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樱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心里有些紧张地留意酒吧入口处,感觉好像入口处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酒喝完的时候,李牧群出现了。木春樱赶紧低头,怕被他看见,同时,她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阿乐也看见了李牧群,冲着他招了招手。 "完了……"木春樱见到李牧群走过来,心跳得厉害,觉得李牧群会像平日里一样批评自己。 没有想到,李牧群见到她并不吃惊,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说:"你们来了多久了?" "刚到一会儿,靓仔,你走运了,公司里最靓的两个女人都在这里了。"阿乐吃吃笑着。 "李SIR,你经常来这里吗?"木春樱没话找话说,想要尽快平复自己的不安和紧张。 李牧群看见她穿着露肩的短上衣,下面一条短裤,裤管下延伸出两条嫩白的腿,觉得难以理解她为何穿成这样,印象中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木春樱已经消失了好久,眼前的她形象看起来有些突兀,他说:"也不是经常来。怎么,你是第一次来?" "我带她来的,我告诉她你会来这里。"阿乐表面上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藏不住话只是她的表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所以她插嘴是为了帮木春樱掩饰,向李牧群说明木春樱还是不谙世事。 三个人玩了会儿骰子,木春樱把把都输,被阿乐罚酒,喝到头重脚轻。 "李SIR,一会儿你送她回去哦。"阿乐开了骰盅,"阿樱,你又输了。" 李牧群点点头,看着酒杯里橙黄的液体,有点疑惑,为什么今夜会遇到木春樱? "我怎么总是输……"木春樱沮丧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牧群估计木春樱已经喝得够多了,脸上显出酡红,好像开了两朵花。他想了想,送她回去可以,但是不方便送回员工宿舍,他怕被同事误会,他还有些心虚的感觉,只是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木春樱。 第二天,窗帘的缝隙里溢出阳光,静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昨夜的痕迹,只是有点酒精的气息还未挥发干净。木春樱从床上醒来,手摸着额头,看了看四周,"我怎么在酒店房间里?"她检查了一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裤,身上还残留着酒的香气。她从床上起身走到浴室冲凉,出来时看见桌上有张字条,用的是酒店房间里的纸笔:房费已付。落款:李。 "是李牧群开的房间?"她昨晚喝多了断片,并不记得谁送她到酒店。她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李牧群没有送她去宿舍。此时此刻的木春樱还是单纯地像女学生那样,以为这个社会上的人还是具备和象牙塔里差不多的人心人性,她甚至回忆起大一的时候,每次周末晚上就会去校门口的音像室看一夜的日剧,眼下身处的情境似乎在哪部日剧里看到过。 周末过去,木春樱挤公交车到达公司门口,看见李牧群在前面不远处,她几步赶上前去,掏出钱包,拿出几张人名币来,"李SIR!这钱给你。" 李牧群扭头看见是她,眉间一皱,"你在公司门口给我钱是什么意思?……钱不用还了。" "应该还的,这钱请您一定收下!"木春樱尽量把话说得简短,突然明白李牧群是不想让经过的同事知道详情,于是压低声音:"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点,谢谢你送我去酒店。" "没事,不用客气!"李牧群见她春葱般的指尖夹着钞票,只好接过钱,又看到木春樱穿着衬衣短裙,脑海里有一个画面闪过,画面里木春樱穿着露肩的上衣,极短的牛仔裤,"这里是公司楼下,不方便跟你说许多话,容易让人议论;还有,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上班着装是有要求的!" "啊?哦,好的。"木春樱只是觉得穿短裙人靓一点,这是阿乐告诉她的,她没有想太多。她这样的不谙世事,恰好也是一个亮点,吸引了公司不少的男同事,这情形李牧群也知道,因为他也为她这一点所迷。 在茶水间,阿乐端着咖啡上下打量着木春樱,"阿樱,你比我还胆大,居然穿这么短的裙子来上班?"她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不怕那些男人喷鼻血?" "别提了,早上李SIR已经批评过我了。" "没事,他心里准是有点动心了,你穿得这么性感……"阿乐旁若无人地说。 木春樱左右看看,低头小声说:"阿乐,你饶了我吧,总是取笑我。" "大家好姐妹来的,不会害你的,李SIR人不错,又正经,你们两个挺适合。"阿乐笑着,右手捂住嘴。 "嘘,我去开工了。"木春樱做出禁声的手势。 …… 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将嘶嘶的凉气注入整个空间,与会的人望向李牧群,等待他说话。 "公司一年一度的野营拉练,由人力资源处统筹安排,阿樱你要负责联系场地。"李牧群下达了第一条指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叩响。 "是,保证完成任务。"木春樱答,她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跳舞,将会议内容记录了下来。 "在那天,公司全员参与,除了总经理。你把名单做好,有意外需要联系的,把通讯录核实一遍!"李牧群又下达一条指令。 "好的!"木春樱答,她的眉眼舒朗,神情专注。 到了野营拉练的这天,晴空万里,微风拂面,公司的职员正陆续登上两辆巴士,各自寻找着座位,李牧群长身玉立,迈步在走道里。 木春樱本来和阿乐已经坐在一起,阿乐见到李牧群走过来,起身让位,"李SIR,你坐这吧,阿樱好跟你报告工作上的事。" "我哪有……工作上的事汇报……"木春樱说话的声音由大变小,最后似蚊蚋一般,一张俏脸倏地红了。 李牧群听了阿乐的话,在木春樱身边弯腰入座,坐下之后问:"阿樱,都安排好了?" "是啊,除了总经理没有来,其他人都在两辆车上,刚才点过名了;另外活动方案和紧急预案,也都通过了……"她心里发虚,极力忍耐着情绪波动带来的不安。 "嗯,希望活动中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李牧群踌躇了一会儿,展眉低声嘱咐,"听说你贫血,活动中注意别太劳累,不舒服的话尽早提出来。" "谁说我贫血了,我自己的身体……没事的。"木春樱忙着解释,心想李牧群一定是看过员工体检记录,不然从何处得知? "……好心提醒,我会注意保护你,总之不舒服要说,不能硬撑。" "又是阿乐说的吧……"木春樱低声抱怨。 青青草地中一条登山的路蜿蜒曲折,挺拔的山峰直耸入云。 其他公司员工都背着装备小跑着上山,李牧群特意把木春樱的装备放在车上,车子会先到达山上订下的酒店,到时再取。于是,木春樱身上没有负担,轻松上阵。 李牧群还是不放心,跟着木春樱跑着,一路注意她的情况。 木春樱疾步上山,渐渐地脸色由红变白,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她却仍然坚持着。 "感觉怎么样?不行就先休息一会儿。"李牧群面无表情,声音里却透露出诚挚的关心,那语气温柔了些,不像以前对木春樱说话时语气那么生硬。 "没事,我挺得住。"木春樱叉着腰喘气,体力有些不支,她想起自己从上大学那时候起就不太适应消耗体力巨大的活动。 李牧群殷勤地递上水壶,"你先喝口水。" 木春樱接过水壶,脚步停下,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来,"李SIR,你喝过了吗?" 李牧群不假思索,说:"喝过了。" 木春樱心说:"那不是和他间接接吻了么?"她的脸色又变红了。 大约三个小时过去,在树木葱茏的山上,阿乐问木春樱,"男神照顾得你还好吧?" "男神?哪个男神,你是说李牧群?"木春樱故作诧异,反问阿乐,她实在不喜欢阿乐总是有意无意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嗯?称呼都改了,不叫李SIR了,改了哦,直呼名字了哦。"阿乐掩住嘴笑。 "要你管?"木春樱经不住阿乐的调笑,红了半边腮,整个脸上白里透红,她注意到阿乐的背脊微微起伏,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吗? 山顶处,宿营地是一片青草地,草地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忽明忽暗的萤火虫飞在半空,深蓝的夜空里星宿很少。 几个男同事搭起帐篷,一个个抱怨:"放着好好的酒店不住,真搞野营啊,喂蚊子。" "晚饭也没有吃饱,菜太差!" "没有靓女坐陪,没有意思!" "……" 木春樱拿着手电巡视,走过来听见他们说话,不禁问:"方案都是公司通过了的,你们不是举手表决过吗?" "我没有举手同意。"有人马上回答道。 另一个人附和:"我也没有举手。" 木春樱眉头皱了起来,"你们不愿意可以先回去,吃好喝好,再找个美女!"他们的抱怨本来就是不听从公司既定的安排,活动之前本已通过的计划,这时还抱怨毫无道理,更让人窝火的是听到"美女作陪"这四个字。 这几个人不说话了,各自躲进帐篷里。 李牧群远远地听见模糊的声音随风入耳,走过来问木春樱:"怎么了?" 一个人之前还抱怨,这时候连忙说:"没事,看见靓女经过,搭讪……" "就是,搭讪而已……"另一个说。 "没什么,没事……"第三个人说。 本来还抱怨的这几个人,突然改了口风,似乎在李牧群面前不敢说错话。 "他们对此次活动安排颇有微辞。"木春樱直截了当地对李牧群说。 李牧群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此次活动是少数服从多数的。"他语气有些生硬。 "对,少数服从多数……"这几个人转了个急转弯,好像是不敢得罪人,立即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和说辞,低调地附和李牧群说的话。 "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是搭帐篷有点麻烦,蚊子多,怕睡不着……"他们中间一个人又补充了一点话。 木春樱内心知道他们这样说是因为李牧群在场,说话声音不禁大了些,"我去拿驱蚊液给你们!" "不用了,靓女,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驱蚊液……就不麻烦你了。"一个男同事立即软弱地说。 "你不早说……"另一个男同事略微不满道。 "对啊,刚才你还说‘喂蚊子’……"这个男同事也针对他说。 "什么事都是针对始作俑者。"木春樱因为这几个男同事闹的心里不痛快,一时没忍住,直接说了出来。 李牧群看向木春樱的目光里有几分赞许,他发觉木春樱内心里有股反抗力量,她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这样很好。李牧群转身走了,走出几步又说:"阿樱,你的帐篷我帮你搭好了。" 李牧群走后,那几个男同事又议论几句,他们声音小,木春樱只是听到其中一个说:"怎么说他也是总裁的儿子,得罪不起……" 木春樱回头看看李牧群,他已经走远,心说:"总裁的儿子,他们说的是李牧群吗?"她觉得自己迟钝,他的身份众人知晓,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