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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不负韶光二


  愿你不负韶光(二)
  黎木木来了,木木来了
  2007年肖骁认识黎木木,是因为于海吧。
  于海、张佳明是二班的,肖骁是三班的,他们从小学就玩的很好,上了初中依旧是很好的哥们。之后连高傲的宋帅都和他们做很好的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去网吧,一起去很远的后河里洗澡,一起去农户家摘杏子,一起讨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黎木木上初中被分到二班,很多人她也都不认识,好多其他村的小学生也到小镇来上初中,人很多,班级很挤,还有几个是回族,还有几个是宁夏学生,总之比小学的教室拥挤多了,也热闹多了。
  这个叫"甜水"的小镇却一直都是苦水,含氟量很高的水让每个在这个小镇长大的生命都是满满的"氟斑牙",可是黎木木、肖骁、张佳明不是,因为他们的幼年都是在村子里吃窖水,也就是下雨时存的自然水。"氟斑牙"下的笑容也是迷人的,因为那个青春长着迷人的样子。
  每个班必不可少的几个异类,头发有点长,样子有点……还看得过去,走路带着风,坐着的时候靠着桌子或者墙壁,然后脚放在另外一个同学的腿上,走路后边永远有那么几个人跟着。卫生间成了他们吸烟的场所之一,每个课间都会看到他们匆匆去往卫生间的场景,路过走廊的时候飘过一阵浓浓的烟味,当然免不了被班主任或者其他老师揍一顿。也许是因为青春期的缘故,又或者人的本身,从小到大的黎木木都相信世界是好的,是干净透明的,她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所以,对那些自甘堕落的同学,她总想用自己小小的力量让他们改变。可是单纯的黎木木并不知道,青春期的小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那个让家长和老师都头痛的词,青春。
  黎木木是班里的班长,班主任是一个很好的女老师,她经常让黎木木带着同学们早自习在操场旁边的小树下面朗读课文,班里的坏学生即使不想朗读还是要继续装模作样,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人用书挡着脸打瞌睡,在老师看不到的角落。
  大多数时间黎木木都会和班里的坏学生大吵一架,或者干脆带着他们去找班主任,一次,她发脾气的时候还打了其中一个男同学一巴掌,因为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吆五喝六。
  一次,有一个叫许飞的同学被高年级的同学追到班级门口一顿猛揍,那些初二初三的学长比他高一个头,他被打的满头都是包。她作为班长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在上计算机课的时候她请假回班级。看到的却是他很无力的抱着头,倚着墙,嘴里都是血。她说,以后别去招惹那些人,自己也少受些委屈,然后转身去书包里找纸巾。他突然感觉全身像过了一层电,自己的心猛地收紧,然后眼泪这种不争气的东西就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
  这是妈妈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流眼泪,虽然他经常打架,也经常被打的半死不活,却从未流过眼泪,可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他的叛逆和调皮,家里人和同学都离他远远的。同学们都是那种怕被揍的心态,躲得要多远有多远,离他还有很长的距离的时候就开始绕着走。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尽量让自己能多叛逆就多叛逆,这样最起码爸爸和奶奶还能想起他。
  奶奶摆一个水果摊,爸爸经常在外面,家里就只是他一个人,屋子里厚厚的一层灰,很多时候他都自己煮挂面和泡面,没钱用的时候就管高年级同学借,还不上的时候就被打,这些,他已经习惯了。很少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死了对他们倒是一种解脱。毕竟没有谁喜欢三天两头的被叫家长,或者小镇上的那些闲言碎语也足够让他们丢人。
  黎木木的话像是小时候印象里有人还关心他的那种感觉,暖暖的,虽然他一直认为黎木木是有点讨厌,爱管闲事,爱打小报告,可是,现在的她并不是那么讨厌人,反倒觉得很舒服。
  许飞抬头看她一眼,冷冷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然后继续倚着墙。黎木木不说话,递给他纸巾,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也给他,说"这些你可以看看,都很简单"。
  之后,许飞很少和别人打架,也开始认认真真读早读,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打瞌睡,可是,这样的他,已经很让人开心了。可是,不久之后,许飞便消失的杳无音信,听很多同学说,他爸不让他上学,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黎木木看着那堆上面画满了许飞笔迹的书本,被一个很黑很胖的人搬走,应该是许飞爸爸吧,黎木木想。之前黎木木给许飞的笔记本也不知所踪。
  之后的日子很正常的走,虽然,偶尔黎木木想起那个曾经会躲在教室里哭的男孩还是有点难过,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日子还是继续走,她只是替许飞惋惜,初中未毕业。
  她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使命,比如劝那几个同学别再抽烟,比如带同学们好好朗读课文,比如大家都考上高中……
  于海贪玩却成绩出奇的好,张佳明、肖骁、宋帅只是很傻乎乎的和于海一起打篮球,去网吧,或者一整个下午时光他们都在唱歌。张佳明很羡慕黎木木,因为作为同桌的自己成绩真的很差,却也讨厌黎木木,因为她总是把桌子上面的三八线分的很清楚,并且时不时提醒他该做作业或者超越了三八线,连上课打瞌睡也会被她用小拳头敲醒。
  张佳明总是想,黎木木到底是哪个星球派来的恶棍天使,总是折磨他,可是,他却永远不会用自己的拳头对着黎木木,其他女生可以,可是黎木木不行,他不知道原因。
  一次,晚自习之前他们几个坐在花园墙的红色瓷砖上,拉着肖骁,讨论他们的大事,例如,初中毕业之后去干什么,或者自己的理想,又或者自己喜欢的女生类型,一些男生们的八卦。
  这样的下午时光,他们总能找到很多话题。于海看到黎木木低着头急急地走进校门口,然后去教室的方向,他无意识地喊一句"兄弟们,快看,黎木木来了,木木来了",肖骁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叫黎木木,知道那个很有名的黎木木是她。
  从此以后,肖骁喜欢上那个坐在花园墙红色的瓷砖上的下午,因为他总能看到黎木木低着头,急急地走,也总能听到于海喊"黎木木来了,木木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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