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草第二十七章

　　巴地草（第二十七章）
　　一晃到了年底，春节临近了，单位上想上进的人会私下给领导拜年。陈书记满以为刘芳芳会去他家，办公室其他人不可能来的，陈霞虽然是他带过来的人，但她是工人编制决定了没有上升的可能，所以陈霞是不可能去做这种没有收益的投资的。而刘芳芳连想都没有想过要给他拜年。
　　当陈书记很失望时，一向不爱说话，成天闷着头做事的曹明珠晚上打来电话问他在家么？他说在家后，一会儿曹明珠提着烟酒上门了。陈书记的妻子打开门，陈书记夫妻热情接待了她。曹明珠站着，十分客气，很局促。陈书记的妻子洪大姐热情把她推让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端来茶递给她。曹明珠第一次来这个家，也不知说什么，双手捧着这杯热茶，双腿并拢。洪大姐简单问了一下她孩子多大了，上学没？问一句，曹明珠答一句。坐了几分钟后，曹明珠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回去了。＂边说边站了起来。＂好嘛。＂陈书记笑着答。夫妻站起来送曹明珠到门口。
　　过完春节，党委决定城乡统筹办要新提拨一名副主任。一是余主任年龄大了，二是随着征地拆迁增多，统筹办事情会越来越多。陈书记经过权衡，他觉得不管从工作能力和处事，还是是学历，公务员编制的身分，刘芳芳是这个办公室最合适的人选。还有一位人选是曹明珠，她性格内向，不和同事们交流沟通，成天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不会统筹安排，工作总是做的拖拖拉拉，安排的事倒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的做，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领导。但一想到春节前曹明珠提来的烟酒，起码证明曹明珠是懂事的，她内心是十分想上进的。陈书记犹豫了一阵后，在党委会上提了曹明珠的名。
　　当宣布曹明珠为办公室副主任时，大家都十分意外，她这样的人怎么就当上副主任了！陈书记看到了大家异样的表情，为了不引起公愤，私下对陈霞说：＂这不是我决定的事，党委会有人提的，我不好推脱。＂
　　曹明珠虽然当了副主任，除了罗云表现出讨好的言行，其他人没有拿她当会事。陈霞因为曹明珠内向本来就不和她多说，这下增加了一层不舒服，更不理睬她。反正自己是陈书记带过来的人，在办公室有着不同于别人的优越感。但曹明珠当上副主任后却尽量向她示好，她生怕稍有不慎，陈霞会在陈书记面前说她坏话，这副主任当不稳当。她这招果然凑效，有时陈书记悄悄问陈霞：＂你觉得曹明珠如何？＂＂我觉得她比较老实，虽然没什么能力。＂陈霞说。但其他人却私下议论，曹明珠这样的也能当副主任。曹明珠也感觉到了什么，很小心翼翼，对大家很客气，慢慢的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当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曹明珠不在象以前一样小心翼翼了，也没有以前那样对人客气了，她觉得自己忍受的够了，不再忍受。她用命令的语气对罗云发号施令：＂罗云，把这材料拿去复印过来。＂罗云象一只受命的奴才一样欣然接受：＂好！拿来嘛。我去复印。＂她的这种命令方式向办公室人慢慢扩散，她开始对李霞发令：＂李霞，你把这个资料给我查一下，拿过来。＂＂好嘛。＂李霞顺从去做了。她认为听领导的话是天经地仪的事，不管是谁当领导，她就听谁的。自己职高毕业后能被当副镇长的幺爸从农村弄到中兴镇上班已经很知足了。但当曹明珠也这样安排陈霞时，陈霞嘴上没说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有时会勉强做完，有时答：＂哎呀，不巧呢，陈书记让我把这个给弄完呢。＂边说边扬着手上的材料，作为有力的证明。余艳和刘芳芳一样被安排工作，语气要稍微温柔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怕余艳，觉得安排余艳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对刘芳芳她老是有一种隐隐的畏惧，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预感，反正她做什么都无法难倒刘芳芳，而且也无法让刘芳芳象下属对上级一样对她俯首，即使她表面上对自己客气礼貌，可内心却是无法入侵，更不可能屈在自己之下的。
　　陈霞有意无意在陈书记面前说她坏话：＂我开始以为她老实，你看她现在当上副主任了，俨然一副领导的派头。把罗云象狗一样支来支去的。罗云也真是、、、、、有时对我们也是，象领导一样安排我们做事。有时纯粹是折腾人，有些工作不是这样的，明明可以轻松点做的，非要按她的想法来做。要是不按她的想法做，她不安逸的很，黑着一张脸，鼓着单眼皮，眼白泛起，样子好丑。＂＂我也同样的感觉，上次她叫我核实后复印资料，她没说复印几分，我只复印一分，说我不动脑筋，老子气了，给她冒了的。真是看不出来，以前觉得她不爱说话，老实。她这种人不适合当领导，不会带人哦。陈书记，余主任你们那里象她这样嘛。＂余艳边说边来气。余主任只是笑而不答，他看了看陈书记还是笑。陈书记看着余主任说：＂你笑什么嘛。我也觉得她不是当领导的料，可是提都提起来了。＂边说边叹息了一声。＂这是哪个提拔的嘛！＂余主任补一句。陈书记不再接话。
　　半年后，曹明珠觉得自己副主任位置已经很稳当了。等余主任一退位，这主任非她莫属了。她觉得陈书记老是向着陈霞和刘芳芳，心理象是哽了一根刺似的，拔不出又消化不掉。
　　第二批失地社保工作又开始了，陈书记还是象上次一样分工。除了他和和余主任，陈霞三人留在办公室，其他人全部下村去做工作。时间很紧迫只有一个月时间，大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做起来心中有数。曹明珠和罗云还是一个组。刘芳芳这次把片上领导督促紧，片上领导督促村上，工作做起来轻松不少。因为他们长期驻这个片，对村上情况了如指掌。一周的摸底工作，刘芳芳余艳和片上领导安排好人手，三天就做完了。刘芳芳把汇总材料放到家里，没有回办公室汇报，一是她知道其他组根本不可能做完，二是可以借此机会自由安排时间休息。刘芳芳和余艳各自在家玩，等到下周一汇报工作。其他组的人象上次一样，亲自下到村上，甚至亲自到户去登记。曹明珠是副主任，这次陈书记安排了一个较远的村，她和罗云每天很早就下去了，很晚才回家，但是一周时间实在太紧了。回来的路上她对罗云说：＂明天我们要多走点人户，要不下周完不成。＂＂好嘛，我就按你安排的做嘛。＂罗云有气无力地回答。
　　刘芳芳在家没事，早晨把儿子送去学校就回家了，然后去猪场看一下，做午饭吃。下午几个小时实在难混，她又到楼下张姐铺子上打牌去了。
　　周五晚上，她和儿子吃过晚饭，带儿子去广场上玩了一会儿，然后回家。一会儿，张胜回来了。刘芳芳有点意外，平时都不着家的人，周末居然这样早回来了。
　　张胜坐在另一侧沙发上对刘芳芳说：＂高翔，余江，刘涌，张勇四家和我们一家明天一早开车去邛崃天台山玩，AA制，各家出五百。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走。＂小宝停下看电视，看着爸妈。＂哦。＂刘芳芳刚应了一声，张胜已站起来准备去洗濑了，洗濑完径直去另一间屋子关上门睡了。他心理十分不爽，根本不想带刘芳芳一起去，可是高翔说了要带他老婆和一双儿女，强调必须要带上各家的老婆孩子。高翔可是他同学圈中最有钱的，家里有大酒厂，还在成都开发房地产，资产过亿，他待人很和善，在同学中威信极高。他的老婆宁慧知书达礼，原本是一所高中学校的老师，生了一双儿女后，辞职在家带孩子，反正家里也不缺这几个工资。同学们的老婆比起来，宁慧对刘芳芳是最欣赏的。
　　小宝继续看电视。＂小宝，我们明天要出去玩，今天就早点休憩。来，我们把澡冲了，睡觉了。＂小宝听了妈妈的话，跟在她后面去洗漱。刘芳芳先把儿子收拾完，弄上床，然后才去洗濑冲洗。儿子虽然躺在床上，可还睁着眼睛，他在等妈妈呢。当妈妈躺在身边，心理就踏实了，反正和妈妈在一起他就觉得安全踏实。＂小宝，乖，我们睡觉了哈。＂刘芳芳一面轻声说一面轻轻拍着儿子。小宝在妈妈的爱抚中甜甜睡去。不知什么时候刘芳芳也睡着了。
　　早晨刘芳芳先起来做早餐，她煮了面条。张胜一面去洗漱一面说：＂你只煮你们的，我不在家吃。＂刘芳芳和儿子吃好面条，收拾好厨房。她给儿子穿上一件长袖有动画图片的T恤，牛仔裤，黑褐色的凉皮鞋，儿子帅帅的站在面前，让人很满意。她换上一件休闲长裤，一件吊带小衫，运动鞋，背了一只小背包。把钱包，手机，卫生纸，家里钥匙等必须品放在背包里。
　　当张胜洗濑完出来时，已看到准备就绪的母子俩，特意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穿着，觉得还不错。他直接到门口换了皮鞋，打开门，母子跟在后面。他上车，刘芳芳抱着儿子坐在副驾上。张胜开车在城里拐了两个弯，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小面馆，一间门面，面馆生意非常好，一大早很多人在里面津津有味的吃着面条。这家卖的是奶汤面，所谓奶汤就是用猪骨头和鸡一起熬的汤，汤色乳白色，象奶一样。厨台前一位中年男子正忙着在一口大锅里下面，捞面。锅里水和面一起沸腾着。厨台上整齐摆满碗，碗里已放好基本调料。男子熟练向碗里舀上一勺奶汤，然后把煮熟的面条捞到碗里，再浇上臊子。每只碗里分量基本没有什么出入。臊子有杂酱，牛肉，三鲜，鸡杂，肥肠，笋子。客人点那种臊子，用小勺舀上一勺子。专门有跑堂的人，把面条端到坐在餐桌前等着的客人面前。一般这种小面馆跑堂都是家里人。面馆前面摆放着一个小食柜，柜上的大盘子里放着煮熟的鸡片，已剔骨的鸡爪子和鸭爪子，鸡肠，鸡胗，还有一碗红油辣子。客人点了鸡片，跑堂过来用筷子夹了上一定片数鸡片到一个小盘里，再浇上红油辣子，端到客人桌上。如果点的是其他几样，就用一把剪刀，剪成一截一截，再浇上红油。但这种鸡必须是散养的土鸡才行，要不就少了鸡的香味和那种地道的味儿。
　　＂我去吃碗面就上来，你们在车上等着。＂张胜边说边拨下车钥匙，下车进了面馆坐下。＂来了，还是老规矩么。＂跑堂的招呼他。＂嗯。＂＂二两黄面，一分鸡片。＂跑堂的对煮面的吆喝了一声，先把鸡片端了上来，一会儿，面条也端了过来。黄面就是面条煮的时间很短，刚过火就要捞起来，面条比较硬一点，有嚼劲。张胜一会儿吃好，把钱放在桌上走了。
　　他开车到了西桥，昨天说好八点半在这里集合，时间刚刚好。八点半前几家人都到齐了，大家互相招呼，然后上车出发。
　　单位上陈书记，余主任，陈霞还是按时上班，其他办公室都按正常作息时间，休周末。三人坐在办公室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平常热闹的办公楼显的很冷清。陈书记昨天亲自打电话询问了进度，几个组都没有完成，所以让大家周末加班，为了鼓励大家，他也一起加班。除了刘芳芳和余艳在玩，其他组都在村上加紧摸底，他们得在周一前完成工作。
　　张胜和大家开车向天台山行进，过了邛崃县城，还是平坦的水泥路，不久后，到了一条乱糟糟的碎石路，上面有箭头标注，天台山。大家沿着这条路开进。这是一条依山而建的路，路面坑坑洼洼，路很窄，弯弯折折，一面是山，一面是悬崖，大家开的很慢。前面突然开来一辆货车，这路面根本错不过车，高翔走在最前面，前面有处山体内凹，有一块小坝子，他赶紧把车开过去停下，其他人也跟了过去，货车从公路上开了过去，大家又继续行进。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车子被晒的有点烫手，这是向山上去的地方，凉快很多。
　　到天台山已经中午了，外面有几家农家乐，大家找了一家，把午饭吃了休息一会，向山里走去。这里山清水秀，人走在栈道上，向上是青山，栈道下是潺潺流水，水流清澈，它们象一群欢快的孩子，一路唱着歌儿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上跑过。这栈道全部是木头从半山上凿出孔硬生生搭起来的，而且木头经过日晒雨淋，已经变成黑褐色的，游人陆陆续续慢慢在栈道上走着，一面走一面欣赏旁边的山，头顶山峦叠翠，旁边的峭壁上生了不少绿苔。刘芳芳看着栈道总担心会不会一下垮掉。小婷牵着女儿的手也是迟疑着不敢上栈道。宁慧高翔夫妻倒是一人牵一个孩子走在一起。刘涌牵着女儿，老婆紧跟在旁边。他们走了十几米，看到刘芳芳和小婷各自牵着自己孩子不敢上栈道。＂不要害怕。你看前面好多人都走过去了。＂＂你不要看下面嘛。只管走。＂他们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鼓励她们。刘芳芳牵着儿子的手战战兢兢上了栈道，她不敢看下面，下面是几十米深山涧，她平视前方，这方法真好，一会儿就不害怕了。走过栈道到了山涧里，这下刘芳芳脚踏实地了，一颗悬着心才真正放下来。她放开儿子的手，任他自己跑。
　　这山涧真是别有洞天，这里有稀稀疏疏的十几户人家，房屋都因地势而建，门前屋后种了玉米，蔬菜，还有果树。这里空气清新，湿润，即使是这样炎热的夏天，也非常凉快，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人工刻意做出的景致，一切皆自然本真。刘芳芳深深的吸着气，太惬意了。村民碰上游人，露出纯朴的笑容。有两户人家把自己的院子改成农家乐，虽说是农家乐和外面的也不一样，就是一农家小院，家里人用自己的心意做出的家常菜而已。如果不是在外面吃了饭，大家觉得该尝尝这些地道的山里饮食。有两位五十来岁的妇人提了一竹蓝刚烤熟的黄灿灿的玉米棒子，又大又新鲜。即使才吃了饭，刘芳芳还是控制不住想吃它们，＂你们吃这个么？＂她边说着先拿起一根啃起来，玉米还是温烫的。小孩子好奇都跑过来拿。其他大人才吃饭，都没要。刘芳芳象个孩子似的边走边啃玉米。＂我们这可是自己种的，就种在那面山坡上的。＂妇人指着前面一块山坡说。
　　大家顺着小路往里走，路旁也有人家，也有卖烤玉米的，还有卖老腊肉的，都放在背篓里。老腊肉经过长期烟熏，颜色黑不溜湫的，但用热水洗干净，呈现着诱人的黄灿灿和散发出香气。瘦肉是深褐红的，肥肉是晶莹剔透的。摆在大盘子里的老腊肉全部是猪肋骨，煮熟了的，论根来买。主人放了一炉子在旁边，可以加热。看到这样的美味，都有想吃的冲动，但肚子太饱了。不知谁说一句＂等转回来时买。＂这些是农民自己家里喂大的肥猪，这些猪全部用玉米，杂草喂养，一般要养一年半到两年才能长大。在冬天把猪宰了，进行腌制后，用山里的松枝烟熏好后，挂在厨房梁上，这里气候凉，一年两年不会坏。这里成了旅游景点后，老百姓多喂两头猪，做成老腊肉，买给游人赚点小钱。
　　大家沿着这条蜿蜒的小路向前走，前面是一座山。但这山很奇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大的地方可容三四个人，小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过，大家得从这里穿过。前面有游人正在经过。等那拨人过了，男人走在前面，女人和小孩子跟在后面过石山。大家向大自然神秘之地前进，充满好奇。走到中间，头顶的缝隙只有一根皮带这样宽，下面人抬头看天，天空就成了一条线，这真是名符其实的一线天。这山也不过三四十米，大家穿过这山，出现在面前是一块平地，平地上全是茶树。采茶季节早过了，茶树上是尽是厚厚的深绿的叶子。小宝和几个小孩子在茶树地里跑起来。
　　大家穿出这片茶树，眼前又是一座山。山边有一处涧水，这里水不深，连水底的石头都可见。涧水向下游流去，下游的水很深，在浅处有人用石头堆垫起来，人们踩着石头过到山对面，水只淹到脚背。到底是夏天，太阳照着山涧，人们站在岸上还是能感觉到热，有不少人就在这里嬉戏玩水。刘芳芳这群人也脱了鞋子，挽起裤子，涉到水里。刘芳芳把儿子的鞋子脱了，把裤子给他挽到大腿处。自己也脱了鞋子，把儿子的鞋系在自己的鞋带上，再把自己两只鞋带系在一起拴在背包带子上，这样可以腾出手来牵儿子。大人小孩一起在水里嬉戏，水又清又凉，调皮的人把水舀起来向伙伴浇去，伙伴也回击，水珠溅到脸上凉凉的，如果是溅到劲子或身上更凉。男人们个子高些，往深一点地方去。刘芳芳牵着儿子在最浅的地方，儿子直想往大人们地方奔去，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栽倒在水里，一身湿透了。刘芳芳紧紧抓住他，小家伙还是直往爸爸呆着的深水地方去。＂那里太深了，会淹着，不要去哪。＂刘芳芳对儿子说。＂可他们在那儿呢。＂儿子说着还用小手搅着水。在水里呆时间长了，太凉了，大家上岸。小宝衣裤全部湿了，穿在身上容易上湿气感冒。小婷多带了一件T恤，刘芳芳把儿子扒光，给他穿上这件T恤，衣服太长，把屁果完全遮住。大人们看着小宝的样子直笑。小宝扯着这件不合身的衣服，心理有点别扭。
　　很多游人在这里玩了就返回了。刘芳芳这群人继续向山里走去，来到山腰，这里居然有一块凹地，古树参天，树干苍劲有力，枝杆虬枝盘曲，树冠如巨伞，树杆粗的好几人围抱不过来。大家惊叹：＂哇！这些树长得太好了！＂大家带着崇敬之心欣赏这些在山中生长几十年或几百年的古树的风姿。
　　高翔拿起相机给这些古树照相，又给小孩子们照相，然后又给各家照合影。张胜和刘芳芳对照合影都不积极，其他几家很积极很幸福的照合影。等他们照完了，刘芳芳和张胜也只好照，张胜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刘芳芳看他不向自己靠拢，只好向他靠了一下，让儿子站在两人中间，这样就把两人距离给挡住了。除了结婚证上的合影，这还是两人结婚后第一张合影，还照的如此牵强。一家人照完后，张胜把儿子托起来坐到曲折的树杆上坐着，父子照了几张珍贵的合影。因为他和儿子也只有一张合影，还是儿子一岁不到时，一天晚上抱儿子过广场，一位照相的人拉生意，劝他照的。
　　向山里望去，尽是密林和草丛，山间小路，弯弯曲曲伸向密林和崇山峻岭中，山路的尽头让人感觉神秘和畏惧。大家照相，参观，休息了一会，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原路返回。
　　卖烤玉米和腊肉的人还守在那里，看到这些美食，肚子突然饿了似的，大家啃起热乎乎的玉米，烤焦的地方把嘴唇染成黑不溜秋的颜色，这丝毫不影响大家享受玉米的香甜。有的抓起肋骨肉，啃起来，这些经过烟熏的老腊肉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大家弄得嘴上手上尽是油和肉末，一个个开心的享受着。＂我还要一块肋骨肉，好香哦。＂刘芳芳边说边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肋骨啃起来。＂哪个要喝水？水在这里。＂张勇从一户人家的小店买了一堆饮料提过来。＂吃了这些，口好渴！＂有人说。小宝和另两个小朋一人手上捏着一根肋骨，在一个小摊前守着。刘芳芳跟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大叔正油炸螃蟹和小鱼。要吃都是现炸，然后撒上椒盐。别说小朋友看的不走，刘芳芳看到也不想走了。＂你们想吃么？＂刘芳芳问三个小朋友。三个小朋友目不转睛盯着大叔炸鱼，只是点头。＂好！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嘛。各人自己选哈。我要螃蟹和小鱼。＂刘芳芳说。小朋友们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大叔麻利的忙活起来，炸好后，用一块纸包好递给他们。刘芳芳咬一口，纯的菜油味加上鱼的鲜味，加上椒盐的味道简直美味极了。小螃蟹被炸的脆脆的，一咬就酥了。刘芳芳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味道。＂大叔你做的这个真的太好吃了！＂刘芳芳赞赏说。＂我这些全部是在下面水里捕的，我用的也是我家自己的菜油。这些鱼和螃蟹好新鲜嘛，我早晨去捕的。鱼和螃蟹上裹了一层薄薄的面粉鸡蛋的，鸡蛋也是我们家养的鸡下的。＂大叔受到表扬后很骄傲的答。＂你们快来尝炸鱼和螃蟹！真的太好吃了。＂刘芳芳招呼大人们过来。大家围过来，守着大叔摊子，个个象馋猫似的等着大叔炸鱼和螃蟹。拿到手的就站到一边津津有味的的品尝，没拿到的就继续站在摊子前等着。＂真的香！＂＂好吃，再给我炸几根小鱼。＂有人对大叔说。大家吃足了东西，又继续返回。
　　大家坐上车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孩子们玩一天，开始还玩着和大人说话，一会儿就依在大人身上睡着了。刘芳芳抱着熟睡的儿子，夫妻一路无话可说。回到县城已是傍晚七点过了，男人们停下车，商量找一家饭馆吃饭。刘芳芳把儿子弄醒，几家人围了一大桌，热闹的吃过晚饭，大家各自走了。张胜把母子送到楼下，径直开车走了。
　　周一上班时，各组上交了摸底的社保人员名册。各组都按时完成工作，陈书记很满意。等办公室只有刘芳芳，余主任，陈霞时，陈书记突然板起脸问刘芳芳：＂你说你周六周日两天在做什么？＂＂下村摸底嘛。＂刘芳芳嘴上答的很轻松，心理觉得他问的有点奇怪。＂老腊肉，快来吃炸鱼了。这些是怎么回事？＂陈书记紧跟着问。刘芳芳装的很无辜的样子说：＂哎呀，陈书记，你说的什么哦！听不懂。＂她的脑袋却在快速的运转，可是没有遇到一位认识的人呀，怎么可能呢？这几家人和陈书记或单位上人根本不可能有来往！她有点懵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说的有理有据的样子，完全不是空穴来风。当着这么几个人，坚决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不是表明自己上班偷懒了吗。大家会怎么看呢。先还听同事们在抱怨天气热，周六周日不休息到村上加班很辛苦。刘芳芳站在那里象个没事人一样，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架势。＂你自己好好坦白，你周六在哪玩？＂陈书记继续问，语气稍微缓了一些。＂真没有，在村上做工作。要不你问片上的江委员，他和我们一起的。他们片安排他负责配合我们这个工作。＂刘芳芳坚定地说。＂我不问他，只问你。你自己主动说。＂陈书记说。＂我记得你周五还打电话问我工作进度和周六周日工作安排呢！我给你汇报过的。＂刘芳芳做着有点委屈的样子说。＂现在做完了，你这样不信任人。＂继续带着有点耍赖，撒娇和一些委屈的语气说。余主任和陈霞不说话，笑着看他们两人对话。刘芳芳看他们两人神情估计他们好象知道什么似的。陈书记看刘芳芳这神情语气，先前装的一本正经和严肃完全没有了，他笑了笑说：＂证据如此确凿，你敢狡辩不承认，我看你能当地下党。＂另两人听到这句笑的更厉害了。
　　陈书记看这情形，是无论如何也别想让她招供的，他也不问了。看着刘芳芳很奇怪的表情，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不告诉她实情，让她一辈子也猜不到是怎么泄露的秘密，想到这里，觉得很好玩。
　　刘芳芳确实无法想到事情的真相，她真的找不到原因。等陈书记出去后，她把余主任悄悄叫到外面：＂余主任，是怎么回事？＂余主任一听就直笑：＂他叫我和陈霞不准告诉你的。是你电话出卖的你。＂原来是这样！两人进来，一看表情，陈霞知道余主任已告诉了真相，她笑着说：＂那天我们三位坐在办公室好无聊，什么天都聊了，你想嘛傻坐的嘛。下午时候，我们正无聊，电话突然响起来了，陈书记接的电话，他看是你的电话，以为你要汇报工作呢。可是问你话你不答，结果听到那些了。他好聪明的人，猜到你不晓得跑哪玩去了。估计是你不小心把电话弄通的，他就按成免提，我们一起听。＂说到这里，陈霞和余主任直笑。＂你们没挂掉吗！＂刘芳芳说。＂挂什么！他听了好长时间才挂的。＂余主任说。＂起码半小时以上。＂陈霞补了一句。＂太狠了嘛！我的电话接听六角一分钟呢，浪费我二十多块钱呢。＂＂更狠的是，他叫我们不准告诉你，让你猜不到原因。＂余主任说。三人一起笑。＂你跑哪去玩？＂余主任问。＂邛崃天台山。＂刘芳芳答。
　　陈书记回办公室后，对刘芳芳说：＂我们不告诉你，你能猜到？＂刘芳芳笑着不答。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刘芳芳刚一进办公室李霞就对着刘芳芳喊：＂老腊肉，炸鱼了！＂办公室其他人跟着起哄。刘芳芳微笑着不答话，任他们折腾。大家笑闹一阵各做各的事了。后来偶尔也会开玩笑对她喊一句＂老腊肉呢！＂
　　曹明珠没有跟着大家起哄，她很奇怪，刘芳芳既然周六周日在外玩，不可能余艳一人在村上做工作，她们组的工作是怎么做完的呢？这让她十分不舒服。为什么你刘芳芳可以这样轻松的就把工作做完了，而且很不经意就压过我，我是那样用心那样认真地做。但一想到刘芳芳加班时间跑出去玩，起码说明你对工作不认真负责，领导就不明白吗，想到这里心理稍微平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