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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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步曲（中集） 爱情之歌
内容提要
爱情，人该有之。爱情是人生道路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人类就有爱情，有生活也就有爱情。爱情生活既有幸福又有痛苦。它有激流，也有回流。它充满了幸福、矛盾、苦恼、泪水和斗争。究竟要怎么样来对待爱情。有人却认为：爱情大门开，无钱莫进来。爱情——代表着金钱、物质和地位。也有的人认为：爱情嘛就是爱人——慕貌而爱。到底哪种看法正确呢？请看本书《爱情之歌》。
目录
一、病房探望
二、湖边恋情
三、失望
四、青梅竹马
五、偶像
六、争论
七、说不清
八、叹息
九、探亲
十、扫兴
十一、痴情
十二、反省
十三、希望
十四、恢复
十五、因为——爱
十六、幻觉
十七、尾声
一、病房探望
广州某部医院九病室四号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他——七连二排一班长刘振飞。有着＂当代英雄＂的外表，英俊的脸，遗憾的是他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对生活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你看他那憔悴绝望的面容上没有了往日的微笑，没有了笑得甜畅时动人的哈哈声，没有一汪深水般的明眸，没有了……留下的是瘦削凄惨的神态和十分明显的泪痕，想看什么，却什么都没看到，现在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床边上坐着一位姑娘，从她那眼睛可以看出：从她多愁善感。衣服装着极为朴素简单，却非常合身、舒服、潇洒。相貌也不是人一眼就可以得出结论：啊！多美丽。不，她不是那种人，她是经得起你定眼审视的。无论是远看还是近观，她那锐利的目光，矜持的笑容和从容的仪态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任何一句话说出来都有分寸，她日夜守护在他的身旁。
他因保护战士生命安全身负重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啊！一个想生活得美好的人即将瘫痪了——与世隔绝，怎么不失望甚至绝望？他只有二十五岁啊，正是青春年少，美好的青春就……
＂同志，这是刘振飞的病房间吗？＂
＂是，你是——＂床边的姑娘边站起来边说。
＂我——＂进来的是一位披肩卷发的姑娘。＂振飞，你感觉怎样？好一点了没有？来者径直走到床边，说话小心翼翼，话里含着苦涩。
他模糊中听到叫振飞，这声音好熟悉。刘振飞好象专等着她的出现来满足一下自己，忙睁开眼睛，此时才显出一丝活力，但是很快阴沉下来：＂你，你还记得我？你做得对，你应该生活的很好。＂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你来看我，你走吧！振飞他死了！＂
她从尼纶袋中拿出苹果、罐头等养营品放到床边的两屉桌上，迟疑地说：＂振飞，我有时间就来看你，你以后会——＂她停了停说＂会幸福的，多保证，我走了。＂
＂慢！＂刘振飞有气无力地说＂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都用不着。＂他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把东西推到地上，＂我——我不惜人家可怜！＂
二、湖边恋情
刘振飞换了一身洗得发白了的、干净的军装，横过糟杂的马路，穿过幽静的树林兴致勃勃地来到公园的一棵柳树下，独自坐在石凳上，嘴里含着名牌过滤嘴红双喜香烟，东瞧瞧，西望望，悠闲自得地的欣赏着大自然美好的风光，驱散心中烦恼，不多久，他站了起来向前走去，前面出现了一个是人工湖还是自然湖，她如一个神态温雅文静的少女，躲藏在一个苍茫丛树的怀抱之中，细碎的浪花在有节奏的拍打着堤岸，如柔细的琴声在四周微微震荡。湖面落满了各色花瓣，随水波轻微冲击，跳着多姿啊娜的摇摆舞，纤柔袅娜发出梦一般的絮语，碧幽的湖面倒映着洁白的树影，艳丽的晚霞从浓密的树冠中撒落下来，湖中又如跳着万朵碎金。一群群游动的小鱼清晰可见，几只野鸭旁若无人的纵情嬉戏。一切都显得那么柔美、静雅，妙不可言，简直来到了世外桃源。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忽隐忽现的从湖边飘然而来，犹如一朵水仙花。开始，刘振飞以为是在孤独寂寞的生活中，神思恍惚中形成的幻觉，当他定眼看时，果然是一个姑娘沿着湖堤岸向他这边走来。啊！是红云落在水面，是孔雀掉进湖中，还是生活中的女神从天翩然而降。
刘振飞惊呆了，这地方真的是太美了，美妙的出奇！在这神秘的湖边，竟然还有一个少女陪伴，多么神奇莫测，不可思议，宛如黑夜里闪出一道亮光，阴暗的天空映出一道彩虹，令人心醉神往。
＂当兵的，你也爱安静！＂随着出现一张明媚的天真的烂漫的笑脸，投来这么一句脆甜的话。这出人意外的慷慨，这娇气勃勃的举动，刘振飞分辨不出对方是轻浮还是出眼于友好？是真诚还是出于挑逗？真使他有点恐惶，而不知所措了。
姑娘走到湖边，慢慢弯下身子，双手从湖里捧着水擦洗着脸，完了，脸上泛起红昏，就象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起身时，不料湖边杂草参丛生，十分光滑，又是斜坡，身子一歪，一只脚溜进了水中。
＂快拉我一把，死人！＂姑娘见刘振飞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漠然死板的样子，娇嗔的声音里含有愠怒。
他本身是个机灵、勇敢的小伙子，在这方面却一点不懂。她一喊，这才从梦幻中惊醒过了来，三步并着两步奔窜过去，抓着大方柔软的手腕，慢慢往上拉，她才笑笑嘻嘻地登上湖岸来。
＂哼！＂姑娘呶起了一张薄薄巧丽的小嘴唇，还在开心作乐地责备刘振飞行动迟缓，＂看见人落水了，还象傻子一样呆着，就不知道拉哥们一把！还象什么男子汉？＂
刘振飞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脸上都热呼呼的，只好闷声闷气地重新坐到一旁，眯着眼将她仔细地打量一番，一件鹅黄色紧身尼纶衣，箍着姑娘苗条纤细的腰身，显示出女性特有的风度。穿着白色的裤子，肉红色的长袜子，高跟皮凉鞋。再看，牙齿细密而洁白，红润润的镜盘脸，一双轻波闪闪的大眼睛，只是似笑非笑的眯乜着，说话时还一对深深的酒窝窝，给人一钟扑朔迷离的感觉；头顶上别着一把红白相间的月儿塑料梳，长长的因烫得发了红——不是发了黄的卷发系着一条白底起花的小手帕，随意地飘散着，一副洒脱奔放的风姿。
姑娘见刘振飞那样出奇地望着她，头一甩，眯乜着那双爱逗人的大眼睛，走近他慢慢地坐下，笑盈盈地说：＂盯着我干啥，又不怕眼珠子掉下来？是不是觉得我特别？＂
＂对。＂刘振飞不由地低下了头，忽然收回目光，窘迫地笑道：＂我还以为是从哪里飞来的孔雀呢？请问——你叫——＂
＂我叫陈兰英，深圳个体营业户！＂陈兰英没容对方问下去，就娇矜地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好象她的名字有多么响亮、多么迷人似的。
＂我是七连战士，我叫刘振飞。＂刘振飞受到她谈吐风趣的感染，也脱口而出：＂我俩一个是鹰，一个会飞，都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天空中。＂
＂都在天空中一起生活，哈哈，哈哈，你真会联系！＂陈兰英不知是戏谑，还是喜借题发挥，又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刘振飞闹得个大脸红，连忙避开她那嘲弄人的目光，只好拘谨地走开了。短短的接触，他觉得这个人既聪明、灵敏、坦率、豪爽，又过分的调皮，娇气十足，一句不隐含任何内容的话语，到了她的口里也用来作为开心的乐趣。
陈兰英又将头轻轻甩了一甩，扬洒着她那金黄的柔发，毫不犹豫地来到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仔细将他端详一番之后，才关切地问：＂你是刚来深圳的吗？他们走了？＂
＂不。＂刘振飞摇摇头，疑惑不解地反问＂他们是指谁？你认识他们？＂
＂他们就是刚复员回去的那一批啊，我和他们是老交情了。＂陈兰英如遇知音，豪无顾忌地快言快语地说来，＂你们当兵的都象赖皮狗似的，三天两头缠着我不放，今天路过店门向我要点汽酒，明天路过我店又要点香烟、花生什么来的，给了他们就象乐得象丢了魂似的，怕是吃馋了嘴，天天都是如此，喂！你不会也会是他们那样吧！＂
＂我也有点象他们，但我是人，买东西都会付给你钱的。＂她见他这么活拨调皮，又爱取笑人，拘束感没了，也幽默的打趣道：＂不过，见了财神爷，一定得向她讨点恩惠，你说呢？＂望着她。
＂嘻嘻，不出我所料，当兵的都这德性，见了大姑娘，嘴都甜的要命。＂她快活地嗔他一眼，薄薄的嘴唇笑起来。＂我可告诉你，吃了我的东西不给钱要痛掉牙齿、脱光头发，脸上还会生烂疤，往后呀，连找对象都难！＂
刘振飞嘿嘿一笑，即可而止，生怕她再闹出什么笑话来，吸引游客。他真没想到，在这深圳特区里面，还隐藏着这样一位美丽的公主，既有漂亮的风韵，又巧嘴利舌，能言善辩。虽然她把嘲讽戏弄他人作为一种乐趣，但是，同这样性格开朗的姑娘在一起交谈，总比同那些矜持傲慢的少女接近，更畅快而贴慰得多。
两人面对太阳偏西的太空，波光鳞鳞的湖面，带着两个无猜疑般的诚挚，十分难得的攀谈着，在这现在已是人烟比较稀少的湖边，两人偶然相遇，交流一下感情，吐一吐心中的闷气，实在是生活在这离家偏远的人的一件快事，即使是遇上一个古板的愚呆的老人，也会油然滋生出一般亲切之感，激起一种倾心恳谈的强烈欲望，在孤寂中生活久了的人，这样的愿望是一致的，也容易萌发一种相互的友爱，特别是在爱情上已迈过步的人，在人潮如海的的集市，街巷，彼此之间可以不屑一顾地擦肩而过，而在这人烟稀少、密林深处，这个时候，必然要相互了解，甚至要表白一番，仿佛每个人都来得不容易，应该在心灵中留下点什么印象。
她双手抱膝，扭过颈子，茫然地望着他：＂社会是变化无穷的，每个角落都如此。＂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去了，来的来，去的去，是不会更改的！＂
＂我就没有打算回去，部队不也一样是家，照样穿衣、吃饭、工作——生活。＂
＂哎，一个远离家乡的人窝在这里，难道一点寂寞感都没有吗？＂她深有所感似的替他发感慨。
＂寂寞感是有的，但是我还是能照样舒坦地活着。＂
＂哼，吹牛！＂她嘲笑地把嘴唇一扭，完全不相信。＂牛栏里关不住猫，板凳坐不热就得溜。＂
＂不信？＂他朗朗一笑，非常遗憾地说：＂骑着毛驴看唱本，我们走着瞧吧！＂
＂你的确要在这里呆下去？＂陈兰英脸上露出了迷惘之色，语言却含有惊喜。
＂这有什么含糊的。＂刘振飞觉得她的怀疑和惊喜有些可笑，以肯定的口气说：＂家无牵挂，王八吃秤砣……＂
＂铁了心！＂陈兰英帮他说完。
这时刘振飞发现湖里泛着涟漪，觉得湖中有不少鱼，连忙将两个手指头贴在嘴唇上，对她轻轻地嘘了一声，暗示她不要说话了，静静地等待着，期待的喜悦和紧张的激动，使她平息凝神，双眼闪闪发亮。湖心水又动了动，刘振飞不觉喊出声来＂看见了。＂
＂什么？＂＂鱼。＂＂你想捕捉它？＂话没有说完，鱼不见了，多么难寻啊！刘振飞十分惋惜，刚才不该说话。转眼间，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条鲤鱼扮籽蹦上了岸。
刘振振飞觉得有把握，十拿九稳，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去，猛地一扑，抓住了。
他拿着鱼走到陈兰英跟前坐下，＂抓住了，终于被我抓住了。＂他象孩子捡了宝似的对她说。
陈蓝兰英望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他象勇敢的小少年，这不是多勇敢且有谋略的举动吗？扭转头对他说：＂这条鱼打算怎样安排它？＂
＂把它放了。＂＂为啥？＂＂因为它要生孩子了。＂
生孩子？哦，扮籽就是生孩子，只见他松开手让鱼慢慢从手版心滑进了湖里，鱼儿得水摇头摆尾去了，而他舍不得，紧紧盯着雨的行踪不放，好象到时候还要捕捉它似的。
这时候又对陈兰英说：＂开学啊，可惜，隔镜观花，只能看不能拿，你看是不是，它去了连头也不回，望都不望我一眼就走了。＂
＂去你的！＂陈兰英象受到了轻薄，佯装怒气地举起手臂＂再小看人，当心我凑你！＂
＂好了。＂刘振飞把身子往后一闪，笑嘻嘻地求饶，＂真不敢与你打交道。＂
＂不同我打交道，刚才不是叫我赐恩蕙嘛，嘻嘻！＂陈兰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情趣，笑得直不起腰，一会她见晚霞暗淡，暮色开始降临，就站起身来说＂再见＂。迈着轻捷的脚步，踩着细软的青草，悠晃晃地走了。
刘振飞一直目送她的背影在远去消失，眼里透出一缕留恋之情。本来他来到公园是想遣散心中寂寞，陈兰英的翩然而至，给他的心里增添了一丝清新的愉悦，象是在幽暗的房间里出现一扇天窗，窘闷的空气里瓢来一股幽香。刘振飞忽然觉得有点冷冷清清，连散步也感到索然无味了。
第二天的傍晚，一根无形的线又把他牵引到了湖边，他还特地带来一根钓竿，准备钓鱼，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湖的对岸，希望能听到那对岸走来的拨动人心的脚步声。可是，望眼欲穿，他所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从湖的对岸走过来，总觉得失去了一件什么东西似的，感到一股无名的惆怅，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这次邂逅，难道她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了么？不，什么也没有，最多不过是希望在寂寞的生活中有个友伴聊聊吧，那么，对她这种固执的盼望，对没有出现的种种猜测，实在是令人可笑的，他竭力遏制自己心中慌乱和渴望，静下心来，再钓起鱼来，等待鱼上钩。
第三天晚饭后的自由时间，刘振飞神使鬼差地来到这湖边石凳上坐下，目光自然而然又被牵引到湖的对面，久久地顾盼着。忽然，他已经一亮，在一遍碧水迷茫的波光中，一个朦朦胧胧的人的倒影，由远而近荡然而出，仿佛是他那热切的目光召唤来的。
＂嗬，你来得真是早啊！＂陈兰英来到湖边，调皮而迷人的问道：＂学着钓鱼罗？钓大的还是钓小的？＂
刘振飞被她说得脸热耳燥，一时无言对答，心里却荡起了感情的浪花，有种甜蜜而慌乱的感觉。
两人依然在湖边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倒有些拘谨了，相对无言，默默地遥望着树林深处的连绵不尽的远方。
湖面清澈见底，波浪周而复始地拍溅着湖岸，一堆堆泡沫如珍珠般银亮，那盘根错节，没有扎进泥的湖边的柳树根，如一根根银丝交织在一起，被浪花涤荡得悠悠晃晃，毫无寄托地一沉一浮，任凭湖水的摆弄，戏耍，碧青而纤细的芨芨草；一蓬蓬覆盖着湖边，默默地承受着浪花的抚摸。
＂刘振飞！＂陈兰英嘴含食指试探地问：＂你来自哪个省那个县？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分到这里来的？
刘振飞喜气立刻消失了，嘴角微微抽动，双手擦过不停地扯着湖边上的一把把青草，他不愿接触那段伤心的往事，让它永远封闭埋葬吧！那时间失恋的孤独，婚事的破灭，使他象网中的鱼，奋力从苦恼中挣扎出来，这一切都在心灵中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烙印，抹是抹不掉的。
陈兰英见自己触动了他心中的隐痛，骇然不解，怀着少女的好奇，决意要摸清底细，就盯着他问：＂怎么啦？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唉，刘振飞显得有些烦恼，使劲用脚踢蹬着柳树根，愤慨地说：＂生活真有意思，象爱情这样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也污染了。＂
＂说得真有意思！＂陈兰英不知是欣然还是有所同感，就进一步要求，＂干坐有什么味，说出来我保准能消除你心中的苦闷，解开你心中的疙瘩。＂
刘振飞听她这充满自信的口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在她温柔的目光期待下，不得不通开这扇堵塞心灵的门扉，于是，往事如潮水般涌满脑海。……
他是湖南望城人，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和同学们曾经象讨论科学一样讨论过爱情。他们也很想弄清楚这种令人激动而神秘的感情。
他从小就有个要好的同学，一个村的，一起长大，一起进学校、工作学习互相帮助，毕业后，他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而她立志在学业上做出点名单来，想进高一级学校深造，由于客观原因的存在，虽然书没有读成，但是，她却自强不息，又自学，后来被大队选为民办教师，以后又转为中学教书，人顶好，但是她不管他怎么样要求，只字不谈婚姻之事，不知她是嫌弃他，还是什么原因，他俩分道扬镳了，至今他仍然留恋着她。
二十二岁那年，即他俩分手那年，他回家探亲，别人给他介绍个对象，这姑娘名叫李纯，几次接触，倒还情投意合，就约好在国庆订婚。他俩同样是书信来巩固的爱情。一九八○年即他二十三岁准备订婚，确定关系。当时李纯的父母亲提出要850元过礼聘金，还要为李纯购置一套现代化家具，外加三机（收音机、电视机、缝纫机）。对刘正振飞本人还说要提干后才可正式结婚。这使刘振飞极为不痛快，他猛醒恍悟，原来他们是拿婚姻作交易，它是以金钱、物质和地位作基础的，一旦失去这个基础，爱情的大厦搭就要倒塌。
婚姻就这样吹了。刘振飞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婚姻故事，是一场蹩脚的滑稽戏，是生活对他无情的戏弄。至于爱情，只不过是一阵过眼的烟云，弥漫一阵子便随风飘去，除留下痛苦的记忆，再没有什么可值得眷恋的了。
陈兰英听完他的叙述，心里升起一股敬慕而又惋惜的感情。决意用自己的美貌、热情去温暖他那受伤冷却了的心。使他相信自己，接受自己的爱，服服贴贴，顺顺从从。但陈兰英也感觉到他是一个沉溺爱情刚硬的男子汉，又觉得他太直性、太偏激，为什么要抛弃不容易得到的爱情，来到这离乡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人烟槽杂的特区，谁会瞧得起你，——一个当兵的，一切都难以挽回呀！
陈兰英吃吃地笑起来，眼瞟着刘振飞说：＂你真傻，傻的古怪，又有傻的可爱！＂
＂什么古怪、可爱？＂刘振飞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显然是不满意她对他这近乎轻挑的言辞。
＂社会现在就那么回事嘛，人就象遭到了原子弹辐射似的，都变形了。＂陈兰英伸手摘片树叶扔进湖水中，＂就好比这片树叶，不管它多大的本事，总逃不过暴风雨的压力，叫它东得东，叫它西得西，叫它沉得沉，只做得顺水人情，任凭水流向何方，随波逐流，不然就会四处碰壁。＂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看法倒是一致的。那婚事破灭，使他领悟了许多秘密，懂得了人们的追求所包含的内容，这是一种令人痛心的畸形变化。经过所谓＂革命暴风雨＂使许多东西变得千疮百孔，污秽不堪，连婚姻都变成了商品，在到处拍卖，他宁愿与爱情绝缘，也决不让身上染上一层光怪陆离的色调。
徐徐晚风拂去了白天的闷热，使人感到格外的爽快。空气里浸着一股甜美芬芳的香味，如薄荷水一样清凉的。雨后的草木显得更加葱茏翠亮，已不象在曝晒那样憔悴和灰暗。树叶上已滚动清莹的冰珠，在晚霞中璀璨闪光。湖象个妩媚的少女，轻微而柔美的鼓荡着温软的胸脯，波荡着柔情。一只小鸟从他们头上惊过，发出一阵鼓翅声。
两人相对无言，陶醉在壮阔的大自然的美景之中，彼此间的感情，也象湖水一样波荡着，朦朦胧胧地渴望着什么，似乎在沉默中相互摸索一条通往心灵的道路。
钓鱼竿微微一动，刘振飞喜上眉梢，他全贯注，谨慎收线，象医生按病人的脉搏，凭着在家乡钓鱼的经验，判断这是一条什么鱼，多大份量。陈兰英眼一扎不扎，闪着激动的亮光，紧贴着刘振飞的肩头，静静地盯着水面。
哗啦一声大响，溅起一串串水花，一条大雨跃动着、翻滚着，白光闪闪的鱼鳞清晰可见，鱼在水中力量很大，钓鱼竿驮弯了，也拉不上来，急得刘振飞一筹莫展。
陈兰英当心鱼会把钓竿挣断就慢慢地走到水边，一手拿着线，一手往上收，快出水面时，鱼尾一甩，就象人的手在她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好痛。她顾不了这些，气喘吁吁地把鱼拉上来扔到草垛，一边洗着手，一边话外有音地暗示着刘振飞：：＂你真走运，钓着了一条大鱼了。＂
＂是呀！＂刘振飞脸上闪现出一缕诡秘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来到深圳一定会走运的。＂
陈兰英颇含深意地瞟了他一眼，起身向他招招手走了。步子是那样的轻盈。刘振飞目送着她，一颗心随着她脚步在跳动。陈兰英也情思依依，走到稍远的地方停下，缓缓地回过头来，顾盼流连地回身张望，闪出一个妩媚的笑脸，象是有意给刘振飞留下一片柔情，一片少女迷人的謦芳……
刘振飞望着陈兰英走远了的模糊了的身影，把鱼放回湖中，自言自语地说：＂可惜这鱼是湖中之物，不能归我所用，就象镜中观花，只能看不能拿一样，空喜一场。＂
自从这次接触后，他们几乎一有空就在一起形影不离，情来情往，共同倾吐前途、理想。人们也称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料，天上落下无情棒，把他们美满的婚姻一劈两开。
三、病室
是的，刘振飞谈了两年多的女朋友，留下的是十来元钱的食品和来看他时的一个许诺走了。
刘振飞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消失了，他那一丝脆弱的感情的弦也断了，泪水夺眶而出，流到了脸上，脖子上，滴到枕头上，一股无名之火升了起来，冒出了死的念头，待到他冷静下来时，看见既陌生又熟悉的她依旧在床边呆呆地望着自己，那双深沉的眼睛象透过他的心灵，懂得他万般痛苦，但又不是同情，奇怪地看着他，刘振飞再也受不了这目光，发狂似的把一切憎恨都倾泻在这位善良的姑娘头上，＂你，你和她一样给我滚开！滚开！＂最后几乎是在吼叫出来的。
四、青梅竹马
这位姑娘名叫丁梅，是一年多前与刘振飞分手的，她以不要他的理由＂抛弃＂了他，他对她暴发脾气，她没有一丝怨恨，只是理解地摇摇头，说了声＂你休息吧！＂擦着眼泪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这一切都被病房护士小利看到了，她追出来问道：＂梅姐，你待刘振飞这么好，他却待你那样，我看，你和他不仅仅是同学，是不是你们谈过恋爱，或许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是的，算你说对了，我爱过他，现在仍爱着他，可我的爱情被他误会了，他不了解我，以至误解到今天。＂
＂你能不能说一说你是怎样爱上他的呢？＂
＂这——＂小利这一句话，勾起了她伤痛之处，一幕幕往事就象潮水般涌向胸前：
姑娘的心本来是一塘好清水，有人扔下个石子，便溅起了感情的浪花。
当我从学校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子的身影注入我的心中，我的心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青年——刘振飞。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从深圳回家探亲的，我的这个同学的确长的不错——一表人才，年轻活拨，精力非常充沛，说话和气，嘴巴甜蜜，又有庄严感，在你不愉快时，他还会用一些动人的故事和有趣的笑话幽默来解脱。他理的是平头，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一双灵活有力的手，面貌美丽而引人注目。嘴巴上方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根胡须。说实话，我一见到他这长得＂当代英雄＂的外表，我的心就跳了起来。你想，我也长得不错，任凭你远看近瞧，漂亮美丽不在话下，谁见了又不动爱之情呢？加之他一见我就夸奖。不过爱的刚开始，他是不敢随便说出来的，我也深知他没有我的爱是无法生活下去的，日夜胡思乱想，这心情冲击着我，使我难受这心灵的折磨，又由于少女有害羞的情绪，我决不会轻易主动地接近他，以后这种想法缠着我，常常使我苦恼，我的心难受极了。最后，我打算找机会与他谈谈，然而，想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是非常激动的，脔心也比以前跳得厉害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敢说，把感情埋藏在心底。
＂你就这样折磨你自己吗？＂小利急着问。
幸福的时候终于来了。
（一）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刘振飞和我约好在家乡林子里见面，我怀着既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在月奶奶的帮助下，穿过乡间下路，来到了茂密的树林之中，而他便先我早到了，他身穿一套崭新的黄的确良军装，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爱情的花朵，同我一样的心情，心在胸腔激烈的跳动着，他两眼死死盯着我，当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时，我觉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突然，他叫了我一声。
＂梅，你怎么老是低着头呢？＂
我不好也没有回答他。随即他来到了我的身边，用双手捧起我白净的脸庞说：＂梅，你太美了！＂话刚说完，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根了，在这特殊的环境中，我害怕的要命，脸就象有跳骚在爬，他看着我的脸色忙说：＂你不要怕，我又不是狼，不会吃掉你的，上次是我不对，怪我太激动，请你原谅。＂
这时，我的心平静多了——被他这一说，心想对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能完全怪你吗？若不是你爱我，也不会那样冲动，不就是亲了我一下吗？你又不是那种风骚人物。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突然改变了口气，冒出了一句不经思考的话：＂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他是了解我的，便指了指前面，意思是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一丛丛小树，树梢在山风里东摇西晃地舞动着，山雀在我们身边歌唱着；抬头仰望，云儿姐姐时儿在铺被子，时儿调换着衣服，象是提醒我们，她已经窥视出我们的秘密了。我们也顾不了那些，只管低头走路，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不说一句话。
＂我们结婚吧！＂他用一种令人吃惊的近似哀求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又是一片寂静。
我能满口答应他吗？不，不能。即使我的心里早答应了，也不能轻易说：好吧！我们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应该有我们自己的小天地、自己的小家庭了，我也等不住了，快来拥抱我，亲亲我，来给我一点安慰。如果就这样随心所欲，随随便便答应了他，他哪还会有心思放在工作上，带好本班的新兵任务呢？如那样他的进取心被削弱，我才是罪人。常言道：少年夫妻一盘花，人在外头心在家。我不能作他的累赘，要抑制自己的感情，不能答应他。从生理上说，人的整个身体要到二十四、五岁左右才能基本正式发育成熟。如果男女青年发育未成熟就急于结婚，特别是女的，结婚过早就会妨碍身体、学习、工作，分散精力，影响正常的身心健康。因此，尽管男的追求，女方应该是处于拒绝状态才对。
越往前走，树越多，一钻进树林，里面便是一棵挨一棵的大树，树枝树叶遮盖着天，挡住了目光，阴森森的有一股湿漉漉的潮气。越往里走，景物也不象以前那样吸引人了，林子里死一般静，惟独使你感到有活气的是树上的树叶发出的响声了，脚下草垛里的小虫的嘶叫声。
好一个安静而甜蜜的夜晚，若是改为另外一对，我想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梅，你还记得我吧！前些年也是在这里——＂我们坐在草地上背靠着树杆，他抱着后脑勺仰头问道。
怎么不记得呢？节气快到＂小满＂，还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个地方金黄黄的野菊花，通红的白合花，淡紫色的茉莉花，洁白的苦菜花，还有那堆成片，轻盈秀丽的石林子，火一样的映山红。
他一提便勾起我的记忆：那还是我读小学的时候，本队的孩子一放学，便蹦蹦跳跳往这里奔来，边走边争着采摘路边的花朵；男孩子撇着石子，追打着蝴蝶、山雀和野兔，还爬树取鸟窝、掏鸟蛋，有时学解放军登山，把我们女孩子抛得老远。
＂你们要等我呀！＂我身体瘦弱，跑着跑着，碰着石头摔了一跤。
他们听到喊声，不觉都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刘振飞见我倒了，回转身立马跑回来扶起我，拉着我的手又跑了起来……当时的女孩子还学着配起对子来了呢。
＂怎么不记得。＂我说。＂我还学着写过一篇爬山的作文，老师表扬我写得真实。＂
＂毕业在家时，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记得？＂他转过脸出奇地看着我。
怎么不记得，这些事的点点滴滴都烙印在我的心里。
一九七八年，我们高中毕业一同到社会上，那时候我已经算是长打了吧！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天天＂懂事＂起来，男女界限也分得特别清，因为我看过妈妈夜校读过的什么《女儿经》之类的书，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男女授受不清，黄花闺女，对异性特别的戒心。
一天，刘振飞在村头路口碰到我，他笑脸相迎：＂丁梅，停下一行吗？我有事想和你商量。＂谁知，我转身一言不发走了。
可是，他并不灰心，想更多更好的办法来接近我。看我下地，他也拿着锄头跟着下地，见我上山，他也拿着柴担上山，看见我进园，他也跟着进菜园。
有一回，我正低着头在自己菜园中的豆壳架上摘豆壳，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旁：＂丁梅，你在摘豆壳，这豆壳是什么种……＂我抬头一望，见是他，二话没说提着蓝子便走出了园子。
他无话找话地找我谈，被本园一个大嫂看见，＂你这个伢子，干嘛要这么低三下四地找她说话，她是天生的哑巴，不会说话，她清高，你就那么不自价！＂
＂不，她很聪明，她是被一种枷锁锁住，她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她，她并不清高，我只有主动接触她，才能增进了解，一个人失去了朋友是痛苦的，失去朋友的信任更加痛苦，大嫂，你看是吗？＂
刘振飞为了接近我跟我好，以后更为关心了。下雨天，他借故有事来我家，其实是看我在不在家，好在一起看书、写字、聊天，下雪借故滑冰，溜到我家为我说笑话等，见我干点重活（体力活）他不由分手就接过去，平日也常常问起我的家务。
火一般的热情，终于使我感动了，动了心，我已决定向他敞开心扉，秘密地爱起他来了。
一个雨天的午饭后，我在家看书，不久听到门外有熟悉的敲门声，开门一看，不错，正是他——刘振飞。我见他站在门外淋雨，很不好意思地说：＂干嘛不推门进来。＂他一听高兴得不得了，＂你终于对我敞开了大门了。＂
当天下午，我热情地为他讲述了我刚刚看过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中的主人公保尔的故事，保尔是怎样对待生活的、对待爱情的。
刘振飞听后若有所思，并借此机会说：＂梅，你看过许多书，必懂得许多道理，为什么以前我俩那样好，毕业后我俩就象隔了一个世界似的，你一见了我，就象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到底是为什么呀！你这又是怎样对待生活、对待爱情的呢？＂他越说越激动，＂你为什么要这样苦自己，折磨自己呢？＂
我被他说的无话答对，激动地低下了头，好半晌才说：＂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请他原谅，破例地和他交上了朋友。
以后，我和他更接近了，经常在一起看书看报，一起学习，畅谈前途、理想。刘振飞对我的爱更深了。如插田，他总是要和我站在一块，时常帮我插去兜把，我也时常让他出出洋相，少插了跑到前面去让他来追。到了扮禾的季节，男的踩桶，女的搂禾喂禾，他每接一手禾都得轻轻地捏我一下手腕，以示亲热，这秘密的感情谁也不会体会得到，我们就是这样幸福地度过了半年多的共同生活，虽然很幸福，但我本性难改，还是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说笑。
＂也记得，永远记得。＂
＂记得，记得，这也记得，那也记得，难道你就不晓得我俩是一起长大，少年是同学加伙伴，青年是朋友加朋友！＂
＂好一个朋友加朋友。＂
＂难道不是！我对你够痴情的了，怎么还算不得朋友加朋友。明天又得回部队了，我真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做我的妻子，我是从心里爱上了你呀，我的梅，不，丁梅。你应该回答我！＂
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双手摇晃着我的肩膀说。
我不能直接拒绝他，就婉转的说了一句＂好吧！就明天吧。明天行吗？明天我一定回答你。＂
第二天，我送他到车站，他见面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说今天回答我！这时候到了，总该要说了吧？＂我望着他的眼神，本想开个玩笑，你的记性还不赖吗？但是没有说出口，原想明天只是个托词——是无止尽的，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明天来得是这么的快，在刘振飞两道炽热的目光下，在他再三的追问下，＂暂时，我还不能做你的妻子。＂
＂那为什么？＂＂不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真诚，又远隔千山万水的，所以对我疏远了，或者还要考验我，或者有了新欢——另有所爱了。＂
＂都不是。＂＂那为什么不能和我结为夫妻？＂
＂你误会了。＂＂我误会了？＂他诧异地望着我。
＂我已经交上新的朋友了，我完全被它迷住了，爱上了它。＂不是吗？我整天和孩子打交道。不和书交朋友，怎么能把孩子们教好呢？
＂哦，原来如此，你心目中只有你的书和孩子。＂
（二）送走他之后，我不但不感到孤独，反而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支持鼓励着我，我工作更加卖力了，干好份内事的同时，还时常帮班主任老师检查作业，班级卫生等。配合班主任教学，把五一落后班提高上升到全县的优秀班级行列中。寒假除自己守校外，还经常帮别的老师代守。在校期间，我把学校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桌凳搬到一起码起来，勉受灰尘侵袭、冬寒，还常常是累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淋。
春季开学，我被选为县教育战线先代会代表，评为县级模范教师。当我从县里开会学习归来，学校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语不时都传进了我的耳朵，说我代替班主任检查作业、卫生是争名，家访是夺利。评先进有家访这一条。守校干活是为了捞奖金，等等，等等，要做谁都可以做到，只是没有她那么自私而已。这些话虽叫我掉过泪，但是我全不在乎，让他们去说吧，我走我自己的路。然而班主任李老师也当面对我说：＂丁梅老师，哦，模范老师同志，你现在该满足了吧！＂
＂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吧，为什么……＂为什么要挖苦我呢我没有，我只是惊异地望着他。
＂我有什么意见，没本事呗。＂说完甩袖走了。我面对他说的这些话，几个晚上也无法入睡，也想不出一个道道来。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正在备课，一个学生闯了进来，＂丁老师，李老师在吗？＂
＂不在，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王建同学近来脚痛几次了，没来上课，他妈妈说让李老师到他家帮王建补补课，另外给工资。＂
＂我去行吗？＂＂好，王建说过他最爱听您讲的课了，我走了，丁老师。＂
他刚走不远，＂慢。＂我想起李老师说的一番话叫住了他。
＂您有什么事吗？老师。＂我不能去，但又想李老师是班主任，还是我去合适，不能为了一点小小矛盾就……＂没什么，不过你向王建妈说，我不能拿额外工资，今天没空，明天早饭后一定去，你回去吧！＂我为他备了课。
一天放学。校长叫住了我，＂丁老师，你是先进模范了。要讲团结嘛，你想想看，先进影响是极大的呀！＂
先进又怎样，大家评选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议论我，难道就因为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刚进学校时，我不太与人接触，除上课外，整天不爱说一句话，有人议论我，现在接触的老师同学多了，还是有人议论我。我真是想不通，人们爱真、善、美，恨假、恶、丑，可是真正的真、善、美到来，为什么又要遭受这不公正的待遇——嫉妒。我常常安慰我自己，让他们去说吧！天长日久，他们会了解我的。没想到就连校长也不了解我。天呀，我成了什么样的人啊？我痛苦极了，发疯发狂似的跑进房间扑倒在床上，伏在被子上痛苦地哭了起来。
天黑时，我拉亮了电灯，一眼就望见墙壁上挂着的＂先进模范教师＂镜框，不觉心中怨恨就消去了一半，擦干泪水，又翻出刘振飞那端庄、大方的半身照，望着他那微笑的面容，又重新振作起来。
（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刘振飞啊刘振飞，你好狠心啊，自从我俩分手后，不觉又是两年了，没有听到你一点音信，你心目中还有没有我——丁梅啊，你要知道，我已经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也不算小了，你就不想想我要有多大的耐力和毅力才能对付得了各方面的压力，你要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你的支持啊，特别是现在——他人向我求爱的时候，你看看这个就知道。
丁老师：辛苦了！
昨天收到你的信，阅了一遍又一遍，你的才华深奥，好多话语及意思无法领会，真是让人敬佩，同时自己也感到羞愧，我在这方面得好好的向你学习，对于你写的我懂的东西都是实在的确，我对这方面太自私了，应该象你那样正确掌握方向，远看前程，对四化多做贡献。你现在正是年轻有为、血气方刚的青春时代，对你为自己的前途和为四化早日实现是猛力添砖加瓦的时候，我应该积极努力地帮助你，不应该去妨碍你和当你的绊脚石，从现在起，我也不会是那样去做的，我今天所要说的就是提醒你，要正确处理两个方面的矛盾问题，有的人因为找了朋友导致精力分散，影响自己的学习工作，而有的人由于这种力量增加了自己的信心，看你是怎么样去对待，我也是搞教育工作的，至于你所说的那样既对又不对，你总不能就这样下去，不考虑个人问题了吧！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正如你说的那样，青春既好，又易逝去——青春的花朵，惜其短暂，怜其易逝。我希望你既要学习好，又莫把年华消逝在形势和日月之中。关于我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就是热诚实意和你结为真实的朋友，为共同的理想而奋斗。我总觉得你美丽、聪明、伶利，性格豪爽、直率。品德高尚的形象无私无刻不印在我心中，别的女性是无法与你相比的，一见到你我的心就跳，爱的感情在冲动，热血在沸腾。昨天看了你的回音，还有一些词句不懂，真正是海中底摸不透，今天请你看了这之后，降低你的才华几格坦率的给我个回答，我耐心地等待着。
烦恼你急切回音
同行
振飞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写的向我的求爱信中的一封，我是多么的爱你，才这样做的，我又怎样回答他呢？你有什么意见就应该提出来，若有不痛快的事，也应该讲给我听吗……
我正在奋笔疾书，埋怨他没有给我来信，好公开我们的关系，来拒绝求爱者，可他……突然，听见有人喊＂丁老师，你的信。＂＂好。＂我边答应边走出去，拿来了刘振飞寄来的厚厚的信。真是不巧不成书。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啊！＂信刚一展开，我惊得跌坐在凳上，凉了半截。
丁梅同学：
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不了解你，我真的爱过你，真的。你给了我很多帮助。我想应该报答你的恩情，我的方法错了，我总以为从前同学们笑你和小书是无礼取闹，你应该得到比我更好的爱。
梅，我也要结婚了，婚期定在元旦那天，我现在的爱人是谁，你很可能不知道。她反正不是坏人，待我可以说还是不错的。我准备和她结婚是自愿的，没有任何人强迫我，当然也不可能强迫我，人们都说她对我好，她也要求和我结婚，我就同意了。我没有独身主义的勇气，这是我的软弱，你可以责怪我对你不忠诚。但是，自从你说出与他——小书交上朋友后，我的心凉了，左思右想才决定的。这能完全怪我吗？不知道。我一点不了解你，正如你所说的你爱的是书，没有书你简直不能活下去。我不反对你爱小书，也没有权反对，他比我要强——大学生呗，你又是中师，都是高才生，所以，我虽然对你有着特殊的好感，可一切过去了，我无法与他竞争到你，我不得不放弃对你的爱。
最后，我还得告诉你，虽然我不能取到你为妻——做我的妻子，但是，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点没有改变，我结识的朋友中唯有你最纯，谁也比不上你，我能结婚，在那天还得请你看着从前的情分上和小书一同来捧场。
不配你爱的人：振飞
真是晴天响起霹雳，几乎把我震倒。
黄昏时，我拿着厚厚的信纸，迎着严冬的寒风、踏着冷霜在灰暗的回家路上徘徊。风把手中的信纸吹掉了，它胆怯地躲到路边的书蔸根边。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思考着，越想越伤心。几年来，我虽然没日没夜地投身在教育工作上，但是，我的心里是爱着你的，可你在外面和别人……想到这里，不敢再想，象发了疯似的一口气跑到了从前我俩来过的山坡上，一头扑到了大树杆上，起初是小声抽泣，然后便是放声痛哭，大树你可作证，妈妈你应该了解你女儿的心呀？
一个人，除了工作，除了事业，还需要真挚的友谊和爱情，需要家庭的温暖。物质的贫乏，我能忍受，精神的饥荒却是受不了的。
严酷的现实使我痛苦，生活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来折磨我。我也就是这样哭哭啼啼，走走停停，就象一个梦游的病患者。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我才发觉树林中并无他人。唯独我还倚靠在树杆上，冷风吹来，使我打了一个寒颤，我感到了孤独，从未有的孤独，这时我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这能怪他吗？真是天大的误会，阴错阳差，刘振飞啊刘振飞，你——你怎么不想想，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梅姐，刘振飞现在不知道你还爱着他吗？＂
＂不知道。＂
＂那他现在还爱你吗？＂
＂不知道。＂
＂能不能让我帮你说穿，替你们牵线当红娘？＂
＂不用了，谢谢你！小利。你太天真了。＂
五、偶像
刘振飞是否了解丁梅的心呢？他说：我是理解你的，梅，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性，我最要好的朋友，童年时代很多事情我大都忘了，可是，你从来不曾从我的记忆中消失过。甚至至今还常常在睡梦中看到你，呼唤着你的名字，真的，一点不假。
记得，那还是我读初中时，叮当，叮叮当！上午最后一节课下了，我匆匆忙忙把书装进书包，准备回家。老天爷不长眼，刚走出教室门，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霎时，地面上出现了一洼一洼的水坑，浮动着，雨点落到地面上溅起一个个水泡。到处成了一片水的世界。
我站在校门前的阶基上，望着带着各种雨具的同学，三五成群走出校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后悔起来，哎，等雨小了的候时再走吧！
这时我又想起刚才上课老师说，下午第一节课语文单元测验。要是迟到了咋办？我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我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不由得骂起来，＂瞎了你的眼，有意和我作对，为什么偏要在这时下雨？＂继而又埋怨老师：早不考，迟不考，定要安排在今天下午考试。但雨并不理睬我，还是下过不停，我望着屋檐边上哗哗流下的雨水，连声叹气，心情十分焦急。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的样子，雨不但没小，而且越下越大，我回到教室，脱去鞋袜，挽起裤脚，看看雨一时不会停，准备冒雨回家。当我刚跨出教室门，忽听后面＂刘振飞＂的叫喊声。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你——丁梅，只见你拿着一把新布伞向我走来，＂雨这么大，会淋湿一身的，快打着我昨天刚买来的雨伞回家吧。＂你说着就把雨伞就递到我手上。
正当我伸手接伞时，班里的另外几个女同学跑了出来，＂丁梅不分男女界限咯，想讨好男同学咯……＂你不顾她们的讽刺，催我说：＂快走吧，下午还要考试，不然会迟到的。＂
＂那你又怎么回家？＂
＂我不打算回家，你走吧，快点，别迟到。＂我恍在雨地里，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任雨水在顺着脸往下淌，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你那端庄而秀利的面容，在我们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两个月前的一件往事：
那是星期四放午饭学，天下着细雨，我在教室里正准备吃着早上带来的中餐，你见我有伞空着，就睁着园溜溜的大眼睛对我说：＂刘振飞，你不回家，借伞给我回家吃饭行吗？＂我望着课桌边崭新的雨伞，真怕你弄坏它，就编了一个慌言，＂这把伞是我爸爸借得厂里一个叔叔的，弄坏了怎么交差。＂你一听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梅，事后你一定知道我骗了你，你不但不去计较，而且主动借伞给我，你这中不记前嫌的、济人之难的行为，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萦绕。你多伟大。而我相比之下又是多么渺小啊。
还有，记得我一次外出游泳，回家后妈妈要打我——怕我淹死。正在这时你来了，来得是这么巧，你缠住了我妈，让我逃了。我跑进房间把门紧紧顶上，我妈妈怎么也进不去，气得直跺脚。后来我妈气消了，我就没事了，就连这么小的事我都记得，回忆起来还觉得心里热呼呼的，梅，你能说我不了解你吗！
六、争论
是的，他应该了解他。他也希望自己的双腿能正常地走得路呀。他用自己无力的双手摆晃着双腿，一丝感觉都没有。他最后一次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没了希望。这一天，他趁人不备，用自己积藏下来的三十片安眠药，一片接一片地往口里丢去，一口气把它吃完了睡去。许久，缓过气来，他以为永远不能看到世界上的一切了，然而无济于事。一双手，一双温暖而页柔软的手托着他的脖子把他扶坐起来，对他和言细语地劝导＂你想死吗？可吃的是我为你换去的喉片呀！＂她话没说完，他的泪水就从眼眶里无声无息地滴落下来。
＂刘振飞，越南前线枪林弹雨你没有死，难道这时还要自己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成吗？＂
这不冷不热的直率的语言使得刘振飞清醒了，他睁大着男子少有的泪水模糊了的眼睛，轻轻地但是激动地说：＂人世间到处都是虚伪、欺诈、争斗，我的路条条通向悬崖峭壁。＂猛然，他推开她，他感情爆发了＂我的爱情毁灭了，也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我的爱情，不，我不愿这样活着，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要干净地死去。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我要自己结束自己，你为什么拦着、挡着，为什么不让我死呀！＂
＂你也太自私了，＂这时丁梅再也压抑不住感情，激动地＂你错了，你是害怕面对现实，你想以死来解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就除掉了一切烦恼，你不是太自私了吗？又是什么？你爱情高于一切，你所崇拜的都是一个无意义的死。＂
＂那你呢，你不自私，你追求的又是什么？＂他反问道。
＂我寻求生活，寻求生活中的美。＂
＂你错了，生活中没有真正的美，人世间没有真正的爱。＂
＂有的，人世间到处都有。我追求的是现实的，你说的都是虚伪的。你不比那种人好。＂
＂哪种人？＂
＂那种心目中只有自己，把自己当作偶象，崇拜自己的人。＂
＂我不懂你的话，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人。＂
＂有的。你曾经就是一个。你过去觉得你最善良、最纯洁、最完美、最有理想、是英雄。可你发现自己也有弱点时，不能面对现实，你失望了，想解脱了。于是想一死了之。你是弱者，你是懦夫，你就不好好想一想，你虽然去了，却要给人们留下多大的痛苦！＂她越说越激动。
刘振飞睁大着眼睛，望着她抽泣着离去的背影，她是不是还爱着我？
七、说不清
我怎么说呢？说是一种初恋吧？也许是。这是我最初爱上她的。我无法形容她的美貌，她在我心目中留下的印象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安详，那样的注目，并不因为时间的消逝，这种印象
逐渐暗淡。她象十五的月亮，你只要见一次，就在记忆中永远保留圆月的印象。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我上学的时候，我每天早上总是希望能够在路上——我们出村去学校的一个路岔上，她的家就在岔路那边——看见她的身影。我已经说不出她那时经常穿的是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可我总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见到她的背影，我就能辨别出她来，我的心就塌实多了。
她梳着两条不到五寸长的辫子……可是，说出来也觉得好笑，我从来不敢在路上向她打过招呼。当她走在前面的时候，我便默默地跟在后面，或者快步超过她。可当我发现她走在我的后面离我有一段距离时，我便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等着她走上来。但是，当她走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可决不敢回头大胆地去看她一眼，或者对她说句什么话，哪怕是笑一笑，却让她从我身边走过，仿佛都没有看件似的。每天上学的时候，我差不多都是这样，希望碰上她，却不敢对她说句任何话。但是，在学校的教室里，我们却是同坐一张桌子，同坐一条凳子，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也说话，毫无顾忌，还互相借用铅笔。我记得有一次正在考试，我的钢笔没水了，我没有带文具盒，在书包里翻来翻去，就这一次，她仿佛觉察到了，把放在课桌上的文具盒推了过来——意思是说：我这有笔，你随便拿吧！我看了她一眼，她仍然低着头做她的试题。我打开她的文具盒，里面没有钢笔，只有削得尖尖的笔——她的铅笔都削得那么尖，那么细，这是我们男同学无法相比的。一切修饰得是那么整洁，就象她那个人一样，她有一副很明亮的嗓子。听她说话就是一种愉快，一种享受。我非常并且爱听她的声音。老师叫她回答问题时，我发现我有时并没有听她回答的是什么，而是在听她的声音。由于她不断学习，她还会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们班惟独只有她一个。我在她的影响下，也算得半个。所以班上同学们都叫我们是普通话的朗诵家。同学们这样叫我们，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们是不是有一种嘲弄的意思？一种羡慕的味道？或者是闹孩子气的恶作剧？总之，听见这种称呼叫我们时，我俩水也不去搭理。可是，从心底里我觉得这称号给人一种温暖，是我们的骄傲，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也觉得是一种幸福。我们班的男女同学之间，也许是到了这样的年龄，也许是我们所处的那种社会环境，男女同学之间，在公开场合下，界限划得特别分明。为了打消这种隔阂，老师安排坐位时，总是让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合坐一张桌子和同坐一条凳子。可男女同学之间，却仍然存在着互相隔阂感觉。尤其是女同学，特别要注意强调这种隔阂。所以在许多同学的桌子上，都明显地划着一条界限，双方谁也不许超过此线。惟独我们的桌子和凳子上，从来没有用粉笔和小刀刻划过分界线。在我们相处的学年里，虽然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但是，也没有更多的接触。除了课堂上和课余时间，有时就交换那么几句话。
小学毕业了，我们又一起考进初中——二中，又分配在一个班里，我算得上是够幸福的人了。有一次体育课，我们集合在操场上，体育老师高兴地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说上面规定每个学期要在体育课上教会两个舞蹈，还要在中学期间学会四十八套拳术基本功，话音刚落，同学们那个高兴劲，也就别提有多高了！这次就学邀请舞《找朋友》。音乐声响起来了，大家跳起了集体舞。男女同学混在一起，手拉着手，一圈围在外面，里面是一对对男女同学跳。当我唱起＂找呀找，找到一个朋友＂时，去拉她的手，她窘得耳根都红了，却没有伸出手来，我也只好扫兴地退了下来，想，她是不是对我有反感，或许是什么原因阻拦了她，正当我猜疑不定时，又有一个男同学邀她，她却回避躲进教室里去了，为此事体育老师周老师还严厉地批评了她，说她灵魂是肮脏的，同学们也说她不合潮流，跟不上形势。但是，她始终没有改变她的那种固执，从来也没有参加过一次类似这样的舞会——体育课。体育课里面的跳高、跳远、赛跑、铅球、拳术等她都是全班女生中考试成绩最高分，她说这些才有益身体健康，确实，她以前身体不太好，自从参加体育锻炼，她的体质也强壮多了，病也少了。
春天来了，到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忙于准备高考。我第一次面临着对生活道路的选择。我和她是从来不屈服于命运的。是我们自己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哪怕是最艰险最困难，我们也一起走下去，因为这毕竟是我们自己选定的。我和她从初中时候，就喜欢数理化。她在初中时，数理化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后来，我又发现了她还爱好文学，偷偷地写过赞美大自然的诗呢？我问她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大诗人，她却说：生活本来就是诗吗？
临近高考时的前几天，她突然对我说：我本来就非常喜欢文学，命运却与我作对，偏偏分在理科班，我觉得解这样的难题是多么的枯燥无味，若要我一辈子与这无穷无尽的难题打交道，把自己禁闭在实验室里或者书本里，这将是件伤脑筋的事。我发现我不适合搞科学。我爱大自然，爱春天，爱生命不息的生活。总之，我爱大自然——活生生的胜过书本里的一切。
我听到了她的这些话，望着我没有做出来的习题，想我也不适宜搞科学，她望着我的表情，＂你也泄气了，就为一道题！＂我说＂不，不在这道题。＂＂是你畏难情绪在作怪？是你爸爸的金边饭碗在等你？＂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是讽刺？还是激将法？我也不想向她解释，我说：＂得了，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奔头。＂
考试完毕了，我们都双双落榜，她问我＂你觉得这些题是难还是容易？＂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呢？我在考试中并没有留心题目的难易，想的是毕业后如何报名参军，现在是大显身手时代，去当个战斗英雄，在前面冲锋陷阵多好啊！她说题并不难，如数学：
有这样一个小题：lg4+lg9+2=？
她就没有做出来，出考场门就知道得数是2，真是奇怪，她还说语文考试考的不错，就是读的是理科班，如文言文译汉有这样的一段：
太宗令封德彝举贤，久无所举。上诘之，对曰：＂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上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人！＂
译文：唐太宗让封德彝举荐贤才，（他）过了很久也没有推荐什么人。太宗责问封德彝，（他）回答说：＂不是我不尽心去做，只是现在没有杰出的人才啊！＂太宗说：＂君子用人跟用器物一样，每一种东西都要取它的长处。古来使国家达
到大治的帝王，难道是向别的朝代去借人来用的吗？（我们）只是担心自己不能认识别人，怎么可以冤枉当今一世之人呢？＂
毕业后，我们一同回到社会上，一起劳动，一起生活，虽然起初有那么一点小隔阂，但终究还是成了好朋友，共同的生活使我们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感情，好象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他，她的生活中不能没有我，缺少了我就不行似的。
年底，我报名参军了，离家那天，她虽然没有哭出声，诚挚的叮嘱却说了一遍又一遍，离车开动前的几分钟，它还为我整了整衣扣，眼里闪着金莹的泪花说：＂你去吧，这是你的愿望，我理解你，支持你，到部队好好干，我等你，等你……＂
声音还回响在耳旁。
八、叹息
＂该吃饭了！＂丁梅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上面放着两个荷包蛋从外面走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床边上的桌子上，又准备去扶刘振飞坐起来，走近床边时，＂啊！你哭了，不，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好，怪我太激动，你是病人，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望着他的眼睛象是道歉又象是哀求地继续说：＂还是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叫人慌。＂边伸手去扶他。
＂不，我不想吃。＂他没理会她伸过来的手。＂也好，你休息吧！什么候想吃，我再来热热。＂她走向火炉，接开火上药壶盖子，搅了搅，又盖上。而这碗面条原封不动地放着，只是变冷了，油已经在面条上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油膜。
丁梅站在他的床头，忧愁地望着他摇摇头。她端去了冷了的面条，又放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刘振飞侧偏着头看看她，倔强地转过脸去。她叹了一口气。
九、探亲
1979年春，中越边境战斗打响了，报上不断传来越南军向我边防军开枪开炮，打伤我边防军和无辜的老百姓的消息，虽是大胜告捷，也免不了有牺牲，作为边防军战士的好友的她——丁梅，自然是牵肠挂肚。一旦有什么不幸，革命失去了仅是千百万同志中的一个，她失去的却是心目中唯一的一人呀。不，他不会，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祖国辽阔的大地上，一列风驰电掣般的特快客车向南驶去，穿过遂道，越过树林，开过山谷，景致是那样的绚丽多彩，与之不协调的是列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她却是满娉钊荩冀羲窖鄞糁偷啬幼糯巴猓孟蠡嵋乱怀＂┓缬晁频模殉っ谐悼焦斓娘仙顾薅谥裕惺币舱酒鹄矗詈蠡故亲铝耍盟盅谧∽约旱亩洹？lt；/SPAN>
有人说，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也有人说，不象，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是的，一点不假。
1981年底，快放寒假了，她突然从刘振正飞家里得知他负重伤了，她能不管吗？
已是半晚了，树林中并无他人。唯独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象一巨泥人。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凛，这时她也觉察到了，严寒的冬天是多么冷啊！加上冷风吹动干树叶的声音，还有那受冻的不知道名的小动物的嘶叫声，听起来是多么的悲切和凄惨，她再一次感到了孤独，不，孤独感是人人会有的，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她是在黑暗中摸索出来的，毕竟勇敢。她想这是对无情郎的报应，他不需要你去关心体贴了，她——另外的女人，已是他心目中的人了，现在我只有对我自己负责就够了。
不，想错了，他是需要人给已帮助，才能勇往直前，不断进取，仅仅是她还少了。能说我现在还在爱他吗？还不能明确地这样回答。我只能说我喜欢他。他和我志向相同，这和爱相同吗？不知道。
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性格憨厚而孤僻，经常是沉默寡言，不愿轻易与人接触，更谈不上与社会上的＂风骚人物＂同流合污了，这种入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品质，有人曾经描绘她是：固执、愚蠢、自强、自信，菩萨心肠，就是跟不上形势，太傻了。她到底傻在哪里呢？
1979年，中越边境战争结束后，她的好友刘振飞从部队风尘仆仆回来探亲，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他与她的关系——订婚，而她公然拒绝了。
天才蒙蒙亮，丁梅就起了床，打开窗户，躲进微弱的晨光，她对镜梳理好头发，然后打开门，挑着水桶出去挑水了。她前脚走他后脚就跟着就走了进来。＂谁呀？＂她妈在问。＂是我，小刘，伯母。＂她妈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说＂这么早就来了。＂出来一看，惊喜万分，脱口而出＂！啊！原来是你，飞伢子！＂
＂谁呀，谁呀！＂他老伴听到外面屋里老婆这么一喊，急忙接腔问。＂老头子，快起来，你看谁来了！＂掩饰不住喜悦对着内屋喊，然而又说：＂振飞，快坐，快坐。茶，哎，开水还没有烧呢！老头子！＂丁梅妈不知道如何是好。
＂起来了。＂丁妈接着说，＂振飞，听说你要回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又对屋内喊＂老头子。＂＂来了。＂丁妈忙的不亦落乎，连说话都只有自己说的，且上句不接下句，颠三倒四。这正中人们所说的＂岳母娘见了郎，屁股不沾床。＂
＂伯母，您忙你的吧！＂刘正振飞见壮忙说。
＂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昨晚才到家里的，没时间来看您二老，所以今天一早就来了。＂丁梅爸这时才出得门来。＂呀！飞伢子，是你！快说说你的经过。
＂丁伯伯，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想年底回家过春节，回来部队说战后可以分批探家，我就头一批回来了——过中秋，昨天早上五点的火车票，部队专车送至火车站，由于战后回家团聚心切，我乘的是五点四十准时开出的特快，昨晚九点多钟就到家了。＂
这时她挑着水回来了，她看见了站在自己堂屋的他，而他自顾说话，没有望见她。她悄悄地进屋放下水桶听着。
＂到家后他看到家里的一些变化，吃过晚饭后和家里人聊了聊，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便和衣躺下，一闭眼就见丁梅向他走来，所以总是睡不着，不得天亮，今天一早就来了，丁梅呢？起来了吗？＂
＂恩，你就别提她了，她听说你要回来了，那个高兴劲，敢直没法形容，你参军那阵子，她担心你这担心你那，说你没有见过大世面，说你吃不消会想家，你上了越南前线干越南佬，她左怕你没胆量，右怕你心慈手软，吃亏遭不幸，听说你入党，她还为你流过泪呢！部队送回你的立功喜报，她高兴得哭了，我们问她何解，她不说，再三追问，她才说：‘她没有交错朋友’你看她！＂
＂妈，你在说什么呀！＂丁梅忍不住插嘴了。
刘振飞擦去脸上惊喜的热泪，脱口而出，＂梅，你原来在这，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拉？＂
＂你怕我没有长耳朵。＂她回答他就这么句硬棒棒的话。
吃过早饭，他邀她一同出去散步，她显然乐意。
＂梅，你知道我探家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我又不是神仙，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是非常相信你的，我想你应该猜得到我想的是什么。＂
＂你既然说相信我，就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你——唉你，我是让你来猜猜看嘛，我冒说不告诉你，还是这个犟脾气，不说则罢，一说出来牛都踩不烂。＂
＂谁叫你与我说话，我又没有强迫，一起十多年了才知道啊！＂说完快步走开。
＂梅，你听我说，＂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刘振飞只是默默的跟了上去，这样不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长路程，刘振飞压抑不住内心冲动，先开口说了，＂梅，就算我错了，向你道歉陪不是还不行吗？＂
＂道歉、陪不是又有什么用？＂
＂那我告诉你好了，因为我太爱你了，这次提前回家，目的是想和你商量我们的事——订婚，我才——＂才放心没说出来。
＂什么？＂她大着眼睛望着他。
＂和你订婚，你看，这是我为你挑选的手表。＂
＂不，不，不——＂
＂怎么，响应党的号召，我们也到了晚婚的年龄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是什么意思，是你爹妈不同意？＂
＂不是。＂＂是你哥嫂不同意？＂＂也不是。＂＂这不是，那不是，为什么不，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这是秘密。＂
＂哎，我只要求你说一句，你是否真的爱我，行吗？＂他把精致美观的女式表套在她的手腕上，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然后他把手移向她的肩，扳着她的肩膀，盯着她说＂你到底同不同意与我结婚，你说啊！梅。＂但她抬头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时，她觉得他那目光射出来的光能给人以温暖，她真想扑向他怀里，把一切都告诉他，终于没有那样做，现在还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慢慢地把肩从他手下移开，取下手表还给了他，她想，我怎么能回答他，当他要求我回答时，怎么办？不知道。当他再一次靠近时，他抑制不住感情的冲动，不知不觉抱着她的头亲吻了她，她觉得他太——，推开他的头跑了。仍下一句＂我根本就不爱你。＂不，不，我怎么不爱他呢？
＂同志，车到站了。＂
＂谢谢。＂＂该下车了，你到哪里？＂
＂到医院，看同学。＂不，仅仅是同学吗？
十、扫兴
＂刘振飞，还是吃点饭吧，不吃饭不行啊，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保证身体要紧啊！＂
她真的还爱着我？不！她不会。
列车，——这条不知疲倦的钢铁长龙，奔驰了一整天，天色渐暗，早已把那大城市小城市抛在远远的背后了。刘振飞走到窗前，水云如烟似雾，波翻云涌，秋雨迷蒙，珠帘似幕，加上天暗把村庄，树林、水塘、鲜花、大地都遮盖在蒙笼之中，他眼望车窗外，想着他当兵不到两年就参加了战斗，得到了锻炼，，又想到了今天就要到阔别已久——又只不过一年多的家乡了，纵然为自己快要见到父母以及心爱的人而高兴，他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啊！家乡是那么的美丽，那样的辽阔。蔚蓝的天空，碧绿的树，金黄的稻谷，她穿着天兰色间白花的点子的连衣裙，向他走来。她走路依然是那样的轻盈，一边走，一边用凉帽扇着她那红润的面颊，斑斓多姿的野花在她身旁摇拽，她那俊俏的脸配着那服装，就象花中的彩碟，简直能和这花朵媲美，她笑着向他奔跑过来，那丰满的胸脯，象那高高的富士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又象早晨滴落在花朵上的露珠，她边跑边朝他喊着：＂你真的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他迎上去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她，＂口琴带来了没有？＂＂你想我能忘吗？＂＂那好，你吹一个曲子吧！＂＂吹什么呢？你说。＂
＂那就吹一首《打把归来》吧！＂
＂为什么要吹《打把归来》呢，不吹不行吗？＂
＂我不是刚刚打仗归来！＂
＂不，先吹电影《甜蜜的事业》中的插曲吧？我来唱。＂
＂服从命令。＂刘振飞３５６５。３５６５试了试口琴，便吹了起来。
＂呜——＂一声鸣叫，把他从梦中惊醒，眼前景物皆非，他依然坐在火车厢上靠窗边的座位上。
他沮丧地看了周围依稀的人们，原来打断他美梦的是火车进站的鸣叫声。
她怎么没有接我呢！我不是写信告诉她了吗！他下车后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他满怀信心高兴地来到了她——向往已久的丁梅的家，而她却说她根本不爱他。她在他再三追问之下，她说出了真话，她被书迷住了，她爱的是书，不是他——刘振飞，书又是谁呢？不就是在读大学生——书松同学。
他扫兴地回到了部队。精神幡然，他想尽量忘却她。经人介绍又交上了朋友李纯，后来与李吹了，又与深圳陈兰英好上了。她还会爱他吗？也许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结婚了还来看他做什么，明知道他有已有了心上人。
有人要说，她是菩萨心肠——太善良，或许是出于友情吧！
是的，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友情，可她又为什么千里迢迢来代替陈兰英护理他呢？
十一、痴情
爱情萌发于一种无条件的绝对信用，而再要好的朋友也并不总能达到这个极点，这就是友情与爱情的分界吧！
她不论他处在什么地位，什么环境条件下，她是爱他的，不信，你就不听听她的独白吧！
我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我却没有抛弃你，我虽然对不起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去拉住你，可我的事业缠住了我，你可理解我？我虽然也悔恨过，但我还是自豪的，为我有我自己真正的恋爱观而自豪。有人把＂性解放＂叫爱情，把亲嘴、赤身裸体拥抱一堆叫甜蜜，而实际上是情欲罢了。是内心精神空虚的一种表现，是出于满足感官享受的需求。它带来的只能是加倍的空虚。你虽然不是那种人，我说的话语却被你误解了，你失望了。我没有一句温情的话，我是英雄，不，身为人民教师，人类灵魂工程师，就没有想到从心灵去开导你，象开导孩子一样，我糊涂了，不对，我清醒得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知道你的心已经冷了，但只要经火一烤，再冷的心也会感到暖和的，只要看你的热情之火烧的旺不旺。需要安慰的人是病人，我应该振作精神，不应该伤感，外伤好治，心病难医，我应该说比我从前成熟多了，可我当时是多么幼雌啊！多蠢啊！我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为的是将来不再做这样的蠢事了，就象我从前做的美梦一般。
那是1979年春所做的梦，我梦见了我参军了，和你一个部队，而且见到了你，说来也怪，我怎么能当兵呢，部队又不接受女兵。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们编在一个连队，是光头部队。半夜，我们穿插连在一个树林里和敌人相遇，不能和敌人纠缠，当心误了时间，全连必须在天亮以前赶到致高点，怎么办？你突然冲到连长面前：＂快给我一个班，你们先走！＂＂就你们尖刀班吧！＂连长说。＂我也去。＂我跑到连长面前说。十只猛虎加上我这只无名小虎跃上无名高地，向敌人猛烈还击。穿插连象蜿蜒巨蟒，消失在山峦夜色之中。
关键时刻见硬功夫。要不是你抢先占领了有利地形，要阻击那么多敌人是不可能的，副班长和两个战士牺牲了，其余的也包括你和我几乎都挂彩了。
我们呆在树林里观察山上的动静，没过半个时辰，敌人又上来了，密集的六零迫击炮弹中夹着狂暴的迫击炮弹。当时又有两名战士身负重伤倒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只有六名战士了。你当即立断，分散打，打游击战。我们分散了，密集的仇恨的子弹向敌人猛烈的射去，终于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进攻、攻击）。
天近拂晓，东方已现出蒙蒙低云。穿插连该到目的的了。该撤了，天亮了就不好办，你下定决心，猛地站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又倒下了，原来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一家伙，还流着血，你只好坐着布置撤退了。
伤员们都上了担架，你望了望自己的腿，＂撤，全部撤，我留下拥护。＂
＂不，我留下！我留下！＂没有走的轻伤员争起来。
＂吼，吼什么吼，废话，我是班长，服从命令。＂
人们抬着担架，互相搀扶着撤退。树林中只有你，一个尖刀班的班长。不，还有我，我悄悄地留了下来。
敌人枪声停了，我跑到你的前面＂我背着你走！＂
＂不行，太慢了，你为什么不走？＂
＂我背你走，我不能离开你！＂我噌下身子紧紧地靠在你的胸前，把你的双臂搭在自己肩上，挣扎着要扶你起来。你抽回双臂，推开我＂快，抓紧时间撤，不要管我。＂我刚走枪又响了起来，我知道敌人又上来了，反转头，见你倒下了，我哭了，看着返转回来的敌人向你扑去……唯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我相信，如果祖国需要我们为她去牺牲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我也一样。我也知道这毕竟是一场梦，梦由心作——是神思过度精神幡然的缘故，但它又是一个预兆，你前方没有负伤，回到后方去圆了我的梦，我梦中能做到，难道生活的节骨眼上就不管了吗？要是那样，和畜生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写日记，也记下了我和你的讨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赞美保尔柯察金，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我也处在保尔哪个年代，我绝对不会成为冬妮亚。她——冬妮亚最初道是挺可爱的，可她最后却成为了一个阔太太。陈兰英就有点象冬妮亚。保尔多高贵，你有些象他，我相信你一定会象保尔那样做出英勇的事迹来。但你不应该有那样的不幸，年代不同了，不应该受那么多痛苦。我也不象是冬妮亚吧！
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提它干什么，现在一切得从头开始。我还得去熬药呢！
十二、反省
记得在我参军之前，她陪着我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走着，她低着头。我安慰她说：＂我虽然离你远了些，可心是相通的，我还会来的。＂她没作声。＂我算是如愿已偿了，但你，不，考试并不等于真正能说明一个人的水平，在一次考试中失误了，那有什么，明年再考，再考你喜欢的文科吧！＂
我还告诉她哪里可以借到关于文学方面的书，还仿佛讲了许多安慰的话。她依然默默无语，总低垂着头。我不忍心见她这样，拉了她一下手，在路上站住了。
＂你应当有信心，你有那方面才能，你得相信你的毅力。我说：＂我相信你明年一定能考上。＂她抬起头，昏暗的月光照着她发白的面孔，我看着这付模样心痛极了。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安慰她？我只蹦出了一句：
＂就是你没考上，不管你将来做什么，在哪里，我同样爱你，都愿和你在一起！＂
她望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后来当我到部队不久，她给我来信说：她当上了一个民办教师。我去信祝贺她，首先还学着写了一首诗。
七律。春到
梅花巧放在严冬，万紫千红来了春。
东风浩荡传喜讯，一花迎来百花放。
任凭洪浪腾空起，哪怕风雨起纵横。
革命工作需要你，无限风光在险峰。
梅：你好！
信中亲切地握手吧！你谦虚而又生动活泼的佳音收听到了，拆信后我看了好几遍，你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和鼓舞，使我感到了我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无比高兴自毫和骄傲，尤其听说你当上了人民教师，心情特别的痛快和舒畅，心胸也特别开阔了。
梅，你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梅花俏放在万丈冰上，松柏挺拔在悬崖之中＂，这不是你在自描吗？你具有梅花的品质，松柏的精神，一个人面前的道路是没有平坦的，每前进一步，都有着严重的考验，你是一定能够担待得起这个重任的，经得起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和考验。我的丁梅同学，你说对吗？我水平没有你高，谈不上也没有资格帮助你，我只是三百斤野猪一张寡嘴，实际上没有一点真本事，你把我想象的太好了，这说明你是相信我的，我太幸福了。部队有严格的军纪，紧张的训练，干什么都得受约束＂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嘛，我可能一辈子留在边防，我对这也很感兴趣，我想我一定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梅，心中升起红太阳，千难万险脚下躺。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努力钻研教学技术，做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为党的教育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最后，让我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互学互帮，互相鼓励，来一个人生旅途大竞赛吧！
你的飞祝你：工作顺利，事业成功！
她给我的回信是：
振飞：你真好！
你给我生活增添了勇气，我会不惜生命竭力做到的，我听你的，把教育事业——教育孩子当做护理自己身体一样。你放心，我在这方面充满了信心。我现在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日程表，早晨五点起床，然后在窗前屋外做早操，洗漱折叠被子打扫房间卫生等完毕需要十分钟，休息五分钟，再看书或到教室的班上检查晨读收看作业等。
中午休息十分钟左右，再听听音乐，其余时间看书——教科书，看作业。下午放学后，检查班级卫生，清理一天下来的繁杂锁事。
晚饭后，主要是看、批阅课堂作业和备课，两个半小时左右，而后才是我自由支配的时间：一般是看书，学习写写画画练笔，有时也和别的老师们扯扯谈，偶尔外出看场电影，但这是极少的。
我现在又觉得我充实了，一天总是忙忙碌碌，静下来细细一想，我又不知道我具体干了些什么，当然，我绝对不会去白白浪费时间，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我爱它，我更爱生活，生活的确太美了。
你说，是吗？振飞。
她说她爱生活，却从来未提及过我爱！
十三、希望
丁梅去叫护士小利来打针，她对小利谈到了爱情，而小利说她太痴情了。
＂小利，如果你爱一个人，能让他亲吻你吗？＂
＂你这傻瓜，如果你真的爱他，当然可以，而且应该。＂
＂这不会影响学习和工作吗？＂
＂这怎么会呢，关键看你找的是不是你理想中的爱人，一个人找终身伴侣，他应该理解你，支持你的事业，这是爱情的前提，他若不爱你的事业，这爱情是不足取的。＂
＂他若爱你，又不理解你呢？＂
小利明知她所说的他是指刘振飞，却说＂不理解你就和他吹了。＂
＂那怎么能行，爱情是火热的。它燃烧着你，使你无法摆脱；它激励着你，令你苦苦追求；并给你的事业带来一种精神奋发。＂她意识到自己生活里确实不能没有他，她已深深的爱上了他。
＂也许你是对的。＂
＂可我从未向他表白过，也从没说过一句‘我爱你’这类话。＂
＂爱情既是精神的，又是可以感触的，它不需要任何表白。＂
＂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怎么看。＂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话之间已来到了病房门口，＂到了＂小利说。
＂刘振飞，小利为你打针来了。＂打过针后。丁梅拿着热毛巾在他的屁股上做着热敷，边做边说：＂你瘦了，但有一股毅力。＂他没有做声。她继续说＂你很会做工作，但你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有着不能解脱……＂
第二天，医院改变了治疗方法，把打针服药改为扎钢针，当小利把银针慢慢地往他膝盖骨中间轮进去时＂哎哟！＂刘振飞只觉得一阵酸胀，腿猛地弹了一下，汗也冒了出来。
＂你感觉到了？＂丁梅问。
＂感觉到什么，我不，——不知道。＂
＂胀痛。＂
胀痛，＂哎哟！＂他不知道又发出一声。他感觉到了，但不知是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这是我的腿在疼痛吗？哎哟！是的，是我的！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丁梅喜欢得发出了一阵笑声。她激动得在房里走着，突然，她握住了小利的手：＂小利，谢谢你。＂然后她冲到床边＂飞，你，你有希望了！＂
她忘了叫他名字了。
小利也高兴极了，但又为她感到惊讶，这以前，她从未听到过丁梅叫他飞，总是刘振飞，或＂哎，呀＂所代替。
她望着这一对情人，慢慢退出了房间。刘振飞这时看到的丁梅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盯着丁梅许久，只觉得一阵心酸，眼泪也涮涮地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哽咽着说＂丁梅，你瘦了，为了我……＂
＂不要讲这些，振作起来，你的生活才开始。她抬起头把目光移向窗外遥远的地方。＂希望你能积极地配合好医院的治疗，我还可以帮你做做运动，尽早恢复健康。
刘振飞在丁梅的帮助下，淌着大汗，不顾一切地做作伸腿运动。他只有一个希望：他恢复健康后来好好地报答她。
十四、恢复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刘振飞在丁梅的帮助下，终于能下地了，在她的搀扶下整整走了十步。今天又进步了，他被她扶到床上出着粗气，然后要她帮他拿来了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很久。镜子里仍然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他笑了，笑得很甜很甜。他没有理由不为自己能重新开始生活而高兴。他也很清楚这些是谁给的，她在这短短的三十七天里却瘦得很厉害了，他怎么能不心疼她呢？他知道这三十七天辛劳的奔波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看到她整天为他煎药熬汤、端屎倒尿，日夜护理，她是那样忧郁、痛苦，他的心都要碎了。他觉记得在半个月前，就是这位正直、娴静、端庄的好姑娘为他喂药时，由于劳累过度，一下晕倒在他床边，醒来后又重新煎药。而他拒绝了，说她虚情假意，使她伤心痛苦，她痛哭了起来，他太心痛她了。
眼前就是她，从前的恋人——旧爱新欢，他太想她了，心里有很多话要对她讲。啊，他爱上她了，深深地从内心深处爱上了这个怪性格的人。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中，他一定要向她表示自己对她的爱。他本来已经熄灭了的爱情之火重新又燃烧起来了，他被爱的冲击，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本想鼓起勇气对她说：＂我爱你，梅！＂他了解她吗？一年，不，是两年了没有交往，她有情人了吗？结婚了吗？他无从知晓。他纵有千言万语，苦于不能开口，他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她的手冰凉，无力……她瘦了，而她那轮廓分明的嘴角，那双幽深的大眼睛，可还是那么讨人喜欢。我一定很瘦很憔悴，即是她没有情人或没结婚，我也不值得她爱，从她的眼神可看出，她是爱我的，从她的手上足以感觉到她的温柔……我对不起她，我为什么要使她痛苦呢？有一个痛苦就够了。
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一闭上眼睛，她就亭亭伫立在他眼前。
她扶着他在走廊里散步，她突然松开了手＂你自己试着走吧！＂他走不到十步，扑通一声摔倒了，＂你，你来扶我起来！＂＂你自己爬起来吧！＂＂我爬不起来呀！＂＂一个人摔倒了一次就爬不起来还算什么英雄！＂＂我不是英雄。＂＂不管你是不是英雄，路得自己走，自——己——走——＂
他睁大着眼睛。
她依然躺在靠床边的长椅上，歪着头睡意正浓，她太疲倦了。刚才＂自己走，自己走的声音，原来是自己手腕上手表发出的微细的清脆的滴答声。
十五、因为——爱
又过了十天，他终于能下地行走了。
一天，丁梅陪着他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梅，我们分别已经两年多了，你能不能说别后的你一些情况。＂
＂自收到你的那封信后，我一气之下病倒了，我想到了死，但是，我终于没有死，又站了起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当然，这种孤独的生活是痛苦的。那时，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生活在戏弄我，但随着你尔后的生活的经历，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你信中的话有些是有道理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有幸福就有痛苦，你享受了多少欢乐，你就要用多少痛苦来偿还。＂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书松同学没有写信给你？＂
＂我虽然与他是高中同学，可他是外来同学，我从未与他通过信，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现在干什么？也不必要我去知道。＂
她说的是那样平平淡淡，而他却听得心潮翻滚。他用他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生怕她会从手中滑掉似的，＂我全误会你了。＂
握手之间，一种新奇而陌生的东西，象小溪流，飞跳欢奔地涌进了他的心田，他被这种似曾经历过的又未经历过的幸福融化了。突然，他俯着脸，抱着丁梅对着她亲吻起来。＂原谅我，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只有一句话可以为我的行为辩解：那就是我是爱你的。＂说完，他走了。
丁梅却仍然出神地望着他。＂慢。＂他回过头：＂你哭了！＂
＂没，没有。＂
痛苦是生命的标志，痛苦有时也是欢乐的表现形式。
我怎么能哭呢，这是高兴，我没有泪水，它是慢慢的涌上来的，你越趋于平静，它就越往上涌。
我还在梦中就见到你亲切的面容，许多狂暴的激情，驱散了许多往日的幻想，我总记得你温柔的声音和你那漂亮的面孔，在那偏僻的山村阴暗的生活中，我的岁月就那样白白地消逝过去，失掉了神性，失掉了灵魂，失掉了眼泪，失掉了生命花，失去了爱情。如今，灵魂开始觉醒，这时候，在我眼前又重新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我的心蕾在跳跃，不，在开放，为了你一切又重新来过，有了神性，有了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没哭，怎么有了泪水？＂他望着她沾满泪水的眼睛。
＂这，这不是眼泪。＂
＂不，它是泪水。＂他再一次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梅，让我们在一起生活吧！永远不再分开。＂
＂为什么？＂她没有抽回手，只是抬着头，眼睛也不躲避他那炽热的目光。
＂因为，因为我爱你！＂他心怦怦的乱跳。
她的脸由于幸福而泛红，＂我，我是问你为什么爱？＂
他脸上火辣辣的，＂因为你，你……＂因为你有梅花的性格，我看过陆游的《卜算子。咏梅》词：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昔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也读过毛主席的《卜算子。咏梅》词：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浪漫时，
她在丛中笑。
我同情陆游诗人笔下的梅花处境，我更敬佩毛主席笔下的梅花，它不禁风雨摧残，而是挺拔奇秀。漫天飞雪，百丈坚冰不能损其肌骨，掩其俊俏。在冰封雪盖的严寒下充满着青春活力的梅花，坚持斗争，战胜困难，召唤春光的到来。
它虽然昂扬向上，坚持斗争，但并不是为了争名夺利，只是为了报春风的信息，只是为了告诉人们胜利离得不远了。
梅花是群芳的前驱，但并不独占春光，报春任务完成了，梅花已结成了梅子，在绿叶成荫中暗地含笑，感到无比快乐。
冰雪对梅花那样大的压力，她顶住了。不管多少寒气，多大压力，多少冰雪，都顶住了。你吹你的冷风，我开我的花，寒冷、黑暗是暂时现象，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
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花，杏花、菊花、桃花、蔷薇花、石榴花、荷花、水仙花、桂花、牡丹花、芙蓉花、等等，你却是花中姣姣者，虽然你没有他们那样艳丽，在严寒的冬天，你却能给人们带来芳香。
我爱你，梅花。
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孤独，莫过于失去人间的抚爱，而你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快活，你有你独特的快乐，有你不可抑制的奔放的活力。
因为，因为你还具有松柏的精神。你是一棵适应性很强、生命力很旺的松树，不奢求大自然的恩惠，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一粒种子，就能生长。哪怕这棵种子是种在悬崖峭壁上，还是撒在激流奔放的河边，是在荒山的石崖上，还是在荒无人烟的峡谷里，只要有一粒泥土，你就能生长。
你就是松树，你有松树不可缺少的朴实、坚强，力求上进的精神。
你不怕风吹雨打，不怕冰刀霜剑。寒冷的冬天在大风雪的压迫下，一切花草，树木都黄了，枯了，除了梅花，唯独只有你，却永远是那样青翠，是那样挺拔。
松树是一种不平凡的树，它既极普通，又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压迫不倒。
我爱你，松树。
我更爱你——丁梅，因为你把梅花和松树合为了永恒的一体！
十六、幻觉
没有谁比丁梅的心情更昂奋的了。
五更时分，她还没有熟睡。朦朦胧胧地半瞌着眼睛。仿佛看到有一个男子推门进来，在房的中央呆了片刻，又向她床前移动。那是刘振飞，她感觉到了。他把手轻轻地压在她的被子上，身子慢慢地弯了下来。她触到了他的鼻息。突然，他那火一样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她陶醉在这长长的热吻中，身子慢慢地靠近了他。他用嘴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对着她的鼻子、额头，她激动得发抖了，他解开了她的上衣纽扣，手伸进去抚摸着她那凸起来的有弹性的乳房，他那粗的身体缓缓地移过来压在了她的身上，他全身发着热气，口里喘着粗气，浑身无力地贴在他的怀抱之中，她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他吻着她的嘴唇，轻轻地说：＂梅，我们到时候了，你不要害羞，我是多么的爱你呀！你象仙女那样美，你有观音菩萨的心肠，如果我们生活中没有你的亲爱，我是无法活下去的？
＂你也太性急了。
＂什么？我太性急了。＂
他俩依然一前一后在医院前面的路上走着，谈着，不，他们不是在医院门前的小路上，而是在人生的大道上，你们看，在他们身后，太阳不是出来了，已绽放出了初升的光芒。
十七，尾声
有情人终成眷属。1982年的春节，他们结婚了。举行婚礼这一天，除了部队慰问的上级首长和亲友贺喜的，还来了许多记者，电台的、报社的……
那是什么——对，红绿闪光灯，把人们的眼都闪花了。他和她——新郎和新娘，从内屋正徐徐前行。鼓乐喧天的大堂中央，形形色色的服装，形成彩色的河流，从男人和女人身上散发出刺鼻的浓香，在彩色河流上飘荡。如果论装束，他们俩要算是最朴实无华的了。但从风韵与风资看，他俩又是出类拔萃的。明丽的阳光，从明净的玻璃窗射进来和着屋里的闪光灯，照着他俩那曲线分明的身躯。
只见他俩手拉着手，双双来到屋中央，微笑着鞠躬，＂我们衷心的谢谢，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的结合是通过了大暴风的洗礼，没有半点勉强，我们的爱情是一步步地发展起来的，我们的爱是一种高尚的爱，纯洁的爱，心与心相通的爱。＂说完，他俩相互对望了一下，相互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脸上泛起了幸福的波浪。
＂说得好，为我们的英雄战士新郎和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新娘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干杯！＂主持人说。
＂为我们的当代英雄，舍己救人的刘振飞干杯。＂
舍己救人，是的，小利想起那次事故。
1981年5月7日，刘振飞正在带领新兵战士进行手榴弹第一次实弹练习，当轮到一个个子比较矮小的新兵战士投弹时，他拉断了导火线，引线发出了噼哩啪啦的响声，这个新兵本性胆小，听到这声响，不知如何是好，战士们望着烧着了的导火线，迫不及待地你一句我一句，＂快投呀，＂＂快投呀……＂这一喊，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士兵，一惊，手榴弹从手上滑落在他身旁，眼看一场人命安全事故即将发生，怎么办？人们头脑立即反映，说时迟，那时快，刘振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轰隆！＂一声巨响，战士们得救了，而他——刘振飞倒在了血泊中，双腿失去了知觉。
＂干！＂小利接着说。
＂今天是刘振飞与丁梅结婚的大喜之日，我宣布一个好消息，团部为了表彰刘振飞，决定提升他为三连一排排长，为我们新上任的刘振飞干杯。＂团首长说。
干杯，干杯，干杯！到处都是说着干杯声。
＂我来说一句，＂小利兴奋地说。＂红花需要绿叶扶，细苗需要园丁育，刘振飞之所以能出类拔萃，少不了社会各阶层——方面的关心，扶持，培育让它破土而出，丁梅为他顺利成长，健康成长创造了条件，她是刘正振飞这朵红花的绿叶，她是刘振飞这棵大树的园丁，为我们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丁梅干杯吧！＂
＂对，为丁梅干杯！＂人们附和着。
所有参加婚礼的人们都沉浸在这无比幸福的激动之中。
席间，记者轮番采访了他们。丁梅说：＂我们也有过一段不愉快，也可以叫它为隔阂吧，好事多磨，只因互相之间了解不深不透，对于爱情，诚实比什么都重要，你能以诚心相对待，它就会真心报答你。＂
刘振飞接着说：＂爱情是从感情发展而来的，感情你若不控制，它就会跟潮水一般，淹没你跟你的一切，你的志向、事业、精力、乃至生命，我就有过一次。＂
你看，他们说的多实在啊！他们经历了坎坎坷坷的道路，不再摸索探路，他们已寻找到了一条光明而平坦的路，以他们雄健有力的步子跨入了爱情的大门，开始了人类必然的爱情新生活。
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