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就这样吧!我也得早回去了,等会天黑了就看不见道了,回头我再去一趟坡崖,把你这头的话再说给他听听,也好让她那头娘俩自个儿心里有个数,反正咱这头是啥别的想法也没有,对于她那头孩子大人以前的那些事咱不管,只要到了秋后她孩子能顺顺利利的上咱家里来就行,对不对?三兄弟!" 少做沉默之后的老高,他一边慢悠悠的从那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又再次确定似的重复着刚才他和阿傻的三叔相互交谈的那些话。 "对了!咱就是那么个想法,老高哥!那些别人的传言啊……那都是些没有用的,只要到了秋后咱给孩子准备操办婚事的时候,她能顺顺利利的把咱想要的那人来了就行,其他的咱不管那些,就刚才说的那辆三轮车的事,她小燕自个儿心中也应该有数,对不对?毕竟那是咱给她的彩礼钱是准备让她自个儿留着用的嫁妆钱,现在她给她娘家买了车了,买了就买了……咱还能再去说些别的?那不就等于如在外了吗?只要她自个儿心中有数就行!呵呵呵!" "我明天再回去就是给她娘俩说这些话,人家王楼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自个儿都花给了娘家,那就是你小燕自个儿的事了,到了结婚之后日子一下翻不上来了,可不能抱怨说人家王楼当初没给你——对不对?要是现在她就想反悔或者是再想闹出点别的事来,不用你出面说不愿意,我这当媒人的首先就能以拿话堵住她娘俩的嘴,你一万个头的条件人家王楼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咋滴啊?不同意就得一分不少的把钱给拿出来,到时候不讲理不中,阳信地儿不大肯定就能有个讲理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它不怕你不讲理,你说是不是?大侄子!好了就这样吧!我早回去啊!" "呵呵!大伯——是!就是那么回事啊!呵呵!" "老高哥!咋就这么着急走?反正已经都晚了,等会让孩子们去送你,吃饭再走不迟啊!我现在就去做饭!" 阿傻的三叔伸手紧紧地拉住老高的双手,从那门口处这就使劲的往屋里拉。 "就是阿!大伯!俺娘那边包饺子呢!不是单独为你包的,我和我三叔也正好没吃,咱一块过去正好哇!别那么着急走了,等会我亲自送你回去就是了,走——上那边一块吃饺子去!呵呵!" 阿傻的大哥也站在门口的里边,笑呵呵的尽量的挽留着。 "伯伯!俺爷爷叫你回去吃饺子,饺子都熟了!" 是阿傻的那个乖巧的小侄女,名字叫萱萱,她应了奶奶的和爷爷的话从家里跑了出来,过来叫阿傻的大哥回家去吃饺子,来到三爷爷家的小院子里还没等她进屋,便正好碰上老高和自己的伯伯还有三爷爷一块有说有笑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孩子说话总是那个样子,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总是挂着那个甜甜的笑,不管是谁见了都会从心里往外的那么喜欢。 "去!去!去!妮儿!回去说给你爷爷就说我马上就要回去啊!呵呵!别等了大伯!走吧!孩子都过来叫了!呵呵!" "就是啊!你还管得我拖着你过去啊!呵呵!快走吧!正赶上省了再回家做饭了!走走走!呵呵!" 借着阿傻的小侄女萱萱的那句甜甜的话,阿傻的三叔和他的大哥,再次真情实意的挽留着老高。 "不啦!不啦!说啥也不过去了,我得留着肚子等着孩子们结婚的那天一块吃个够,喝个够!呵呵!走了啊!呵呵!" 不管阿傻的三叔和她的大哥一个劲的怎么挽留怎么说,老高就是不肯留下来,此时那当空的日头早已经跑到了西天边的最底下去了,小村子的各个角落呈现出了一片黄昏的景象,任凭那说笑声还是依旧如初,可老高最终还是推起他那辆破旧的脚蹬三轮车,慢慢的走出阿傻的三叔的那个小院子上了公路,而后便头也不回的又和人们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就那么样的在那黄昏里走了。 站在那小公路的边上,静静的看着老高渐渐走远的身影最后在村子东头的拐弯处,一拐再也看不见了,阿傻的大哥和他的三叔两个人这才又重新回身默默地回到了屋里,重新又坐了下来。 "这不没啥事了吗?你都说那些传言啊!说啥的没有哇?不管是做啥事你想不让那些人们说话那难了。那些人吃饱了饭闲着没事他就专门的制造些这个……你要是光听他们的这些话那你就啥也甭干了,光听他们这个那个的传蹬吧!说那不中听的话真就能以把你的耳朵给震聋喽!切……当娘的能拿着自个儿闺女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当买卖做?再说了现在年轻的孩子们那一个没有这点、那点的大小事啊?小君也不是和大宅闹了这么一折子吗?那些人们的传言也就是光围着些这个一圈圈的打转转……不能光计较些这个,要是光计较些这个的话……那孩子们的亲亲就没法定了!不是吗?我看坡崖这事没啥大事,即便是有点……老高别看他岁数大他肯定也能办妥喽!" 屁股还没等坐回到椅子上,阿傻的三叔便依旧带着自个儿刚才的那份兴奋和高兴,对着自己的大侄子再次一个劲的印证着自己心中那最为真切的判断和看法。 "三叔……照我说咱还是应该早早的做好那最坏的思想准备,别等到时候真正到了眼皮底下了,咱就啥也来不及了!" 坐在那个在椅子上,阿傻的大哥双手里轻轻的捧着一杯自己刚倒的热茶,一边极为认真的听着自己三叔的那番高兴又放心的话,一边他自己在心理默默的想着,直到三叔说完了他这才旁若无人一样极其平静又平淡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那么几句话。 而偏偏就是这几句看似其貌不扬的话,把阿傻的三叔刚才全身心那股子不尽高兴的劲头,一下就像是冷水泼头似的,给浇了个无影无踪。 "呃?咋滴?你感觉着有啥不对头的?我觉着没啥事啊!" 一听自己的大侄子这句不冷不热的话,阿傻的三叔那满脸上只剩下数不清的不可能和不相信。 "三叔!从头到尾你再把老高刚才的那些话给仔细的屡一遍,你就不难发现刚才他有个地方让人很疑惑——今天他要是不去坡崖的话,那辆三轮车他就永远不知道,之所以他今天知道了就是因为今天让他无意的给碰上了,碰上了坡崖今天刚刚把新车开进家,既然是无意当中给碰上的事它就跟提前说好了而后再去完全是两回事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能够充分证明,坡崖完全没有想到老高今天要去她们自个儿的家里,也就是说她们娘俩完全压根就没想让老高知道自个儿买车的这事,自个儿看着新车正一门的高兴开心呢,这头老高推着个破三轮车一脚闯进去了,这在那娘俩的心里来看这是让她们娘俩自个儿完全没想到的,因为她们根本就没下请帖请老高过去看看自个儿今天买了新车啊?老高完全是不请自来,并且还是在她们娘俩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那么凑巧的不请自来,她们前脚刚把新车开进家后脚老高就接着赶进去了,三叔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对老高说实话吗?她们娘俩心眼多的都要命,不是我在这瞎猜,当时看到老高一下子闯进们去,她们首先肯定是以为老高是咱这头派过去打探风声的,她以为咱这头已经知道她们买车的事了,鉴于这种在自个儿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老高出现了,并且自个儿连他为啥这么及时有凑巧的来自个儿家里的真正目的都一点也不知道,三叔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娘俩最可能对老高说的是啥?她们只能笑呵呵的把那些过去的真事去枝掐叶的满脸让人同情的说给老高,至于那辆连老高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三轮车,那个小燕之所以能够如实的说出来,就只能表明这个孩子比她娘更聪明更精,因为她肯定料到老高从她们家走后接着就到咱这头来,这种情况下说实话只能让咱们知道她对这门亲事的真心实意,别的就再也一点听不出来,从而她们再做下一步打算的时候咱们就真的被动一无所知了!三叔你想想是这么回事不?" 好家伙,阿傻的大哥这番不急不躁的话,真的不亚于一个大侦探在根据一点细微线索的,推断一桩离奇案件,那每一句话的细致入微真的是巧妙急了。 "呃……能吗?" 即刻的转回身,双眉紧锁的站在炕边,阿傻的三叔一下便惊呆了,他在心理一遍遍推敲这自己大侄子的这些话,好长时间没说出一个字来。 "能!完全可能!" 面对三叔的质疑,阿傻的大哥再次肯定的印证自己的说法。 "这……要是真的……那可咋办?那彩礼钱都已经拿过去了,你还不能说散不然那钱就一份也要不回来了……难道真的又碰上这么一家子?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啊!当初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着急、自责、还依旧是那么不敢确定的完全相信,阿傻的三叔的脸上那眉头都紧紧地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你不用急三叔!这事不难办,晚上小君下班回来之后,你告诉他让他有时间多往坡崖跑着点,一个是说说话拉拢拉拢两个人的感情,毕竟咱这不是那些大城市,两个人都能够天天呆在一块,但隔三差五的去一趟看看说说话这总能办得到,再一个吧你说给小君让他平时里多注意观察着点小燕和她娘的动静,如果觉得有啥不对头的事呢就赶快回来说给家里,以防到最后再弄个被动……小君脑子也不笨这一点他是完全能做得到的!" 他的大哥坐在那张椅子上,却是依旧言出平淡、镇定自如。 "唉……我真不敢相信难道小君这孩子这一次真的又碰上这么一家子,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孩子?" 完全是自言自语,阿傻的三叔愣愣的站在那里渐渐的表情木然。 "三叔!这很难说,毕竟咱没和坡崖打过交道,一切推断都是从那些闲言碎语里得出来的,再加上老高今天的这些话,现在咱两人的这一切说法都可以说是一些猜测,要想真正的知道那头的真实目的,那就只有让小君亲自一趟接一趟的去,而后从他亲自带回来的那些消息里,咱再做出一步步的推断和安排来,这样慢慢的去把握她那边娘俩的所有动向。" 不能不说阿傻的大哥确实聪明,他的每一步安排和对事情的判断都是那么准确无误。 "行是行!不过……我担心小君以前和大寨闹过那么一折子,孩子心里会有所顾及。" 老人的心细,张口便是不由自主的先想到阿傻那心里的感受,也就是为此阿傻的三叔才显得那么一时间的拿不定主意。 "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不过没事……一个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再一个小君也是一个很乐观的孩子,不光很乐观并且还相当坚强,我相信就大寨这一折子事要想轻易的把他打倒……哼哼!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压根就不是那种柔弱的孩子,当大哥的我了解他,现在他还没回来可能又在加班,等会他回来或者是不管那天,你给他这么说说就行,我相信他绝不会有别的问题,绝对能行——你要相信他三叔!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亲人的信任比山还要重,阿傻的大哥一成不变的那么相信自己的弟弟永远都是最棒的。 "嗯!我相信他啊!可就是……照你刚才那么一说的话,老高刚才给咱说的也只不过就是坡崖娘俩一块当着他的面给他又给咱演的一出戏了?" 阿傻的三叔终于明白和悟出来了,虽然脸上还依旧稍微的挂着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但毕竟这句话他亲口一点不曾停顿的说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吧三叔!从现在到秋后还有好几个月呢!并且秋后……" "那你就先过去吧!过去该吃饭吃饭,至于小君……今晚上不管他回来到啥时候,我都在这家里等着他……!" 一个是那镇定自如对事情以后那长长的担忧,一个则是在明白和知晓事后的当机立断。 叔侄俩人的话到最后都没有说完,好像都在刻意的回避这什么,又好像在既不愿意的面对什么,但不管是哪一种,人世间的这些事它都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所能避免的了得,有好些时候你越是不愿意看见或是听见它出现的时候,它就偏偏那么不近人情味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