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媒体报道了这样一个场景:透过教室门的玻璃望去,一位女教师正跪着为学生讲课,神情专注。照片是一位学生家长偶然拍摄的,这位深受感动的家长还写了一段文字:因为腰部疾患无法弯腰,这位老师跪在冰冷的讲台上坚持给孩子们上课。这张图片,无需多言,让我们记住她的名字,她叫杨春菊,建设路小学一年级2班班主任…… 这幅图片定格了教师敬业的感人瞬间,不做作,不违和。杨春菊说:"如果你们是教师,就会觉得这没什么。如果你们是我,也会这样做。"轻描淡写之间,诠释出"教师"二字的分量。 不得不说,我们都很感动。感动之余,又很心痛:杨老师的腰椎间盘突出没好利索,为何学校还同意她回来上课呢?这其中,固然有杨老师牵挂学生的因素,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学校师资紧张。资料显示,秦皇岛海港区建设路小学现有教学班25个,在校学生 1335 人,平均每班53.4人。但根据我国《城市普通中小学校校舍建设标准》的规定,城市完全小学最大规模是30个班级、1350人,标准班人数为45人。很明显,海港区建设小学若是每班45人,将需要30个班,所需的教师数量自然不止当前的85人。 此外,教师工作繁重也加剧了师资紧张。海港区建设路小学教职工85人,学生与教师的比例是15.7:1,每位教师面对的学生其实并不多。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年鉴》(1993年版),这样的师生比,远低于美、英、法、德等国。而且,杨老师每天3节课,一周不过15节课,远少于香港教师平均每周24节课、日本教师24-28节的课时数。但是,衡量教师的工作量,除了师生人数比例、课时数等显性指标外,还应有若干隐性指标。如果全面、综合地看一个教师的工作量,就会发现我国教师工作之繁重。 在不少西方国家,教师没有办公室,只有休息室,上完课就走,我国教师是"家庭学校,两点一线",待在学校的时间比多数国家的教师要长。据我观察,我国教师真正的工作量是,一年工作40周,每周工作5天半,日工作时间8-10小时。 就本人体验而言,教师工作不仅跨度大,劳动强度也很大。在课堂教学之外还有许多繁琐的工作。例如,现在一刀切地要求上课使用现代化教学手段,要有PPT、微视频、微课程……这些都需教师课前搜集海量资料,精心制作和修改。耗费精力的还有各种类型课:新授课、复习课、习题课、研讨课、公开课......种类繁多的类型课过分注重形式,甚至成为花架子,不仅与教无定法相悖,更让教师疲惫不堪。再如,教师需要编制学案习题,从题目的筛选到格式的调整,乃至寄语等等,都需要花费一番心思。还有这种检查,那种评比,不一而足,无不在消耗着教师的精力。 此外,为了"应试"的激烈竞争也加大了教师工作量。面对50多个孩子的班级,教师既要负责学生学习,又要进行思想引导,压力何其大。难怪杨老师不等病好就回来上课了。令人感动的一面,是杨老师的师德"爆表",但另一方面,却是别的老师忙不过来、不能相互支持的严峻现实。 所以,杨老师跪着上课固然让人感动,但这毕竟不是常法,教育不需要超乎寻常的牺牲。要让跪着上课的老师站起来,首先得从减轻教师负担开始。教育要健康发展,就不能要带血带泪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