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考研(梁博考研成功了吗)文 洞照 图 由被访者提供 做音乐却一直不在娱乐圈的梁博,确实不知"内卷"为何物。 2020年1月12日,梁博用徕卡M6记录下的一组题为"忙里偷闲"的北京街景照片。 上海的夏日闷热而焦灼。梁博提着吉他在街头走了一下午,"人都晒黑了"。 他的吉他很沉。导演不忍地说:"你不用这样,你把琴拿出去,拿盒子走就行,不用把琴放里面。"梁博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建议很奇怪,他不喜欢虚假,依然倔强地坚持:"没有琴我走出来那个姿势不对,手里的重量是不一样的。我必须放着。" 参加第一季《中国好声音》(以下简称"好声音")时,梁博刚满21岁,正在读大学。几个月的节目周期里,初出茅庐的他只有过两次让步。 第一次是盲选现场,他穿了件"自认为比较精神的白T恤",导演却觉得"不够草根",让他换成绿T恤。梁博说,那件上衣特别傻,"白的可能强多了,至少像个正常人"。第二次是学员故事的拍摄,节目组将他买琴的经历包装得坎坷而兴奋,梁博不得不照着脚本,念出那些让他受不了的台词。 一轮轮过关斩将之后,起初"被草根"的梁博有了一些话语权。无论是身为素人还是开始受到关注,梁博的表达里饱含着自己的坚持:"我始终觉得一个好的节目的呈现是综合的,那个时候就有这个想法。我还给导演写了一个‘应该如何介绍我’。" 9年后再回首,梁博发觉,当年参赛的那么多人里,好像就他一个是如此坦率又不畏惧的"傻子":"大部分人完全清楚娱乐圈是什么样的,清楚应该如何经营自己。"只有他对娱乐圈一无所知,每天独自待在房间,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歌该怎么练,舞台该怎么设计。 梁博不知道其他学员的情况,也不关心节目组的各种安排。他专注于做好自己,心里笃定。他分明感知到自己是大家眼里的异类:"对说你是异类的这个群体,你不向往,没有欲望。你要有欲望的话,可能就着急。" 梁博不想进入那个觉得自己是傻子和异类的群体。但是当灯光亮起,有开口唱歌的机会时,他觉得身后站着1000万个同类:"我们这种所谓自信和自在,不是说要挑衅你,或者不屑。我们爱好和平,就是希望能在自己的环境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一路上特立独行,梁博鲜少遭到打扰,而他也付出了比一般意义上的努力更多也更沉重的东西。 "回到那时候,还得那么做" 梁博用"零自信"形容儿时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本和理由引人关注。那时,他喜欢一切和上课无关的事,尤其是画画,这是他最初表达自己的方式。 在渴望出人头地的年纪,他始终没有找到自信起来的契机,直到遇见音乐。 十几年前的一个下午,老师拿出一把破旧的吉他,弹Beyond的《真的爱你》。"前奏一出来,那真是像开背一样。"梁博记得那把老吉他的所有细节:没有任何效果,不插电,应该很廉价,散发着好琴没有的味道,却在每次响起时,依然拨动他的心弦。现在,在梁博办公室的书架上,"放在最上面的第一张唱片"便来自Beyond。 画画是梁博与自己沟通的一种方式,而音乐在具备沟通作用的同时,又赋予他一个强大的表达介质——音乐对他而言,感染力更大,是更适合释放表达欲的出口。 人们误以为梁博不爱说话,其实面对家人和朋友,或那些聊得来也渴望沟通的人时,他是相当健谈的:"每个人其实都有极强的表达欲,只不过有人可能不说出来,或者不说一些浪费时间、没用的话。真正不爱表达的人是做不了任何输出的,因为他不愿意分享。" 收到人生第一把吉他后,梁博选择直接学流行音乐,跳过了乐理知识的学习。入行多年,他自谦疏于理论,"只懂一些流行音乐的术语",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创作和发展。他喜欢超越和颠覆人们熟悉的制式和规范。"对于我个人来讲,幸亏不会,少了很多束缚。但是这话不能轻易对别人说。有专业的人分析我写的一些东西,他们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会那些理论知识,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夺得"好声音"全国总冠军后,梁博回学校考研,落榜后远赴美国。他说:"考上或考不上,我都得去。"他当时很着急,但他急的是在最火的时候应该拿出更多好作品,而不是急着将这份声誉变现,消磨自己的创造力。 "也许我可以在最火的时候出一张专辑,然后趁当时那个势头拿着自己的专辑去赚钱,这是完美的、正常人的想法。"可梁博追求的不是这些,他也没什么一般意义上的"宏图大略"。他只是本能地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是他犟脾气里保持的一份很深的理智。 关于当年的决定,梁博不曾后悔:"要是现在回到那个时候,还得那么做。那是当时那个年龄的下意识。" "没有必要闯入人群" 眼下,梁博正按自己的方式做音乐人与歌手,但他始终认为自己"还不够格"。至于"明星"之类的称号,他觉得倒是不用谦虚:"你就是(明星),火不火是另一码事,最起码有一部分人知道,你不用为这事操心。但做歌手和音乐人方面,我不满意。" 人们赋予梁博很多名号,他说:"不管是好的名还是坏的名,只要是观众叫的,你就逃脱不了,所以不用那么排斥。"但大部分时间里你在做什么,这是骗不了人的,"所以说究竟你这个名头是啥,就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梁博很少在社交平台分享日常生活,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另一方面,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前一阵,我把朋友圈关了,到现在我心情都非常舒畅。" 无聊时,他看视频或电影,最近还爱上了去野外。在他看来,野外是最奢侈的场所,一个能让人真正放松的地方。他受不了公园,几乎不去人多的地方。"我很怕这个。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就是觉得别扭。"梁博说他无法投入嘈杂的环境,觉得会给彼此造成不好的影响——当然,他的听众和观众另当别论。 "舞台就是我的生活的一部分。可能它归于我的生活,而不是说我是音乐的一部分。舞台排练、做音乐、做专辑是我的(生活),我也很幸运,可以用它维持生计。它已经融入我的生命。"把热爱当成职业很难,也需要缘分,许多人实现不了。梁博经常告诉自己:你有这个缘分,就一定要尽力做好。 梁博从未对自己在某段时间内出现频率比较低感到焦虑:"一个人在一年里的亮相,或者说你的规划,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不是说在哪看到你。我没啥资格说对错,我不想那样做。应该是对这个人今天干了什么有一个深刻的印象,不管是好是坏,就是用事去记住你做了什么。" 他也不担心因此损失听众:"我只能说,到今天,我的听众一直在增加,这是个事实,就是我做的事情的答案。我当然也会努力让他们觉得好。"真正爱他的歌迷会认可他的做法,他们愿意守着这样的梁博。 梁博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作品里拉扯人情世故,他厌恶"称哥道姐"的社交态度,认为这样会影响作品的独立性。在音乐里,他只接受平等的沟通与合理的修改意见,所有合作都要以彼此尊重、开放包容的态度为基础。他希望自己保持真实。 演唱和演出都有一个"演"字,关于如何把控真实与表演的尺度,梁博说:"好好演。你就是演员,好好演才能够真实。就和我做综艺一样,我几乎所有的反应都是真实的。但我也明确告诉你,只能到90%,完全真实是不可能的。" 2021年4月9日,北京森林孩子公司,接受采访的梁博不时摆弄手上的吉他。音乐让他安心而纯粹。 "我问心无愧" 创作的时候,梁博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自我把关无法量化,却很少失准。 梁博觉得,这是一种做音乐时"必要的自恋":"我觉得不自恋不能做这个。你怎么理解都行,可以把它理解成贬义,也可以理解成正面的,无所谓,但是必须得承认这个。上台都觉得自己不行,那你别上来了。" 他自知且自省,每天都能发现自己的不足。尤其在上升期,那种不断修正自己的过程让他觉得崩溃。他自认的音乐上的不足,体现在理解能力欠缺、审美发生变化、新专辑发布延宕等方面。 对艺术创作而言,包括人在内的因素是时刻变化的。梁博也知道自己必须耐心等待,直到那个对现阶段的他而言足够好的、自己认可的作品出现。 于是,梁博较真起来会让人觉得很"难搞"。他也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在最近的工作中,梁博体会到,人的心态都是这样的:能接受最终绽放的灿烂结果,但很难迈出创作的第一步。理想的结果是梁博坚持自我的依据,他信奉且尊重灵感,作品即将面世那一瞬间的闪光,比教科书式的判断准确万倍。 梁博的服装造型一贯简约,基本可以把他跟黑衣人画上等号。但他其实很喜欢艳丽,这一点鲜为人知——他喜欢Beyond三人时期的鲜艳衣着和脏辫的打扮。但喜欢归喜欢,他并不希望模仿。"你想象一下,我如果那样穿,就是神经病。"梁博说,"我完全有责任和义务不把难看的东西展现给大家。这就像有时候软件做一些所谓的内测,其实是一个概念。" 每个行业都有惯例和制式,梁博的一些做法在不经意间造成了差异乃至冲突,这是他很早就开始面对的问题。在外界的施压和影响下,他始终坚持自己,只尊重听众和专业人士的意见:"不要被那种所谓评价干扰,有些事儿你听错人了。有些东西得问他们,有些东西就问自己。" 梁博承认,他的性格有很多缺陷,有些改不了,也不打算改了。改掉的那些则如同疤痕,提醒他曾经受过的伤。与过去相比,他更现实、更果断,在面对一些有所企图的人时,更知道该如何"表演"。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差异地跟所有人交心,这是一种"最后的成长"。 剩下那些,不论好坏,都不会变了,比如幼稚的一面。梁博觉得,还能保持童心是一种幸运,他希望自己到80岁还是这样:"就像我写《男孩》,人会有一个阶段,特别希望别人认可。现在我的标准就很简单,我能问心无愧,我真的没有为别人的看法而活。" 对于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梁博说:"我肯定没有发言权,里边太深,我也从不进去。"哪怕上了微博热搜,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圈里人:"热搜我一直不是那么舒服,很难形容。就是看性质嘛,比如我在节目里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即使无伤大雅,我依然觉得不自在。但一旦发现这个东西跟专辑编曲、制作、演唱有关,挂上几分钟还是挺好,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会珍惜。" 人生是一条起伏的山脉,梁博仍在努力向上。从那时到现在,他一直在学习:"我最自豪的就是,今天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是出道即巅峰。我出道不错,但仍有不足。我现在比过去强,这就证明了我学习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