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默默 八岁那年,我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纸飞机,一大片的白色,像一大群白色的飞鸟滑落孤寂的天空,坠落草丛寻找另类的救赎一样。 我的眼睛,他们黑白分明,瞳孔里除了盛下了长密睫毛投下来的影子外,就只剩下这些横空出世的单一的白色的飞鸟。我只觉得他们个个无辜,却集体 流浪,然后陨落。就像我八岁或更小的时候,看到自己试图趴在地面上与自己的影子重叠。却发现那时它消失在我的身体里面一样,让我感觉无辜。八月的 一个午后,太阳反常灼烈,我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八岁那年的记忆似乎固执地只容地下那群精神残破的非鸟,还有飞鸟那端的默默。十二岁的默默,看起来是如此美好。乌黑分明的眼睛,让人相信遥远的各 个星球上必定有和人类一般有趣而丰富的故事。 是的,那年的默默十二岁,并且真实地出现在我活到第八个年头上午生命里,似乎注定要发生些什么,或者关于他,或者关于我,也或者关于我们两个。我 的感觉总是异常灵敏。这注定我终将会是个悲哀的女子,不得善终…… 默默倔强地扯过我瘦弱苍凉的手臂。迅速将一只白色的纸飞机塞入我稚嫩的手掌心。然后用他那白皙干净比我略大手掌包住了我的。在太阳那么灼烈的 午后,手背上传来的不是闷热,而透彻的冰凉,很舒适,那是来自默默的恩惠。我永远不会忘记。 默默用他那双乌黑如星子般的瞳孔默默地注视着我说:"要一起玩吗?" 我从那双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叫期待的东西。 纸飞机对于我来说不常接触的东西,出于好奇,但是更重要的是,我竟无法拒绝默默真诚且执着的眼神。我答应了默默。 满院滑落残生的纸飞机如同飞鸟的尸体遍布。我的旁边多了个默默。一个长像清秀且执着如同我的男孩。那个夏末,我们很快乐地玩在一起。 默默对着我笑,露出一口灿亮的小白牙。如同张爱玲笔下描述的那样,闪着蓝白的光。我默默地对着他们微笑。我觉得我喜欢的东西总是如此与众不同的。 例如默默。例如他的蓝白牙齿,再例如那群逃生的飞鸟。都是如此得与众不同。因为蓝小朵,也就是我,本身就怪异,不寻常吧。 (二)成长 我们开始一点,一点地长大。我们依旧如影随行。路人瞧了,只道我俩定是对相当要好的兄妹,而我们只愿做恋人。人们还猜测我们共同拥有着一双慈 祥大体的父母,和一个温馨的幸福的小家庭。众人对看似美好的事物,总是抱着如此乐观的看法,连同那背后隐藏的细节都一并肯定了。和群善良的 人,殊不知我和默默本形同陌路。我和默默是各自有一双父母和一个家人的人。我和默默除了现在相连着的手和脸上同样闪现的乐观。其他一切毫无瓜 葛…… 默默带着我去爬很高的山,却很安全。一直到顶。这是有原因的。他说要带我去看第老天荒的故事。美妙绝伦的神秘。仍稚嫩如八岁时的我。满心甘愿 地接受诱惑。因为默默是我喜欢的男孩子。还有他那一口蓝白小牙。都是我所喜欢的。 天、地和两个渐渐老去的人。 这是我当时对地老天荒的解释。如此唯美略带忧伤的解释。是我钟爱的方式。这辈子也不会改变。一如我对默默的爱。 这一年我16岁,默默20岁。 默默带着我登上山顶的最后一级台阶。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满山细细软软的青草,被微风轻轻拂着。足以没膝。如同一大片漂浮到大地的绿云。冲击着 单纯的视觉,魅惑人心。如果青草是孩子,那么微风便是义无返顾爱着自己子女的母亲了。 默默微笑地拉着似乎惊呆的我。一同穿入这"绿色沙洲"。一高一低的两个白点,上面镶嵌着一粒宛如尘埃般的黑色头颅。我们一直走,跟着风的方 向,巡着绿色的轨迹,仿佛绿色的彼岸便是第老天荒,我们所期待的地老天荒…… 风声带来默默轻轻的嗓音。他说要一直拉着我的手知道地老天荒。我抬头对他幸福地微笑,看到他露出一口蓝白牙齿,似乎闪动了整个夏末。我的心微 微地颤抖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承诺了吧,而我一直是相信默默的,从八岁那年初识,就始终如一。虽然那时我听到地老天荒时,依旧只想到了最初的 天、地和两个老去的人,但毫无影响我的执着。 (三)蜕变 默默开始很用功的学习。他说以后要给我过最好的生活。为此我很欣慰,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我一直相信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但是我确定是从我八岁以后的时间里。默默开始把我按放在一辆自行车后面。默默一路带着我穿越一条条80年代初的大街。我的身 旁不断有女式对襟开花衬衣闪过。还有男式粗布军鞋,偶尔看到擦地噌亮的皮鞋经过,便要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他们消失为止。一切都是八十年代古旧保守 的样子。我的十指交叉,用手臂环住默默精瘦的腰身。手心传来温热结实的触感。我默默地盯着他的背部,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拂动了下,我能感觉到默默微 微地顿了下,便用他那双温厚白皙的大手用力按住了我的双手。那时,我18岁,默默22,正值青春年华。 也是18岁时,我成了默默真正的女人。 我看见默默把我领进了我第一次光临的属于他们的家,一栋位于A市著名别墅区的大别墅。别墅偌大的玻璃墙震撼了我的眼睛。 我一直知道他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他时常出入这一带,——有钱人的圣地。硕大的铁门,开开合合,却永远只为他一人。他也许并不幸福。他从 不对我说起他的家事。我亦默契地不问。久而久之,就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就像我们始终都要习惯恋人终究会成为亲人的定律。 默默领我进入他的房间,一个比我家客厅都还要大的房间。可我只感到里面盛满了空虚。 黑色的双人床和一大片和窗口浮动的一大片白色的窗帘。黑白相间,看起来触目惊心。我本能地想逃,但终于忍住了。默默说那白色的窗帘就像印象里 那一大群从他手中逃生的飞鸟。却永远也改变不了被定格的命运。我第一次在默默眼里看到了绝望痛苦的色彩,区别于以往的温和。默默原来真是不如所见 的幸福。我坐在柔软却冰冷的床缘,默默蹲在我旁边,我心疼地抱着他的头,任泪水沾湿了我乳白色的衣服。 第一次,有太多的第一次了,我看到默默哭地像个还没来得及成长的小孩。我们也第一次彻底地融入了对方的身体。任凭欲望的波浪将我们淹没,似乎 只有这样才能将无尽的黑暗赶跑。我看见默默呈现象牙白的皮肤。他已是一个由里到外都如此完美的男人了。我有瞬间的恍惚。默默啊,你是默默没错,但 是我最初的那个情人默默呢?你的优秀另我如此地恐慌……我的唇齿间传来一丝血腥味。腥甜的。而你的肩膀却留下了一个属于我的难以磨灭的印 记。像是偷情的最佳证据。但是我们背着谁偷情呢?默默是那个许诺要娶我的人。他说过要一直握着我的手到地老天荒。到现在我依然相信他始终如一。这 从开始就不需要怀疑的。但我却已经知道,地老天荒并不是天、地和两个渐渐老去的人,而是天地之间的毁灭消亡。我只是感到震撼,地老天荒,好美的一 个词。好浪漫好唯美的一个誓言,却也有如此残酷的另一面解释,我顿心生畏惧。 (四)背叛 默默一直是绝顶聪明的,这个我从开始便知道。他一毕业就进入一家外企,当市场开发的经理。那年他24岁,而我蓝小朵,20岁。也是这年,我成了默 默的"金屋藏娇"。默默是说过要娶我的,我记得在以后他有对我重复说个不下百次。好象怕我不相信似的。当一种誓言被反复提起时,它已经不是一种誓 言了,而是一种不伦不类的闲话家常,这其中的讽刺意味,清晰可见。面对默默的这句话,我愈加茫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看默默的眼神开始迷离,内心潜藏的敏感开始作祟。我本就是个如此敏感的女人,这注定了我不能恪守本分地活着。我的敏感有 时阻塞了我一切感官上的判断。这样的后果是可以断定,我不得善终的命运。 默默早已不再用单车接我了,因为我就住在他家里。"金屋藏娇",呵呵,听来是如此讽刺。我的家人是早认了默默为成龙快婿,因为金钱,也因为传 统观念,他们不是相信从一而终,而是努力地追寻着从一而终的观念。我似乎觉得这样有点可悲。纵然默默已经很有钱,从出声便是,但是他依旧这么努力 地工作。像个拼命三郎一样。有时甚至由于加班,整夜不归。默默啊默默,你这是何必呢?我开始不了解他。放着我蓝小朵这么一个日益危险的女人,独自 在这空旷虚华的房子里。你真的如此放心吗?我的心渐生冷意。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及腰的长发,如同海藻般纠缠人们的视线。柳眉凤眼,肤如凝脂。完美妖娆的身段。如同水一样的女子。二十岁的蓝小朵,一如 我,拥有如此般美好的青春年华,这一切似乎越来越与默默无关了。也或者他亦不在乎。相我这样的女人于他现在的地位,是可以随意便可招来一大群的。 满眼刺目疲惫的青春年华,心却逐渐衰老。天会老,地会荒,人的心更容易死去吧。倦怠了最初的。永远不会有贯穿始终的萌动。我现在只相信这个。因为 默默现在已经一周只出现在我枕边两三次了,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个月或者更久了。默默,那个貌似只对我专一的默默,竟然错位的离谱。可是我在乎吗? 拥有如此绝美容貌和亮丽青春的我,难道只是为了不甘寂寞才去抱怨,进而想到背叛后的快感?默默啊,我最初的情人,我感到锥心的疼痛。是什么让你悄 无声息地从此消失,亦是什么让我变成如此歇斯底里女人?回答我的只有触目所及的阴沉和那片随风浮动的白色窗帘,那群企图逃生却被定格的飞鸟。满眼 讽刺的事实。逼地人落泪。 我终于开始行动,在默默隐没不知去向夜晚。我悄悄浓妆艳抹,华衣彩服。瞬间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如我。这些都是默默赐予我的,曾经他温柔地在我 耳边说着,只能穿给他一个人看。在那间庞大如空坟的地方,只在那里展示我与身俱来的妩媚。现在想来竟是不可思意于自己当初的柔顺。 凉风习习的夏夜里,我足蹬细带高根凉鞋。它们如同我的情欲,暧昧不明,轻易混淆人们的视觉。如此虚虚实实。 黑夜让人变得从容。所以成了人们犯罪的最佳借口。 幽如鬼魅的夜里,整幢别墅充斥着我高根鞋和木制地板所撞击出的声音,沉闷而空远。更觉得压抑。我看着依然硕大的铁门,突然想起一句古诗:人面 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闪神了一会,我义无返顾地拉开了巨大的铁门,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般。走出了这个依然破碎的不能称为家的地方。它只是 一座压抑的牢房,似乎愈加引人犯罪的地方。 那年夏末我22岁,离八岁那年,同样是夏末,却整整隔了14个春秋。当年的蓝小朵和默默似乎早已死去。死在那个浮动着一大片绿云,藏着地老天荒的 故事。 我真正堕落了,在默默隐没不知去向的无数个夜晚,我在我枕边一次又一次,寻找着有着象牙白的皮肤,和那一口蓝白牙齿。最终我失望了,那些男人 的皮肤和牙齿只是清晰地浮动着浑浊的欲望之色。我歇斯底里地笑着,那么单纯的颜色早已陨落。我笑自己的幼稚。笑声把所有男人都吓跑了,却意外招来 了不应该在此刻出现却又必定会出现的男人。或许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吧,我更加仓狂地笑着。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所有夜间行走的生物。默默的一个巴掌把我惨淡地跌回现实里。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没有哭,意外的冷静。默默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我。黑夜在他脸上拢上了一层阴影。模糊了我的视线。他表情哀绝地接近我,瞬间残暴地撕裂我身上唯一的掩盖物。 默默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般,疯狂地占有我。一次又一次的。我第一次感到灵魂毁灭般的恐惧。天与地之间的毁灭与消亡,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默默和我竟是如此相像,同样地歇斯底里,只是他懂得隐藏,而我却赤裸裸地被迫暴露。 默默的声音显得疲惫,嘶哑。 "蓝小朵,我是如此爱你,从我12岁至今从未改变过。而你终于让还是让我失望了。这是我一直害怕的事。你始终是不甘寂寞的。因为你的敏感,因为你 的多情,你需要别人来关注你,你受不住被人冷落了。因为你的漂亮,因为你的无辜。你放纵了。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你的。你无法否认 我所说的,对吗?"默默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我望穿了似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现在不是冬天,而我的心却提早进入 冬天的状态了,我感到无比的冷。 我仍然没有哭,头一直低着,盯着我黑色睡裙的某一角。然后默默从我头顶听到了我的竟是低低的,沉稳但却死灰的声音,我以为事情到这个地步,用 什么样的表情陈述,都不能减轻它的罪行了,我仍然不知道我们彼此到底谁错了?亦或两个人,从来就没对过。 "可是你却消失了不是吗?一点一点的。把我一个人埋在这个类似于空坟的地方。我不需要你给我那么多的钱。我要的是人,是人。你懂吗?能受的住 这样的寂寞和等待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是木偶,一个处处受人支配的木偶。而我不是。"我说到后来,抬头,坚定,却痛苦异常地看着默默。不是企求他的 谅解,我从不需要这玩意,从我开始堕落的那一刻,我早已料到了今天的这种场面。可是作为十几岁或者更早的我们,哪会想那么多呢。我开始无比怀念那 时候我们彼此的单纯和浅薄的欲望。 (五)回忆 那一晚谈话的结果另我无比错愕和懊悔。 默默的消失是因为他一直在找寻他的父母。可是他为什么没和我说呢?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匆忙接到电话,对方说有他父母的下落,在比丽时传来的 消息。由于太匆忙,或许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他太激动地想立刻见到他的父母了,只简单地交代了声他的秘书通知一直处在别墅里的我。 也许是天意捉弄人吧,那天午后我睡得特别昏沉。竟没听到急促地门铃声。这也不能怪秘书,他见许久没人过来开门,自然以为我不在家了。就走了, 心想明天在来说。可第二天,一忙起来,他竟然给忘了。这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事情是真相大白了,可我们之间的裂痕发生了,就再也没办法弥补了。因为我们都不是冷血的人。我们都太过认真了。这注定我们不会有美好的结果。 默默对我说了他父母之间的故事。 默默慢慢得说,我静静地听,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一样…… "在我有记忆以来,偌大的别墅似乎就已经是沉默了的,在那里面听不到一丝丝欢声笑语。客厅墙壁上的巨大的白色窗帘永远静静得随风轻轻浮动。更增 添了其中的苍凉的意味。别人的父母是热热切切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而我的父母却不然,哪怕是偶尔的争吵都是少之又少的。起先,我认为家庭也许是 应该如此的。但我看到别人的一大家子,每天总是那么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我心里莫名的酸涩异常,我多想我们的家里也像他们一样啊。即便多点争吵 声也是好的。但残酷地事实说明,我这是奢望/我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地。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我们家门口,妈妈看到他,开心地迎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愉 悦地笑着。而这样美的笑容却不属于爸爸和我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针扎般地难受。那个男人亲了亲妈妈的脸颊。说:"我在这等你,你去拿行李吧。"我 从来不知道私奔也可以做得这么光明正大,那么体贴开心的。可想而知她和我爸的处境比我想象中的更差吧。漂亮的女人很少能甘于寂寞的。" 说到这,默默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下。接着说。 "我站在我房间的白色窗帘下看着妈妈和那个陌生的男人双双坐进一辆黑色轿车。然后绝尘而去。尘土在汽车开走后很久,还一直高高地飘早半空中,不 肯散去。我知道她要永远地离开我了。那么决然的,似乎从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她连一句临行话语都吝于给我。从那一瞬间,我似乎被强迫地早熟。我的身 体靠着白色窗帘,慢慢下滑,泪水终于忍不住爬满了我稚嫩的脸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和爸爸说这件事。毕竟这对于一个才8岁的小孩来说,是太残忍的一件事情了。 后来爸爸当然还是知道这件事了,他出忽意料地平静。他只说了一句,这样也许是最好的,我给不了的幸福。别人能帮我给她,总算也不再愧欠她什么了。 爸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等我长大懂事后的一天。无意中在他房间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我爸的日记本。那时我才知道,我爸和我妈,在生我之前本也是一对 非常相爱的恋人。 一个夏天的早上,肚子里怀着我的妈妈,一个人独自上街买东西,突然,腹部一阵痛,怕是要生了,幸好路边有个登三轮的好心的大哥把他送到了市卫 生院。我爸接到通知马上一刻不停地往卫生所赶,因为卫生所,离我爸的工厂近,他就步行着过去了。眼看着对面就是卫生所了,我爸心只惦念着赶快到医 院见我妈。于是着急地过马路,悲惨的事情发生了,仿佛戏剧一样,一辆车好巧不巧地在这时飞快地使过来,车主和我爸都来不及思考,事故就这样发生 了。因为这样,我爸其他地方没怎么样,却永远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后来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会走,为什么我们家永远没有欢笑。 那个男人是我爸厂里的一个部门主任,有一段时间妈妈去厂里帮忙,所以两人认识了。我真怀疑我爸是乐见其成的,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妈。但我到现在依 旧觉得不知道谁对谁错。也或许他们俩有缘无份吧。后来爸爸也走了,只留了我一人和一个小保姆在这空荡的别墅里,还给我留了一笔可观的金钱,等我长 到生活可以自理时,小保姆也走了……" 故事完了,默默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掌中,我轻轻地把他抱在我胸前,像第一次一样。我知道默默此时默默定是泪流满面,男人不是不流泪,而是未 到伤心时。他们的流泪应该是比女人来地更悲伤更绝望吧。我们女人的眼泪从来都是廉价的,因为女是水做的。我心疼默默的身世是这么的可悲,但我不同 情他,因为我爱他,爱是不允许有同情这样的词汇来玷污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六)曲终人散 我和默默最终还是分开了,地老天荒是有的,但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个慢慢老去的人,我早已拒绝天地之间的毁灭和消亡的这种残酷的解释。即使 我和默默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走在一起,但我的心真的完全平静了。平静得不再起一丝波澜,因为恨人和爱人都太苦了。大悲大喜之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 回归到一种极度的平静当中。 后来我一直一个人生活,默默把别墅留给了我他妈妈一样在我生命里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