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因战记九

　　＂吸水哥＂、肖青青和另外一名战士已经苏醒。方铭越亲眼看着他们醒来，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阮微澜看见肖青青苏醒，惊喜地说：＂肖姐，你终于醒了！＂
　　山口灵子在不远处看着，悄悄地和几个同来的阳西人商议了几句。他们刚要离开，毛森带着几名战士过来，将他们带走了。
　　阮微澜问：＂那几个阳西人，他们犯什么错了？＂
　　方铭越看着山口灵子被带走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含义很复杂。
　　过去了一个星期，成年人大都恢复过来，但是幼小的孩子们却醒不过来了。方铭越和毛森听说许多民众有组织地举行了抗议活动，声讨军方采用细菌战，不顾民众的死活，尤其是夺走了小孩子的生命。
　　方铭越和毛森内心也很痛苦，但是他们有苦衷也不愿意辩解。那些民众对帐篷医院也有着深深的怨恨，抗议医院不作为，任由孩子们死去。肖青青和薛大夫几个人把自己人锁在隔离室，听着外面的怨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去了难熬的几个星期，毛森说：＂方，你要把山口灵子等几个人枪毙吗？＂
　　方铭越说：＂枪毙？！那也不能换回孩子们的生命！＂
　　毛森说：＂那，放了吗？＂
　　方铭越说：＂再关押一阵子吧！＂
　　白天，毛森向方铭越总结说：＂这次施行细菌战，我们歼灭了盘踞在晨露市全部的傲因人，傲因人的战舰已经撤走，我们不战而胜；中了‘海妖’病毒的战士和民众大都恢复了健康，只是据不完全统计，我们有六千多名孩子夭折了……＂
　　当晚，方铭越来到关押山口灵子和其他几个阳西人的帐篷前。帐篷外守着的战士见到他行了个军礼。方铭越进到帐篷里，看见山口灵子头发凌乱，面目显得模糊不清。
　　方铭越说：＂我也不知道，你，和你的人，包括我，我的人，是不是成为了历史的罪人！晨露市暂时被我们的战士从傲因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了，我们的孩子们却……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也许，不久人们会谅解我们，可是我们自身背负的，永远是一种罪过！＂
　　坐在地上的山口灵子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她说：＂方总，你枪毙我吧……＂
　　方铭越叹了口气，说：＂我自己都是罪人，我不能判你的生死。你们回去吧。＂
　　山口灵子和几个白衣人乘渔船离去的时候，没有人送行。只有方铭越知道，毛森已经命令下去，让一些战士奉命保护山口灵子他们，以免她们受愤怒的民众滋扰。
　　晨露市和周边包括山林、峡谷、海滩上的军民迎来了暂时的安宁。
　　帐篷医院里，＂吸水哥＂奸笑着的对阮微澜说：＂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真后悔那天晚上没有把你……＂
　　阮微澜说：＂你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不正经，亏你还是一名战士！＂
　　＂吸水哥＂正想说话，李纯铭说：＂‘吸水哥’，谁让你来医院的？＂
　　＂吸水哥＂说：＂队长，我是来体检的，刚才是和阮护士开玩笑呢。＂
　　李纯铭说：＂以后没有病不要到医院里来！＂
　　＂吸水哥＂不服气地说：＂那队长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好了吗？——哦，我现在就回去。＂李纯铭脸上一脸怒气，＂吸水哥＂见状就离开了。
　　阮微澜问：＂李队，你来干什么来了？＂
　　李纯铭回头见＂吸水哥＂已经走远，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阮微澜说：＂看我？我很好啊……怎么，李队是想和我谈一场恋爱吗？＂
　　李纯铭听到这姑娘说出如此直截了当的话，觉得要掩饰也掩饰不了了，实在不宜再待下去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捧野花，放在阮微澜的手边，然后就离开了。肖青青经过帐篷，看见这两个年轻人，想起自己初恋的时候，恋人也曾送花给自己，不禁嘴角上翘，露出笑容。
　　指挥部里有几日没有收获战报了，毛森悠闲地抽着雪茄，对方铭越说：＂方，近来不少战士找借口去医院找那几个漂亮女护士。＂
　　方铭越说：＂是吗？那是好事情。＂
　　毛森说：＂方，你最近有时间，怎么不去看看肖？＂
　　方铭越说：＂我去看她做什么？她不是好好的嘛。＂
　　毛森说：＂方，我不懂你们央池人的感情，我年轻的时候……＂方铭越明白毛森想说什么，毛森他四十不到，妻子就在战乱中早逝，年轻的时候他和妻子在央池相识，曾很恩爱。
　　方铭越自己也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离过一次婚。如果不是战争耽误了，也早就再次成为了某个女人的丈夫。他曾亲自救下战乱中的肖青青，当时肖青青就对他感激莫名，后来也对他表示过好感，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的心里始终觉得战争的事情最大，关于儿女私情，他考虑得不多。
　　毛森了解这位老搭档，他说话也是点到即止。
　　一两个月里，晨露市逐渐回复了一些战前的光景，民众向往安宁的生活，有些重建的工作开始进行：先是恢复了部分供水和供电，一些自由贸易也产生了，甚至有自发组织的维护社会治安活动，以前哄抢商铺、超市、粮油供应的现象逐渐消除，市民们还开始选举，想产生一届临时政府。
　　方铭越这些日子里却在考虑扩大战果：他派出侦查机到晨露市周边城市，侦查周边城市的傲因人活动和兵力部署情况，同时，也采用无线信号联络可能的盟友或者反抗傲因人力量。
　　毛森赞叹地说：＂方，你考虑得挺长远。＂
　　方铭越说：＂央池有句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近来我们相对安宁了，就要做长远打算了。＂
　　冰珠省拥有九大城市，其中之一地处沙漠化区域，昼夜温差大，夜里最低温降到零下数十度，白天却温暖如春，这座城市名叫洲川。说是城市，实际居民集中在少数几个绿洲，总人口不到十万，但是这座城市曾是著名的航天发射中心所在地，空间作战的研究所基地也建立在那里。但是现在这里却有着上千个傲因人的巢穴，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傲因人，原本的绿洲早已荒芜，没有人烟，据说这里的居民因为傲因人喜欢吃人脑，已经被残害殆尽。
　　方铭越指着地图上的洲川市对毛森说：＂这里的航天和空间作战资源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应该设法占领这里！＂
　　毛森说：＂可是这座城市和晨露市隔着两个城市，自然环境恶劣不说，还是傲因人集中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取得这块地方呢？＂
　　方铭越说：＂我们首先要打通晨露市到洲川市的通道……盘踞在洲川市的那些傲因人，在我来看根本不堪一击。＂
　　毛森说：＂你是说施放‘海妖’来结果它们？＂
　　方铭越说：＂上次山口灵子他们带来的‘海妖’样品我保留了一些，已经交给市里的化学和生物研究所的专家们去研究，他们说这种病毒或者说细菌滋生繁衍很容易，我们可以很快掌握试制方法。＂
　　毛森说：＂这是个很大胆的设想，一旦我们打通了晨露到洲川市的通道，释放了‘海妖’，就能很快结束战斗，取得航天和空间作战的资源，到时候，我们可以开发制造我们的空间作战装备，甚至可以……＂
　　方铭越打断他的话说：＂对，你和我想到一处了，我想不久我们能获得空间作战能力，在空中甚至在大气层外和傲因人作战，那时候，我们取得决定性的战争胜利才有希望！＂毛森被方铭越的话所影响，开始憧憬着未来……
　　随着战斗胜利，海边大部分难民又回到了晨露市里，民众渐渐知道了军方为了赢取战争胜利不得不采取释放＂海妖＂的细菌战……方铭越的部队受到晨露市民的欢迎，进入市区休整，连帐篷医院也搬进了市中心医院。
　　三个月之后，市政会议厅里，晨露市新选举的市政府代表对于方铭越说的部队要撤出晨露市的话表示担忧，他们议论说傲因人只是暂时被打走，傲因人的战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降临晨露市上空。
　　方铭越说：＂我们已经掌握了‘海妖’这种对于傲因致命的病毒武器，短时间内傲因人没有对策，是不敢来的，而我们必须建立空间作战队伍，形成空间作战能力，不然，我们始终无法对付傲因人的战机和战舰。＂
　　晨露市里，市民们正在搜看网络新闻，其中的视频报道：＂市政府代表们希望方铭越的部队能够随时撤回到晨露市，方铭越对此表示理解，并说绝对不会放弃晨露市。……这是晨露市新闻网的记者在新的市政中心发回的报道。＂
　　晨露市的市民刚刚建立了新的家园，各处百废待兴，还在憧憬着将来平安幸福的生活，然而方铭越的队伍要走，他们又担忧了起来。然而方铭越留下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驻扎在晨露市周边，以防傲因人的小股力量偷袭，又建议市政府恢复武警及公安队伍建设，市民们听闻才逐渐安心下来。
　　晨露市毗邻冰珠省的幽泉市，幽泉这里有不少山川洞穴，以往是旅游圣地，因此商业化程度较高，而近年来受到傲因人频繁侵袭，这里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不复往年的风貌。
　　方铭越研究这里的地形地貌后觉得此地特别适合小股部队分散作战，他决定先派一支二十人的作战小分队去幽泉市的迷临镇试着打几仗。
　　这只小分队由李纯铭领导，全部装配傲因人的战车和作战装备，可以说是目前拥有最先进作战力量的队伍，另外，毛森又建议方铭越给这支小分队配备海水炸弹、＂海妖＂病毒喷剂和防毒面具。
　　方铭越说：＂毛森，这次你想到我的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