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巴西勒从法庭撤诉。昂受到了学校的处分,毕业后,也只能做普通士兵。在学校,昂跟巴西勒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撞见昂,巴西勒总是一副得胜者的姿态,有时还会朝他冷笑。他料定昂再不敢把他怎样了。我是伯爵的儿子,谁敢动我。不过他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刁难昂,因为他知道了这个人还是有脾气的。 学校没人敢惹昂了,因为他开枪打过人。以前总招惹昂的人,现在被昂撞了一下,也只能咬咬牙,尽管他们知道昂的枪已经被没收了。 终于,熬到了毕业;终于,看到了海,站在了英吉利海峡。你问我:"伊莎贝拉,你看得到海的那边吗?" "海的那边?"我朝着你眼神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英国。" "不,不是。是一个梦想的国度。" "你喜欢英国?" 你没有回答,双眼,仍望着那个方向,迷梦一般:"小时候,我以为,海,就是世界的尽头。我曾幻想,在世界的尽头,有一个乐园,一个天堂,一个没有苦难、没有伤痛的地方。"你的眼神海波似的荡漾着:"后来我发现,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一个自由、平等、民主的国度,一个了不起的共和国。" "你是指美国?" "你看着吧。虽然现在,美国处在世界的边缘。总有一天,它会成为全世界的中心。" 难怪,你选择去美国留学。"你向往美国?" "不,我要把这里变成美国。" 我注视着你,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不到底的人。你就像一座沉寂的火山,表情总是那么冰冷,内心,却是火热的翻涌。"昂,为什么给自己不必要的使命。好好儿生活不行吗。越是远大的梦,越是虚无缥缈。" "虚无缥缈?可华盛顿做到了。华盛顿能做到,为什么法国人不能。" "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 "那要是不能改变法国呢。" 你没说话,站起身,挺起胸膛,坚定地站在岸边,瞭望着茫茫碧海,良久。你看着这片海,似乎看着一个飘摇在海上的天国,然后回转身来看了看这片土地:"法兰克民族如果还不觉醒,不出100年,它就将被其它民族所征服。" 我注视着你,琢磨着,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答,等我在法国看到希望的时候。然后你说:"何时,才能再出一个亚历山大。大帝啊,我愿意作你的臣民。" "亚历山大可不是法国人。作他的臣民,就意味着被征服。" "那又怎样,拿破仑不也不是法国人吗。" "你就要走了,就只跟我说这些?" 然后我看到了你温柔的眼神,宽大的肩膀,我以为你要抱我,可你没有。你让我好好儿照顾自己,顺便托我捎个口信给巴西勒:"我放了你一马,你却想借法庭之手害我。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取你性命,而且名正言顺。"我了解你,了解你的温柔,更了解你的冷酷。我明白,你离开,是因为伤透了心;否则,你是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