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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女儿红第一二八回袭山寨屈标大损兵出奇招天红反


  川江女儿红 第一二八回 袭山寨屈标大损兵 出奇招天红反为胜
  在薛天红下山的第三天,山寨却发生了一件她不曾预料的事情。这件事情差点儿把整个四面山山寨给彻底毁灭了。
  原来,墨荣今游完山之后,弄到祭血台去杀头。达兴琼虽然恨丈夫,可却不敢真格动刀杀人,她拿起刀来,双眼一闭,心一狠便砍了下去,听见丈夫惨叫一声,吓得她丢下大刀便跑走了。
  其实,墨荣今并未被杀死,他只是被吓得惨叫,待脖子上捱了一刀后,才发现堂客是用刀背砍的他。而押送他的三个人,有两个是郑超过去的亲信,一个叫赵二、一个叫靳三,前次郑超被处死时,差点被清出来杀了头,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走,今天见机会来了,一起动手,杀死了另一个不愿逃跑的士兵,和墨荣今一起跳悬崖,钻密林,终于逃出了四面山。他们来到了江津县警察局,向县警察局长屈贵祖告了密。
  屈贵祖听了三个人的密报之后好不高兴,急忙安排副局长金宝来带了八十多名军警连夜出发,顺着那秘密山道爬上了九老峰。而屈贵祖却带了三百多军警在老虎岩山口潜伏,准备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一举将整个山寨彻底捣毁,生擒薛天红,为党国立个大功,这次秘密行动他并没有告诉康强和余雪红,他想一个人去抢头功。以此嘲笑他俩的无能。
  薛天红和山雀两人在山下打听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打听到万霞的消息,正要往前走,这时碰上两个年轻人气喘嘘嘘地迎面跑来,见了她俩,向她倆打听去四面山云龙寨的近路。
  山雀十分警惕,问道:"你们到四面山云龙寨去干啥子?"
  瘦青年说:"上山去找薛司令。"
  山雀更惊讶了,急忙问道:"找她干啥子?"
  另一个胖子说:"请她去为民除害,大姐,哦,小姐,你不晓得,我们乡有个乡长叫时纪斗,是个头顶长疮,脚板下贯脓——坏到了底的坏东西、大恶霸。前次因为难民的问题被官府抓去了,以为政府肯定要杀他的头了,大家正在庆幸,结果只关了几天就放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像那暴雨后的太阳更毒了,被打昏的狗更凶了。硬说是乡邻们整了他,对乡亲们进行了疯狂的打击报复,到处抓人打人,罚款抢夺,连他的亲身儿子也不放过,因为那篇作文,说他吃里扒外,忤逆不孝,被打成了重伤。我的父亲因说拐了一句话,就被时乡长一拐杖给打死了。我母亲找他说理,又被他打成了重伤。我要找他拼命,乡亲们劝我不要鸡蛋碰石头,白白送一条命,叫我们去四面山请薛司令下山来帮忙。"
  薛天红故意问:"薛天红会帮你们的忙吗?"
  胖子说:"会的,她是一个仗义行侠的女英雄,爱打抱不平,最看不惯那些以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恶霸。"
  山雀问:"你这么肯定,你们认识薛司令吗?"
  瘦青年眉飞色舞地说:"当然认识,她是一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能飞檐走壁,双手打枪,在坏人面前一站,吓得那些坏人们叩首似捣蒜,求饶如狗叫,好比那耗子见了猫王。"
  山雀忍不住大笑起来。
  瘦青年说:"你笑啥子笑,我说的真的,不然别人为啥子叫她杀人女魔呢?象你们这样的小姑娘,长得柔柔弱弱,秀秀气气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去杀人。别说让你杀人,就是见别个杀人,都会把你们的魂瞎掉的。"
  山雀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那你赶快去找那个虎背熊腰的薛司令吧,她一定会帮你们下山去杀那个大恶霸时纪斗的。"
  薛天红说:"你们还是回去吧,薛司令不会去的,世界上的坏人太多了,她也杀不了这么多。"
  胖子说:"她如果不去,我就跪在她面前不起来,直到她同意了为止。"
  山雀又不禁哑然失笑,说:"那你赶快向她下跪呀!"
  胖子不明白地说:"向她下跪,她又不是薛司令?"
  山雀说:"你们不是认识薛司令吗?哈哈!笨蛋,胡吹乱说,我还怀疑你们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呢?"
  胖子说:"孙二瘦有些乱吹,但我说的全是真的。"
  薛天红问:"你叫啥子名字?"
  胖子说:"朱三胖!好了,你们也不要再问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咧,你们又帮不上忙。"
  这时,又见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两个老汉,其中一个老远就招呼道:"哎,二瘦,三胖,你们等一等!"
  孙二瘦说:"爷,你来干啥子?"
  一个瘦老汉说:"你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怕薛司令不相信你们,白跑一趟,所以便和过二爷一起拼命赶来了。"
  孙二瘦说:"你们老人话多,说话罗嗦,薛司令是个快刀斩乱麻的爽快人,她听烦了,会更不相信你们的。"
  薛天红甜甜一笑,委婉地说:"薛司令要烦,我不会烦的,两位老人家,有啥子事就仔细地讲一讲吧。"
  "是这样的,姑娘……!"
  两位老人喘着粗气你一言我一语,把两位年轻人讲过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薛天红听后说道:"看来朱三胖没有扯谎,这个忙我帮定了。"
  "你是?!"四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奇而又不明白地问道。
  山雀指了一下薛天红说:"她就是你们要找的薛司令。"
  "你真是薛司令?"人们又是异口同声地更加惊奇地问道。
  "不像吗?"
  "象!象!"孙二瘦不好意思地说。
  薛天红说:"薛司令,你们先回去吧,我们马上回山寨去,随后就带领弟兄们去綦南场为你们铲除恶霸贪官,为民除害。"
  众人央求说:"一定要去哟,如果不去,我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薛天红和山雀当即返回了山寨,离老虎岩还有五里路的地方,突然发现了大批军警在向九老峰迅速运动。
  薛天红说:"糟糕,黑狗子清剿我们来了。关团长还未发现他们呀。怎么办?山雀,快,走,我们要超过他们,一旦攻破了老虎岩山口,云龙寨就不好坚守了。"
  "打枪报警吧!"
  "太远,走近一点才行。"
  "可道路都被他们堵死了,咋个能过去。"
  "抓两个黑狗子,剥两套衣裳来穿,混过去!"
  "要得!"
  二人悄悄跟在后面,发现一个警察离队去了路旁,可能是解手,她俩迅速跟了上去,伸手一抓,迅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就把他掐死了,山雀迅速脱下他的衣裤穿了,刚穿好,又跑来一个警察喊同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山雀朝他心窝一拳,就将他送上了西天。薛天红脱下他的衣服穿上,将帽子压低,走出了树林,混进了行进中的军警队伍,又不断超过他们。有些人被挤了被碰了,就胡乱骂起人来:"冲你妈的屄,跑到前头去挨头炮呀!"
  "你狗日的再积极,也闻不到薛天红一点汗气气,还不是跟老子一样,帮别人杵稿稿儿。"
  薛天红也不去理睬他们,一个劲地朝前超越,很快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了,这时离老虎岩只有一华里路了。薛天红故意大喊一声:"哎呀,前面有地雷。"
  队伍一下子乱了,也停了下来,趴在原地不敢前进。薛天红和山雀趁机冲到了前头,跃进了一个山洼,朝天打了几枪,喊道:"黑狗子来啦!黑狗子来啦!"
  守卫在山口的哨兵听见枪声,随后又听见喊声,对正查哨的周二娃说:"周连长,你听有人在喊叫,说黑狗子来了!"
  周二娃说:"我也听见了,那是山雀的声音,还有薛司令的声音,快,作好战斗准备,我下山去接薛司令!"
  周二娃迅速冲下山口,接上了薛天红二人,跑进了山口,立即命令士兵放下了巨石,将山路堵死了。
  这时云龙寨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薛天红说道:"糟糕,官军已钻到山寨去了,关团长,你把守好山口,周二娃带一个连随我去云龙山寨。"
  关仁和说:"我随你去,周二娃在这里比我熟悉,保卫山寨,我比他熟悉。"
  薛天红果断地说:"好,立即出发!"
  薛天红带领了十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云龙寨。此时,云龙寨的警卫队在乔银屏的带领下正和金宝来带领的偷袭军警展开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薛天红赶到后,立即投入了战斗,很快将这八十多人歼灭了,活捉了十几个,打死打伤了二十几个,其余的都从原路逃走了。副局长金宝来连摔几个跟斗,没有跑脱,也被活捉了。
  薛天红来不及打扫战场,把任务交给了乔银屏,又带领士兵们返回了老虎岩,指挥老虎岩的阻击战。
  屈贵祖听见山上枪声大作,以为金宝来偷袭成功,高声喊道:"弟兄们,金副局长已经同他们打起来,大家快往上冲呀!"
  话音刚落,一阵排枪打来,立即有几个军警中弹倒地。屈贵祖吓得趴在地上一点不敢动,嘴巴却高呼不断,驱赶士兵继续往前冲,只因山势险要,子弹密集,攻打了一阵,毫无进展,还丢下了几具尸体。
  屈贵祖不甘失败,对同来的驻军营长说:"阮营长,这里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快把你们的山炮调来吧!"
  阮营长的士兵也死了几个,气恼地说:"你为啥子不早点说呢?现在回去驮来是啥子时候了,我看你是不存心来剿匪的。"
  屈贵祖见阮营长生气了,说:"算了,算了,指望你们办不成事,等一会儿我们警察局的金副局长会打过来迎接我们的,你们那些大炮调来也啥子?用。"
  等了一阵,山上传来了薛天红的喊话声:"屈贵祖,你这个畜生听着,你们派来偷袭我们山寨的人全部被我们歼灭了,你们的金副局长也被我们活捉了。要想让他们活着出去,必须用你们的武器弹药来换。我们的要求在箭上面,接倒!五分钟内作出答复,否则,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处死,一个不剩,看你龟儿子如何向你的上峰交差。你不要自以为是,管你的人随时可以砍掉你的脑壳。"
  屈贵祖一听,气得心口如针扎一般疼痛,差点儿昏了过去,接过响箭上的书信看了,更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双手指了指山上,竟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阮营长接过纸条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汉阳造长枪100枝,短枪10枝,子弹8000发,创伤药1箱,望远镜2副。他看完后,气愤地骂道:"太猖狂了,吃屎的倒把屙屎的鼓倒了。不答应,屈局长,你坚决不能答应。偷鸡不成折把米,这种生意干不得。上峰知道了,是脱不了手,胯不了皮的哟。"
  "薛天红是个杀人女魔,不答应,她真要杀人的。东西拿出去了可以夺回来,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上面追究起来,我们也难逃死罪一条,快,快答应她!不能犹豫了!" 屈贵祖说着,高声喊道:"你们别杀人,我答应,我们全部全答应!"
  薛天红叫人把俘虏们押来了,又派人下山去查看了武器弹药,双方才进行了交换。
  屈贵祖一看这次围剿又失败了,无可奈何,只好领着一支残破不齐的队伍,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县城。
  薛天红的队伍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云龙寨,马上召集人马处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安葬这次战斗中牺牲的战士。因为警察局的人是秘密潜入山寨的,当时,天刚刚亮,人们还未起床,三个站岗的战士先后遇难。
  这几天,韩其柱一直拉肚子,天未亮便爬起来了,敖枝芳陪他一起来到茅厕,猛然与警察相遇,便大喊起来:"黑狗子来了!"边喊边拔出手枪朝天打了几枪,夫妻俩也被对方一阵排枪打死。
  警卫队及时得到报讯,迅速起床,与警察展开了战斗,尽管地形熟悉,但应战仓促,战斗中仍然还是牺牲了三位战士。不是薛天红及时赶回来,也许牺牲更大,损失更惨重。就这样,山寨也牺牲了十个人,其中一个婴儿,一个女人是飞弹打死的。韩其柱夫妇的功劳最大,所以做了一个柏木四合的棺材安葬了。
  第二件事是立即处决墨荣今和赵二,靳三已在双方交战中被流弹打死了。达兴琼前次杀夫未将他杀死,给山寨造成了这么大的危害,悔恨不已,要求薛天红再给她一次机会。薛天红同意了,并亲自监斩。达兴琼接过大刀,把丈夫推到岩边,一刀砍去,那脑壳一下子掉了下来,骨碌碌滚下山去了。达兴琼仍不解恨,流着眼泪,大声喊着:"让你当叛徒!让你当叛徒!"挥刀朝无头尸体猛砍一阵,直到被人拉走为止。赵二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那执刑者竟是卢晓芳,卢晓芳是由憎恨郑超而迁怒于他最亲信的同伙的。
  第三件是布置处决时纪斗之事,她任命山雀为正队长,周二娃为副队长,立即组织一支小分队赶赴綦南,将时纪斗就地正法。为了不殃及当地的乡邻们,薛天红亲自拟了一张处决布告。
  布告用诗歌形式写的,全文如下:
  时贼纪斗是我杀,为民除害不用夸。
  要问时贼罪多深,罄竹难书问大家。
  替天行道若不允,要我偿命也不怕。
  准备兵甲十万众,四面山上见高下。
  中国工农红军四面山女子独立师薛天红印
  山雀、周二娃二人领命而去。三天之后胜利归来,去时十二个人,归来时成了二十个人,带回来八个走投无路,生活无着的苦命兄弟姐妹,其中有四个是下江人。
  下山去寻找万霞的另外六个人除了乔银屏,全部回来了。
  乔银屏原本和吕秀莲同伴而行,在一处幺花店吃饭时,吕秀莲碰上一亲戚到外面讲了一阵话后,回来一看,乔银屏不见了,问老板,老板说乔银屏见一个女子过路,跟上她往北走了。吕秀莲赶忙去追,追了好远,也未追上,只好自个儿回山寨来了。
  原来,乔银屏跟踪的那个人并不是万霞,只是背影有些像,当她发现此人不是万霞时,急忙返了回来,吕秀莲却为追赶她走岔路而失散了。乔银屏只好一个人去寻找万霞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天多的辛苦奔波和仔细打听,乔银屏终于在三合场一家商号叫富源广的杂货店找到了万霞老师。
  万霞此时已改名叫方露霞,公开身份是这家杂货店的王老板的太太,职业是三合场小学的语文兼音乐教师。王老板是当地一个绅粮的儿子,他以运货为名,经常来往于四面山、江津、与重庆之间,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中共川东地下党的秘密交通员,他们假扮夫妻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
  方露霞见乔银屏突然来访,十分的惊讶与欢喜,说:"啊!银屏,是你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乔银屏说:"大姐,我是奉天红姐的命专门来找你的。"
  "有啥子事妈?"方露霞心中惊喜,急忙问道。
  乔银屏见店里有人在买东西,欲言又止。
  方露霞马上领会了,对一个正在拿货的中年人说:"老王,我表妹来了,我赔她上楼去耍。"
  中年人笑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哩。"
  方露霞领着乔银屏上了木楼,进了卧室。乔银屏说:"万霞姐,你男人真不错哟!"
  方露霞苦笑道:"不错,都是自己的同志嘛。天红让你你这么远来找我有啥子事情吗?"
  "天红姐想让你给我们写一首军歌。"乔银屏说明了来意,"她谁也不相信,只相信你。"
  方露霞听了十分高兴,当场答应愿为女子独立师写一首军歌,说:"谢谢天红对我的信任。这首歌我一定写好。看来你们司令准备要走一条政治路线呀?"
  乔银屏说:"对呀,天红姐心中一直想的就是要把这支队伍打造成为穷人打天下的武装力量。她不愿意只作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匪,也不愿意只作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女。她想的是报效祖国,把队伍训练好,开到前线去打日本鬼子,让国家早日和平统一。"
  方露霞高兴地赞叹道:"好啊,我们就需要这样胸怀大志,志向高远的人呀!"
  两人正在热烈交谈,老王上楼来说:"露霞,该吃饭啦,表妹来了,我们就在罗氏饭庄吃好吗?"
  "当然好,表妹是稀客,我们应该热情招待才是。银屏,我们吃了饭接着谈吧!"
  乔银萍兴奋地说:"好,客随主便,一切听从表姐的安排。"
  三人离开杂货店,往罗氏饭庄走去。
  这三合场是个千年古镇,南北总长不足三华里,据说修建于南宋时期。为啥子叫三合场,有多种说法。但主要的说法有两种,一种是有三个异性兄弟原本是抗元英雄王坚的部下,渝州失守后,不愿意作元朝臣民,带着家小逃进了四面山,在竹笋河边安营扎寨、开荒种地,修房造屋,逐步形成了街道场镇,取名叫三合场。另一种说法则是这里曾有三个乡,四面乡、竹笋乡、山中乡,有两个乡没有集市,便共用一个场,所以叫三合场。
  这三合场虽说不大,但却居住了数百户人家,是川贵的交通要塞,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街道不宽,用青石板铺设,东西两面全是店面,茶馆、酒店、药铺、栈房一应俱全,还有银铺、铁匠铺、染坊、锅厂、铧厂等。他们都生意红火,安宁祥和。在四面山山区也算得上是一座大都市了。在匪棚林立的大山里,这里竟出现了一种和平景象,真是天方夜谭。后来乔银屏才知道这要归功于邬云龙。他生前曾发个誓,无论再困难,不能抢劫、骚扰三合场,他敬佩抗元英雄,包括他们的后人。邬云龙这一支大队伍一带头,那些小棚子谁敢轻举妄动。否则便是自取灭亡。
  薛天红接位后,更没有来扰乱山民了。一些山民碰到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她还很主动的来帮助他们,乡亲们都亲切喊她薛青天。
  三个人吃罢饭,老王到江津进货去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留下方露霞和乔银屏正好彻夜畅谈。方露霞想从广度与深度去了解对方说,想通过了解乔银屏而更多的了解薛天红,不断改进争取工作的方式方法,于是找出一摞书报来,有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新华日报》和鲁迅、郭沫若的诗文。她说:"这些书籍报纸是公开发行的,是不违法的,你有文化,好好看看,看后我们好好研讨。"
  乔银萍本来喜欢看书,接过书报后,便认真地翻阅起来,她是想留下来,通过与方露霞的交谈,更多的了解方露霞他们是不是真心真意要帮助女子独立师。
  黄昏,百鸟归林,鸡鸭入笼,人们纷纷关门打烊,三合场一片宁静。方露霞早早关了店门,吃了晚饭,改完作业,便和乔银屏一起睡下了。
  方露霞首先问:"银屏,听说你是被你父亲撵出家门的,走投无路才第二次上的山,你恨你父亲吗?"
  乔银屏老实回答说:"刚开始恨,现在已经不恨了。"
  方露霞问:"为啥子?"
  乔银屏说:"是天红姐劝解了我。你看天红姐为了替父报仇,不惜下嫁一个她从不真爱的鲁莽又自信得男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受了几句辱骂又算啥子。"
  方露霞苦笑道:"是呀,我也是与父亲势不两立,视如仇敌,现在想想,我可能也有过错。我真羡慕薛天红的父女情谊,亲生父亲不用说了,跟义父义母也情深似海。比较起来,天红是最幸福的,我们是不幸的。"
  乔银屏说:"露霞姐,听说欧阳老县长现在已经大彻大悟了,不断抨击当今政府的腐败无能,你应该原谅他?"
  方露霞沉思一下,说:"唉,我现在还没有这种想法,我工作太忙了,坏境也不好,没有时间去看他。哎,银屏,难道你就准备在山上跍一辈子吗?"
  "不,我和天红姐她们都想下山去,特别想去延安,然后到抗日前线去。"
  方露霞兴奋地坐起身来,问:"你们也知道延安?"
  乔银屏也兴奋地说"当然知道。我原来知道得不多,后来是天红姐告诉了我许多,她说是屈九哥告诉她的。延安已经成为全国抗日前线的政治中心,是我们广大青年最最向往的红色圣地。露霞姐,你去过吗?"
  方露霞欲言又止,问道:"我原本该去的,后来,哎,不说了。银屏,你知道延安住的是啥子人吗?"
  乔银萍说:"知道呀,是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根据地。毛泽东、朱总司令他们都在那里居住,周副主席也时时回去。"
  方露霞进一步问道:"那你知道中国共产党是干啥子的吗?"
  乔银屏说:"这个,知道得不多。天红姐知道得也不多,但通过我看了一下午的书和报纸,现在明白了许多。共产党总的目标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打跑日本鬼子,为人民大众谋自由解放,救天下穷苦百姓出苦海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对吧?"
  方露霞兴奋地说:"对!这是最根本的一条。银屏,你想知道得更多一些吗?"
  乔银屏渴望般地说:"当然想知道,我们在山上很想去前线打日本鬼子,也很想把眼前许多害人的人消灭掉。蒋委员长天天不停的喊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其实用在我们这些人的头上,那才是最正确的。我们真的盼着有人来安内,把我们当人看待,而不是千方百计剿灭我们。"
  "说得好,有觉悟,有头脑!"方露霞好像碰上了最好的学生,精神振作,说:"好,我慢慢告诉你,你记住了,再回去转告你天红姐、薛司令。……"
  乔银屏在三合场住了三个晚上,在万霞启发教育帮助下,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中国共产党,并当即要求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这正中方露霞的心怀。她当即向上级党组织做了汇报,取得了上级组织同意后,又派来了组织委员同乔银萍做了一次详尽的交谈,当即同意并让她宣誓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组织上给她的任务是负责争取与帮助薛天红,让她早日靠近共产党,真正的走上革命的道路。
  因为创作时间仓促,军歌一时拿不出来,说等创作好后叫人送上山去。乔银屏便先回四面山去了。
  这次偷袭战给薛天红敲了一个警钟,她把以上三件事办完后,便立即开始整顿队伍,把那些对女子独立师心存二心的人统统清理出来,纯洁队伍。通过检举揭发,一共清查出来二十多名不安心分子,这些人多数是莫、郑二人留下的亲信,害怕今后薛天红降罪于他们,所以愿意下山去。是把这些人放走还是杀掉,山寨的人有两种意见,乔银屏,甘吉高、劳登明等人主张放,关仁和、解天烈、山雀等人主张杀。放者的理由是真君子对人要宽容大度,让他们下山去走一遭,看看山下有多好,生活不下去了,自然会再上山来的,这样队伍不但不会削弱,反而会更加强大。杀者也有充分的理由,这些人本身就三心二意,下山去被官府一收买,马上就会反水,带军警来攻打山寨,因为他们熟悉山寨,比起警察来说,还要危险十分,杀掉了就免出了后患,不再出现墨荣今和赵二这种事件了。
  薛天红考虑再三,毅然做出放的决定,并给他们发了盘缠,有家的回家,无家的到外地去投亲靠友,但有一条严格的规定,下山后不能向官府、军警告密,引敌上山,一旦发现,就要严厉惩办,并株杀全家。
  送走了这些动摇分子后,薛天红组织了五个人的岗哨检查组,将四面山东西南北的各个哨口,小路,山洞,悬崖进行了全面而详细的检查。在能够过人的地方都增设观察哨,流动哨,检查哨;并在自己人不去的地方全部挖上陷阱,安上了地雷和弩箭,并新成立了一个机动连,专门作增援用;在生活上实行了统一开伙制,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同吃,不准开小锅,和夫妻灶,违者打军棍,严重者杀;家中有父母妻儿的不能在山下生活的一律接上山来,不愿上山来的,定时送些钱去。这样一来,整个山寨上下,官兵一致,同心同德,团结得如铁桶一般,四面山成了牢不可破的坚强堡垒。
  这一晚,薛天红和乔银萍巡夜很晚才回到住处,见桌子上有两碗热腾腾的醪糟蛋。薛天红问:"这是谁煮的?"
  乔银萍四周看看,笑着说:"不用猜,我就晓得是谁煮的。一定是你的婆子妈端来的。"
  薛天红说:"不会吧,自从邬云龙死后,她可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恨之入骨哟!"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断喝:"谁在那里,喔是苟三娘呀!这么晚了啷个还不睡?"
  "我不放心,马上就走!"
  乔银萍大声笑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嫁了人的人真幸福,有人处处关心着。"
  薛天红伸手戳了一下乔银萍的脑袋,说:"你这么喜欢嫁人,我马上就集合队伍,让你过筛子一般挑选一个。"
  乔银萍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啊这辈子只有当老姑娘了,山上的人呀,现在谁也不敢娶我哟。"
  薛天红收住笑容,认真地说:"银屏,我看那个姓关的挺不错的,可以和交往交往嘛。"
  乔银萍又大声笑起来,说:"他呀,他心中可没有我这个杀人犯。他心中只装着一个漂亮而又美丽的贤妻良母。"
  薛天红不明白地问:"谁呀?"
  乔银萍说:"谁呀?你不要两百块钱装着数不清,你呀!我们的薛大司令。"
  薛天红感到很吃惊,说:"我,你不要打胡乱谈,怎么会是我呢,这跟我有啥子关系?第一,我也是杀人魔女,除了邬云龙敢娶我,没有第二个了;第二,我丧夫不久,不可能再出嫁;第三,我是司令,谁敢斗胆向我求婚?不怕脑袋搬家。"
  乔银萍说:"你不要以为你是司令,别人就不敢向你求婚了?色胆包天的人多的是,山下又屈氏父子,山上有关大团长,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你,想着你出色的美貌,想你漂亮的脸蛋,想着你温柔的声音,想你魔鬼的身材。想着你迷人的奇香……"
  薛天红拍了乔银萍一下,说:"越说越不像话,睡觉!"
  两人简单梳洗了一下,睡下了。
  乔银萍很快便入睡了。薛天红却久久难以入睡,她躺在床上,思路却回到了一个月前的一天夜晚。
  那天晚上很夜深了,邬云龙查哨回来,脱光了衣服,准备去洗澡,薛天红见他后背上全是枪伤留下的痕迹,问道:"云龙,你身上的伤疤有多少哟,密密麻麻的,怪吓人的。"
  邬云龙淡淡一笑,说:"有啥子可怕的,三十二颗花生米还不够我下二两酒呢。"
  薛天红更好奇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三十二颗,让我来给你数一数。"
  邬云龙走近床来,说:"不用数了,三十二颗没有错,这还你父亲岳大英雄数的,你父亲。对,我岳父直说我的运气好,一颗也没有打中我的脑袋,不然我早见阎王去了,那还有机会见到到你呀。其实是一个士兵给我戴了一个钢盔在头上,那个钢盔有五十二颗子弹印痕,比我的背上还多。我为啥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一是佩服你敢作敢为,杀人魔女配我这个拼命三郎,那是天作地合;二是要感恩你父亲舅舅的救命之恩,我要千方百计地保护你,让你幸福美满地生活,一辈子过快乐的好日子、没日子。"
  薛天红见丈夫坐在了床上,真的数起了他身上的伤疤来,除了背上的三十二颗,手臂和腰肢上还有十一颗。数着数着,心中充满了佩服、爱戴之情,也不让他去洗澡了,主动拉他上床亲热起来。
  邬云龙见妻子主动亲热他,更是激情满怀,抱住薛天红便无有一口无一口地亲吻起来。
  这一晚,薛天红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身心无比的愉悦。
  如今,丈夫突然离她而去,留下她孤守空床,心中除了惆怅,就是仇恨。仇恨设计杀害她丈夫的郑超一伙人,郑超、盘德贵虽然已经死了,但屈贵祖还活了,还在危害人民。我一定要生擒了,让他再点天灯,复杀夫绝恨。
  再说屈贵祖损兵折将,又丢失了上百枝枪枝和无数的弹药,晓得不好再向上峰交差,这次如果被康强追查起来,不枪毙也得坐几十年牢狱。回到局里,把工作向副局长金宝来一交,便悄悄地乘船回老家四牌坊休假去了。
  金宝来知道这是一个烫丸,接手不得,但他想到这次屈贵祖还是讲了良心,拿枪支弹药把换回来了他一条小命,免了被薛天红杀头的危险。所有还是硬起头皮接了下来,等上峰前来处理。
  屈贵祖回四牌坊去干啥子呢?他撞了大祸需要人保呀,找谁呢?找江津县县长樊世真,不行,这个人与他一向不和,从性格、情趣都大相径庭,根本谈不拢。驻军团长、师长不但不会保他,可能还要弹劾他。只好回家求父亲了。父亲虽说官职不大,人又矮小,但却是一个名绅,有钱之人,这个世道谁又不爱钱呢?父亲又有钱又有名声,叫他去活动几个政府要员,那是轻而易举,马到成功之事。到时候他不但丢不了官,可能还会提拔,离开这烫丸警察局,到更好的上一级机关去,办事不费力,发财机会多,美女起群群,再不为那可爱又可恨的魔女薛天红苦恼了。
  屈贵祖回到家,把情况向父亲屈宝骏一说,气得父亲当时把他臭骂得狗血淋头:"你这个混蛋,饭桶,我啷个说你才好呢?都是你阿公你阿妈把你惯坏了,你们几姐妹谁象你,干正事不行,耍花花肠子比谁都能干,一个大男人可还是耍不过岳雪红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你混账!你无能,你孽障!"
  儿子屈贵祖哪里服气,调侃般地对父亲说:"你还不是跟我一个样无能,耍不过她吗?阿公更倒霉,气味都没有闻到,反而还送这么大的一座庄园给她。我原来以为她跟阿公还有一腿哩,后来听陈超说,她跟邬云龙睏觉时,还是一个处女,哎,真可惜,被一个土匪睡了,九弟更憨,滚到口边的肥肉都没有……"
  "啪"的一声,气得父亲一巴掌打了过去,大吼一声道:"不要说了!你,没出息的东西,好了!好了!警察局不是烟花局,你干不了这一行,回来吧。做生意去!做生意,你更不行,要不着三年,咱这几十座庄园的财产怕要全被你一座座亏掉,赌掉,嫖掉,听说欧阳文彬逃到云南后发了大财了,你去找他吧,反正你们两个是穿裢裆裤的,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屈贵祖说:"我才不去找他,他比我还烂帐,光有钱有屁用,有了权就有钱,假如阿公不去当官儿,也没有我们在泸县、荣昌、隆昌和兴隆场、嘉门镇、观音乡的地盘和这些庄园,财产、田土呀。如果没有我们在外面当官儿给你们扎墙子,你这个土老肥早就被别人弄垮了。阿亚,你承不承认这一点嘛。"
  屈宝骏生气地数落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如果不是家里拿钱去疏通关系,你们也当不成这么大的官儿,就是当了也当不稳当呀,特别像你这样的人,一无文化,二无水平,三无能力,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次恐怕钱再多也扶不起你来了。改行吧!再硬当下去,你不仅仅只是保不住官儿,恐怕你连脑壳都会保不住的。河中淹死会水匠。吃啥子屙啥子,吃了桐油屙生血。这个老话的道理你懂吧?无可救药的东西!"
  屈贵祖却态度坚决地对父亲说:"改行,叫我干啥子?我能干啥子,告诉你,叫我当县长、专员我也不干,我喜欢当耍枪杆子的官儿,有了枪炮,我就可以跟那杀人魔鬼岳雪红血战到底,不把她活捉到手我决不罢休。这警察局长我要干到底,有了警察局这个位子,我就有办法把岳雪红弄到手。"
  屈宝骏却软了口气,劝说道:"得不到就算了,何必拿命去拼呢,不管她现在有多漂亮,也只是一个小寡妇了,为一个寡妇而去流血拼命,太不划算了。"
  屈贵祖反驳说:"你劝我放弃,你是不是想乘虚而入哟,寡妇咋啦,以前的四大美女都是寡妇,二手货,人迷照样追得跟斗连天,你死我活。你的心思我晓得,矮子矮,主意高,心毒歹……?"
  屈宝骏气愤地骂道:"放屁,有你这样跟老子说话的吗?滚!你的事我再不管了,要撤要关要杀是你自己造成的,老子庇护不了你这种朽木废渣了。"
  屈贵祖冷笑道:"我晓得你心中在打啥子算盘,让我不干,你好去干。我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想办法去。我的朋友不比你少。"
  说罢,屈贵祖走出了父亲的房间,跟谁都没有打过招呼,便离开了四牌坊,真的走了。
  屈宝骏心头极不舒服,自言自语地念道:"走吧!你走了我还省许多的心哩!说我想姓岳的,笑话,我也是没有下狠心与你阿公争嘛,不然会是现在的状况吗?哼,像你,一次次与我相争,我还能帮助你吗?我要折你的台,让你二天再干不成这个行当了。"
  屈贵祖气呼呼出了四牌坊,急步朝兴隆场走去,他要赶木船到泸州再乘轮船到成都去,求他的叔叔姑姑堂弟们帮忙,他们身居省府,上通中央,下管地方,自己这桩小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路过吴家咀时,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薛天红是个孝女,我说要挖她母亲的坟,将她引下山来,然后把她活捉。现在五叔已经死了,这坟也没有人管了。对,这个主意好。
  他急忙朝吴家寺跑去,一看吴月珍的坟墓保护得很好,至今仍然有许多人前来烧钱化纸。他把四周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树林、山丘、庙宇都很好隐藏伏兵,对,这个办法好,太好了,不求任何人,便可办成大事情。敢再说我屈贵祖是草包无能,我就对他好不客气了。
  他立即改变了主意,急匆匆赶回了江津县城,准备实施他得意的新战术。可是在他离开这几天,警察局却发生了一场变化,那些去围剿却未返回局里的死者的家属们,成天闹着向副局长金宝来要人,金宝来招架不住了,只和好盘端出这是局长屈贵祖的主意,与己无关。自己只是暂时代理一下局长而已。
  康强听了,非常气忿,见机会来了,也主要是为了暗中保护妹妹薛天红而为之。与县长等人一商量,便把屈贵祖的局长职务给撤了,另外换上了县长的侄儿樊开算来当局长。樊开算原先的职务是民团大队的大队长,才二十五岁,在五年前武汉读过两年警官学校,对清剿土匪山贼还是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战略战术的。
  屈贵祖见自己的职务已被撤了,局长已被人顶了,无计可施,只得又急忙赶回四牌坊去求救父亲大人,叫他再次求人帮忙了。
  屈宝骏听了儿子的诉说,也真正着急了。他原来骂儿子,是嫌儿子没有长进,干不成大事,真正被撤了职,他又感到十分心痛,谁都晓得警察局长是个肥缺,刚把儿子调去时,还向几个政府要员送过厚礼啊。这几年,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穷奢极欲,不晓得花掉了多少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为家里拿回来不少的银洋,枪枝、弹药。不是这些新枪新炮镇庄,古佛山上的巴山虎、红蜘蛛早把四牌坊踏成了平地了,这些都是儿子当局长带来的好处与功劳。如今儿子的职务被人撤了,他好像自己受了别人的欺侮似的,又心痛又生气,决心要为儿子夺回这难得的权力。于是亲自出马,上成都,下重庆,找老关系,结新朋友,忙乎了十几天,还是没有给儿子恢复其原职务。
  就在他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从康策那儿传来了好消息,任命屈贵祖当了国民党中央主办的战干团的调查部部长。这职务没有贬降其级别,反而升迁了,这又是一个权大势大的肥缺,而且战干团也有上山剿匪的任务,屈贵祖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随部队上山去,将薛天红生擒活捉,以泄他心中之恨。
  康强两次遭到妹妹拒绝,并没有心灰意冷,但他却没有从自己身上去找毛病,反而认为是妹妹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诽谤之言,使她深信不疑;或者被某个男人纠缠着,或者被某个女人调唆着,无法下山。如果把她身边的人都全部除掉,她就肯定会听自己的话,愉快地回到自己身边来的。于是,便秘密派人打进山去探听情况,以获得准确的情报,早日把妹妹救下山来。
  余雪红到了江津后,也一直想与姐姐薛天红取得联系,想亲自上一趟山,又怕姐姐产生怀疑,不接待,反而把关系搞僵,以后不好收场。派另外的人去吧,可如今山上封锁很紧,谁又能够顺利安全的上得山去呢?但她必须要寻找一个人去,不然,自己与姐姐是永远联系不上的,她要在军警围剿之前,将姐姐救出四面山那危险之地,让她到大城市去生活,不再当山大王了。
  康、余二人天天在一起,天天在商讨如何剿灭四面山的匪贼,但两人却有不同的目的,不过都在暗自设法保护着同一个人——就是他们认定的匪首薛天红。
  就在两人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这一天,由重庆警备司令部牵头出面,在江津召开了两省六县的清共剿匪会议,康强和余雪红都参加了为期两天的会议。
  原会议的宗旨是要剿灭陪都周围的土匪武装,保证陪都的治安秩序,这是蒋委员长亲自制定的计划,也是攘外必先安内方针的延续,可会议一开始就形成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第一种意见是目前土匪闹得人心慌慌,当前的任务首先应该是剿匪,而不是反共,如今已经处在国共合作时期,他们的活动应该是合法的。至于共产党在暗地里的活动,是闹不成大事的,不应该浪费主要精力去管。
  第二种意见恰恰相反,认为共党分子才是最危险的,把他们彻底清灭了,那些山匪也闹不起事,造不起反了。再说抓共产党危险小,死人少,见效快,又合蒋委员长反共溶共限共的指令,为何不这样做呢?
  还有一种意见是反共剿匪同时进行,两者不误。只要把匪共同时剿灭,六县境内就从此太平无事了。
  重庆的最高长官同意了最后一种意见,并作了严密的部署,限期在三个月内铲平川东南和黔东北地区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和周边的所有土匪武装。
  要问这一计划后来是如何实施的?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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