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认识就别去,万一你把人家送不到地方咋办?" "这有啥?我问问不就行了?真是多嘴。" "唉!你有那个打听道的功夫还不如到别处再另拉一个呢?" "就是,死木头脑袋不开窍。" "靠!就是你们开窍?大不了半道找个地方把他扔了不就行了?真是。" "扔?哼!你当人家是个布包哇?随随便便的想仍就扔?哼。" "哎呀!你可千万别那么干,不然传出去了,人家都知道你是这么个人了,那还有谁敢坐你的车子啊?你不就没钱可挣了呀?千万别那么干,那样干的话你就真傻了,啊?" "不坐就不坐呗!叫你们那么一说,他们坐车的难道还都是些好东西吗?真是。" "行啦行啦都别吵吵了,你们天天都是吵吵这老一套,能不能再换个新主题啊?真是!咱只要能把人家兜里的钱想法挣到手就行了,还吃饱了撑的管那些干啥?真是的!唉!" 说话的这些人都是从东北今年刚过来一帮,由于人比较多他们便很是自然的组成了一个三轮车队,每天都会集中的在这个大桥底下聚集,而后再有说有笑或者是挣得面红耳赤的各等各的活,今天也不知道又是为了啥事,在阿傻从西站回来刚到老地方还没停稳当车子的时候,离着比较远的他们便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挣了起来。 "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就挣个没完,也真够呛。" 早就看惯了也听惯了那些无趣争论的阿傻,又看到那些老娘们似的喋喋不休之后,他坐在车子上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而后便使劲的将脸蛋扭向了另一边。 那一帮兄弟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曾经的三轮一组只剩下了如今的自己,还在不知疲倦一如地蹬着自己的三轮车,从东跑到西从南窜到北,他想念那些兄弟们,他想念那个曾经的三轮一组,他也更想念在那三轮一组里曾经拥有过的无限开心和快乐,看看那一条条曾经留下不尽说说笑笑的街头巷尾,再看看那一张张陌生又陌生的各色脸孔,阿傻的心里真的好失落,他感觉自己好孤独,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看看眼前……"唉!时过境迁,可能自己也该离开了……"本一句不经意的叹息,可谁会想到竟然就成了他自己一生中那打工经历上最赤裸裸的写真呢?人这一辈子啊,那看不见的好多事和人,你就闭着眼睛去想去猜吧,直到自己死掉的那一刻恐怕你也猜不透也想不透哇! "老人家一共是三块两毛六,你给我三块两就行了,剩下的那个零头我就不要了,呵呵。" 离着阿傻右边很远的斜对面是一个买橘子的大姐,她正在和一个老人在满嘴笑呵呵的说着客气话。 "这年月那还有分钱?早就没有了,哼。" 说话的那个老人穿着很讲究,不管在那个角度上看去,他都是一个很有知识很有问话素质的好老头,可事实上是不是那么回事,这谁又知道呢?只是就从刚才几句简单的话里来讲,老头看上去好像根本就没把那摊主的话往心里放,在她心里好像那摊主不向自己要那几分钱笨就是应该的,在情理之中的事,她就应该不要,自己没必要感激她或者是给她啥别的笑脸看看,或者是说几句好听的话,也就是因为这个心里想法吧?老人的话才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你……。" "算了,凡不着和这种人计较,赶快打发他走了就是,啊!" 一见那老头竟然这么不通人情,那女摊主当时就生气了,她觉得自己不欠这老头什么,他凭什么就这么对自己说话,并且还是这种让人咋听咋心烦语气?自己到不多希望他多么感谢自个儿,可最起码你这么大岁数了,不是个小孩子了,遇到这种事情出于礼貌也应该有个客气话吧?可是老头不但没有反而竟然调过嘴巴给了自己一顿白眼,你说这不是自个儿没事找来的气生吗?要不是旁边那个买苹果的阿姨压低了声音,拿手拉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偷偷的劝她,恐怕那橘子大姐就当场和那老头理论起来了。 "看着穿戴人母子狗样儿的,可就是她娘的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这么大岁数了啥玩意啊?真他娘的,你本身就应该给俺,俺不要是出于人情,你不记着念着也就算了,他娘那个腚的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咋就叫没有分钱了?真他娘啥东西。" "行啦!别骂了,他人都走了,就算了吧,和这种人生气凡不着,啊!呵呵。" 那老头转了个小便宜,内心乐滋滋的走了,在他的身后那位橘子大姐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拿手指这已经走远了的老头的背影,使足了劲儿不扯人话的破口大骂着,直到那老头远离了自个儿的视线,一步步乐悠悠的来到了那中心站立交桥的底下。 唉!这人呐一辈子做件好事很难,可要是做件坏事那就容易的很,当今极其繁杂的这个社会里,真不知道人到底还应不应该心存善念?如果应该那为啥还会有那么多做了善事反而又被无缘无故冤枉了的呢?是不是这种观念在如今这个日益更新的新时代里已经过时了?还是这个眼前的新时代再也用不着也不需要这种陈旧的思想观念了?人与人之间只除了那些为了金钱权势而勾心斗角更新与脸皮表层的刺激之外,若要再如外的增添了这种极其另类又看似不应该的东西,便是再新鲜不过大错而特错的犯傻了?不知道,也搞不懂,总之在过去的人们活着身体累但心里轻松,可现在的人们活着恰恰是身体轻松愉快,可心里确实压力重重。这究竟是为啥?唉!我真的是搞不懂啊! "小伙子,我身上现在只剩下这两块钱了,可是从这要到我家又实在太远,我这两条老腿又实在走不动了,你能帮着把我送回家吗?呵呵。" 来到桥底下,老头停住脚步,满头白发的脑袋轻轻转动着想四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终他一眼便瞅见了离着自个儿不远处,正在桥底下乘凉歇息的阿傻,他眯着双眼皱着眉头像是忽的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哪里站着让那毒辣的阳光又晒了好久,之后这才终于拿定了主意一样的,迈步满脸笑呵呵地朝着阿傻边说边走了过去。 "呃?老人家你家在哪里呀?没事,我不要你钱都可以把你免费送回家,没事的。" 要是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也这样笑呵呵的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自己能有什么理由将其拒绝和推却呢?恐怕就是挖空心思的去想去编,那个硬生生的理由也不好找吧? "呃!呵呵,我就住在六小区那边,你只要把握送到那小区大门口处就行了,呵呵呵。" 一听那小孩竟然这么欣然就答应了自己,并且还一直口声声的不要自己的钱,老人的嘴上立刻露出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笑。 "六小区?没问题,你赶快上来吧!" 六小区离着并不是很远,阿傻经常去那个地方。 "呃?呵呵呵!那真就谢谢你了小伙子,唉……这人老了就是没用啊,走两步道就觉着累的要命,唉!还是年轻了好哇!呵呵呵。" 在年轻人的心里,这样的感慨不管那一个老人都有,你几乎都能让它把自己的耳朵给磨出茧子来,你说谁还有那个闲心去琢磨它其中的那些滋味呢? "没事,您坐好了,走了啊!" 话刚落地,三轮车便很是轻松愉快的再次蹿出那立交桥的底下,直奔着东营市西边的那个六小区而去。 从立交桥的下边出来便是那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顺着那个路口径直的向西走一直走到头,就是一条笔直的南北公路,那个六小区就在那条公路的边上,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小区里所居住的都是清一色的非富即贵,并且不管大人还是孩子说话都还相当客气的很,也许就是看到那老头的那份客气和礼貌吧?阿傻才真的把那个他当成了六小区的人,可实际上他真的是那六小区的吗?既然不是那他为啥要这么说这么做呢?原因很简单,一个是出于爱面子,再一个就是他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这个小九九别说是像阿傻这些老实的三轮一族了,就是那些精明的像蜂窝煤似的本市人,又有几个能认得出那老头心下的那个小算盘呢?同情之心人皆有之,阿傻当时就是看他上了岁数,并且双手里又拿着那么些东西走路实在不方便,再加上天又热要是拎着这么些东西走回去不累坏了才怪,所以他这才出于自己对老头的善良才要免费将他送回家,原本这样的善良应该得到任何人的称赞和认可,可事实上真是那么回事吗?唉……要不是他自己这一在任何人看来最傻不过的举动,他又怎么能最后伤心无助的离开东营,去了远离家乡千里之遥的胶东威海呢? 都是善良教的错啊!不然那一天他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又趟上那么一处?使他身上那道原本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又再次遭人算计毫不顾忌的给其撒了一把盐呢?唉……人呐!活到老学到老,不管好的坏的都得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