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点江山 九龙壁是影壁的一种。影壁是设立在一组建筑群大门里面或者外面的一堵墙壁。它面对着大门,起到屏蔽的作用。不论是大门里面还是外面的影壁都与出入大门的人打照面,所以,影壁又称为"照壁"。 影壁的种类 影壁若以它们所处的位置来区别,可分为立在门外、立在门内和立在大门两侧等三种类型。 一、设立在门外的影壁: 这是指正对建筑院落的大门,与大门有一定距离的一堵墙壁。往往在较大规模的建筑群大门的前方有这种影壁。它正对大门,和大门外左右的牌楼或建筑组成了门前的广场,增添了这组建筑的气势。 北京颐和园的东宫门是这座皇家园林的主要出入口,最前面有一座牌楼作为入口的前导,然后迎面有一座影壁作为入口的一道屏障,绕过影壁两边才能近到东宫门前。在这里,影壁、东宫门和东宫门前左右两侧的配殿,组成了门前广场(过去在这个广场中心还布置有一组堆石)。 山西大同善化寺门前的五龙壁 北京孔庙大门外影壁 北京紫禁城内的宁寿宫,是一组有相当规模的宫殿建筑群,它是清代乾隆皇帝准备在他退位时居住和使用的场所。所以,在布置上尤其要彰显出皇家建筑的气魄(气势)。它的入口是南面的皇极门,正对着皇极门耸立着一座很长的影壁,影壁上有九条用琉璃烧制的巨龙,这就是有名的"琉璃九龙壁"之一(全国目前仅存三座琉璃九龙壁,除故宫的这座以外,北京北海公园有一座双面琉璃九龙壁,在山西大同还有一座单面琉璃九龙壁。 —编者注)。 皇极门、九龙壁和东西两面的钦禧门、钖(音阳yánɡ)庆门组成了这组建组群大门前的广场。在其他地方,还有几处这样的琉璃九龙壁,例如北京北海公园的琉璃九龙壁、山西大同的琉璃九龙壁。 现在人们在观赏这些九龙壁时,都将它们当做独立的大型艺术品来欣赏,其实原来它们都是建筑群大门前的影壁:前者是北海天王殿以西一组建筑(现已毁)大门前的影壁;后者是明成祖朱棣的儿子朱桂的大同代王府门前的影壁。它们都起着组成门前广场的作用。 二、设立在门内的影壁: 这种影壁竖立在大门的里面,也与大门有一定的距离。正对着入口,完全起到一种屏蔽的作用,以避免人们一进门就将院内一览无余。所以这种影壁多设在皇帝寝宫和住宅内院大门的里面。 设立在门内的影壁 在北京紫禁城皇帝和皇族居住的建筑里,多设有这类影壁。如西路养心殿,是明清两代皇帝的寝宫,在通向养心殿的第一道门—遵义门内,迎面设有一座琉璃影壁。在御花园西面通向西路太后居住区的大门内,也多有木制的或石制的影壁(不一定是琉璃影壁)。 北方四合院建筑中,这类门内影壁被广泛地使用。在规模不大的住宅里,大门多设在院落的东南角。一入口就是厢房的山墙墙面,所以这类影壁就附设在厢房的山墙上面而不独立设墙面作为影壁。在规模较大的四合院中,除大门外,在里面还有一层内院,内院的大门里往往也设有一道影壁,以起到屏蔽作用。 三、设在门两边的影壁: 影壁除了其屏蔽作用外,还具有很重要的装饰作用,所以有时也被用在大门的两侧,增添大门的气势。北京紫禁城乾清门是内廷部分的主要入口,自然是一座重要的大门。但它的形制,无论在门的开间大小、台基的高低、屋顶的形式以及在装饰上都不能超过外朝的入口—太和门(这是皇朝朝廷的制度所决定的)。 所以,乾清门为了增添气势,在门的两侧,加设了一道影壁,呈八字形分列在大门的左右,与大门组成了一个整体。紫禁城东路的宁寿门也同样采用了这种办法,在门的两边加设了影壁,与大门组成了一座十分有气势的建筑出入口。 故宫天一门影壁 故宫乾清门影壁 在紫禁城的内廷区,有许多供皇帝、皇后、皇妃、皇子居住的建筑,它们各自成为一个院落,各有一座主要的院门。这种门多为附建在院墙上的一种随墙式门—在墙上开门洞,门洞上附加一些屋顶、屋檐作为装饰。有时为了加强这种门的表现力,也在门洞两边加筑影壁。 如故宫西路的养心门、御花园的天一门,其两侧都增加了这种影壁。从这几处可以看到,影壁已不具有独立存在的价值而变成大门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了。 如果从影壁的建筑材料来区分,则可以分为砖影壁、琉璃影壁、木影壁和石影壁等几种类型。 砖影壁是从头到底全部用砖瓦建造,影壁面上有的抹一层白灰,有的不抹灰。四合院住宅和许多寺庙的影壁都属于此类。砖影壁在影壁中占绝大多数。 琉璃影壁是在砖造的实体外,用琉璃砖瓦包贴,但影壁的基座大多用石料建造。至于那些在砖影壁上用少量琉璃构件装饰的则不属于琉璃影壁之列。 全部用石料或木料建造的石影壁或木影壁,所见不多。尤其是木影壁,立于露天,经不起日晒雨淋,容易受到侵蚀破坏,所以在它们的上面,多又加出檐的屋顶。 由于建筑材料的不同,使这些影壁在整体造型和装饰上多带有不同的特点,形成风采各异的影壁系列。 影壁的造型与装饰 无论哪一种影壁,在总体造型上一般可分为壁顶、壁身与壁座(上、中、下)三个部分。壁顶是影壁的最上面且作为一面墙的结束部分,它也采用房屋屋顶的做法,根据影壁的大小及讲究程度,分别有庑殿、歇山、悬山、硬山等几种形式。 顶上也有屋脊和屋面。壁身是影壁的主体,占据影壁的绝大部分。壁座是影壁的基座,多采用须弥座或者须弥座的变异形式。人们所见到的大部分影壁多为简单的一面墙体,但也有一些影壁,在整体上做出一些变化,常见的有把影壁两边呈八字形向内收进,这种影壁多用在大门外,增进了门前广场的内聚力。有的影壁在左右分作三段,中间宽而高,两边窄而略低,以打破影壁过长而带来的呆板。 故宫九龙壁 故宫宁寿宫琉璃九龙壁,由于影壁在建筑中所处的重要位置,所以它必然成了建筑装饰的重点部位。九龙壁是所有影壁中装饰的最华丽、最隆重的一种。北京紫禁城宁寿宫前的九龙壁建于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影壁总宽29.4米,总高3.5米。它是一座扁而长的大型影壁,从上到下分为壁顶、壁身和壁座三个部分。除基座外,在砌筑的壁体外全部采用了琉璃砖瓦拼贴。 紫禁城皇极门前琉璃九龙壁 九龙壁壁顶最上面是黄色的琉璃瓦顶,采用庑殿式的形式。在中央正脊的两端各有正吻一只,在长达二十多米的正脊上贴有琉璃烧制的九条行龙—左右各有四条面向中心的龙。它们各自都在追逐一颗宝珠。到正脊的中心,是一条正面的坐龙。正脊上的九条行龙,龙身皆为绿色,火焰宝珠为白色,周围布满了黄色的云朵,它们在正脊上都相当的醒目。壁顶檐口以下,分布有46攒(cuán)斗栱,这些斗拱都是由琉璃烧制的。 壁身是这座影壁的最重要的部分。上面有一条通长的额枋承托着斗栱与壁顶。枋子上有三组彩画,彩画花纹也是琉璃砖拼贴出来的。额枋以下就是巨大的壁身。在这块壁身上面安排着九条巨龙。 从壁身的总体布局看,9条龙下面是一层绿色的水浪纹,9条龙之间有六组峻峭的山石,壁身底子上布着蓝色的云纹。9条巨龙腾跃飞舞于水浪之上和云山之间。9条龙的姿态各不相同,左右也不对称,有的是龙头向上的"升龙";有的是在行进中的"行龙";而中央则是一条黄色的坐龙。龙身皆盘曲自如,既表现了龙体的舒展,充满了动态的力量,又照顾到了平面构图的疏密合宜。 再从壁面雕塑起伏的处理来看,9条巨龙采用的都是高浮雕手法,尤其是龙头部分,高出壁面达20厘米之多。除龙体之外,6组山石高出壁面也较多,它们把9条龙分割为6个部分,大片水浪和云纹都用浅浮雕作为衬底,所以在阳光照耀下,9条蟠龙显得最为突出。 从色彩安排上,壁面上的云纹、水纹用的是色相相近的蓝色和绿色,组成为青绿色调的底面。9条蟠龙分别采用黄、蓝、白、紫、橙五种颜色,排列的次序是中央的主龙为黄色,左右四龙依次为蓝、白、紫、橙4色。这五种颜色在青绿色的底子上,都显得比较醒目;8颗火焰宝珠都是白色和黄色的火焰纹,映衬在在青绿底子上,亦很明显。 九龙壁的壁座是用汉白玉石制作的须弥座。在基座的各个部分都有石雕的花纹做装饰。不论是白色的须弥座,还是彩色的琉璃壁面,都是由一块块石料和琉璃面砖拼贴而成的。面积达40多平方米的壁面共计由270块琉璃砖拼成。由于壁面图案的复杂,没有一块相同的画面。 在创作过程中,先要有整幅画面的设计和塑造,然后加以精心地分块,每一行的左右、块与块之间的接缝,上下要错开,还要尽量使每条龙的龙头部位不要落在接缝上,以保持龙头的完整。这些图案不同、高低有异的270块塑面都要涂上色料,送进琉璃砖窑,烧制出不同颜色的琉璃砖,然后将它们按次序一一拚贴到画面上,拼贴时块与块之间,上下左右的花纹要吻合,色彩要一致,连接要牢固,才能最终得到一座完美的九龙壁。 如今,经过200多年的风雨摩洗,我们见到的这座影壁,9条龙的形象还是那么完美,各块琉璃砖之间,没有发生错位,龙身、云水、山石的色彩还是那么晶莹和带有光泽。连琉璃釉皮都很少有剥落的。从这里可以看出,乾隆时期我国设计琉璃制品的水平,烧制和安装琉璃瓦的技术、都已经达到了相等高和相当熟练的程度。 北海九龙壁 北京北海的九龙壁,面阔为25.86米,比故宫的九龙壁略短,但它的高度达6.65米,厚1.42米,所以看上去十分"充实"。它的装饰和宁寿宫九龙壁相似,也是周身上下用琉璃转弯贴面,连壁座都不用石料面,而是使用五彩琉璃来装饰。 北京北海九龙壁 因此,整个九龙壁显得更加光彩夺目。虽然它所属的其他建筑群已不存在,但我们在观赏北海琉璃九龙壁时,并不会感到它的孤立,而完全把它当作是一座独立的艺术品来欣赏了。 在全国现存的三座琉璃九龙壁中,北海九龙壁是唯一一座双面琉璃九龙壁。如果把北海九龙壁看作是艺术品的话,那它无疑是该类艺术品中的孤品。 山西大同九龙壁 山西大同市的九龙壁若论体态,是国内九龙壁中最大的一座。壁长45.5米,高达8米,厚有2.02米。壁顶是采用庑殿顶形式,正脊上布满了游龙和莲花装饰。 壁身上有九条巨龙翻腾于汹涌的云山海浪之中。这座影壁的色彩,粗看不如北京的两座琉璃九龙影壁那样五彩绚丽,主要是黄色的巨龙和蓝紫色的底子。但仔细观察,这黄色的龙并非简单的黄,而是浅黄、深黄和褐色的相混。底色的蓝紫也不是简单的二色,而是用了蓝、绿、紫几种颜色搭配,在相近的色相中,又极富变化。 尤其在九条蟠龙的造型上着力于龙的塑造,无论是龙头向上的升龙,还是龙头向下的降龙,和中央的坐龙,都注意龙身盘曲的自然,在龙身高低和盘曲度的掌握上,又力求表现出神龙翻腾于云海间的无比力度。正因为如此,这座九龙壁虽然在色彩上不如前两座那么华丽,但在总体气势上,却胜过了前者。 据工作人员介绍,影壁前的水池名为"映壁池" 在大多数影壁中,自然不可能像九龙壁那样浑身上下都装饰,只是在龙壁上进行一些重点装饰,即使在宫殿建筑中也是这样。 从装饰的布局看,多集中在壁身的中心和四个角上。中心称作"盒子",四角称为"岔角"。从装饰的内容看,有各种兽纹和植物花卉,取材很广泛。但所用题材多与建筑的内容有关。紫禁城西路的重华宫是清代乾隆皇帝当太子时的住所,所以宫门左右两边的影壁上,中间盒子和四个岔角都用龙纹来装饰。 西路养心殿和东路养性殿都是皇帝、皇后居住的寝宫,这两个院内琉璃影壁的中心盒子都用"鸳鸯卧莲"的内容作装饰。海棠形的盒子里,两只白色鸳鸯浮游在碧水之上,周围有绿色的荷叶、莲蓬和绿色的荷叶;四个岔角分别用了四种不同的花卉。御花园钦安殿是供奉道教神像的宫殿,殿前天一门两旁影壁的中心盒子,则用仙鹤和流云来做装饰。但是在影壁上用得最多的装饰内容还是植物花卉。 其他影壁 在各地的寺庙和住宅里,影壁大多为砖筑,外表不用琉璃贴面。在这类影壁上,多数用砖壁和抹灰的不同色彩、质感来进行装饰。 江苏扬州观音堂建筑群用的是红色墙体,它的影壁壁身也用红色抹灰。苏州寒山寺是黄色墙体,它寺前的影壁也是黄色的壁身。在这类抹灰的壁身上,往往还题写文字。寒山寺影壁上书写的寺名为白底绿字。苏州虎丘有一座影壁,在白色壁身上镶嵌三块方形灰色石板,石板雕出蓝色的"冷香阁"三字,形象、色彩都很雅致。 图为寒山寺前影壁 砖影壁也有用砖雕来装饰的。砖雕可用在影壁的上下各个部位,雕刻可多可少。在雕刻的布局、大小、形象、高地深浅上,多有讲究,有时还在影壁之前配以堆石盆景,花卉植物,组成为进出大门首先见到的、引人注目的景观。 能够体现中国的古建筑文化的形势和种类很多,影壁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只是其中的一种。另外,中国的古建筑文化博大精深,透过影壁之一斑,方知其雄伟壮丽之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