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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的求职之路


  柳五儿的「求职」经历
  红楼人物
  这柳五儿何许人也?荣国府厨役之女是也。《红楼梦》第六十回:「原来柳家的有个女孩儿,今年十六岁,虽是厨役之女,却生得人物与平、袭、鸳、紫相类。因他排行第五,便叫他五儿。只是素有弱疾,故没得差使。近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丫鬟,差轻人多,且又闻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如今要送到那里应名。正无路头,可巧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使,他最小意殷勤,服侍的芳官一干人,比别的干娘还好,芳官等待他亦极好。如今便和芳官说了,央芳官去和宝玉说。宝玉虽是依允,只是近日病着,又有事,尚未得说。」
  柳五儿要找工作,可怜堂堂贾府却没有公平竞争的人才市场。她母亲在厨房掌杓,是贾府最下层职员之一,她却一心要高攀怡红院这个「巧宗儿」。这样来看她的求职经历,就得承认,这个柳五儿实在不简单。她的最大本钱,不过是自己年轻美丽。书中先说她「生得人物与平、袭、鸳、紫相类」,是拿平儿袭人鸳鸯紫鹃相比较,后来又说她长得酷似晴雯,也就等于说她是一个美人胚子。那时候没有影像写真技术。如果有,她的写真录像恐怕早就传到宝二爷手上了。怎么办?有办法。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母亲既在厨房掌杓,功夫就全部用在这铜杓柄上。一个烧饭的,惯于看人下面条,待人亲疏不等,被司棋大闹过一回,还差点儿被赶走。现在既然一心想把女儿送到怡红院去,在宝玉身边当一名丫鬟,功夫就全用在宝玉身边人的身上。具体说,就是宝玉很喜欢的一个丫头芳官。柳家的一心一意巴结这芳官,并且通过芳官来巴结怡红院里所有能够帮助她实现自己愿望的人。用心可谓良苦,效果却很有限。宝玉是答应了,怡红院的门却并没有能顺利跨进去。
  这原因,就是她走的「远道儿」,没有能够一下子就找到贾府求职的「快捷方式」。一部《红楼梦》,凡是求职成功的,宁国府必须经过老爷贾珍,荣国府则必须经过王熙凤。求职者不管是谁,也不管求什么职,如果不求王熙凤,哪怕就是求了贾琏,也未必有用。活生生的证明就是贾琏的奶妈赵。她老人家两个儿子要求职,求了贾琏不见效,以至于赵数落贾琏说:「我还再三的求了你几遍,你答应的倒好,如今还是落了空。」赵一求王熙凤,王熙凤觉得有了面子,立马现场办公,立马给她两个儿子落实了去处。贾府的亲戚求职,贾芹走凤姐的路子,他母亲杨氏「坐车来求凤姐。凤姐因见他素日嘴头儿乖滑,便依允了。」于是「银库上按数发出三个月的供给来,白花花二三百两」。同样是贾府的亲戚贾芸求职,走的是贾琏的路子,就一直落实不了。直到后来贾芸想明白了,也来走凤姐的路子,从香铺里买来冰片麝香,当面给王熙凤送礼表示「孝敬」,这才得了大观园种植花木的美差。王熙凤后来冷笑着总结说:「你们要拣远道儿走么!早告诉我一声儿,多大点子事,还值的耽误到这会子!」那一声冷笑,是会让所有读过这一段书的人,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
  柳五儿走「远道儿」吃了大亏。贾宝玉是一个吃饭不管事的公子哥儿,答应了有什么用呢?当然怡红院的门也不得进。后来终于成功,也是走的王熙凤的路子。第一百一回,贾宝玉薛宝钗结婚之后,有一天王熙凤想起来,才对宝玉说:「那一天,我瞧见厨房里柳家的女人,他女孩儿叫什么五儿,那丫头长的和晴雯脱了个影儿。我心里要叫他进来,后来我问他妈,他妈说是很愿意。我想着宝二爷屋里的小红跟了我去,我还没还他呢,就把五儿补过来罢。平儿说:『太太那一天说了,凡像那个样儿的都不叫派到宝二爷屋里呢。』我所以也就搁下了。这如今宝二爷也成了家,还怕什?呢,不如就叫他进来。可不知宝二爷愿意不愿意?」柳五儿这才如愿以偿进了怡红院,不过已经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罢了。
  柳五儿这个「远道儿」,真的走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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