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三十四章职场上的较量

　　第三十四章：职场上的较量
　　徐波二话不说，快步去了应聘室，苏锦程也腆着脸跟进去，在他旁边坐下，他倒要看看，这个目中无人，高傲自大，自私冷漠的家伙要怎样选用人才。
　　1
　　＂蝶梦＂服装公司坐落在城市中心，这是市里目前可以和＂初见＂媲美的唯一 一家公司。
　　徐波站在办公室窗前，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走进工厂的院子，仔细看去，发现是一个女孩的身影像郝童童，他明明心里狂喜，脸上却冷若冰霜。自从郝童童再次离开他以后，她的身影时常浮现在他大脑里，梦里时常和她形影不离，她就这样不声不响离开，他心里好恨。
　　＂这回，就算你求我收留你都没有用了。＂他的目光随着楼下的身影移动，看两个女孩走进办公楼大门时，他转身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悠闲地转动着一支笔。
　　过了一会，传来敲门声。＂进！＂徐波依然转动着手中的笔，公司的主管开门进来汇报说：＂老板，外面来了两个应聘服装设计师的姑娘，要不要见见？＂
　　＂她们没有递交简历吗？＂徐波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故作平静说。
　　主管说：＂没有。＂不料，徐波下达了一个荒唐的命令：＂再去问问她们的名字。＂
　　主管是个年轻的小伙，脑子里总是装满疑问：＂为什么？应聘不都是先看简历，看了简历才知道名字……＂
　　＂那你还来问我？不看简历就问我要不要设计师？＂
　　徐波脸色一沉，主管恍然大悟，说：＂哦，知道了。＂正要出去，徐波叫住他：＂对了，如果有个叫郝童童的，让她上来找我。＂
　　＂郝童童？就是你做梦都在呼唤的那个郝童童？＂主管一看就是不想要工资也要八卦到底的吃瓜看客，徐波眉头耸了耸，说：＂你是不是不想要奖金了？不该多嘴的就别问，你先下去看看二人的简历，转告她们，我还有事要做，应聘的事我忙完了再下去，她们愿意等的话就等着吧。＂徐波拿起一本书翻着，头也不抬地说。
　　＂好的，老板。＂主管退了出去。
　　楼下的人到底是不是郝童童？真让人感到心焦，主管迟迟不来汇报情况，只能干着急。
　　他不想下楼，只想等郝童童上来找他。
　　徐波其实闲得很，说有事要做只是借口罢了，他靠在椅子后背上，想起郝童童和陈志泽形影不离的情景，想到他与她缠绵之后她还是离开他，真正体会到即使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的痛苦滋味，愤怒从脚底一下冲到头顶。摇着头自嘲道：＂徐波啊徐波，人家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不是吃多了撑得慌？何来这么大的一股醋劲？喜欢人家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做出色的服装设计师的人好像更喜欢当服务员，那就成全她的服务员梦吧！＂他显然很生气，用手机拨通了主管的电话：＂我今天恐怕是没空，不应聘了，公司不缺设计师！＂
　　看着两个女孩走出公司大门，徐波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仍然固执地负手站在窗前。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进！＂主管得到命令才推门进来说：＂老板，她们走了。＂
　　＂嗯，看到了。＂徐波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手中潇洒地转动着一支笔，有意无意问道：＂她们除了来应聘，还有没有其他？＂
　　主管如实汇报：＂只是单纯想应聘，声称时间紧迫，要求您及时应聘，完了她们还要去下一家投简历。＂
　　徐波感到有趣，冷哼一声说：＂时间紧迫？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给她浪费。＂
　　＂老板，郝童童是不是就是您一直念叨的那个人呀？您不是希望她到公司上班吗……＂
　　＂那个蠢货似乎更喜欢当服务员，由她去吧，哎？说了不该你管的不要管，叫你做的报表完成了吗？拿给我看看。＂徐波拉长脸看着主管。
　　＂我这就去做。＂主管赶紧开门闪身出去，徐波又把他叫住：＂是不是叫郝童童？＂
　　＂不是，两个都不是。＂
　　门再次被关上，徐波盯着门，苦笑：＂呵呵，两个都不是。＂
　　夜幕降临，徐波驱车回到出租屋，像往常一样环视四周，希望郝童童能从某个角落走来，对他笑，他怀念那段他精神状态不佳的时光，那时候她总是细心照顾他，时时刻刻陪伴他身边。他此时此刻只想看到她的身影，哪怕只是幻觉也好。
　　看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连产生幻觉的机会都没给他，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晚上睡一觉，也许就会忘掉一切，但愿，一觉醒来，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通通忘掉……想要忘掉一切，除非是失忆，如果非要在痛苦和失忆中选择一个，我选择……失忆……好吧，我输了，我还是忘不掉……失忆，只会让她感到痛苦……不过，如此绝情之人，怎会感到痛苦？也许会更庆幸少了一个人纠缠她吧？＂
　　2
　　一大早，徐波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上班，刚到公司，就接到陈志泽打来的电话，电话刚接通，陈志泽就问他：＂郝童童有消息吗？＂
　　徐波心情坏极了，没好气地说：＂我也想知道啊！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
　　＂奇怪，我知道我还用问你？＂陈志泽听出徐波语气不好，也用坏语气回敬他，不料徐波居然用吼来回敬：＂我也感到奇怪，我知道就不用问你了，我也在满世界找她！有本事你也找她呀！＂
　　＂有本事你不要让她离开你！＂
　　＂老子现在要不是准备开会，我就飞过去弄死你！＂
　　＂哟呵，开公司啦？＂陈志泽态度陡转，语气里没有了敌意，徐波口气也缓和一点：＂低价接手了一个快要黄掉的服装公司，学好你的知识，不要羡慕我。＂
　　＂不管怎样，你得尽快找到郝童童。＂陈志泽唯恐天下不乱，重新拾起话题，徐波的愤怒直冲头顶：＂看来开完会，我还必须飞过去揍你一顿不可！＂
　　两个情绪不稳定的人对着电话比谁声音大，会议室里的员工早就开始交头接耳，徐波愤然挂掉电话结束无休止的斗气。扯扯领带，拐进会议室，把公文包往桌上重重一放，说：＂开会！＂交头接耳的员工个个严肃起来，摊开面前的笔记本，手里握着笔，紧张地看着徐波。
　　＂早上好！首先呢，我是一个管理上的新手，很多东西都需要向在座的各位学习，所以，大家都是我的长辈和老师！希望在工作中，我有哪里做不到位的地方，希望指出，并多多指教！谢谢大家！＂徐波一本正经说着职场术语，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他向大家鞠着躬：＂谢谢大家！我会好好努力！＂
　　之后，徐波脸色一沉，音调也变了个高度：＂我在公司走了一圈，发现车间的吊扇有好几个都转不动了，还有茶水炉里污垢太多，希望检修部门的工作人员辛苦一下，尽快把该修的修好，该换的换掉。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工作，好了，大家辛苦了，都开始工作吧！采购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留下。＂
　　散会后，采购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留了下来。徐波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请坐！＂然后自己走到办公椅上坐下。
　　＂这是采购部以前的采购单和我接管期间的采购单。＂徐波说，＂我对比了一下，原材料比以前涨了好几块钱，而且，是从我接管的那天就开始涨价的，虽然我接手了你们老板的公司，但是，以前的原材料价格我是深入调查过。＂
　　＂我……原材料本来就涨价了，我没有……欺瞒你……＂采购部门的负责人支吾着说。他眼神躲闪，徐波看出了端倪，毫不留情地说：＂我和供货商核实过了，根本就没有涨价。还有，我也开过单子，但我从来没有开‘卡其布’的单子，据我所知，公司从来就不用这种布料，这些单子上，每一张都填有卡其布。这无疑是多处一笔不必要的开销，这些开销的去向我不想知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请采购部和财务尽快把这些漏洞补上。＂
　　＂是！＂财务部的负责人不敢不从。采购部的人垂着头，没有争辩。
　　＂今天，我完全可以在例会上拿这件事正正公司的风气，树立我的威风。＂ 徐波又说，＂可是，那又能怎样？您毕竟比我年长，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长辈，又是原来的公司的元老。这种让人下不来台的事我从来不做。从今天起，采购单由我填写，采购部门负责按单采购，采购单，结算时由供货商凭单据到财务结账。＂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烧得够旺的，＂采购部的人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不知道话语里究竟是讽刺还是赞赏，＂做假账这点动作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只好自认倒霉，不用你开除，我自会离职。＂
　　徐波冷笑：＂辞职报告不用打了，直接走人就行了。＂
　　采购部的负责人被开除，采购就成了问题，徐波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点，他只知道，作为公司老板，处理事情需要的是魄力和干净利索以及雷厉风行，不然，早晚有一天公司会垮掉！
　　见徐波冷着脸，财务部负责人软声说：＂老板，听我说，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已经很给采购面子了，谁又甘愿在同事面前下不来台呢？所以，私下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您说对了。＂徐波赞赏地说，不料财务又说：＂新官上任，急着树立自己的威风，不见得巩固了人心。＂
　　徐波不解，问：＂这话又怎么说？刚才不是很同意我的说法吗？＂
　　＂公司的人都知道，采购家的家境不太好，老婆瘫痪，儿子上大学，全家的收入全靠他一个人撑着，要是没有过不去的坎，他也不会在进货这一点动歪脑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来这一套？一直都是？＂
　　面对徐波的逼问，财务不吭声。
　　徐波当即猛拍桌子：＂这就是原来的老板经营不下去的原因，不是我不近人情，公司有这么一个蛀虫，早晚都得垮掉！还有，你既然知道他背地里搞小动作，干嘛还要替他隐瞒？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老板还不得哭晕？＂
　　＂也就他一个，其他人不敢……＂财务搓着手，讪笑说，＂就他一个。＂
　　＂你也走吧，顺便告诉采购的，把工资结了。＂
　　财务愣了愣，还是转身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徐波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知道采购家境紧迫时，当即去了财务室，正好看到采购和财务从财务室出来，他上前说：＂这段时间，两位的功劳我可是看在眼里。我不要你们信誓旦旦承诺什么，如果你们还愿意，我想请二位留下来。＂
　　徐波刚才还威风得不行，现在却低声下气，两个年纪一大把的人刚才受了他的气，当然没有接受他的挽留。
　　看来，还真的不能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
　　3
　　徐波沮丧的脚步刚跨进一家咖啡厅的大门，就冲笑盈盈地迎上来的服务员说：＂拿铁一杯。＂
　　一个甜美的声音说：＂好的，先生您请坐，您看看还需要什么甜品吗？＂
　　抬头，正碰上苏玲玲笑盈盈的脸，也就在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收敛，怔怔地看着徐波，徐波走到一个位置坐下，说：＂拿铁一杯，尽量快点端过来。＂
　　苏玲玲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嘴角抽搐，半晌才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平时这个点，店里基本没几个客人，苏玲玲正好值中班，刚才又走了几个客人，现在只剩下徐波一个。苏玲玲给徐波上了咖啡后，就站在吧台后面，满怀心事，反复擦拭着一只杯子。
　　门外进来一个人，徐波抬头看他，看似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在心里搜索他的名字，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的名字。想了好一会，突然记起他叫罗晓。
　　＂徐波？＂
　　罗晓看到徐波，也颇感惊讶。
　　＂是我，我是徐波。＂徐波站起来，＂能见到你，实在难得。＂
　　＂是的，医院一别，就好久不见，你现在恢复了吗？看样子，恢复的不错。＂罗晓说着在徐波对面的位置坐下，＂看上去精神也不错。＂
　　＂所有的功劳，全都是郝童童的。＂
　　徐波话刚说完，罗晓的手下意识地磕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徐波知道他的意思，说：＂其实……我都知道，婉娟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大，我能体会到你心里的苦，但是……＂
　　＂但是什么？你是想为郝童童辩解吗？我是不会再原谅她了！＂
　　徐波耐心解释：＂这跟她没有直接的联系，谁会料到大半夜的接收到短信？她知道我一旦听到一丁点声音就会睡不着，所以，手机铃声都调到最低，要是非要追究她的责任，也算我的一半！是因为我她才没敢把铃声调高，所以耽误了回复婉娟的信息，导致后面发生的不幸。＂
　　＂我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出来喝杯咖啡，没想到会碰到更糟糕的事。＂
　　罗晓起身要走，徐波叫住他：＂你也是个明察秋毫的人，怎么可以一时糊涂？她天亮后收到婉娟最后发来的短信，知道事情不妙，打电话通知你，你关机，打婉娟的电话，打不通，她很着急，她很想阻止一切的发生，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她一直在责怪自己，她也很痛苦！＂
　　＂不必辩解，没用了！我失去的是我的亲妹妹！我的痛苦你们谁都感受不到！不要再对我假惺惺！＂
　　罗晓什么都没点，愤怒地离开咖啡厅。
　　徐波无奈摇头，突然想起要找苏玲玲问一些事情，扭头，吧台后面是一张生面孔，徐波问了她才得知，现在是换班时间，苏玲玲已经下班了。徐波心里憋着气，没心情继续喝咖啡，结了账匆匆出门。
　　4
　　罗晓坐进车里，用力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好让自己把所有的怒气发出来，这时，有人敲车窗，放下车窗，凑过来的是苏玲玲忧郁的脸。
　　＂罗晓，还记得我吗？＂
　　罗晓瞟了苏玲玲一眼，淡淡地说：＂苏玲玲。＂
　　＂记性真好。＂苏玲玲拉开车门坐进去，＂才见过一次面，你都能记住我，记性不错。＂
　　＂你也是来替郝童童说情的吧？如果是，那就请下车。＂罗晓冷冷地说。
　　＂我干嘛要替她求情？我巴不得她去死！＂苏玲玲咬牙说，＂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就是她。听你和徐波的对话，郝童童一定得罪到你了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罗晓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苏玲玲趁机抓住这个机会，说：＂我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她郝童童有徐波和陈志泽护着，可是我们两个也不是吃素的，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放弃报复，要怎样实施报复，我都听你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到她受到教训的样子？＂
　　＂拭目以待！＂
　　＂那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罗晓说：＂为了我们的不谋而合，喝一杯庆祝庆祝？＂
　　苏玲玲娇笑：＂刚见面就约人家喝酒，你不会是图谋不轨吧？＂
　　罗晓谦虚一笑，说：＂不敢，只是心里闷得慌，原本想喝杯咖啡消闲一下，没想到让徐波那小子扫了兴。＂
　　＂医生可以喝酒？下午不用上班？＂苏玲玲这一提醒，罗晓拍拍脑门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该清醒一下，要不，晚上我请你。＂
　　＂也好。＂苏玲玲埋头娇羞。
　　＂你怎么在咖啡厅上班？家人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打拼吗？＂
　　苏玲玲凄凉一笑：＂家人？呵呵，不提也罢，不过，这一切都是拜郝童童所赐，你说，我和她之间的仇恨是不是不共戴天？＂
　　罗晓扭头看见苏玲玲凄美的笑容，顿时心生怜悯，说：＂说好了，晚上我请你吃饭，下班我来接你，去哪里你来定。＂
　　＂好的，谢谢你了，在这里能交到你这样知心的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
　　5
　　晚上，罗晓按时去苏玲玲上班的咖啡厅接她，两人踌躇不定要去哪里，罗晓提议说：＂要不，去我家吧，毕竟，我们都喝了酒，谁来开车？＂
　　苏玲玲想想也是，也就答应了他的办法。
　　在超市买的酒度数不高，但是当时跟喝水似的，后劲上来谁也招架不住，两人昏昏沉沉，相互扶持，跌跌撞撞摸到卧室，双双倒在床上。
　　罗晓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翻身爬起，跌跌撞撞去了卫生间，胃里的污浊之气一通倒以后，感觉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一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脸上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泪水在滴落。他想也许是泪吧，心痛岂是酒精想麻醉就麻醉的？想报复一个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的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猜中了，脸上滑落的是泪水，因为，在镜子里，他亲眼看到它们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
　　＂你……原来在这里……＂苏玲玲摇摇晃晃走过来，梦呓一样说着。她的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只穿了一件针织衫，修长而洁白如玉的粉颈，性感的锁骨全部暴露出来。
　　＂原来你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王怡凌眯着眼，像只睡不醒的懒猫，身子一软，扑倒在罗晓怀里，喃喃自语着什么，罗晓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把她扶到床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正要走开，她的双臂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玫瑰花一样的唇送上一记香吻，在酒精的作用下，罗晓没能招架住，两个人滚到一起。
　　天亮后，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洗漱。
　　苏玲玲说要回住处取点东西，罗晓把她送到住处，沿着潮湿的台阶往下走，进去潮湿的地下出租屋，罗晓不禁皱眉，说：＂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了，现在感觉没事，到老的时候，风湿可就找上门来了，要不，换一个地方住吧。＂
　　苏玲玲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这里房租便宜，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交房租呢。＂
　　罗晓说：＂要不，搬到我那里去住。＂
　　＂恐怕，不妥吧？＂苏玲玲扭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们都……＂罗晓开门见山，＂做我女朋友吧。＂
　　苏玲玲泪目，用力点点头。
　　6
　　徐波正在对一件完工的服装进行检查，这时传来敲门声，抬头，看见苏锦程站在门口。
　　＂我才不相信一个只是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学习，然后接手别人的烂摊子，考察市场，继续用原来公司的工人，之后找客户源，这样幼稚的做法恐怕欠缺考虑吧？＂
　　苏锦程大笑着走进来，一泼冷水当头浇过来。
　　徐波站起来，请苏锦程坐下，说：＂公司能够顺利开业，我洒了不少辛苦的汗水，公司开业之前我天南地北跑业务，凭着我的努力，成功与几位重量级的客户达成共识。苏老板，您未必太瞧不起我了吧？＂
　　＂我自然得恭喜你了，公司开业我也不知道，后来看了报纸才知道，服装界又冉冉升起一颗耀眼的明星，这份迟来的贺礼请收下。＂苏锦程说完把一个红包信封放在办公桌上。
　　＂贺礼就不必了，＂徐波说，＂我必须要提醒苏老板一点，苏玲玲在咖啡厅上班，日子不是很顺心，您还是把她接回家为好。＂
　　苏锦程脸色一沉，说：＂她自有她的想法，长大了，我管不住了，徐波侄儿要是见到她，帮我劝劝她。公司刚开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个，就不要再拒绝了，贺礼，当然是少不了的。＂
　　＂苏老板什么时候学会了孔融让梨？您家千金您都不好管教，我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办法？＂
　　苏锦程还真是厚脸皮，腆着脸说：＂你的公司用人吗？要不，让她跟你学习一技之长也好啊。＂
　　徐波把那个红包塞在苏锦程里，说，＂公司当然还要招人，不过不要不学无术的人，应聘时间到了，我要过去了，＂然后吩咐身后的主管，＂联系一下客户，我想听到他们的反馈意见。＂
　　＂公司不是不缺人了吗？还要招？＂主管郁闷了。徐波说：＂我在招聘设计师，公司多一股新鲜血液也是好事。＂
　　＂您就是设计师，还要招？＂主管脑筋看来少根筋。徐波也感到无奈，怎么当初就让他当主管了？
　　＂我也有事情要处理，有时候顾及不到太多的事，多一个设计师也好。＂徐波整理好衣服，出门时还不忘吩咐，＂记得把客户的反馈意见记录下来，我要看的。＂
　　＂是，我一定照办。＂
　　徐波转向苏锦程：＂苏老板，您先坐，我先忙一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担待。＂
　　徐波要出门，苏锦程跟在后面，说：＂应聘这种事，我帮你参谋参谋，用人需谨慎。＂
　　徐波二话不说，快步去了应聘室，苏锦程也腆着脸跟进去，在他旁边坐下，他倒要看看，这个目中无人，高傲自大，自私冷漠的家伙要怎样选用人才。
　　这不可一世的傲娇，都遗传于他那个有才的爹。不过通过这次应聘，是骡子是马，遛一遛自然知道。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徐波到底有多少财产可以支配他的公司。他想到徐新华问他要的那两千万，应该落到徐波手里。
　　＂趁现在刚起步，没把握就收收野心，别学别人开什么公司，我知道你也没多少钱折腾。＂没等徐波说话，苏锦程就用胳膊肘捅捅他，打着善意的招牌发挥他的恶意。
　　徐波不恼不怒，就当是回答一个无礼的嘲笑，他笑了笑，说：＂我曾经认为，我需要积累经验，需要更多的经验充实我的头脑，后来，我否认了之前的想法，我不想在积累经验的路上走到天黑，积累经验，有什么比得上自己亲自投资，面临各种压力还要想办法化解，逼自己坚持下去来得真实？四处积累经验，把成败分析透彻，战战兢兢，不敢贸然尝试，有再多的经验又有何用？我不想抱着别人给的‘瓷饭碗’一条路走到天黑，我要在不断的进取中找到‘金饭碗’，再把‘金饭碗’变成‘聚宝盆’，我在人生前进的道路上就需要这样的魄力支配。＂
　　＂贸然投资，不见得是明智的选择。这也是我多年的经验。＂苏锦程依然保持着他的善意幌子。徐波微眯着眼，看了苏锦程一会才说：＂也许我要说的话您已经听得耳朵长了茧子那就是——不给自己一片悬崖，怎能证明自己能行？很有道理，不是吗？好了，如果您是来给我上课的，我洗耳恭听，要是来耽误我应聘的，对不起，我不会受到打扰。＂
　　徐波对应聘者微笑说：＂你好！你的简历我看过了，谈谈你选择本公司的理由。＂
　　苏锦程身子向后靠，摸着下巴看徐波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事。
　　＂没有。＂应聘者是个女生，打扮时髦，大概是为了应聘而精心化了妆。
　　＂好，首先，我来讲讲公司的原则性问题，也许你会郁闷，应聘的时候不是要问一些如何用一百块钱买到三百块钱的东西之类的问题，那是市场管理层的事，我要的是设计师，不是市场管理层人员。设计师，要拿设计实力说话，但是，在说实力之前，我们还是要好好谈谈原则性问题。工作，从修正态度开始，公司若允许一个不服从公司管理制度的人存在，公司将走向失败，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其他公司松散的纪律在我这里上演。＂
　　只见应聘者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员工也需要自由，上班时间气氛严谨，会让人感到沉闷，从而影响工作的进度，工作，不应该受制于每一条制度的捆绑。＂
　　徐波仍然微笑：＂你要认识到，我这里不是菜市场或者是公园，工作期间就应该做到严肃认真，严肃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就是为你们的工资和奖金着想。放松可以，但是放松过度等于放纵，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制度散沙一盘，好了，你可以去追逐你所谓的自由了。＂
　　7
　　徐波接下来最关心的事就是客户的反馈，他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主管在和客户通电话，貌似出手的服装缝制上不过关。
　　＂我真后悔听你们口若悬河信口雌黄！这是什么破玩意？件件走针！做工粗糙！这就是你们夸上天的服装！？还不如小作坊出来的地摊货！你是要我高价买回，低价出手？说说吧，怎么办？＂电话里一个人近乎咆哮着讲着电话，主管忧心忡忡，徐波面不改色，苏锦程站在一边，等着好戏上演。
　　徐波心平气和回复客户的建议：＂陈老板，您听我说，凡是我们的服装质量上不过关，我们支持换货，对！为了避免走物流耽误时间，我会亲自押车给您送过去，您就放心好了，尾款您不是还没给打过来吗？这点您放心，即使您已经付了全款，我们也会坚守承诺退换货，好好好，承蒙陈老板理解和抬爱，我这就亲自去给您备货，俗话说天下一家亲，我就称呼您陈哥吧，哎！陈哥，您放心，我这就去备货，您要退换的货号是多少？发给我好吧？嗯，好的，陈哥再见！＂
　　徐波挂了电话，心还悬着呢，他赶紧喝了口水安慰快要冒烟的嗓子，对主管说：＂搞定了，陈老板同意换货，不是退货。＂
　　＂好，还是老板厉害，货号发过来我就赶紧给准备，我这就通知车间。＂
　　徐波严肃的说：＂让组长严格把关，不能再出纰漏了，公司刚开业就遇到这种事，真让人心里不安，不能再这样松懈下去，不然以后的信誉度会在客户心理大打折扣。和人打交道，不能浑水摸鱼。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苏锦程竖起大拇指对徐波表示赞赏：＂徐老板办事果然靠谱，要不，叫玲玲过来跟你学习管理经验？＂
　　＂承蒙苏老板抬爱，徐波认为这样还是不好，苏老板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手机提示音响了下，徐波赶紧喝光杯子里的水，点开手机，说：＂陈老板发过货号了，得赶紧去办。＂然后让主管抄下货号后，主管风风火火出去了。
　　徐波拿起手机，挨个给客户打电话。
　　＂吴老板您好！我是‘蝶梦’服装公司的徐波，突然冒昧打扰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您对我们的服装有什么宝贵意见？您如果发现我们的服装存在瑕疵，及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给您换货……＂
　　＂您好张老板！我是‘蝶梦’的徐波……＂
　　苏锦程就这样看徐波把所有的客户都联系了，看徐波长长吐气的样子，应该是客户们对服装相当满意。
　　不一会，徐波又紧皱眉头，陈老板那边出现了瑕疵，他心里始终存在一个过不去的坎，直接去了车间视察。才发现是一个对缝纫技巧不太熟练的工人正在被车间主管训话。见徐波过来，车间主管忙走过来，徐波抬起手，主管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那个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见老板来了，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过来一下。＂徐波把主管人叫到僻静处，说：＂这期间，这个工人就不要上班了……＂
　　＂是，我看了单子，陈老板的那批货就是这个姑娘所在的小组做的，我也准备向您汇报情况，我准备开除她……＂主管自以为领会徐波的意思，连忙说。
　　徐波摇摇头说：＂不是，让她先练习好缝纫，技术熟练以后再上班，给她一个星期时间练习，再不合格，就不要勉强！这次陈老板的要的货，大部分都走针了，从此不要发生这样的事。＂
　　＂是是是，我一定会重重把关。＂主管正要走，徐波叫住他：＂等一下。以后，无论是批评谁，一定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尊心，每个人都有的，单独批评的同时给足了员工的面子，员工一定会感激你。以人为本，我经常讲的。＂
　　＂是是。＂
　　苏锦程赶过来时，仓库那边，徐波正吩咐一个工人把一个大纸箱装车，他走过去，站在徐波身后，徐波都没觉察到。
　　苏锦程拍了下他的肩膀，递上一瓶水：＂辛苦了！＂徐波拍拍手上的灰，说：＂没事，我正准备给陈老板送货去呢。＂
　　＂你还真的亲自开车送过去？走物流也很快的。＂徐波一脸认真，说：＂我都承诺了，不走物流，而且，陈老板第一次进我们的货，没想到就出了纰漏，我亲自送过去，给他道个歉，笼络好关系，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继续进我们的货。＂
　　苏锦程笑了：＂可是，在外地呢……＂
　　徐波大笑：＂名堂是闯出来的，婆婆妈妈的，我不喜欢这种作风，我要的是办事效率和魄力。＂
　　苏锦程不得不承认，徐波是好样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仍然不改当初的高傲，天塌下来他自己顶着。
　　＂对了，＂徐波突然回头，＂苏老板，我记得您以前遇到我，可不是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我记得您开着车卯足了劲把我的车往马路护栏上撞，我究竟欠你多少钱？＂
　　苏锦程错愕，继而笑了：＂那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好意唤醒你的记忆罢了，你不欠我的钱。＂
　　＂对了，苏玲玲的手机里有我被人谋害时的照片，她说是从您的手机里找到的，您又是在哪里得到那些照片？据我所知，徐新华才是绑架，企图谋害我的真凶，那么，第一时间拍到我浑身是伤的人当然是他，难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希望我消失吗？＂
　　徐波直勾勾盯着苏锦程，苏锦程背过身去，用手绢擦拭着额头豆大的冷汗。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天太热了，这种鬼天气，应该下一场大雨才对。＂
　　＂我只是随便说说，苏老板干嘛紧张成这样？＂
　　＂我都说了，天气太热。＂苏锦程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故作镇静，＂我要出门一段时间，遇到困难给我打电话，哟，差点就误了行程。＂说着钻进车里，驱车离开。
　　徐波用手机给陈志泽打了个电话：＂陈志泽，我认为我被绑架，我妈妈自杀，这一切苏锦程脱不了干系，只是，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举报他。＂
　　8
　　苏锦程出国了，据说国外的工程宏大，要三五年才完工，他可能三五年才回来。徐波越来越意识到，他在逃避一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