻着。
　　不知是为了什么？
　　反正就这么干了。
　　钢琴声停了，张岩和岳佳佳没有觉察；老太太觉得情况不对，推门进来了。
　　两人还是没有觉察。
　　见着两个孩子亲着嘴，老太太没有惊慌，也没有恼怒，而是温和地说：＂小岩，不能这样，你们还小，早点了。＂
　　两人这才警觉，闪电般分开。
　　岳佳佳满脸绯红，一声不响，急急慌慌地跑了。
　　张岩镇静了一会，埋怨道：＂姥姥，干吗呢你？人家正比谁的嘴大呢！刚要比出个结果，你就给搅了！你搅拌机呀？＂
　　老太太咯咯咯地笑着，＂噢，有你这么说姥姥的，还搅拌机。你们这些孩子，玩得真怪，还比谁的嘴大，姥姥是看不懂了。＂
　　张岩在床上翻着跟头笑，他不知道是笑自己平生第一次过瘾地亲了一个女生，还是笑姥姥的迂腐，反正他很满足。
　　狂喜了一阵，张岩安静下来，带着窃笑给岳佳佳打电话。
　　咳，一拨就通了，这太出乎张岩的意料。
　　张岩想着，岳佳佳一定生气不接他的电话，就是不生气，也要假装生气，就像好些女孩假装看不见自己的心上人一样。没想到，电话一拨就通了。
　　张岩暗笑。
　　＂喂，佳佳，干吗呢？＂
　　＂刷牙呢！＂
　　＂天还没黑，刷什么牙呀！＂
　　＂被狗咬了一口呗！＂
　　＂可别这样说，我是情到深处不自禁。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我爸的气吗？我想调到你们班去，就找了一个借口，说你们班来了个待劲的英语老师。没想到，他在饭桌上就问上了你。你说，这不是鸿门宴吗？他哪像个爹，倒像是公安局长，一点也不掌握儿子的苦衷，把儿子的脸面当什么了？＂
　　＂你还有脸面？即便有，你就是拱槽子的猪，脸从来就没有干净过。＂
　　＂亲你一下就恼羞成怒了？我看你也挺配合的，胆子就大了点。我喜欢你，亲亲你是应该的，不亲你，我的良心总在月明星稀的时刻鞭挞我！＂
　　＂少说些味精话，姐不是巴黎欧莱雅，不值得你拥有。＂
　　＂谁说的？我的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撑着伞，要相信我对你的爱。＂
　　＂相信你，凭什么？＂
　　＂知道我刚才亲你哪了吗？＂
　　＂哎，你少不要脸噢！＂
　　岳佳佳对第一次接吻也激动心跳，兴奋和羞涩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但被张岩不停地提起，她不舒服了。就像有人在自己长大之后，还经常提起自己小时候随处小便的丑事一样。
　　岳佳佳不吭声。
　　张岩继续说＂你知道吻的涵义吗？不知道吧。告诉你，男生吻女生的唇是只爱你一人；吻手是崇拜你；吻耳朵是玩你；吻脖子是要你一人；吻鼻子是希望再见你；吻眼睛是想让你吻他；吻脸是想和你做朋友；吻额头是疼爱你；吻你的头发是想和你在外面一起生活；随便吻是不想你离开。长知识了吧？打今天起，我可要随便吻你了噢，不想你离开嘛。＂
　　＂张岩，去你妈的吧！＂刚才是不舒服，现在，岳佳佳是厌恶了。
　　张岩放下电话，很懊恼，眼前又出现了严梦蕾。
　　张岩给严梦蕾转发了一条信息。内容是：女人爱问的几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问题一：你爱我吗？
　　错误答案A：＂爱。＂
　　错误答案B：＂这还用问吗？＂
　　错误答案C：＂你烦不烦啊？
　　标准答案：目光怜爱地望着对方三秒，然后深情地点一下头，同时发出＂嗯＂的声音，然后一把把她揽在怀里……
　　解析：答案A，会让她觉得你太不严肃了，纯粹胡弄她；答案B，会让她觉得你对她的爱不够坚定，而且她一定会喋喋不休地问到底，让你给她明确的答案，够你烦的；答案C，过后一定是一顿打架或冷战。其实女人对男人是不是爱她这件事儿心里特有数，她这么问纯粹就是撒娇调情，你抱抱她、亲亲她比回答什么都让她高兴。
　　问题二：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一个？
　　错误答案A：＂你有聊无聊啊？＂
　　错误答案B：＂一块儿救。＂
　　错误答案C：＂宝贝儿，别难为我，再说，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的。＂
　　标准答案：1＂哦，我没告诉你吧，我妈是游泳健将。＂标准答案：2＂走，咱现在去买泳衣，我先学会游泳，然后学会同时救两个人＂。
　　解析：虽说问这个问题确实很无聊，但你也不能像答案A那样，这会引来喋喋不休的争吵；答案B，她一定会不甘心的追问下去，你不想清静清静吗？答案C，听上去还不错，但还是很牵强。不如就幽默一回，别让她一天到晚的老杞人忧天没事儿找事儿了。
　　张岩等着严梦蕾的回复，哪怕是臭骂一顿也好，但是，什么也没有。
　　手机的屏幕如同外面的天，既没有乌云，也没有星光。
　　张岩猛然想到：严梦蕾不会把这个信息给岳佳佳看吧，那他就死定了。
　　张岩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