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我是这么想的,过两天我就去张虎村告诉老高,就说这事你和我都很满意的没啥看法,叫他有时间去王楼把咱这信给传过去,顺便我也借着说给他要是人家那头大人孩子对咱这头也都没啥意见的话呢……能够尽早的把号换了就最好,换了号之后一个是两头对这门子亲事,老人的心里也都彻底放了心,再一个就是……你兄弟不是成天的给我叨嘟着嫌咱家里没有……三轮车吗?唉!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咋就是个小孩子啊!唉……!" 夜已经很深了,坡崖村甜辣椒的家里还依旧亮着灯,她正在和自己的闺女绞尽脑汁的商量着眼下这桩还没头绪的亲事,女儿坐在炕沿上还没有说话,她当娘的便首当其冲的开口发了言,声音不高话到最后甜辣椒好像有意的隐瞒了些什么,当着自己的女儿不好意思的说出来,所以在那个沉甸甸的叹气之后好长时间,她便再也没说半句话。 "我觉着他王楼那头不用问,这门子亲事他肯定是一百个愿意,真的——娘!" 面对娘的那些有条有理的话,范燕坐在炕沿上顺理成章断言的说着,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刚才娘话语最后的那个微小漏洞,或者是不想去理会,任意的让它顺其自然。 "也别这么一口就咬定了,万一人家那头要是不同意,或者是在提出啥别的意见和想法来呢?别忘了他那个三叔可不像老高似的那么个糊涂虫,你想想这孩子他三叔就这么精就更不用说他爹了,抛开他的大人不说但看这个还本人,张店那是另一回事,但就他自个儿的言谈举止来看,也是个人精……不能小看了他的!" 见女儿根本没有把自己刚才那最后的一句话放在心上,甜辣椒看上去像是最终的放心了,所以她坐在沙发上原本低着的头开始慢慢地抬了起来,并且对于闺女刚才的那番胸有成竹的断言,几经风雨的自己这才吹毛求疵、指指点点、最后做到画龙点睛,尽可能详细的给女儿说着自己心里的那些推断之词。 "就算是……那他还能泛起啥大浪头来?哼!我就不信了……西装村那可是人人称道的精明人家,可到最后他不还是乖乖的给咱倒贴了好几千块钱吗?娘!你上了岁数现在的这些事再也不像你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对于娘的那些细心的叮嘱,范燕显出了一个新一代年轻人的敢作敢当又敢说。 "我就是说不听你,行了……随便你自个儿怎么想吧!看看明天要是没啥活的话,我就去一趟张虎村,把这个话说给老高去,还是那句话到时候要是那头也没啥意见,我就赶紧的一步步的催着他换号,你那个不懂事的兄弟……唉……!" 真的搞不懂女儿换号和自己的儿子又能扯上啥关系?可甜辣椒还是在最后又重复的唠叨着,好像是又在故意的说给女儿听,可自己的女儿范燕她真的听到心里去了吗?身为娘的她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只是面对女儿的这番全力的顾家,当娘的她开始在心理暗暗的高兴和开心起来,所以刚才的这些从自己口中随便溜出的话,在女儿面前也就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了。 "行——只不过……换号的时候我还是建议别大换,只要他那头把钱给拿过来就行了,这样看上去也给他那头省了不少,在庄乡面上说起来咱还落下个开通好说话,根本就不像那些人传的那个样儿……你说咋样?娘!" 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甜辣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闺女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真传,在某些事上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好哇!你不这么说我还真的没想到呢!这是个好主意呀!就这么办吧!这样还真的给他那头省下不少,明天我就干脆直接的把这话先有意无意的透露给老高,不管这门子亲戚成不成也好叫他和王楼都知道,咱这头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听了女儿的这番无意中的话,甜辣椒惊奇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高兴。 "你把话从侧面的给老高透露过去,老高那么大的岁数了他能听出来咱娘俩的这个苦心吗?再者说了即便是他听出来了他还能当着王楼的面去说这些吗?我觉着他不能!" 对于娘在高兴的劲头上说出的那些话,女儿范燕再次的进行了怀疑。 "咋不能?这你就没经验了……妮儿!天底下凡属当媒人的都巴不得亲事能成,王楼家的经济条件周围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咱一下主动的提出这个想法,就充分的证明了咱这头对着门子亲事的诚心实意,他那头要是再找理由的推脱,他老高就肯定会说她那头不看事不懂事,而不是咱这头的事了,再说了……给他那头自家省钱的买卖他能不干吗?肯定会的!呵呵!" 也许是自己的这份推断太过于精彩了,也许是因为女儿终于还有不如自己的地方,也许是儿子那三轮车的梦最终快要实现了,也许是还有很多很多一时间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这些原因不管是哪一种,归根一个事实:甜辣椒最终在自己的话语最后开心的笑了,并且还是笑的那么赋予胜利在握的高兴。 "嗯……那就这么办吧!这一步办成之后,再慢慢往下走……就算是他王楼再精明也只要是他那头老人急于给他儿子成家,就不愁他掉不到咱这兜里来!哼……!" 应着娘的精彩推论,范燕从炕沿上下来就地直立在哪里,一手抱胸一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的轻轻点头赞同着。 "唉……燕儿!妮儿……这一处处的大事小事的也好几回了,再说你也年龄不小了,也该给自个儿找个家了,要是……要是王楼这孩子真的还……还不错的话……要不……你就跟了他吧!啊!" 坐在沙发里的甜辣椒刚才还是精彩的高谈阔论满脸开心笑呵呵,可转眼的功夫她竟然一下便让人意外的沉默起来,并且随口说出的那些话在别人听起来是那么的在情在理,在自个儿闺女的心里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别扭难以入耳。 "娘……你这是说的些啥呢!这刚开始见了个面儿,谁知道他以后会是个啥样啊?你就甭管了也别那么唉声叹气的,这事……我自个儿心里有数!" 这是在安慰自己的老娘?还是在安慰自己的心里呢?不知道,反正她们娘俩的这些话,别说是王楼的阿傻就是老高他也是不知道。 夜黑风高不说话! 那个让人难忘的夜呀! 谁又能想得到当自己还在甜甜的沉睡之际,那个可怕的噩梦正从那个墙角里,向着自己悄悄无声地走来,直到自己翻身猛然的发现时却什么都晚了……! 破崖村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去了,唯独甜辣椒的家里还亮着灯,她和自己的闺女范燕把自己心中的那些计划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的和女儿交换着对着门子亲事的意见,知道最后一起核定,她们娘俩才最终的散开各回各屋的睡觉去了。 外边起风了! 深夜时候的风在整个夏天的夜里肆无忌惮的刮着,从东刮到西一路下来,只刮得那人家院子中的篷布都呼啦啦一个劲的直响,看样子好像它也是在为人世间这些所谓的美而彻底疯狂怒吼着。 唉…… 人世间的这些事儿啊!真的是让人难以琢磨,它只有那些你自己绞尽脑汁的想不到,永远没有你坐等而来的胸有成竹,也就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吧!那些想不到的那人或者是那事,便总是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入袭来、意想不到、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第二天甜辣椒真的去了张虎村! 转眼的又是第二天老高便去了王楼村阿傻的三叔家里! 又是过了一天,老高便去了破崖村甜辣椒的家里! 转眼的第二天,老高再次来到阿傻的三叔的家里,阿傻的这门子亲事定住了! 一个简单的相亲! 不到一个小时的对话! 媒人一连几天不辞辛苦的签针引线! 一切程序都和那上次的一模一样,实在是找不出半点的另类来。 可就是这样…… 这门亲事竟然奇迹般的成了,这在周围那些知道事实的人的眼里和心里是真的意想不到和惊讶的,他们怎么也无法超出自己的想象空间的,把一个善良和一个狡诈用那根圣洁的红丝线紧紧地拴在一起,并且还要彼此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这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的,可事实却就是这样,它容不得你有半点迟疑的时间,就那么迅雷不及掩耳的成了! 凡属乡村孩子们的亲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极快的速度吧!它才有了后边那一连串离奇的闲言碎语和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