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从小到达需要经过多少次坎坷才能够算得上是坚强?如果说聪明是建立在被欺骗的基础上,那么人又需要历经多少次被人欺骗,才能够称得上是聪明呢?坚强与聪明是不是也可以闭着眼睛将其用那个弯曲的等号连接起来呢?如果能,那么这个弯曲的等号我们自己到底又应该画多长才合适呢?人呐……这一辈子最可怜的恐怕不是命,而是那不断经历着过去的经历,重复着以往的重复,并且这些还都是在自己明明知道却又完全没办法躲避开的情况下依旧发生。阿傻到了威海之后不久,便被人给骗到了石岛一下就是半年之久,如果不是德州的那两个小伙子,恐怕他真的就给困在哪里了,着期间也许就是因为心里那份苦苦的自尊吧?他一个电话也没给家里打,在家人的眼中他便是一去杳无音讯了,他的哥哥从老家来着他的照片,在东营市的一个广告公司里印成传单,在东营的大街小巷发放着,可一连四五天也没看见他的身影,直到零二年年底他突然的一个电话打回了家,电话里他的哥哥无奈又无助的告诉了他家里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 "小,你这也回来了,当初你从东营寄回来的钱我都给你还账了,就剩下东头你吉星哥那二百还没给人家了,你晚上有空的话就过去给人家了吧,当初人家帮咱可不能叫人家说咱不讲信用啊!" 老父亲依偎在窗台前,深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听着那首从湾边上飘过来的《小白杨》他那干巴巴的眼睛里那颗晶莹的泪珠总要流出来的样子。 "嗯!我知道……爹!等会我就过去给他送去,爹,你能不能说给我,这半年以来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初我临走的那个晚上告诉过你不让你再管家里的一点大小事务的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爹,你告诉我,啊?" 听了父亲的话,双腿跪坐在炕上的阿傻,他怎么也不肯离开,就那样跪在父亲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扶着父亲那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泪水哽咽低声喃喃的问着。 "唉……小!你从家走了两个月之后,家里就翻了天了……。" 老人的声音挂满凄凉。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傻一再的追问着。 "小!你不知道哇!自从你走之后,我听了你的话,家里的不管啥大小事务我都一概不管啊,可……可这一会我说啥也躲不过去了,你四辈嫂子和你四辈哥两人就像那狗皮膏药一样,就是不散伙了,尤其是你四辈嫂子她是每天半夜三更的哭着闹着来砸我的门呐!小……你说我还能再往哪躲啊?" "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你病的这么重吗?哥!当初你也在家里为啥就没阻止呀?" 听了父亲的叙述,阿傻一个劲的埋怨着自己那不爱说话的二哥。 "小!这怨不得你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不出话来,唉!那事儿发生在你走之后的秋天,那一天白天刚下了雨,地里的庄家都收拾完了再也没啥事可干了,你四辈哥就叫上了雪峰一块去周家小强那里打扑克玩,其实忙了一年年轻人在一块打个扑克玩玩也没啥的,笼络笼络关系不好吗?到了事后指不定那天就会求着人家,到那个时候也不至于因和人家从来没有个交往而张不开嘴啊!就那么地,你四辈哥和雪峰到了人家小强的家里,当时在场的好像还有当初和你在济南卖过鸭梨的狼子二,此外再就是咱村里西南角上和小李家的几个年轻的,那我也都叫不上名来了,反正那天晚上在场打扑克的好几个人确实不少,刚才我说过要是只为着闲着没事打个扑克玩玩说句笑话聊个天也就算了,可……可实际上他们是在打扑克吗?你兄弟雪峰说给我,他们那是在赌博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刹了秋,他们几乎天天都在赌,你四辈哥离着小强的家又近更是天天到场天天去,雪峰告诉我他有时候能赢可输的时候更多,以往他输了人们随便嘻嘻哈哈的说几句笑话,事也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因为他们虽然是赌博可堵得面额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几毛钱,可那个晚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闲小的不过瘾就换成了堵大的,一赢就是几十块可一输也同样是好几十啊!就那么地你四辈哥那晚上又输了……刚开始的时候雪峰也和他一块,可玩了一会之后人家雪峰就下来不玩了,站在一边和小强有说有笑的看着,人家小强从来就不赌,别看那场子就是在人家家里,人家从来不沾那东西,所有参加自愿玩的就是狼子二你四辈哥还有那好几个年庆的小伙子们,一盘玩下来,你四辈哥竟然意外的一下就赢了,用他个人讲话来了个开门红,这下不光其他的那些人一个劲的嚷着叫他接着玩下去,就是他自个儿也不想就此罢休了,备不住下一盘再赢了呢?别忘了,这赢一盘可就是几十块啊?平时你上哪弄这几十块去啊?就那么地他就接着往下玩,可谁想到那接下来他可就惨啦,是玩一盘输一盘玩一盘输一盘,直到最后不光把赢得那些钱都给输进去,就是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在身上带的那几个钱也都一块输了个精光,在一旁看着的雪峰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一个劲的劝他说:四辈哥你别玩了,再玩下去的话你输的就更惨了,别玩了。小,作为兄弟不光是在那种场合,你在啥时候听听这不是好话啊?可那个时候的你四辈哥还能听到进去吗?他都输红了眼了,他根本就没看出来人家那些小伙子们在一块的套他,还一个劲的在那里玩不肯散伙,就是一门心思的像把那些输了的钱都赢回来,你想想小,他们那些家伙能一块画着圈的让你输,那还能让你再翻盘赢回来吗?不能啦!雪峰看出了这些门道,所以他就一个劲的在旁边劝着你四辈哥,别玩了,再玩下去就惨了,可是你四辈哥听不进去啊!他伸手摸摸自个儿的衣裳兜里,一分钱也没有了,于是他就转过脸来向你兄弟雪峰借,雪峰能借给他吗?你借给他他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还给自个儿,于是他就没借,你四辈哥一看连自个儿院中的兄弟都不借给自个儿,他就以为雪峰是看不起他,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就高了起来,他这嗓门一高不要紧,雪峰也就急了,你也知道雪峰的脾气,他虽然是个结巴可那脾气一点也不必别人差,他见你四辈哥这么不同情理,竟然还冲着自个儿这通瞎嚷嚷,于是他也提高了嗓门的说:"四辈哥今天晚上别说我真的没带钱出来,就是带钱出来也不能借给你,要是换在平日里家里没有了,我肯定二话不说,你别说是个几十块钱,就是几百块钱我当兄弟的连个喷嚏也用不着打就借给你,可这回你说我能借给你吗?我把钱借给你让你在这赌博?你兄弟我成了啥人了?要是我嫂子知道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你说是不是?四辈哥!今天晚上这钱说啥我也不能借给你,你趁早还是别玩了早点回家算了,往后再也别上这来,这你来不起,真的。"多好的话啊!你不管是谁听了都得说,只有好兄弟人家才能给你说这些话啊!你四辈哥不说好好的感谢吧,也应该好好的听听才是啊!可是他呢?他不光听不进去,还接着就翻了脸:"我还不还给你吗?"小,这就叫死皮赖脸给自个儿找面子啊!唉……你四辈哥那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哇?还是我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说还可他拿啥还给人家啊?这些都是他家里的真事,有道是真事怕说,你就是他在部队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把它给说出来,可雪峰……唉!他就是年轻啊!光顾着着急了,就那么随口一个没注意,就说了出来:"四辈哥!你还我?你拿啥还我?啊?"这话虽然不是那么明了,可所有在场的那些人们人家能听不出来吗?你四辈穷困潦倒你拿啥还人家啊?还口声声的说还给人家?这不就明摆着豁了鼻子不要脸吗?雪峰这话刚一落地,小强屋里的那些人们人家就都不由自主的偷偷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你四辈那个家庭啊?自个儿坐在这说这些话,自个儿就不嫌害臊吗?人家都在那嘻嘻哈哈的说笑着,一个和你四辈哥说话的也没有,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看着你四辈到底会咋办,说白了也就是看你的哈哈笑,这你四辈哥他能接受的了吗?这不就是明摆着看不起自个儿,让自个儿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没面子吗?并且还这样揭露自个儿的短处,让自个儿在人们面前连头也抬不起来?就那么地你四辈哥就急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雪峰伸手就打了过去,当时人们都愣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个样,就连雪峰他自个儿也更是没想到,就那么样那一拳正好打在雪峰的肩膀上,差一点没把他给打到地,小强就站在雪峰的一边,他见此情形就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你四辈哥,连说带劝的把你四辈哥给送出了家门,其他人人家一看这样,人家就都一个个的赶紧起身和小强随口打了声招呼,一个个的都走了,雪峰挨了你四辈哥这一拳,也没啥事,因为你也知道雪峰那个身架子,他五大三粗的别说是一拳,你就是一脸的打他几拳又能把他咋滴?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在你四辈哥和那些人都走了之后他就和小强说:"强!我……这是为他着想,叫你……说,我当兄弟的能借钱给他让他在这赌……赌博吗?你想玩那随便的玩一盘两盘的就散伙算了,你还……还想指着这个发……家?那不是做梦吗?刚才可能我说的有点过火,可不管咋……滴我是为他好,自个儿家里的日子本……身就不……怎么好过,你再成天的在这赌,就不……怕人……家笑话吗?我当兄弟的给你实话实话,你不领情不……要紧,可你自个儿长……长志气别……给人家借这借那的啊?你说不是?强!他……今天打……我不要紧,只要以后他自个儿能改……改了,别……别再上这来赌,我……这一拳也没白挨。"听听小,这才是那当兄弟的啊!可你四辈哥他昏头昏脑的知道吗?那个晚上本来也就那么过去算了,可谁又能想到竟然扯出后边这一成串的乱子来啊!唉……还好带是个当兵的,不长出息的东西啊!连个孩子都不如。哼!" 窗外的那首歌随着寒风一阵阵在那冬天的夜里,继续四处毫无目的的飘着,也就在那起伏不定的音符里,老人的的话语断断续续,显得那么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