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郁金香(芳华电影完整免费观看) 1963年,张郎郎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美术理论系。 前边儿我讲过,沙贝最早去帮我们打听他:姓字名谁?回来告诉我说,他是泰国归国华侨刘国栋,说话都得咬舌头根儿。怪不得在北京能骑着超级大摩托横行呢。我在大雅宝见过人家玩摩托,那是捷克留学生贝亚杰。后来在我发小儿鲁兰成家,见过他大姐的男朋友杨一槐,人家也玩摩托。人家是外交学院摩托队的,那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这刘国栋不是这个路子的人。那就肯定是华侨补校的学生。本地人这岁数的玩儿摩托,绝对没戏。 等沙贝发现这是马三摆了他一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佩服他了。当时,马三、蛤蟆、大崔、渊莆、小随、丁五都是东城响当当的人物。人家虽然是另类,可什么都玩儿在时代最前沿。 可还都合理合法。譬如说一开始流行毛蓝布裤子,人家就一人一条。一开始流行橡皮绸了,他们的女朋友一人一件,橡皮绸猴。红得耀眼,亮得晃眼。那会儿北京各大百货公司根本没有卖的,都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淘奔来的。沙贝一看,在我们那沙龙里,天天写诗画画,还都自以为了不起。可和人家一比,还是孩子,还是学派。他就带着小民跟着马三去体验人生了。 马三的人生哲学就是三点:练块儿,奔叶子,逑蜜。他的解说也很简练:身子骨不灵百嘛不灵,没叶子志短拉不开栓,有蜜就是甜没蜜那叫旱。沙贝和小民,跟我们在一起哪儿听过这套说辞? 2018年4月1日,央美百年校庆活动中,张郎郎和版画家武必端(前排右)。 当时,马三有技术,专业修理汽车、摩托、拖拉机,在东城那是一绝。物以稀为贵,所以,叶子常常大大的。他冬天打冰球,夏天游泳,身材健美匀称。当时,他时常带着小狐狸四处游走。外号小狐狸那姑娘,打骨头缝儿里往外媚。看得蛤蟆、大崔轮流咽唾沫。这还不算。陈建功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康乐两美女,人家马三简直平趟。冰场上的两朵花,号称骄傲的公主,两眼冲天,谁都不尿。可是,一见到马三立马簇拥过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那会儿,我们见着女性就笨嘴拙舌,见到美女就犯糊涂。人家马三相反,见到美女自然有说有笑,从没挨过撅。这本事,绝对天生。悬梁刺骨也学不会的。 沙贝和小民自从投奔了马三,天天跟着马三东游西转。社会知识飞速增加,回头一看。这帮老哥们儿还那儿谈诗论画呢,整个没开窍啊。真是啊,有志不在年高----在馅儿饼上呢! 那天在冰场,悄么声儿地上来一位新美女,顺着场边儿推着个冰车慢慢溜达。这冰场上的常客,个个眼睛比探照灯还贼呢。 那天,蛤蜊是和张胖、小贵子一起去的。我和他们打个照面就去看马三他们打冰球去。虽然,我也滑过球刀,也抡过两杆。看他们一比划,就看出来,这可是天上地下,差着行市呢。 我天生糊里糊涂,那段时间,到了冰场净看别人折腾了。看花样就看小贵子,要看冰球就看马三,要看速滑就看潘露和高梅。我一边儿看一边儿琢磨:当年咱们在冰场上也挺猖的,现在,哪来了这么多赛专业的呢?咱是不是也得好好努一把。要不咱们在冰场上就成了雏儿啦。 2018年5月28日,央美百年校友日,张郎郎作为嘉宾参加央美人文学院的活动。 蛤蜊来这儿的目的不一样,他一向自认是北京的钱拉.飞利浦,小名儿郁金香芳芳。到这儿来主要是看有没有公主下凡?需不需要他来个英雄救美?最近,他们仨没事儿就到美院来找我。虽然我们原本都一个学校的,其实,他们压根儿不是我们沙龙的。他们是外国语学院附中比我低一届的小哥们儿。我毕业的时候,他们仨已经算是我的粉丝了。 一开始在学校,蛤蜊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就说朗诵比赛吧,蛤蜊事先胸有成竹,他在少年宫受过训练呀。在他们班,他一手操办,自己组织成最强的阵容,自当教练,苦练一番。认为我们学校的朗诵冠军杯,他早就手拿把攥啦。结果,我第一,他们班第二。 我代表我们班,就自己一个人参加。他是文娱代表,带着一帮人没日没夜地排练了好几个月啦,冠军还跑得了吗?没想到我一个人就横空出世,轻轻巧巧顺手就摘走了他眼前的桂冠。他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又一回,学校比赛跳绳。为此他苦练了半年。可我从来不练,因为我免修体育呢。他就从来没见过我跳绳,甚至没想到我会跳绳。全校比赛,他做梦都没想到,我又轻而易举抢走了他眼看到手的冠军。他死活不明白,我的连续双飞怎么会在一分钟之内比他至少多了十来下。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他哪儿知道,跳绳在我们育才,这是人人必备的童子功。我们小学住校的时候,天天没事儿就赛跳绳。我在那儿,顶多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我的铁哥们儿王瑞芳才是当时育才的双跳王。我尽管永远追不上他,可天天一块跳绳,就算我是个棒槌,也知道该怎么蹦几蹦了。 到这高中一亮,就成了武林高手。这儿的跳绳技术和育才一比,根本不是同一量级的。 蛤蜊在班上,常常被叫起来读作文。从此就自以为文采了得。我高三那年,学校办了一个范文展览。张贴范文的时候,我张贴在第一位置,他死乞白赖才挤到在第八还是第九位。他气呼呼地走到我的作文那儿溜达溜达,听周围的人说,这是我的毕业作文。他说:"敢情,那还不是准备了多少年了,努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吗?"一边儿说,一边儿看,看完,不言语了。 那天,他决定不和我较劲了。 张郎郎作品《戏如人生》 2017年布面丙烯 综合材料 100x75cm 下个礼拜,就主动带着他的左膀右臂:张胖、小贵子,请我去吃饭。为此,他变卖了他们家的一个巴基斯坦纯银烟灰缸----那是他爸在那国当参赞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纪念品。我们四个去了西单曲苑,酒足饭饱,满嘴流油。他们都非得认我当大哥不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大哥以后就是黑社会里的头儿了。没准儿那就是一种"团伙"的起源。我醉醺醺地就认了。 后来,我稀里糊涂的也和他们常来常往。后来,于瑟留级正好留到了他们班,我去了美院以后,他们四剑客常常一起来美院找我来玩。于瑟上天堂河以后,他们仨有事没事都来。 这美女刚一出现,沙贝和小民就远远地踪上了。蛤蜊是玉王坟外交部宿舍的,不喜欢迂回曲折,就喜欢单刀直入,玩愣的。他和小贵就一条直线"滋溜"一声滑到那姑娘身边。那姑娘看起来整个一个小家碧玉,细高身条,面目清秀,稍微有点儿扑腾蛾子眼---就是说眼睫毛不短。蛤蜊也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还练得个宽肩窄腰。过去就和人家套磁。没想到,他看家的几套套杆儿全使出来了,东套西套,全套不上。那姑娘简单、大方,可是要是引不起她的兴趣,说不到点儿上,人家一概不接那茬儿。平常自信爆棚的蛤蜊,这会儿可就麻了爪儿了,差点儿汗就下来了,伶牙俐齿改磕磕巴巴了。 张郎郎作品《曾经燃烧方为水》 2016年布面丙烯 综合材料 100x75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