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一）
　　夜，静静的，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死水一般，斑驳的月色稀疏的散下来，称出娇艳欲滴的花。泛起金黄色的光晕，云烟氤氲。花前月下，美人含羞守候。
　　这是怎样一个可人儿啊！明眸、黛眉、朱唇，皓腕眉间有淡淡的忧愁。伸手拔弄那枝头的芬芳。轻轻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来了？＂转身便撞进一个宽广的温暖的胸膛，白色衣襟散发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天竺兰草香，说不出的让人安心。
　　＂芷梅，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望着怀里楚楚动人的女子有些委屈的娇人模样，惟恐让她着了急。疏不知，正因恐她久待，自己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见她一脸的焦急，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心里更是止不住的自责。
　　＂未名，你要离开了么？＂浅浅的话，却深深地击打着他的心。
　　＂……＂对啊，像他未名这样身份的人，要娶亲了，就必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满城风雨，她又怎会不知。自知再多说也只会伤到伊人的心而已，更好的选择只有沉默。＂都说，未名国的二皇子要娶莫忧城的幽绿公主了呢？这……是不是真的呢？未名，我想听你自己跟我说，行么？＂妩媚的脸尽现出期望，似水的眸子里映出的只有满目的期盼之情，期盼着给彼此一个中意的答案。可是…这…可能么？
　　＂芷梅……＂心口的痛锥心镂骨，冰冷的空气在这夜的月光下似乎凝固了，眉眼间只有哀愁，他呆滞的如木头一般不由自主，清秀的浓眉挑起，渐渐凝成一锁结。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决心，启朱唇，道：＂芷梅，你要珍重！＂怀中的人儿猛地颤了下身子，如风中飘散的柳絮一般柔弱。慌乱的扶住着轻纱薄缕的娇巧瘦弱的可人儿。满脸的疼惜。如漾秋水的瞳眸里，蓦地，涌现出无限的悲凉。
　　＂请君，惜别。＂转身。别过那似水的容颜，遮过了眉间的苦涩，流苏似的衣袖从他手中滑过，抓不住的无奈是离愁。
　　踩着细小的碎步，一步一步，如履针尖。流血心碎，溢于言表。在她的步子溶入那夜色之前，微微伫足，回头望他。征征的，掩盖不了那眉间的，似水柔情。淡淡一笑，笑靥如花，百媚横生足以倾国倾城。＂未名，我不会忘记，我曾经爱你，但，你揭她人头上的红绸之日。我与君之情即已绝决。＂语毕，走进那夜的深处，独留下那英俊清秀的男子，黯然神伤。
　　回到醉心坊，已是满脸泪光，想自己仅仅是一舞姬，有何能耐要求未名国的二皇子未名晴空放弃那莫忧城的可人公主而娶自己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烟花女子，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芷梅，芷梅，再美丽的模样，再甜美的歌声，再出众的舞艺，也仅仅只是醉心坊的舞姬，头牌舞姬—若芷梅。这样一个以品貌出众，琴艺精湛，舞技出众而闻各的头牌花魁。
　　那未名国的二皇子游历人间，路过这才子佳人吟诗作赋的烟花之地，却偏偏爱上这个与众不同的绝色佳人。说她与众不同，实在不为过，不似其她妖艳出众，胭脂尘俗，浓绸遍身。正如她的名，梅，高洁如梅。丹青柳眉，薄粉敷面，肌若凝脂，朱唇轻启，气若幽兰。叫人如何不动容。就那么深深的恋着，恋着她的柳眉青丝，恋着她的颦怒喜笑。而她，也是一样，一心只落在这个气宇不凡有着俊秀面庞，骄人才情的二皇子身上，她不为他的声名显赫，他亦不为她的出身而觉得身份悬殊，不顾世俗，心里都深爱着。
　　只是，到了这一日。再也无法平静了。未名国的国王宣布二皇子未名晴空要娶莫忧城的幽绿公主了。很显然，政治联姻，为了拉拢握有兵权、实力不弱的莫忧城，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未名娶了莫忧城主的女儿。这个办法真上好啊，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莫忧城甘心顺服。未名晴空，这个就是这场笼络人心的阴谋中的最佳人选了，为什么偏偏会是你呢？
　　午夜惊醒，眼前浮现的全是若芷梅那梨花带雨的面庞。止不住的心疼。他又何尝不想反抗，可是有用么？他这个二皇子为了臣民的太平安宁，难道不该做出什么牺牲么？那莫忧城的城主野心勃勃，若不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一旦两军交战，那么必定血流成河，伏尸百了。天下大乱，叫父王如何面对未名国上上下下的臣子。所以，在不负天下人的情况下，就只能负最爱的人了。
　　＂对不起，芷梅！＂望着那当空的玉盘，内心不只一次次的道歉。
　　耳边，犹如还荡着她碎尽心说的话。
　　＂你揭她人头上的红绸之时，我与君之情即已决绝。＂可是面对天下人和她。还有什么选择？
　　（二）
　　是暮残阳，昏暗的光线，折射在美人身前的铜镜，染红朱颜，更胜红霞，娇含妩媚动人。微启绛唇，抹上醉人的胭红。似血一般鲜红的颜色，纤纤玉手，轻轻勾画，柳眉更浓，艳到绝色。指尖，艳艳的嫣红，恰似火一样在燃烧。挽起秀发，插上珠花。手里拈着一枝金翅展开的凤凰金钗，仔细插入满头的青丝。
　　细看镜中的人儿，绝色倾城，是的，倾国倾城。今夜的若芷梅打定主意要倾国倾城。倾的是未名国，倾的是莫忧城。
　　农历七月初七，未名国举国上下与民同乐，二皇子未名晴空与幽绿公主的大婚。举国欢腾，唯有佳人空神伤。听说，那幽绿公主也是一个美人儿呢。出身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输给她的就只有出身而已。她输的不是别的，只是那世人眼里的高低贵践。
　　但今夜，她也决心要越进豪门，而关键，就在于未名国的太子未名霁。
　　皇子大婚，召醉心坊舞姬若芷梅进宫献舞。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芷梅，从这一刻起，忘记过去。
　　一声丝弦奏，起舞，若芷梅无可挑剔的艳舞和那美丽忧伤的轻吟，着一身绯衣，旋转，蝉翼般轻盈的薄纱飞扬，袅娜娉婷。殿上女子，嫩脸修蛾，青丝妖绕。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美的让人屏息结舌。
　　似欲回首，却又伫立停留，缓步莲足，丝缎红绸扬起微光顿住，蓦然回首，月光停在新郎脸上，嫣然一笑，笑靥灿烂绝美。一转身，正对上太子的目光，柔和，深情。挥衣袖，半遮面。满目掩不住尽是她的明媚娇艳妖娆。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未名霁终究还是逃不出醉心坊那个妩媚妖娆的花魁若芷梅的手心。彻底拜在她的裙摆之下，甘心被俘虏。
　　次是，未名霁不出所料的到了醉心坊，换上锦衣帛缕，褪下皇袍，那眉眼间也掩盖不了的英气逼人。与未名晴空一样好看的轮廓，至美的容颜。背坐向他，依旧望向那皇城的方向，那是未名晴空在的地方，那里还有他新婚的妻子。如今，她将要费尽心机到那里去，不为别的，她要取回苍天与世人欠她的东西。
　　＂若芷梅，好一个丽人的花魁！＂太子不禁为其折服。再次感叹。她转头看他，眼里满目柔情。＂肯随我入宫么？＂未名霁说出她等待已久的请求。他伸出手向她，顿了一下，伸出纤纤玉手，放进那手中。
　　于是，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太子未名霁领回一绝色女子，欲娶之做太子妃。女子属绝色佳人。殿下赐名，倾城。
　　倾城，笑比褒姒，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是的，她注定了，是要倾国倾城的。
　　独自漫步在宫中的庭院，轻移莲步。看园中的萧瑟流光，繁花似锦，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伫足停留来回头，不回首，这熟悉的脚步，心里已知晓来人的身份。
　　＂芷梅，＂言语间有哀伤的痛楚。
　　＂叫我倾城吧！这世上已经没有若芷梅这个人了。＂不过数是，世事已经有了太多变数。他娶了妻，可新娘不是她。难结连理，故只有相忘于红尘。
　　＂芷梅，太子他，听说他准备娶你为太子妃？＂他那目光落寞到让人心醉。询问，探求。又有何用呢？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将做太子妃了。是必须，她势在必得。＂是啊，他承诺了，堂堂太子，金口玉言，再多的压力和争议，他也在尽力让这个烟尘舞姬做太子妃。他有勇气反抗，可是，未名晴空，未名国的二皇子，为什么做这一切的不是你呢？＂斜眼望去，是内疚，自责。只是到了这一刻，一切都由不得回头了。即使是万劫不复。今时今日的倾城也势必永不退后。
　　＂你，想要太子妃这个位子，为何？＂他眼里有惊恐担忧的神色，他是怕她心怀叵测，是怕她做出什么伤到自己的事么？见他一脸的忧虑。一咬银牙，还是丝毫不露出声音。
　　＂未名，你走吧！别让人知道你认识名叫若芷梅的舞姬，也别忘记我是将要成为你嫂子的太子妃倾城！＂语毕，拖着逦迤的裙摆，不顾他独自离去。
　　他，未名晴空，终究是他人的夫君，岂容她再附上前去。她，倾城，终究不再是那头牌花魁若芷梅，岂容再多生情愫。
　　此刻，他有她做娇妻，她有他的倾慕，所有事情都由不得谁做主，一切安之若素。未名霁要娶她，要让她做太子妃。这正是如了她的心愿，她不会忘记，是谁夺了她心爱的人，不会忘记为何身份的悬殊，而痛失最爱，是的，永不会忘记。
　　若为太子妃，一切都将偿还。
　　（三）
　　终于，大红的盖头还是盖上了她的发髻。她知道，一切都会偿还，很快将结束。倾城，太子妃。太子妃，倾城。
　　太子大婚那夜，敖月亲王未名喝了很多酒，敖月亲王这个殊荣是太子大婚，特意赐下的，还有，幽绿封为护国夫人。
　　那夜，见到了那个叫幽绿的女子，也看见她眼里的惊讶和诧意。她浅浅的在嘴角略过一丝笑，让人彻骨的心寒。
　　冷幽绿，亦是一个动人的女子呢。只是太像她的母亲，所以让倾城恨的咬牙。
　　她不会忘记那歹毒的妇人是如何将她的母亲折磨而死。亦不会忘记那人的女儿是如何夺去她的爱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出身。她母亲本是烟花女子，生的娇艳动人，莫忧城城主娶为妄。宠爱异常，可是那冷幽绿的母亲，那个出身高贵的女人争风吃醋，生生逼走她的母亲，还将她卖到醉心坊，这一切，都刻骨铭心。本来，她不想争什么，也不想恨。可是，由不得他了。这一切，都要有一个交代了。
　　太子娶妃，一年以后，太子即位掌管未名国。太子妃，成了皇后。一切开始偿还。明眸之间经达岁月变迁已经变得太冷。内心麻木的已经忘不了什么是难过。
　　皇后下召，宣，护国夫人。
　　＂参见皇后娘娘。＂阶下的女人埋着头，不敢直眼看座上。倾城慵懒的抬头。
　　＂起来吧！＂幽绿公主，护国夫人，皇妃，莫忧城城主的女儿。这是她嫁入皇家，做太子妃以后，第一次宣她进宫见面。因为现在一切都掌握在手心，可以无所顾忌。
　　堂上女子一脸的谦卑，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惹怒某人。
　　＂小绿，还记得我么？＂嘴角牵起一丝笑，戏谑的口气。
　　＂……＂面对倾城的问话，幽绿那脸上的香汗密渗。
　　＂我很可怕么？怎么妹妹你一句话也不说，怕姐姐吃了你么？＂柳眉轻挑，决意要将那人逼到跪地求饶。只是料不到，那被她叫做妹妹的女子并没吓到，还反问她，＂姐姐，你叫我妹妹，那又为何今日才宣我见面，岂不是前后不一，矛盾了？＂
　　好个伶俐的丫头，倒比得上她那母亲了。只是这一次，倾城不比她母亲善良。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即而便婉转一笑。＂幽绿，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也难怪，像你那母亲。当初的事，你我都没忘记吧？若不是你那狠心的母亲，恐怕没有我的今天，我还得好好谢谢她呢！＂明眸一转，瞟了一眼那眼中惊骇不已的幽绿。你亦会害怕么，你可知八岁那年被卖入醉心坊的若芷梅心里是如何一种恐惧，你父亲惧于你母亲有高贵出身家门背景，而对那烟花之地的妾婢之死，不闻不问，对妾生的女儿卖到烟花柳巷也毫不过问。这些谁可以体会的到。她的醉心坊的花魁若芷梅，她是二皇子未名晴空最爱的若芷梅，她亦是莫忧城城主的女儿冷嫣红。可是现在，她是皇后倾城。做不成未名晴空的皇妃，变成皇后。不能嫁心上人却侍不爱之人。
　　所以她说，＂未名，待你揭他人头上红绸之日，你我之情亦已绝决。＂她恨，恨莫忧城里的人，可他未名却要娶那莫忧城的公主，那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可事实上，身份却是那样的不同。一个是娇人的公主，捧在手心里疼，锦衣玉食。一个是妖娆的花魁，流连于烟花之地，夜夜笙歌，陪笑人前。
　　她也可以算是出身名门，可是那人的母亲，那歹毒的女人，迫使她在醉心坊忍气吞声做人前欢笑人后垂泪的舞姬。这一切，到了今天，从她今天的地位上，就将有一个了了断。拍了两下，宫女托出两盏酒。一杯嫣红，一杯墨绿。
　　＂选一杯吧，妹妹。＂她别过眼，不看那美丽的女子脸上惊恐的神色。颤抖着选了嫣红色的玉琼。一抬头，送下。腹中开始绞痛，＂欠你的，我用我的命还，只求…只求…你就此罢手，我用我的命来…偿…还…从前的，忘记仇恨…好么……？说完轻盈的身子便倒在大殿之上，看她口吐鲜血，竟有一丝心疼。＂姐…姐…＂。她伸手向她，倾城已经无情了，又怎么会在意她的疼痛。她慢慢的闭上眼，伸出的手落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嘴角挂着一抹殷红。
　　从此，护国夫人失踪了，二皇子未名晴空的妻子在入宫见过皇后以后就如蒸发人间一样，消失了。
　　怨不得谁，只怪她欠下了债，注定她要用命还。占了若芷梅的位置。莫忧城的公主应是若芷梅，未名晴空的皇妃应是若芷梅，亏欠了她，今日的倾城就要一点一点的要回来。
　　故去已逝之佳人。冰霜冷面倾城，为曾经的仇恨。还半生的怨，增半生的愁。
　　（四）
　　皇妃失踪，与皇后倾城有牵连。王问，倾城，你可知幽绿的去向。漾水的眼波流转。＂霁，你不相信我么？我答了很多次，臣妾不知。＂未名霁叹了一口气。＂倾城，你是不肯说实话了么？有人看见皇妃进了你的寝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你不知，还有谁能说清楚呢？＂柳眉一挑，面若寒霜，＂你派人监视我？＂看来未名霁始终还是不放心，这女子并不向往锦衣玉食，也不渴望骄奢浮华，可她却嫁了他。那么轻怠的嫁了他。她的眉间尽是妖娆，可是看不出对他的情。她不爱他，却甘愿嫁给他。虽知此事必有因。但他对她的痴迷容不得他不倾倒，也容不得他理智。所以只有小心翼翼的守着她。
　　但，事情总是不随人意。她终于还是做了她一心想要做的事。杀人，杀了冷幽绿。杀了莫忧城城主最爱的女儿。这，势必，将发动战争。这一回，她犯了大错。可是他，竟不忍心杀她。爱太深，以至于由她胡作非为。只是该如何给未名晴空一个交代，如何，给莫忧城一个交代，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倾城，死都不肯说出杀死皇妃的理由，那他又该编造一个怎样的谎话说皇妃幽绿失踪与她无关呢？
　　霁，告诉天下人，说是我杀的人，就好了。她明媚的笑，这个笑，让他呆滞的恍如隔，泛水的清波有淡淡的哀愁。这才是最真实的倾城吧！往日那妖媚勾人的女子此时的月明风清柔若动人。这才是倾城这个绝色佳人有真实面貌吧？她本不醉的浮华，却刻意打扮得明媚妖娆，只是为了杀人。如今，褪下那伪装的妖艳，更加楚楚动人，绝色倾城，闭月羞花。他还怎么忍心向天下人交出凶手。宁可负了天下，也不负佳人。
　　战争，因为幽绿公主的死而挑起，战争纷飞，兵荒马乱，硝烟弥漫，铁马戎装，血流成河。这一切只为孤王不负卿，宁为玉碎保佳人。
　　＂芷梅，这一切，就是你需要的么？＂二皇子那俊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
　　＂未名，我杀了你的妻，你要恨我，便恨吧！＂她回眸，笑颜衰落。
　　他沉默，又怎么忍心怪她恨她。到底是他先有负于她，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芷梅，我们一起走，好么？我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不过问世事，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做平凡人，浪迹天涯。＂如今，未名说出这番话不免显得自欺欺人了，若是从前，他说出这话，也许她会生死相随，但如今倾城不会那么无所顾忌，她还有他的王，为了她不惜与莫忧城交战。宁负天下不负她的未名霁。她即使不爱他，但他为了她宁愿万劫不复的痴心，使他不可以在这生死关头，弃他而去。
　　＂未名，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说着泪便落下，沾湿绯衣。一转身，在他面前强装作那个明艳冶丽的倾城，笑颜粲然，千娇百媚。
　　最终，未名国输了，输给了莫忧城。两军交战，哀兵必胜，痛失爱女的莫忧城城主冷青去率他的精兵杀得未名国的大军片甲不留。未名霁战死沙场，空留下皇后倾城锁在深宫内苑。
　　冷青云的军队冲入皇宫，只见到凤娇水媚，沉鱼落雁的倾城女子端坐在大殿之上。脸上依旧是那醉人的笑，明媚动人，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你…你…＂见冷青云一脸的惊诧，脸上更是笑的妖艳。
　　＂阿爹，记得我么？冷嫣红，巧娇娘。＂
　　＂你是嫣红？＂冷青云脸上满的诧意。
　　＂我是皇后，未名国的皇后，倾城。我也是醉心坊的头牌花魁若芷梅。幽绿是我杀的。现在，你也看到了。就剩我一个人，你，要不要报仇？＂
　　望着那妖娆的女子，冷青云心尖是都是痛，这是他女儿，从前爱着、宠着的女儿。幽绿那母亲说她出游坠崖身亡，如今却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说，她是醉心坊的花魁。他欠了她的母亲，也欠了她，她这是在讨债。报仇？报什么仇？提剑引颈，血溅三尺。
　　世上再没有冷青云，再没有莫忧城，而她只是轻垂眼帘，落下泪。
　　＂芷梅…＂冲入宫殿的未名晴空，只见到了嘴角还淌着殷红的血的若芷梅，环住伊人的腰，吻上她明媚的眸。
　　未名国，未央宫燃起了大火，大火熊熊燃烧了五天五夜，烧尽了未名国那富丽堂皇的宫殿，燃尽那尘世的情与仇。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未明晴空，再没有倾城。从此再没有未名国。从此再没有莫忧城。
　　很多年后，还会有人传说，有一位绝色女子，一笑百媚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疏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