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武市长家的途中,尚云翻看了手中的日程表资料,因正是武市长新上任阶段,日程十分繁杂,除了职责所在的工作之外,有大量的与各阶层人士应酬的活动,根据法医和化验医师的资料,导致武市长死亡的神秘病毒应该是在武市长死亡之前至少36小时内的私生活有关,武市长死亡的那天晚上武市长夫人吴沁只说9月5日下午快下班时,武市长有电话说晚饭不回家吃,要陪几个从中央部门下来的要人,一直到晚上快12:00点时才返回家中,这期间她曾打过一次武市长的电话,关机。回到家中时,她已睡了,因那几日她正在重感冒,所以是分床而睡,武市长也很知趣的没去骚扰她,她只知他回来了,至于武市长有没有喝酒她那塞稳的嗅觉根本就是一个失灵的机器,没有半点反应。第二天(9月6日)晚吃完晚餐,武市长坐在书房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批改文件,在晚上快10:00点钟,就是吴沁刚洗澡出来正要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只听到书房有东西摔到在地的声音,在匆忙跑过去一看是武市长载倒在地上,女儿吓坏了,急忙帮她扶起武市长,一探鼻息,才发现不是什么突发性昏厥,而是已永远失去了知觉。9月5日晚陪中央要人的安排日程表上是有记录的,但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今天去武市长家的目的就是要再核实一下,看吴沁是否漏掉有关这一段时间的什么重要线索,可吴沁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新东西,只是详细的询问尚云武市长到底属于哪种死因,她好用相应的方式来表示她的悲哀,当日要警方介入也是因为她要对自己的推断负责,以便武市长的在天之灵好得到他去天堂之路的通行证。但基于对自己说话的负责任和这件事的政治敏感性,尚云不便现在就将已掌握的有关武市长死亡的初步发现的信息告诉吴沁,因为莽撞的确认一个还不明了的答案,对任何人——不管是生者还是死者——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最起码尚云是这样认为的。 晚上被常婷强行拽去打壁球,尚云执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临出门要丁一敏带几个人立刻出动全市的宾馆、夜总会、食府等等夜生活热闹的地方,因为这时老板大都亲自坐镇,容易找,好从中查到9月5日晚武市长到底带几位中央要人去哪里寻欢作乐。壁球气喘吁吁的打到第三个回合,已是警队出动好几个小时后的时候了,尚云精神无法集中加上疲累,被常婷进攻的全无招架之功,刚要求饶时,解围的电话来了。屏幕上是丁一敏俊俏的脸。 "小丁,怎么样。有查出来吗?"尚云对这个问题并不热心。 "尚长,众口一词。都说9月5日没接待过武市长们。"。 "知道了。" 事情和尚云预料的没有太多差别,这次出动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小丁,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晨8:35在机场候机室见。看来我们必须得去一趟北京。"。 "案情有突破了吗?"常婷不失时机的顺水推舟。 "不能算是有。"尚云不否定也不肯定。 "那——去北京是——汇报情况?"常婷凤凰三点头。 "汇报?——我还没资格上北京汇报。"尚云调侃道,知道常婷不安好心。 "哪做什么?——难道放大假去度蜜月。" "真拿你没办法。只是去找几个证人了解一些情况而已。"尚云受不了常婷那几下挑逗的身体动作。 "是吗?可不可以详细谈谈。" "常记者,无可奉告。"尚云公事公办。两人冲了澡去消夜。 尚云和丁一敏的北京之行一开始就有点不顺。当然,不是因为飞机无法升空,而是在首都机场降落时出了问题,一个起落架似乎还没睡醒,机师在首都机场上空绕了数圈后它才不情愿的醒过来伸展出它的玉腿,但并没对吓的晕机的乘客做半点歉意的表示。尚云们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进了城两个人不思茶饭直奔中央要人所在的部门。可门卫并不欢迎他们的造访。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先去拜访首都同行要求配合工作。首都警方听他们说了来意,立刻让刑侦处处长亲自走一趟。本地人还是好说话,那位处长只是亮了一下证件,他们就丝毫不受阻拦的进入了办公大楼,几位要人一一接见了他们,听完来意,很是合作,说是吃饭的地方记不太清了,但吃完饭在一个叫做"唐宫"的夜总会看过表演,并没呆多久就坐了武市长安排的车回了宾馆,大概是9:00点多。以后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尚云和丁一敏谢别首都刑警处长后立刻赶往国家防御爱滋及相关病毒研究所将武市长的实物DNA基因和B市验尸官和化验医师的检查资料交给研究所所长要求做进一步化验,所长看了资料后很吃惊。 "这种病毒国内外都没有实例记录,看来我们有事做了。你们放心,我会组织一个特研组专门支持你们这个课题。一有结果马上和你们联系。" 尚云和丁一敏的目的已达到,不在久留,当天就返回B市。一下机也顾不上休息,只在路边的大排挡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就赶到"唐宫"夜总会找9月5日晚当班侍应生了解情况,但大家都说晚上人很多,根本就记不起来是否武市长去过。领班往外送他们时悄悄说:"凡是大人物来这里消费,都是总经理亲自接待的。不过现在老总不在,晚上一定在。"两人一听这话,双双抬头向天空望去,太阳离西山顶不到一分钟的高度,现在吃晚饭绝不会被人笑话。两人在夜总会旁边的一家连锁餐厅点了咖啡和饭,今夜的工作需要他们的胃里有一些咖啡因的刺激。 夜幕一点一点的覆盖在花灯一片的城市上空,夜总会的脸面也开始给自己涂上灯红酒绿的化妆品来吸引登徒子的肥面油肠。一辆辆的豪华轿车似乎亦抵挡不住诱惑,驻足陶醉起来,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夹道而立,以便让来宾兴奋的神经松弛下来,好观看舞台上人妖舞蹈团的精彩色情表演。 尚云和丁一敏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说"闯"是因为那个女秘书说太多让人不耐烦的话,并且对尚云出示的证件不屑一顾),一个身穿侍应生服装的女生正骑在总经理黄经纶的身上做上下舒展运动。丁一敏赶紧转过身。 "够了,该歇着啦!"尚云一声大喝冲散了老板宝座上空的巫山云雨。 那两个意犹未尽的人有些不情愿的结束激情。女侍应生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出了门转脸看了看尴尬的丁一敏偷偷一笑走了。 黄经纶很是恼怒,男子汉加总经理之双重威严一泻而出: "干什么的——尚长,丁队长,不好意思。请坐,请坐。邵秘书,上茶。" "黄总,不验明一下身份吗?" "那里,那里。你我警民一家,不说两家话。" "那就跟你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9月5日晚武市长送走客人后到底又去了哪里?"尚云单刀直入。 "尚长,看您问的,武市长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再说,9月5日晚我没看到过武市长。"黄经纶一副委屈的样子。 "黄总,要不要我请中央的那几位证人来和你见见面吧。你的面子够大的。" "尚长,那里话。不过武市长去哪里我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黄经纶肯定而无辜的坚决道。 "黄总,我们只需你配合提供情况,你不用想太多。如果查到你知情不报,后果就严重了。" 黄经纶踌躇着。 "小丁,给小柯打个电话,带几个人来‘唐宫’查一查。"尚云知道黄经纶不见棺材不掉泪。 "尚长,这又何必呢!喝茶,喝茶。我一定配合警方,这也是作为一个公民的职责吗!" 尚云喝口茶,称赞不错。坐下等待黄经纶发言。黄经纶看自己问什么答什么的策略不起作用,就干咳两声老实交代起来。 "那日武市长送走客人后,就回我的办公室坐了,边喝茶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得出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但我并不好问,只干陪着,没一会儿武市长的电话就响了,我当时就坐在侧旁的座儿上替武市长斟茶,所以无意中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是个女声——"黄经纶忍不住口渴,自己斟了一杯。 尚云两人不动神色,看黄经纶润泽了口。 "我只听到武市长称那女的‘小琪’。然后约好就走了。" "怎么个约法?"大家都知道这很重要,尚云也顾不上黄经纶是否在卖关子。 "武市长只说了句:‘我现在就过去接你’。"黄经纶如释重负。"然后就离开了。"黄经纶强调说然后就不管他事了。 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出了夜总会,尚云让丁一敏明天马上将9月5日晚9:00至12:00这一段时间武市长的电话记录调到。然后排查出这个"小琪"到底是什么人。 尚云回到家中时,常婷已阴魂不散的等在门口。 "尚云,你把钥匙给那位相好了。将我拒之门外。" "钥匙,在我身上啊!" "装傻,我说那把备用钥匙。" "当然也在我身上。" "怎么,不欢迎是不。"常婷脸色明显不开心。 "那会,上次把钥匙忘在室内,就用了备用的。只是忘记把它放回去而已。生气了。" "我还以为你把它送给哪个相好的啦!"常婷的语气直线改善。 "这么晚了,站在这里着凉了我可吃罪不起。" "算你有良心。" "请进吧,常大小姐。" 尚云拿了饮料给常婷,可常婷并不是来喝东西的。她为尚云选了一张休闲音乐。 "北京之行很有收获吧。"常婷尽可能的不显山不露水。 "算是吧。" "这可不象是警探说的话。"常婷觉得自己应该用点激将法。不过尚云并不吃这套。 "小蜜糖,没什么新闻。你该回去休息了。我忙了一天,累着呢。"尚云这些可确实是实话。 常婷很不情愿的走了。 一大早尚云就赶往警处。昨天忙一天加上要分析案情,常婷走后他反而没有那么快就睡去,乍睡乍醒的一直到早晨。而且到现在整个人还处于兴奋状态。生活由不得他的生物钟正常运行。 武市长的的通话资料上并没有几个电话,看来武市长的这部私人手机没几个人知道,大家松口气,这可以减少很多工作量。除却那些明显与案情不相关的通话以后,就剩下五个号码,其中9月5日晚9:00到12:00点期间就只有三个,其中两个是工作联系电话,第三个电话经查是从B市的时尚模特公司打出的。后者被列为调查重点。模特公司的老板邵云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强人。她是在B市成立直辖市时起家的,短短数年间就把自己的时尚模特公司办成B市最大的模特公司,她培养的模特除T台上之外还活跃在各个领域,所以,模特的私人生活也是五花八门,至于做高级应招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难道武市长——尚云们不便多想。 邵云儿是那种天生的交际花,应酬过各种场面上的各色人。所以尚云和丁一敏进门时她就看出在这两个人身上自己的这些个歪门邪道的本领全无用武之地,但她并不反感自己做一个真实的人,只是太过久违所以略显生涩而已。 "邵老板,贵公司是否有个叫‘小琪’的。" "我不知你说的是哪个‘QI’字,不过我这里都没有能对上号的。" "那9月5日晚你们是否有什么活动。" "有的,那天有一个时装展示活动。" "都有哪些模特和工作人员参加?" "基本上都参加了。" 尚云和丁一敏要了模特们和女工作人员的名单,当天就按这个名单一一进行了问讯。可是并没有一个承认自己就是"小琪"的。 "尚长,难道是当晚来宾中的某一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难查了。" 尚云沉思了一会儿才接口道:"不应该是来宾。因为一般女宾来此肯定有人陪伴。另一方面来宾也没法使用模特公司的内部电话。 尚云让丁一敏将名单带回去再好好的琢磨琢磨。按尚云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断定"小琪"应该就在那些模特中间,难道自己练就的火眼金睛失去光彩了。尚云有一种希望,那就是希望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病毒感染案,千万不要跟什么有图谋的故意传染有关。尚云一想到这假设就头痛,尚云真的担心自己是未老先衰了。 尚云一路来到电视台,真是鬼使神差,当然,他知道常婷今晚有空闲,他没打电话只是把车停在电视台大楼前的停车处,一直等到常婷亭亭娜娜的从那扇自动感应门里走出来。常婷一出门就看到尚云的车,但她故做不见,尽直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尚云看的恼火,落下玻璃:"常大记者,目中无人了?"。 常婷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看,手中遥控启动了汽车。 尚云将车开上去横在常婷的车前面: "小蜜糖,我来送新闻。" "是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 "上车吧,今天我送你回家。" 常婷忍不住的开心从嘴角渗出来。上了尚云的车两人一起去吃晚餐。 "案子办的怎么样?"常婷知道这时气氛轻松,有助谈兴。 "严格的说,这件事还不能算是立案,只能算是协同调查。不过现在要想搞清楚也真不是件容易事。" "我还期望从你这里拿到独家新闻呢!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尚云笑一笑,偷偷的伸手捏了捏常婷的耳垂。常婷一下子彻底温柔起来。 两个人无言胜有声的吃完晚餐,一起驱车回到尚云的家里。 "看你这乱的,怎么清洁工没来打扫。" "明天才会来,是隔一天打扫一次的。" "那你别跟我说你只用一天就把房间搞的这么乱。" "乱吗?我不觉得。" "你觉得?你要是觉出来,这里就不知道是什么窝了。" 常婷一边埋怨,一边很快的收拾了起来。 "看来以前我真没娶错你。"尚云夸奖道。 "怎么,你今天带我到你这就是要我替你收拾房间的!" 尚云走上去,紧紧的从后面搂了常婷: "那里,我是想要你——陪我聊聊天。"常婷听到话尾刚刚燃起的温存反击在胳膊上将尚云轻轻摔脱: "我可不是搞心灵陪护服务的。" "可我的小蜜糖却是有好生之德来拯救我的。" "好好,留着漂亮话给别的女人说吧。我的耳朵要起茧了。" "那我这里有很好的‘液体’帮你清洗。" 常婷被尚云折磨的全身发痒。 桌子上传真机一阵轻微的鸟鸣声,瞬间就有资料传到电脑屏幕上。是国家防御爱滋及相关病毒研究所的化验结果传真: B市化验师的结论是正确的,鉴于这是首次发现的新病毒,研究所起名HIV病毒变异10型。它完全可以在24小时内致人于死地。根据研究所掌握的有关国内吸毒和血液的资料还没有发现有这种病毒,所以死者肯定是通过性途径感染到此种病毒的。上面有些很具体的数据和名称看来还需要验尸官和化验医师解读,但旁白的意思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最后重点注明一定要查明传染源并即刻隔离起来,否则传染扩散开来就目前而言,绝对无法控制。请随时通报信息。 尚云关上电脑,禁止常婷乘机打印。尚云马上电话段处长,段处长命令消息绝不能走漏出去,并要尚云尽快查出那个"传染源"来。死命令。 "小蜜糖,我有个想法。你跟电视台要个任务。" "什么任务?"常婷不知尚云要耍什么花招。 "暂时停止电视台的工作——" "干吗?你养我?" "跟着我全程录制侦破过程。" "还说得过去。我试试。" "一定要。明天我去电视台接你。" "这么快!" "当然。明天我还要请你去看一场时装展示会呢,看有没有好的服装给你买两套。"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讨女人喜欢。" "什么时候?你回去看看你衣橱里那件衣服不是我买的。" "瞎掰。" 对女人来说,添制衣服永远都不会让她厌烦,她们对漂亮衣服的兴趣远远大过对爱情的兴趣。如果没有一件好衣服,她们宁可不去约会。常婷并不因为身为名主持、名记者而看低衣服的装饰作用。所以尚云的邀请让她足足开心了一整天,是那种昏沉沉的阴天里只有她一人能看见灿烂阳光的开心,一尘不染的,即便是在和老色鬼台长交涉尚云任务的时候这开心仍然有效,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时装展示会现场,在有节奏的音乐声和无节奏的照相机闪光灯中,常婷已经"皇帝新装"式的试穿了好几套中意的时装,满意之余,她自然把眼光投向尚云的脸上好让他的信用卡和自己一起分享。可她注意到,尚云的好奇心全在模特的脸上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看不出来,你的贼心很有长进。"常婷酸溜溜的歪过身在尚云的耳边称赞。 "什么?——,你知道什么?——"尚云明白的有些心不在焉。 常婷看尚云如此的敷衍自己,意兴就淡了下来,收起那与手机合一的数字摄影机放在手袋里离开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清新安静,常婷选了一个合心的小间坐了下来修正那已色形略变的妆容。看看修的差不多了,常婷收拾好工具准备出去入席,可化妆间外门轻轻一响,常婷知道有人进来了,她不想让自己那张自信的脸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让轻轻抬起的身体又恢复原状,静待合适时机。脚步声尽直向这边走过来,常婷调整好面部肌肉,好让自己自然点。可那人并没赏脸推开这间门,而是入了隔壁的小间。常婷平白无辜的被搞了个紧张,自嘲的一笑。进入隔壁的人似乎很急的在操作什么工具,常婷想干脆不要惊动她,隔壁的准备工作似乎做完了,略微一阵安静的停顿,然后发出的声音让常婷判断出这人在吸毒,这声音激烈但陶醉。常婷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从隔壁的门缝中看进去,一个人正仰头躺在椅子靠背上做享受状,是米淼,B市有名的模特,有好身材、漂亮的头发,虽然长的不漂亮但有气质,让任何时装穿在她身上都会有特别的风韵。常婷不愿打扰她,回到了时装展示会现场。尚云很关心: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补补妆。" "有没有选中的衣服?" "没仔细看。以后再说吧。" 路上两个人都没多话,是默契的那种。 "小琪,到底谁是小琪?"尚云自言自语。 "小琪,你找小琪做什么?"常婷警觉的生气。 "怎么,你知道小琪是谁?"尚云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边,问道。 "就是米淼啊!——不过小琪这个名字是很少人知道的。" "你怎么不早说!"尚云要通了丁一敏的电话,要她查清米淼的情况带资料赶过来会合。 "是不是这个米淼和武市长的死有关。"常婷做了一个很正确的推测。 丁一敏很快就赶了过来,她先从车窗将手里的资料递过来。尚云翻看了地址,两辆车直奔丽景花园米淼的住处。 丽景花园里的住宅楼这会儿没有几家亮灯的了,所以显得昏暗的路灯更加的寂静和冷清。他们慢慢的将车停好,知会了物业管理人员,照地址向小区内走去,穿过住宅区中心的绿化带和喷水池,正面的一幢豪华住宅楼与资料上的地址对上了号,而室内并无灯光,物业管理人员先按了号码,无人接听,他觉得很奇怪,说先前看到米淼回来过,但有没有出去就不清楚了,因为这住宅区有两出入口。尚云让管理人员打开了楼门,几个人乘了电梯,瞬间就到了五楼,出了电梯向右拐,通道的尽头就是米淼的住处。 常婷自告奋勇去叫门,不管怎么说曾有数面之缘。方便些。但并没人来应门,大家互相对视着,不知做何处理,站在旁边的尚云伸手牵住门上的金属花纹,轻轻一拉,门竟然开了,原来看似关住的门竟是虚掩着的,尚云另只手一把就将常婷拖到身后,同时抽出枪要丁一敏做掩护推开了同样是虚掩着的内门,房间里一片昏暗,透过客厅的纱窗可隐约看到外面五彩缤纷的城景。大家屏住呼吸静静的倾听了一会儿,很安静,尚云做了个手势,自己慢慢的跨进室内,用肘摸到电灯开关。灯光下,有一个女人斜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做熟睡状。丁一敏迅速的查看了一下室内其他房间,确是无人在内,才让其他人进来。众人心想这人马虎,一个人睡在客厅却让房门虚掩,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大家看她睡得那么认真,真不忍心叫醒她。常婷在她的肩膀轻推呼唤,谁知她的身子就势瘫在沙发上,隐在身下的手中握着一根针筒,已推至底端。尚云手指摆在鼻孔前一试,已无气息,但身体尚有余温,表示死了没多久。尚云要大家站了别动,和丁一敏细细的察了一遍现场,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吩咐丁一敏给处里值班的打电话,让该来的都来一趟,接着麻烦物业管理人员去门口接待一下,不要惊扰他人。脸色发白的物业管理人员答应一声去了。 该来的人陆续的都到了,大家看到现场就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摄影师对现场进行摄影和拍照,取证人员取证(其实,也就那根针筒而已,至于他们赶兴趣的脚印、指纹、头发等等之类的全无),验尸官仔细的观察和取样后先推断后肯定说: "是吸毒过量的征兆。" 这一点常婷是相信的,她有目击证据,可现在没有她插嘴的空隙。 "死亡时间是十五分钟前。" "你们赶过来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发现她时,她不过是在五分钟前时死的。" "差不多。"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竟然和从未谋面的死神擦肩而过。" "应该说是和凶手。" 身体上注射的针孔也已找到,而且验尸官得出一个决断性的结论: "死者体内的毒品不是自己注射进去的——"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后他继续解释: "针头插入身体的方向和死者手持的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按死者手持针筒的方式打出的针孔应该是与死者身上现有的针孔的插入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可以说,是有人给死者注射后将针筒塞入死者的手中,故意制造是死者自己注射毒品的假象。现场没有留下其他线索,比如:指纹、脚印、发丝等等,只有针孔这一处做得太匆忙以至留下破绽。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死者挣扎的痕迹——嫌疑犯和死者应该是相熟的人。"验尸官拉长了声音,如释重负的说道。 众人通过回放摄影机中的录象扩展镜头证实了这一结论。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他杀和自杀的确立因素。看来有人要在尚云他们到来前封住米淼的口,他们做到了。由此看来,武市长的死就不是病毒感染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尚云赶紧向验尸官咨询: "有没有病毒?"。 验尸官点了点头。 "那你就那么肯定是吸毒致死,而不是病毒的原因。" 验尸官犹豫了一下说回去化验后才会有具体的结论。 尚云重新将摄影机拍摄的细节看了一边,当镜头一瞥过死者的脸部时,尚云一闪觉得有些异样,回放锁定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叫过验尸官要他在死者的左脸部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验尸官仔细看了,取样本,当场化验: "是唾液,看来有人在她的脸部添过。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保护好DNA样本。" 尚云再一次找到物业管理人员了解情况,物业管理人员证实是米淼自己开车回家的,车里只看到她一个人,至于当时的精神状况怎么样,物业管理人员只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又去另一出入口向那边的物业管理人员了解情况,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那人说他只关照进出的车辆,至于进进出出的人,他就懒得去理会了,没车出入时,他更喜欢看电视。 米淼的死尸被运走。 尚云和丁一敏回到米淼的住处,他们需要了解一下米淼的生活,并从中寻找一些与本案有关的点点滴滴。现在他们还难以确定这是意外死亡、自杀或他杀。但对照前前后后的经历,这人死的明显有名堂。从验尸官初步的分析来看,武市长所感染病毒应该是来自她身,而且如果她是被他杀,案情可就会变得异常复杂了。尚云心道再重复想法是多余,先找些能说明和解决问题的东西才是真的。 米淼从事模特生涯从职业本身来说不算短了。但她依然能从容的活跃在这个领域肯定是不容易,尚云对她至今仍保持单身并不感兴趣,从她的室内布置和个人生活用品可看出米淼是个崇尚简单生活的人。当丁一敏从米淼的卧室出来时并没带给尚云什么寄托希望的东西,但尚云并不介意,因为现在他对米淼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看了一会儿里面的文件和图片资料后他才合上电脑说: "小丁,你把这台电脑带回去,把加密的资料解密。我想对我们可能会有用。" 尚云让留守的警员封好门后,就和常婷一起下了楼。上车后,看常婷收拾好她的那台微型摄影机后才感谢道: "今天你的功劳很大,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吧。" "休息。"这正是大家需要的。 "小婷,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静默了一会儿尚云觉得还是说点什么的比较好。 "你是警探,难道到要我教你怎么破案吗!"常婷一反常态,似乎有点漠不关心,或许是累了。 "所谓‘旁观者清’吗!"尚云想常婷可能有些不适,就轻描淡写的说说了事。 "其实在时装展示会的化妆间里我看到米淼吸毒。" "验尸官说过,米淼有很长的吸毒史,所以你看见她吸毒是正常的。让她致命的应该是注射的那针毒品。" 明天早晨尚云赶到处里,发现常婷竟然先他而至,而且精神亦不错。他关心道: "今天你应该休息。" 常婷正和丁一敏聊着悄悄话,只对他笑了一笑。尚云注意到,常婷今天的脸明显很专心的修饰过,尚云很细心的多看了几眼,常婷的脸上透明了满足。 尚云喝咖啡的当口,丁一敏送一张打印精细的照片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尚长,这是从米淼电脑里解密的文件夹中找到的。她为这么一张照片设立了专门的密码,可见这张照片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尚云探过眼光在照片上审视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 "这个与她合影的男人很眼熟——好象在那见过?!"尚云的眼神动作表明他的脑内正在苦苦寻找对应的记忆。但看得出没有答案。 "我也觉得很眼熟。不过生活中相象的人太多,可能是他的脸太大众化了。" 尚云将照片放在专用的资料夹中。端起杯子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从盒子里拽出一张面巾擦了擦嘴问道: "小丁,昨天你有没有注意到在米淼的家中并没有看到她有病历。难道她得了病都是自己医理的——" "我已让小柯从网络上与市里所有的医疗机构联网查档了,应该很快就有回音了。" "这应该是十多年前的照片。这照片里的背景知道是哪里吗?"尚云从资料夹中拿出照片分析问道。 "照片里的人都还是学生模样。如果我没说错,这应当是他们在大学时的留影。" "是哪所大学?" "中国经贸大学。从该校在网络上提供的3D校景图上看,这张照片上的背景应该是该校校内公园的原景。" "他们这样亲密,我想不是恋人就是情人。"常婷在旁边给相片中人物的身份做出鉴定。尚云和丁一敏无言默认。 小柯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B市的医疗机构网络上没有米淼的病历档案。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在外地就医和在本地地下医生处就医。 "外地应该不可能吧,如果得了急性需要马上就诊的情况难道她会忍住病痛往外地赶吗?"丁一敏如是说。 "是啊!女人的一些病是拖不得的。"常婷补充道。 "那就只有地下医生这一条最有可能了。而且不是水平一般的医生。" 正好进来的验尸官和化验医师证明尚云的说法是对的。 "米淼体内的病毒和武市长体内的病毒完全一致,属同一病毒。只是令人搞不懂的是,这病毒在米淼体内生存了至少数年了,但却并没令米淼致命。看来得请教国家防御爱滋及相关病毒研究所才能得到准确答案。" 尚云电话向处里申请了直升机: "小丁,地下医生的事你安排人去调查一下,然后和验尸官将米淼的死尸安排上直升机。我马上赶过来。我们需要到国家防御爱滋及相关病毒研究所和中国经贸大学走一趟。阿婷,你和小丁一道。" 尚云把情况简单的向段处长汇报了一下就赶往直升机停机坪和丁一敏等会合向北京方向飞去。临走时段处长许诺:"结案就为你庆功。"尚云心道恐怕案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没有将照片的事对段处长讲。 直升机降落在北京时,尚云就在机坪上分派了任务,丁一敏和验尸官带米淼的死尸去国家防御爱滋及相关病毒研究所。自己和常婷去中国经贸大学。小丁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后立刻赶到经贸大学和自己会合。验尸官配合那边专家的工作,主要是把已掌握的资料向专家们做一些具体的说明,好让他们在具体检查中尽快的先将我们需要的信息做个确认。随时保持联系。 大家分头行动。尚云和常婷赶到经贸大学时,正是午饭时间,大学的工作人员都去用餐了,这时两个人才觉出饿,就在学校门口的饭店里吃饭,丁一敏正好赶过来,大家一起用餐。用过餐后看看时间,估计学校里该上班了,就去了学生处。学生处处长听了来意,就带他们到学生档案资料室,帮他们在电脑里查到米淼的资料。米淼的个人资料中的以往病史和在校病史都没有关于目前携带的病毒的记录,看来验尸官的推断是正确的,米淼身体里的病毒是走上社会后得的。尚云拿出照片向处长确认和米淼合影人的身份,处长抱歉的说他是米淼这一届毕业几年后才来到经贸学院的,所以这他可帮不上忙,你们只能在电脑中自己去查了。大家向处长说希望用他们的扫描机把这人的形象扫描入电脑中好通过照片浏览查询,处长抱歉说他们的电脑软件没有配备这样的查询功能,很遗憾,只能通过电脑一个个的去查。可是如果通过电脑一个个去查,米淼在校时有机会认识上万人,就只算男生也有好几千人,不是办法。学生处长想了想,好象米淼那一届有个带课老师还在,到可以问问他。大家说这是个好消息,簇拥着处长回到办公室打听,一个老科员说米淼当年的班主任现在就住在学校的博士楼里,就在街对面。 米淼当年的班主任姓温,已离休。她拿着尚云递给她的照片在老化镜下看了老半天,才说: "是米淼的男朋友,高米淼一届,是政治系的,好象姓张,名字记不起来了。老了。" 但这样大家已经很高兴了。至少可以不做米淼的干同学,替她一一的重新认识那些老学友。现在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只需将这几项知道的资料输入电脑就足以让其人现原形。照片一放大显示在电脑屏幕上,常婷就在旁边轻叫一声:"张书记,张怡君。" "常婷,不好胡乱猜测的。张书记是女人,你糊涂了。"尚云是警探,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随便乱扣帽子的。 "这不能怪常记者,这张照片和张书记象太多了。况且你们看他的名字叫张易俊,只两个字长的不一样而已。怪不得总觉得照片上的人好眼熟。"丁一敏的话其实是大家心中真实的想法。可一想到这张易俊男变女的问题时,大家心中又只能默然。虽然现在做变性手术在道德上得到了承认,完全是生活中的一件正常事,但堂堂市委书记是一个变性人终究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私下里讲讲、想想没什么关系,两人是否同一个人还需要查证。 尚云向校方申请了米淼和张易俊的文字档案复印件,搭乘当天的航班回B市,一路上大家索性避开今天的收获,随便扯些闲话了事。尚云喝了空姐提供的咖啡一杯后似乎有了些倦意,躺在椅上沉沉的睡去了。 一下飞机,尚云让来接机的小柯开车找一个酒吧要请大家喝一杯。 在酒吧,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对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足球甲A联赛讨论评点。常婷和丁一敏说有些累了,先走一步。两个人一走,尚云要小柯立即送自己到市委。他决定自己单独会会市委书记张怡君,看看她的反应如何,只希望她跟米淼的死没有关系才好,在飞机上假寐时、在喝酒时他已斟酌再三,目前来讲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如果此张怡君不是彼张易俊最好,要查清米淼的死已经够头痛了,若果真牵扯上这张书记的隐私,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张怡君不在,去了上海参加会议,需要两三天。在班的秘书长问他有否要紧事,可以给他提供上海方面的电话。尚云说没有什么事,等张书记回来再说吧。出了门才体会到自己太卤莽,所辛张怡君不在。 上了车,他定定神,问小柯地下医生查的怎么样,当然毫无结果。小柯补充说,估计米淼不会到那些地方去的,因为米淼根本就不会光顾那些地方。小病自己可以解决,大病(像这种病毒)那些地方根本没条件应付。 丁一敏来电话,经查张怡君的资料上只有说她曾就读于新加坡国立大学,没有中国经贸大学的记录,在新加坡读的是博士,回国后既从政。能让我们感兴趣的资料的详细内容是加密的,恐怕没有足够的理由是没办法去查的。 尚云根据从中国经贸大学取的资料,打电话给张易俊毕业后去的那家单位一个电话,对方说其人到单位一年后就辞职了,后来听人说,去了澳大利亚留学或者是移民说不清楚,以后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