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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计谋


  那是1768年的秋天,我从英国皇家海军退役,这意味着我失业了,虽然我是有六枚勋章的海军上尉,是战斗英雄,但这丝毫不妨碍上议院的那些老爷们做出裁减海军的决定,我们这些为剿灭海盗而临时编进海军的非正式军人,被不留情的扫出大不列颠的正规军。
  横行大西洋十几年的海盗黑胡子军团被打败后,他们的头子"黑胡子"也不知下落,政府同时也抛弃了我们。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和几个昔日的战友一起在私人货船上做了水手,我们的船长是威尼斯的一位雇主,他叫皮埃萨,是个严厉的人。他给船起了他前妻的名字"艾莉儿",他雇了二十几个水手,其中像我这样的英国人就有十几个,而我也作为船长的助手,是"艾莉儿"号的大副,因为我有丰富的航海经验,而且佣金也不高。
  我们的营生主要是往新大陆运送货物,但有时也到非洲,要知道,贩卖黑奴到新大陆,卖给种植院的奴隶主,得到的利润是其他生意所不能比的。但这高利润的生意,风险也是其他营生不能比的,所以船长只是偶尔才尝一次鲜,大多数的时间里,"艾莉儿"号只是安静的运输无风险的商品。
  这一年,"艾莉儿"号载着羊毛和少部分的宝石回欧洲,大西洋上的骤风巨浪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我们只得暂时停靠在一个无名的小岛上避风,这个岛像极了一只中间镂空的杯子,四面环山,中间却有一片平静的水湾,躲在里面,完全不用当心外面的大风大浪,真是一个良好的避风港。
  不过这个显然不错的小岛,在地图上却找不到它的踪迹,并且进入这个镂空的杯子中间,我们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幸好我们中的一位船员莫尼哈尔说自己了解这里,然后带我们来到这里。
  我们被风浪困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天气转好了,"格力威斯,你带几个人到岛上去看看,我们正需要淡水的补给呢。"船长皮埃萨喊我的名字,我带着几个人坐小舟划上了小岛。
  这座神秘的岛,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茂盛的植物将整座小岛覆盖,我们几个人上了岸,准备好火枪,就朝森林里进发。
  刚刚走了不到二十米,突然一阵呼呼哗哗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的几个伙伴吓得趴在地上,我则勇敢的朝声源开枪。其他人也扣动了板机。不开枪还好,一开枪,呼呼哗哗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似乎整个森林里都是这种奇怪的声音,我们刚要逃走,却听见我的一个伙伴大叫:"快看,一群不会飞的大鸟。"
  我们循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大群的红色大鸟,体型壮硕,拍着小小的翅膀,正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我们哈哈大笑,原来刚才浓密的藤荆植物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呼呼哗哗的声音正是那群大鸟发出的。
  既然是一场虚惊,我们又向森林的深处进发了。我们是来找水源的,但这个岛上奇异的景观吸引着我们,许多奇异的动植物,我们以前从来没看过。
  长着大象鼻子的野猪,有四个翅膀的怪鸟,开满鲜花的大树,自己会动的小草,头上长角的小昆虫,这一切都让我们大开了眼界。我们一路寻找,一路好奇着,直到一片沼泽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已经听到瀑布的声音,看来,我们的探索要告一个段落了,在不远处我们找到了水源,清澈的溪水从山顶泻下来,变成一条小的瀑布,我们用羊皮囊汲满了水,正要离开,就听见同伴大叫一声,然后是他开枪的声音。
  我转身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一头巨大的海龟,是一般人见过的五倍大,正从我们身边爬过,我们胆小的阿斯卡吓得开了枪。我告诉他,这是一种始原始的大海龟,没有任何的危险,我以前还在海军的时候就见过它,那是海盗们养在船上的动物,他们称这种大龟为"活的粮仓",因为它给海盗们提供了新鲜的肉食。
  我们都笑阿斯卡是胆小鬼,等一等,我大声叫出来,"活的粮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海盗们喜欢的食物,应该是幽灵岛的特产,难道,难道我们正在海盗的老巢"幽灵岛"吗?
  我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吓得众人目瞪口呆。这个岛是世界上最残暴最有野心的人"黑胡子"的老窝,我的天,竟然闯进这里。
  不过,"黑胡子"海盗军团已经覆灭,这是我亲眼所见,十数艘海盗船被大炮击沉,能逃走的海盗寥寥无几。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当然不是。要知道,黑胡子在幽灵岛埋着他十几年抢劫搜刮来的无数财宝。既然黑胡子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就没有必要怕他了,我们决定留下来寻找宝藏。
  虽然我们还是有一点顾忌,但财宝的诱惑还是让我们兴奋异常。据我所知,海盗们将财宝分别藏在幽灵岛的几个山洞中。
  我们找了几个山洞,但是一无所获,眼看天快黑了,回到船上已经来不及,就决定留在岛上过夜,我们几个人用干燥的枯枝枯叶做了个简易的安身之地,一个人放哨,其他人昏昏欲睡,大约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突然看见岛的东面升起一片金灿灿的光,我们都被惊醒,那是什么呢,也许是无数金子里的妖精飞出来跳舞吧。第二天我们向岛的东面进发。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东面的海滩,远远望见一队人正运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一艘船上去。难道是海盗来运财宝了吗?哪些该死的海盗还剩一些余孽,也许我们该打过去,消灭他们。但他们的人好像是我们的3倍,我们不应该冒着个险。我们应该监视他们,派人回"艾莉儿"号求救,再偷袭他们。
  但就在我们还没派人回去的时候,我们又靠近了一看,天哪,那艘船竟然就是我们的"艾莉儿"号,那些运箱子的伙计,都是我们的水手。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回到船上才知道,原来船长见我们几个人迟迟不回来,就又派了莫尼哈尔带几个人上岛来找我们。我们没找到,却找到了另一个人,一个遭遗弃而沦落在岛上的可怜人,他说他是海盗船上的奴隶,他承诺船长如果带他回文明世界,就把海盗的宝藏作为报偿。
  皮埃萨船长答应了他,"艾莉儿"号昨天就离开的环岛了中部,来到这座岛唯一可以靠船的东部。他们在那个可怜人带路下,找到了宝藏,是一箱一箱的金币和钻石。昨天半夜见到的金光,是水手们在海滩上升起的篝火。
  "我要见见那个人。"凭着海军上尉职业性的敏感,我向船长提出要见见这个知道海盗宝藏的人,因为,我知道宝藏的地点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特别是穷凶极恶的海盗们,往往会将埋藏宝藏的同伴杀死,而独吞这笔财宝。
  那个所谓的海盗奴隶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拔出了佩刀,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海盗头子"黑胡子"。我曾和他作战,亲眼看到他在骷髅旗下,一手拿弯刀,一手拿短枪,耀武扬威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将头发里缠上导火索,点燃起来,活脱脱像个吃人的魔鬼。现在却一副猥琐的可怜样。
  "黑胡子"知道隐瞒不过了,就说道:"我恳求你们给我一个公平的决斗,不要把我送上绞刑架,看在我给了你们我所有宝藏的份上。"
  起初,我们没有人答应他,但后来有一部份人动摇了,虽然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但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而且他给了我们金币和宝石。如果将他交给法庭,这些财宝同样会被没收。
  但是,如果要和他决斗,那谁愿意上呢?虽然二十几个小伙子都很勇敢,但和一个老资历的海盗决斗,大家还是心里没底。"就让我去吧。"莫尼哈尔首先表态,一副非他莫属的样子。我们看着他的壮举,心里很感动。
  我站了出来,我是"艾莉儿"号的大副,必须承担起这个任务,莫尼哈尔还要说话,被船长拉了下来。船长投来信任的眼神,我点点头。
  我和"黑胡子"的决斗在甲板上举行,每人一把短枪,一发钢弹,投硬币,由上帝决定谁先开枪。我和黑胡子各自站好,由船长来抛硬币,如果是人头,我先开枪,反之,则黑胡子先开枪。船长抛出了硬币,我闭上了眼睛等待上帝的决定。
  随着乒乓一声,我听到水手们的呼声:"是人头。"我吸了一口气,举枪瞄准了黑胡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一定会是我先开枪,因为,船长的那块硬币,两面都是人头。
  恶贯满盈的海盗头子就要死在我的枪下,我要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报仇,我重重的扣了扳机……
  枪竟然没有响,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检查,该死的火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潮,我的上帝,这个时候,跟我开了这么恐怖的玩笑。黑胡子得意的瞄准了我的心脏。也许,我是命该死在黑胡子血腥双手下的又一个可怜虫。
  我听到了枪响,隐约有子弹呼啸的声音,但是子弹没有打中我,被击倒的是黑胡子。原来,莫尼哈尔抢在黑胡子开枪之前,瞄准了他,射出了子弹,救了我一命。破坏决斗是要受魔鬼诅咒的,但莫尼哈尔还是这么做了,我真得感谢他。
  接下来,我们都默不作声,没有人说什么,莫尼哈尔一个人把黑胡子的尸体拖到幽灵岛掩埋起来,我们将一箱一箱的财宝运到船上,将没什么价值的羊毛等货物统统扔进了大海,满载而归。
  回到欧洲,我们每人分了一大笔钱,都成了名符其实的大富翁,我在法国买了一个葡萄园,专心酿造葡萄酒,我会时时想起莫尼哈尔,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后来,我听说他又买了好几艘船,继续在海浪中做运输的营生。十几年后,我收到他的一封信,我才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原来,莫尼哈尔是黑胡子最忠实的部下,他们两人策划了一切。莫尼哈尔带我们到了幽灵岛,事先安排好和黑胡子的遭遇,拿出他们财宝的十分之一作为诱饵,然后设计黑胡子的佯装死亡,因为莫尼哈尔打出的那一枪,子弹已经被动过手脚。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世界上的人确认黑胡子死亡的同时,也知道他的财宝被挖走,避免了以后还有冒险的人来寻宝,而黑胡子也可以名义上的死亡而逍遥法外。一切的结果是,黑胡子既保住的性命,又保住了十分之九的宝藏。
  至于,莫尼哈尔为什么要在十几年后告诉我这个秘密,他说,本来设计好应该是他和黑胡子决斗的,但我抢了他的位置,最后他不得不破坏决斗的规则,因此受了魔鬼的诅咒,这些年心理上饱受折磨,他必须告诉我实情,因为这样他才能安心的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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