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朋友圈中的牛人,号称"东方不败",只要是我摊上的事情,一定可以圆满完成,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定可以手到擒来。哪怕是拼酒,那也是千杯不倒,实在醉了,我坐着。 我的座右铭是"要么不做,要做做好"。 我的价值观是"没把握的仗不打"。 因此好长时间名震旮旯,外传一副要把地球管起来的姿态,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和确信,这些花头的含水率有多高。既然是没把握的仗不打,那么能打的仗当然是胜,不然是白痴嘛? 本来跟几个交心的铁哥们儿和金兰姐妹促膝长谈过内心的苦恼,结果这帮蛮夷居然挤眉弄眼说我虚伪。无语之际只好咽下口水和眼泪,硬扛上了"最保险人物"的桂冠。除了要帮他们泡马子钓凯子以外,顺便还理财,这一理他们果然保险了,我的财和才都理进去了。完了大学毕业时这帮野人天天拉我进饭局,说是感谢我几年来给他们实施的计划经济,如今要用这笔钱来给我饯行。说得怪好听,屁股一挨凳子就把我往酒缸里拽,然后天天就这么泡着,硬是把好不容易运动来的麦色肌肤泡了个苍白。后来实习单位的大婶小妹总是夸我,说"你皮肤好好哦,好白哦",我只有配合地点点头,嘴上说谢谢,心里咬牙切齿说,你看不见我脑子更白,发誓回去要灭了这帮兔崽子! 谁想到我这一踏出校门就远隔千里之外,四年来都是孤身在海边奋战,忙这忙那的也就少有跟他们联系,所以这帮野人还是在蛮夷之地嚣张跋扈地活着。偶尔来个台风什么的躲在家里跟他们通通电话,习性完全没改。如下: 野人:你好久回来哦? 乍一听还挺想我的,有点小感动。紧接着: 野人:你不在,没人管我,钱总是不够用…… 我一边磨牙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来世你做我儿子,给钱你花。 拜托摔我电话吧,不想跟野人耗下去了。 野人:好啊,你做我妈还是我爸? 我:…… 电话还是我摔吧。 离开了我,他们一如当初生活精彩丰富,有时很豪气,呼朋唤友吃饭上KTV泡夜店,或者在府南河边一手搂个妞一手抓毛豆,时而腾个手出来划拳喝啤酒。有时很拮据,几个人窝在房间里看电视,你泡面我喝汤,或者眼睛瞄着足球赛况,手里抓着扑克升级斗地主,满脸贴着小纸条,上书什么"我是地主我有罪"之类。 然而离开了他们,我的生活却少了什么,每天忙得猫抓尾巴一样,心里还是空落落。我仍然习惯性地坚持一点,没把握的仗我不打。可是在街头被雨淋的某一天,我忽然醒了。我发现我一直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我每天听天气预报,他说有雨,我相信,却仍然不带伞,我在赌这雨什么时候下。 我开始想,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场赌局。 出生的时候已经开始在赌会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会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 初上学的时候在赌会遇到什么样的启蒙老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慢慢大了在赌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交上什么样的朋友。 然后赌事业,赌家庭,赌到最后开始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这个赌当然不是玩骰子猜大小那么简单,这是认认真真一场牌局,命运是操盘手,我们无法决定拿到什么样的牌,我们唯一能决定的是怎样打手好牌,或者学习出老千。总之机会成本已被我们押注,那么已经选择的就不能输。 一句话,就赌这一生,跟它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