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就这样,没有准生证,也没办暂住证,经赵所特批,流浪狗在派出所院门口安顿"家"了。 老刘每天按时送些剩饭剩菜,精心伺候。派出所的民警路过时,偶尔丢些面包、红肠、水果之类的东西逗逗它们。 母狗能吃能睡,体力恢复很快,奶水也很充足。 时间一天天过去,狗狗相继睁开眼睛,肉嘟嘟的,在窝里爬来爬去,拱来拱去,发出"叽叽叽"的打闹声。最后一个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小狗,先天不足,又瘦又小,蜷缩在母狗肚子下面,一动不动。等其它狗吃饱喝足了,才慢腾腾睁开右眼,迷迷茫茫,左眼紧闭,用粉红色的鼻头嗅了嗅,爬过去,找到妈妈的奶头,一口一口吮起来。 满月后,狗崽毛发光亮,萌态可掬,母狗带着它们在草地上玩耍,翻滚,嘻戏,非常热闹。 来派出所办证的,报案的,上访的,求助的,没事找事的,经过院门口时都要看一眼这些小家伙。 但时间久了,老刘忙不过来,请示赵所,寻找爱心人士收养狗崽。 经老刘牵线搭桥,长大的狗崽一只只被人抱走,只有最小的那只没人要。因为它的右眼比左眼睁开时间晚,长得一大一小,加上黑绒毛遮住了部分左眼,乍一看,像患了眼疾一样。小狗身体瘦弱,走路迟缓,耷拉着尾巴,谁见了都摇头,说这只狗肯定有病,怕养不活。 小狗没人收养,老刘不忍心抛弃,决定把它和母狗都留下来。他根据狗身上的毛色,给小狗取名花花,母狗取名叫阿黄。 食堂旁边有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老刘用砖块在屋檐下砌了一个简易的狗窝,垫上废纸皮,放两个搪瓷碟子,一个盛狗食,一个盛水。从此,花花就跟妈妈在这里相依为命了。 杂物间门上有铁将军把关,只有老刘和内勤叔叔有钥匙打开。趁他俩开门存取东西的时候,花花和妈妈跟着窜进去了,里面不大,几个木架上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饮具和警用备品,货架上方有一个窗户,斜挂着排风扇,好像是坏的,布满了蜘蛛网。里面闷热,飘着霉味,不好玩。还是屋檐底下凉快,花花和妈妈趴在狗窝里很惬意。 不过,到了晚上,这里不安宁,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杂物间里还有打斗声,噬咬声。花花害怕,躲在妈妈怀里不敢出声。阿黄搂着花花说,别怕,有妈妈在,没谁敢欺负你。 天一亮,声音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有一天晚上,花花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了,她揉开眼睛,看见妈妈在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嘴里衔着一个东西"吱吱吱"地挣扎。花花刚想叫妈妈,只见阿黄脑袋用力一甩,啪!那东西被狠狠摔在地上,不停抽搐。花花跑到妈妈身边,"汪汪汪"地叫起来。阿黄说,这就是夜里出来偷东西的老鼠,被我逮住,咬断了喉管,摔断了脊梁骨,活不了了。 哇噻,妈妈好厉害哦! 花花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心想,要是能有妈妈这样的本事,该多好啊。 阿黄看出了花花的心思,轻声说,宝贝,等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出色的捕鼠能手。 花花把妈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吃饭,快快长大,亲手捕获大老鼠! 阿黄带花花在院子里奔跑、追逐、跳跃、翻滚、越障……不仅教她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教她扑、撕、咬、叼、嗅等基本功。由于花花身体条件先天不足,体力也跟不上,每一个动作都要学了好几遍,甚至了了几天才会。不过,只要有一点点进步,阿黄都会伸出温暖的舌头,舔一舔它的脸蛋,摸一摸它的头,以示鼓励。 大院里的警察都认识它们,看见它俩在院子玩,老远吹口哨,喊它们名字。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叫唤,阿黄和花花蹦蹦跳跳,摇着尾巴跑过去,在警察跟前转来转去,用湿鼻子在黑皮鞋上嗅来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