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湖南的中小学生开学了,而刘明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43岁的她是长沙市中医院骨伤科的一名医生,每年寒暑假尤其是春节假期,她都会接诊不少意外骨折的孩子。今年春节,她没有回江西老家,而是和自己的同事们坚守在一线。 "今年寒假期间,又出现了不少小患者。"刘明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每逢节假日,需要接骨的孩子就特别多,"家长为了避免孩子遭受二次手术的痛苦,一般会优先选择保守治疗的手法复位。" 今年,是刘明从业的第20年,算一算,她已为3000余名患者正骨。用她的话说,这是人生阅历中重要的3000多个健康警示。 "石膏大夫"组团,为幼童正骨 "你走开,别碰我。"9岁的旺旺(化名)一边哭着,一边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格开想要为他进行手法复位的刘明。 不久前,旺旺在和小伙伴追逐玩闹时摔了一跤,摔下去时,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掌撑住自己,结果不仅没有撑住,左手手臂还传来剧烈的疼痛。 家长赶紧把孩子送往长沙市中医院。经过检查,摔跤造成旺旺左手的尺骨、挠骨双骨折。在刘明的建议下,旺旺妈妈决定通过手法复位来进行治疗。 为了顺利治疗,刘明叫家长抱住孩子的上半身、压住孩子的双腿,护士则在一旁等待着刘明将孩子的骨骼复位后进行固定处理。在众人的协助下,刘明一边安抚着旺旺,通过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迅速握住其骨折的左手,牵拉、旋转、屈伸、端提挤按……一通操作,骨折处的伤口接好了,旺旺的哭声也变小了。 "手法复位是中医治疗骨头创伤的手段之一,我们一般称之为‘保守治疗’。"2001年,刘明从江西中医学院(现江西中医药大学)针灸骨伤系骨伤专业毕业后,在父亲的建议下,她回到了祖籍湖南工作,进入长沙市中医院的国家重点专科骨伤科,"当时我们大学班上6个女生,只有我选择继续从医"。原来,中医骨科对医生的要求较高,以手法复位为例,操作时要轻柔,用力要稳缓,并逐渐加大牵引力,同时要避免手法粗暴带来的二次损伤。 与一些中医骨科手法正位具有师门传承不同,除了在书本和课堂上学习正骨的知识,身边的同事也成了刘明请教的对象,"多看、多问,让自己的技术更精炼,让病人的患肢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使用"。 "通过手法复位治疗的骨折相比较手术,不会留疤,也不需要二次手术,同时,患者能够更快减轻痛苦。"如刘明所料,接受治疗后的第二天,旺旺不再哭闹,活泼了起来,不仅和邻床的病人分享了早餐,还趁着妈妈回家做饭的时间,和隔壁陪床的姐姐一起玩IPAD,"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灵活地在屏幕上戳戳戳"。 刘明说,手法复位的病人需要佩戴更长时间的夹板,同时也需要更精心的照料。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中医的普及,以往让人忽视的手法复位逐渐被大众认可,现在,不少家长会根据刘明的建议,理性判断,为孩子选择更适合的治疗方式。 骨伤科里的"寒假" "每年寒暑假尤其是春节期间都是小患者的就医高峰期。"刘明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历年春节,总有因为烟花爆竹、玩耍打闹和各种突发意外而导致骨头受伤的孩子被送到医院。 临近春节的一个晚上,刘明接诊了一名高三学生阿亮(化名)。结束一天的学习后,阿亮正准备洗澡放松,但当他从马桶上站起来时突然头晕,一个趔趄滑倒在地上,造成膝关节处的开放性损伤,"我们马上为他实施了急诊手术"。 而令刘明记忆深刻的,是两年前春节的一个晚上,她接诊的7岁小男孩豆豆(化名)。 豆豆是长沙人,意外发生时,他正和小伙伴在路边玩耍,因为是过年,家里人也没有过于拘束。可没过多久,家长就听到豆豆的痛苦的声音,到楼下一看,孩子被车撞了! 原来,一辆车停在了房子旁边,豆豆往外冲时,身体被这辆车挡住了,恰巧一辆车迎面驶来,直接撞上了豆豆。随后,豆豆被120救护车送到长沙市中医院南院,正在值班的刘明接诊了。 "经过检查,孩子是股骨干骨折。"万幸的是,当时车辆的速度并不快,没有给豆豆造成生命危险。随后,刘明为孩子进行了手法复位,让孩子免除了手术的痛苦。 从业20年,刘明发现,寒暑假期间,大部分骨折的孩子多为7岁到12岁的男孩,他们的伤处主要集中在手臂的尺骨和桡骨、腿部的股骨和胫骨,且多数是因为在玩耍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尤其随着滑板车、平衡车等多种娱乐设备的出现,孩子们摔跤骨折的几率增大。 "我感觉不仅是我的临床操作,我的脾气也进步了不少。"为了让小患者们在治疗的过程中能够放松下来,刘明也注意自己的言行,"和他们聊聊天,唠唠嗑,心情好也有助于身体恢复"。 "上有老下有小"的正骨医生 与患者打交道20年,刘明形容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因为在她的科室里,最小的患者只有1岁,年龄最大的有93岁。 一天,刘明正在办公室值班,一位93岁的娭毑被家人送到医院来,原来,因为摔了一跤,老人家右手的桡骨远端骨折,同时,骨折处的皮肤伴有轻微裂开。考虑到老人年纪大了,手术恢复过程更长,刘明决定和同事一起为她实施手法复位。 手术室里,刘明首先为老人处理了皮肤上的伤口,正准备和同事一起为老人实施手法复位,没想到,随着拉伸用力,皮肤上的伤口不仅裂开了,还扯出了一条比之前更大的伤口。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刘明回忆,当时她和同伴都被吓了一跳,但保持镇定,正骨完成后,又帮老人重新缝合了起来。 术后,刘明思考,这可能是因为患者年纪较大,皮肤状态相对于年轻人来说,更为脆弱,同时,老人家的皮肤十分干燥,导致治疗用力的时候,十分容易受伤。 虽然这件事发生得十分偶然,但刘明却上了心,"骨科并不是只治疗人体骨骼的科室。"她告诉记者,骨伤科医生的职责是帮助病人的患肢尽量恢复正常的功能使用,但骨伤的治疗除了骨骼,还需要掌握伤处周围软组织和血运情况。 此后,只要有年纪偏大的老人前来接受手法复位的治疗时,刘明都会将"正骨可能会影响皮肤上的伤口"作为注意事项告知患者本人和家属。 而对于年纪小、不好控制的小患者,刘明也掌握了自己的一套经验。 因为喜欢飞翔的感觉,3岁的安安(化名)格外喜欢父母拉着她的手臂,在空中荡秋千,可是没想到,以往都好好的,这天却突然出事了,随后她被父母立即送到了长沙市中医院。 在门诊,刘明通过询问和触诊,判断安安是右手桡骨小头半脱位,正准备让家长抱紧安安,实施手法复位时,安安却极力抗拒别人触碰她的手臂。见此情况,刘明先暂停治疗,和安安聊了起来。待安安的注意力转移后,她立马迅速抓住安安的手臂,将骨头恢复到正常位置。 "小朋友在正骨时的挣扎都不是很好控制。"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候,刘明才会采取麻醉药物辅助的方式,让患儿能够完成治疗。 "中医正骨和西医手术都是为病人提供更好更优质的治疗。"作为一名骨伤科医生,刘明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十分骄傲,但她也有着自己的思考,"女性在骨伤科是有一定瓶颈的。"受各种条件影响,女医生在骨伤科并不吃香,但她却没有气馁,而是往自己擅长的小儿骨折的保守治疗等多个方向钻研,争取为病人带来更好的体验。 文、图: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欧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