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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爱情故事四十


  忠义堂里,向小龙刚给关公上了香就听到辛忠武的咳嗽声,他转过身发觉辛老大面目苍老了许多,"大佬,您这是怎么了……?"
  "偶有微恙,算不得什么。"辛忠武手持的文明棍一点地,"你查到什么了?"
  "脸上有痦子的男人还没有线索……不过,当时辛微澜被绑的地方有些眉目了。"
  "就这?"
  向小龙见辛忠武面色冷峻,心里有些无奈:"我会一查到底,一定给大佬和微澜一个交代!"
  辛忠武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近来头发花白了许多,自己知道在世上的时间不多了,他想把生意场子逐渐交给向小龙,唯一的担忧是向小龙对自己的女儿微澜不是真心的,此事让他十分头疼,男欢女爱的事情,他还年轻的时候就不懂得,连累了辛微澜的母亲"三姨太"过世,他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女儿!
  向小龙又向辛老大汇报了最近生意的情况,之后就见辛忠武杵着文明棍踉跄的离去,听到他一声咳嗽后说:"小龙,将来,我的一切都会给你,好自为之吧。"
  向小龙出了忠义堂后下了楼,面对着一片清冷的街面,他咬着一支烟,左右看了眼,走向了自己的车,拉开车门的一瞬,见到了他熟悉的一辆车。
  辛微澜?
  他将门带上,看见辛微澜跨出了车门。
  辛微澜瘦了,脸上清减了不少,面目没有表情。她双腿笔直纤细,走向了大楼。
  向小龙拦住她,"你要多久才会原谅我?"
  "让开!"辛微澜冷冷叱道,身上也是一阵凄冷。
  向小龙侧过身,让她走了,心底里升起一阵寒意,他也不知道究竟错在了哪里,这两年多就没怎么见到她,她却还是对自己冰冷无情。
  我们有婚约,你什么时候和我去领证?
  向小龙想问没有说出口,低头吸了口烟,他将烟头弹了出去,拉开了车门进去,离合一松,一脚油门,车子潇洒的开走。
  订婚那会儿他没有听到辛微澜说什么话,他知道辛微澜还是个守信用的人,她不会悔婚的。
  ……
  辛微澜知道许多事,关于向小龙的,她从背后了解了许多关于他的事。向小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美男子,身边的女人不少,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虽然都是若离若即的关系。
  三年前是陈柯羽和向小龙之间的暧昧关系被她查觉,同时还有寡妇刘芬,眼下还有小威的姐姐凤姐。辛微澜并不知道,哪一个是她最大的情敌,也许三个都是差不多的。
  三年前……
  秋日的暖阳下,无尽的道路延伸至古墓,游人寥寥无几。向小龙和辛微澜来到此处,他们为了一探究竟,据说古墓里有珍藏。其实,向小龙知道辛微澜从小喜欢神秘莫测的事物,喜欢刺激,常说平淡的生活无趣。
  古墓的大门开着,进去还有三道门,门槛很高,大门年久腐败,墓里面其实是没有什么珍藏的,历史上的盗墓者早已将这里洗劫一空,又曾遭遇大水,古墓在雨水中泡过。唯有那墨色的棺椁,被修补过,死气沉沉的摆在石室里,其余什么也没有。
  古墓里不许照相,辛微澜刚拿出来相机,工作人员就来干预,这让她很不愉快。
  导游小姐在介绍古墓的历史,似乎是一个宰相的墓,骑马来的古人按规矩都要在十里开外就下马步行,表示对先人的尊重。
  辛微澜对历史什么的没有兴趣,她最近看了部电影是描述盗墓的,所以缠着向小龙来看现实中的古墓,仅此而已。
  向小龙适时的过来哄她,说让她一个人待在石室里,体会那深远的历史环境。
  没有一丝风,石室里有些潮气,空间倒是不小,那棺椁前窄后宽,四个角都有个小洞,除了这些辛微澜没有了解更多。她觉得自己和静置的棺椁一起见证了虚无的时空。围着棺椁转了转,她也找不出其他的乐子,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主意。
  待不了多久她就尖声叫起来,向小龙冲进了石室。她突然笑了起来,刚才弄得自己面色苍白,长发遮住了脸,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笑呢,她觉得这是"败笔",但她那是忍不住了。
  被吓到的其实是向小龙,他后来发誓再也不去那种地方。
  他们回去的时候,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四周没有信号,他们的手机哑了似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天气有些闷,日头偏偏落了下去,地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铅色的天,不多久彤云密布。向小龙搂着辛微澜慢悠悠的走着,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一个人也没有了,本来就只有几个人的游客,只剩下他们两个。
  辛微澜很不在乎,她觉得依靠着向小龙,到哪里都不怕。
  道路两旁是每隔数米一个的石像,辨不清是什么,几百年来早已风化,不能看出什么轮廓。
  脚下的青砖被踏平磨光了,他们两个人都穿着运动鞋,好像行走在时光大道上。
  辛微澜冲着向小龙笑道:"你就不担心我们来时坐的车不等我们就返程了?"
  向小龙知道她很享受和他一起的时光,她是故意这么问的,"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不坐车,就我和你。"
  他的笑意像层层阔张的水波,让辛微澜片刻怔忪,这个好看的男人有时候会说点儿黑色笑话,纯粹是为了逗她开心。
  "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辛微澜看了眼脚下,鞋底粘着不少泥,她抬头时候说,"那我就陪你一起走回去,路途远,你要背我哦。"
  四周是静谧的,偶有麻雀蹦着跳着,很快飞走,停在旷野里孤耸的电线杆上,看起来也就是黢黑的几个小点。
  走了半个钟,车子停在站台处,两个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上车时明显听到了车上司机抱怨:"就等你们两个了,怎么还舍不得古墓?"
  导游出来打圆场:"那里是古墓,晚了些就很恐怖。"
  辛微澜冷冷的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向小龙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他的神情关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辛微澜拉着他从过道里走向最后一排,有三两个男人看过来,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神色惊讶,她知道他们是看着她长得漂亮。作为去年评上的"古城第一美女",她早已习惯了男人黏上来的目光。
  回去的路程不短,辛微澜美睫闪动,目光越过了向小龙的胳膊看向他的手机,靠着他的肩膀装睡,眯着眼看他给谁回复信息。
  一个称作芬姐的女人在问向小龙为什么这么久手机关机?
  向小龙挺耐心解释:古墓这里没有信号。
  古墓?
  对方讶异,发过来一个满头黑线的表情,问是否和辛大美女在一起,然后还迅速发来信息,问他几时来小店里看她。
  看到他回复:和辛微澜一起,她喜欢恐怖、刺激。
  终于说到自己,辛微澜闭着眼,好好享受着安逸和小幸福。
  接着他沉吟了一会儿,回复: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忍不住寂寞红杏出墙?
  见他一时没有动作,然后就看见"红杏出墙"四个字,凭着女人的直觉判断这两人之间似有男女之情,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男人的脸,想不出来怎么责问他,或许,只是玩笑话呢?
  车里寂静,她看着前方,奇怪这条路上没有别的车经过。
  她昨夜兴奋,没有怎么睡,眼皮沉重,加上看见向小龙回复:和你不熟,不要乱想。
  这下子辛微澜心里清楚了,对方是一厢情愿,她不便这个时候盘问向小龙,那样车里的其他游客会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她注意到车里其他人(司机不算),都仰面朝天似乎在休息,她渐渐放松了自我,慢慢睡熟了。
  辛微澜醒来的时候看向窗外,天空是青灰色的,雨水敲打着玻璃窗,一道道的好像泪痕。她在玻璃窗上摁了个五指印,"小龙,我们回去看恐怖电影去!"
  向小龙没有反应,她顺着他的目光,见到了那个导游小姐起身站着没有动,这两个人相对不动,目光好像交织在一起,是不是正在眉目传情?辛微澜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推了下向小龙,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车子里显得潮湿和安宁,只有前面的几个人窃窃私语,但是什么都听不清。
  辛微澜再次看向前方,觉得导游小姐的目光都快黏在向小龙身上了,她觉得应该弄清楚导游小姐的身份,就像一个侦探应该做的一样,这样有些趣味。
  向小龙不是那种随便喜欢女孩子的人,他虽然有足够的资本处处留情,却天生忠实于已有的感情。
  辛微澜清楚这一点,所以见到别的女人看着向小龙羡慕自己,她都觉得无所谓,接下来她侧目不看他们,只是在想最近新出了什么恐怖片。
  天上偶尔有闪电,看上去像玻璃无规则的裂缝;雷声听不大清,一阵阵的。
  突然地,好像从地底爬出来什么东西,车子从这东西上碾了过去,这时辛微澜瞬间挺直了背,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片刻之后,她的身体才软了下来。
  刚才是经过了一个小坡,车子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又看小龙和那导游小姐,他们的目光似乎再没有交集。
  她靠着向小龙继续睡。
  车子行驶了一个钟头到了目的地,导游小姐拍了拍手说:"我们到了,请大家检查一下随身物品,不要遗留在车上,好了,我们准备下车!我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这次古墓之旅……"
  辛微澜和向小龙最后下车,她走到导游小姐身边的时冷不丁的问:"您好,我忘了您叫什么了?"
  导游小姐瞟了眼她身边的向小龙,还是礼貌的回答:"姓陈,陈柯羽。"
  这个导游穿着黑色西装,看着面容白皙,仔细了看她远不如自己漂亮,辛微澜觉得有些放心了,之前确实是心中有疑虑,一片乌云遮顶似的,这个时候乌云散去,留下一片清明世界。
  辛微澜心想,知道了你的姓名和身份,查出来你们是否有私情还怕不简单?
  回去之后,辛微澜靠着沙发和向小龙一起看电影,这是她的私人电影院,后面投射出来的一束光里灰尘细密,前面的幕布上画面清晰。
  她突然靠住了向小龙,在他耳边说:"你今晚就住下来吧?"
  见到向小龙挪开了身体,她又说:"不然,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向小龙说:"行。"
  这是她比较满意的答案。
  发现他的侧脸隐藏在暗处,她突然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电影。
  打听到陈家姑娘陈柯羽的背景后,辛微澜轻蔑的笑了一阵,弄得那个查出情况的西装男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但她并不清楚向小龙和陈柯羽那一层青梅竹马的关系,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理解,两个人那时候还小的年纪,却已是情根深种。
  她是没有听说,其实向小龙和陈柯羽结缘就是因为大雨滂沱的雷雨天气。所以,他们两个人在车里那么长时间的对视,她也没有弄清楚,以为只是相互看看而已。
  没有几日,她就打听到了所谓芬姐的小店,她自己跑去买糕点,一来二去就和刘芬熟络了,两个人以闺蜜的关系往来,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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