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荡不安的世界上,互联网的"碎片化"旅程,到"微博"是一个结束,还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一切都被打碎了,连信心也是这样,人们甚至无法重拾整体的信心。精英互联网并未因此获得改观,平民的话语置身于微博之上,似乎加入了宏大的合唱,但合唱团的指挥者仍然是独唱团出身。谁享受了互联网,谁亦将为此遭罪。没有一张网的黏稠度能比互联网更高了,而微博则是这张网分泌的具有弹性和黏性的微丝。当它放射时,人的逃逸空间变得最小。当互联网变成人的精神延伸,而手机变成人的肢体延伸时,想逃脱手机互联网对人精神和肢体的双重控制,几无可能。而微博正是手机与互联网的共谋。 海量信息真的那么重要吗?一个漂流的人出发时兴致勃勃,世界是无垠的。是的,信息流带着海洋文明的气息,从太平洋海底的电缆穿越而来,每一次断路或死机都会引发类似于海啸的恐慌。一个信息漂流的人最终拥有的只是疲惫。专注,作为人类的一大品性,正在慢慢消失。多任务操作模式,是电脑对人脑的反作用力——它要求人脑跟它一样在不同文件夹中切换。但研究者发现,电脑因为有强大的CPU,它的切换速度是非常快的,看起来可以多任务操作,实际上仍须一个任务一个任务地处理,所谓切换不过是像眨眼一样的障眼法。 卡尔·柏波(Carl Pabo)是一位研究人类认知论的分子科学家,他指出:"认知超载确实存在巨大的风险。"人脑的短期记忆只能处理7条信息,人脑只能同时处理4个概念或关系。如果需要处理更多的信息,特别是复杂的信息,人就会变得困惑。 心理结盟是大众最为期待的事件之一。尤其是当现实结盟的可能性降至最低时,心理结盟几乎是唯一可行而安全的法则。房价降不降、股市升不升、愤怒在不在、青春回不回……一系列难堪的现实处境到了微博那里,立马变成心理结盟事件。 Twitter这只唧唧喳喳的鸟很快在全世界彻夜不眠。这是一只睡不着的鸟,它不像清晨在露珠和朝阳之间鸣叫的鸟,倒像是《阿凡达》中的大灵鸟,是凶狠、危险而又勇猛的巨禽,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能征服它。这绝非渲染之辞,貌似我们在使用微博,其实是微博在使用我们。不信,你试着告诉自己:现在就离开,结束登录。但你的手根本不听你的召唤——谁被谁控制着? 在电脑游戏中存在一种"虚假繁荣":游戏中的主角身经百战、知己成群、粉丝成堆,却不能阻止甚至反衬了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猥琐不堪。面对每时每刻都在蠕动的微博,想象无数只春蚕落入这一网中,按键的声音仿佛蚕在"沙沙"地咀嚼着桑叶。这也是滋生出来的虚假繁荣。 宇宙起源于一个点,那个点是头发丝的一百分之一那么大,是最遥远的时间和最遥远的空间的起始点。只有思维和想象可以触及。互联网像是另一个宇宙,它的大爆炸仍未结束,我们不知道要被抛向哪里,也不知道哪一颗星球是自己的命运。 任何一项新的传播技术,最大的获利者都是商人,他们要么开发了它,要么拿它来做公司营销。名人也许不开公司,但营销自己。传播意义上的马太效应真是让人感到悲哀,其名字来自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中的一则寓言:"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这与东方智慧是相悖的,老子在《道德经》中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孰对孰错?正所谓"天地之念,存乎一心"。 对于作家而言,微博简直是世界上最坏的发明——它割裂了文章、伤害了文体、削弱了语气、刺痛了语言。但也有人说了,《论语》就是微博体。 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直接刺激大脑的中枢神经,产生失恋、痛苦、狂喜、幸福、愉悦、欣快等"症候",而不用身体去体验。到那时,身体,再也无法"权力寻租"了。它仅仅是一个可以降解的塑料袋。到那时,我们爱上塑料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每天都充满了异常刺激的精神相遇。我们靠精神的共振寻找同类。这是一种感官精神或意志精神,真正的精神早已丧失殆尽。 微博取代了博客,博客取代了论坛。这是互联网一轮一轮的发展趋势。放眼望去,还是那些人在"主持工作",只不过都老了许多。谁会取代微博,成为下一轮互联网的驱动力呢?一个规律是:当互联网碎无可碎时,又会回到一个新的整体,重新整合,从而形成一轮新的循环。这也是万事万物的规律:物极必反。 人们对新事物的迷恋不会超过两年,开心网就是一例,偷车的人偷菜去了,偷菜的人玩三国杀去了。最好的生活方式是以不变应万变。瞬息万变,但不离其宗。人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们常常在这样也行、那样也好中虚掷光阴。 小心话痨!微博使人话痨。而且把口语变成书面语。一个在办公室表情木讷的人也许在微博上活灵活现。我们要摄住自己的心神,而不要被别人的意见牵着走。 新媒体又称不稳定媒体。技术不稳定,形态不稳定,观念不稳定,有更多的可能性。所以,趋新不如守旧。电视不会消亡、广播不会消亡、杂志不会消亡、好的内容不会消亡。新媒体都可以为旧媒体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