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樱花邂逅 当一份潮湿的情愫埋藏于浓烈的思念中生根、发芽,待要开花时,不是结果,便是落叶。我是真切地体会过单相思之痛、之苦的,不,那不一定是痛苦,起码在忆她的时候是倍感幸福的。如果非要说痛苦,那便是痛于懦,苦于弱。 是的,在爱情面前我永远是个胆小鬼。 喜欢她怎么着也有三四年了吧!但一直都怯于说爱,羞于言心。来杨职这一年多也断断续续地写了有N多首情诗,每首都发到空间,末了再缀一个"乔"字,看见她闪着黄钻的VIP昵称出现在点赞拦,内心的小鹿总是没出息地乱撞,若她再留个言什么的估计早就一跃而出撞在南墙上——死了。 是的,她就是乔同学。我高一的死党、死敌,同时也是我死不要脸的同桌和我多年死缠烂打、死乞白赖追求却一直未果的死死生生的初恋…… 好吧!我承认是自己死不要脸。在六年级的时候我和一个内蒙古的女生好过,在初二的时候我又和一个长得像她的女生好过。依次算来,乔同学已经排到了第三位。但容我说句辩解的话,小学那叫一个屁孩,懂个什么情呀爱的;初中虽大点,但到底还是不通世事,所以说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便只有这情窦初开时荷尔蒙一并迸发的高中了。 我至今都搞不懂为何会如此地喜欢她,就跟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地迷恋许嵩一样。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段姻缘牵着我们走,雾里夜里却总是越握越紧。跋涉了大山大水,穿越了人言人语,或是前世的债,亦或今生的孽,只盼着下辈子恋就恋个潇潇洒洒,散就散个干干净净。 还记得北城风茂楼前乔同学遗留在樱花树下的倩影,那时我作为插班生刚转过来。只见她白色的帆布鞋交叉着踮在樱花未落的空处,一袭乌黑的长发顺着肩直泻而下,直垂到屁股蛋子上。那白底蓝袖的校服装着她戏子的模样,只露出两条穿着黑色打底裤藕般笔挺的小腿。一抬手,宽大的袖子便顺风滑落在脸上,于是两截白皙粉嫩的臂添一双红酥可人的玉手竟赤条条裸在了眼前,这倒便宜我饱了眼福了。咽了口唾沫再细细看去,那双纤细的素手要够了一支樱花凑在鼻尖,不免仰面去闻。闻倒不打紧,只是这一仰,那晶莹红润的香颈连同耳畔弹指可破的肌肤又不免收之眼底,究竟是让神仙也不能。 我不禁凑上前去,只听那乔同学唱道:"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失落,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夜色多温柔?你有多爱我……" 这才发现原来她塞着耳机,两条蜿蜒的白线从右口袋直引到耳边,看来她是听得出神,不觉也唱了起来。这歌原也是我听过的,于是我静静地坐在花园边上,并不扰她,只用口哨轻轻地和。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樱花便零零散散地飘起来了。我闭了眼,但并不停止口哨,只觉有几缕幽香顺着《幻听》的旋律在鼻尖游走,深嗅了几嗅,遂知这并非樱花之香,而是她的香了。 我吹得陶醉,待睁开眼,可着实吓了我一跳。她竟扑扇着一双户太八号的眸子正仔细地打量着我看,也是陶醉。一时间,我躲闪不及。四目交接的刹那,我竟呆了、痴了,刚刚拚命挣扎的那颗心也渐渐地停了,不动了。我心想,这该是多么美妙的相遇啊!就是此刻世界末日到来,让我立刻死去,我也知足了。 烟花总是转瞬即逝,美好的东西总不会为片刻而停留。谁知道过了多久,谁知道风已经变了脸呼啸着,六月的天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却已是变了笑脸,成了哭脸。我看见第一滴雨落在了她的眉梢,像是清晨苍苔上凝着的露珠,抖一抖又跌至睫毛;她眨了眨眼,那散开的细珠便又溅入我的眼,凉凉的,像是我成日里滴的眼药水。 我看见第二滴雨的时候,雷声大作,昏天黑地,一道闪电连接南北竟把天空劈成了两半,可一眨眼又恢复了。我急忙把外套脱下,顶在她脑袋上,又把她的长发绕颈盘着,就匆匆忙忙地和她在雨中奔跑。那樱花早已不成了样子,地上的随风随水,树上的只管死死地抱紧枝干求生。乔同学猛一回头,说:"愿花安好!" 突然她脚底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竟要跌倒,我忙伸手去拉,却只拽着了她头上的外套。只见乔同学那极柔、极长的发顺着风盘旋起来,从脖子上一圈一圈打开,像是水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扩大,泛着向远方去了。被雨打湿的樱花横飞斜舞,怎么看都是一调的萧索,却与她映成了幅极美的樱花烟雨图。我自是呆了几秒,正要再上前去拉她,却已是回天乏术,美人落地。最终,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重重地摔在了那或深或浅的铺满了樱花的水洼里。她用那校服的袖子掩着面哭,雨还在下,我轻轻地前去扶她。怎料,她的脚早已在我的脚下埋伏着了,我一挪步便被绊倒,遂连人带花一头栽了下去。她可倒扑哧一声笑了,抢过我的外套就在空中甩着乌乌拉拉地跑去了。 "好你个小妮子,竟敢骗我?看我不撕了你的脸。" 她一转身捏着鼻子眼睛扮了个鬼脸,又吐出舌头上下了不了,留下句来呀来呀,就又呼啸着跑了。那可爱可恨的劲竟是让人疼也不是,不疼也不是。我追了上去,俩人就在雨里肆无忌惮地狂欢,或踩花或踏水,你溅我一腿,我溅你一身,总之是一场酣畅淋漓地表演,一次别开生面的体会,一种今生来世怕再不能有的暗倾心的情愫。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 "冬,冬儿。你呢?" "乔,小乔。"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