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 您好! 这样冒昧的打扰,希望没有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我只是想问:您的身体好了没有? 愿您:身体健康!事事顺意! 雷袆文 我不奢望他会回复我,只要他能看到就好了。 对于他,是有种特别的情结,海边的一幕总是清晰可见,又似如梦魇。我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亲近的交往,只希望和他之间能有根牵联的线,让我去关心他,让他感受到我真诚的祝愿,这个"救"过我的,从天而降的人。那种温暖的感觉仿如昨昔。 不管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并非那么重要。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 所以,我无需去记挂着打开邮箱看有没有他的回复,同时,他也不会给我回复;我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而已。但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他的情结有所改变,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 希望我这遥远的祝福真的会给他带来一丝好心情。 武兆磊对我的态度尽管表面上没有多少的不同,但我能感应到他的变化,这种态度于我是从未领教过的,开始感觉他是厌倦,我因此感到一种心伤,可在这种感觉中又好像有另外一种东西,那是什么?是什么呢?我终于意识到,那是一种恨!当这种感觉出现在大脑的顷刻间,心中同时生出一种可怕的意识—畏惧。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心,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人来接替我的迹象。 心中的不安与烦躁充斥着大脑,想着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但终没有那样做,与事固执与力求完美的性格左右着我的行为。同时,我在幼稚的想以自己的真诚化解他对我的误会。 我并不认为欠他什么,付出的感情像流水一样逝去无回,直到掏空我的心;而当从他面前流过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的拂动着,欣赏着,却不珍惜。他不珍惜是为什么,我无从知晓,也不再去寻求答案。生活中很多的事情本身就没有答案,若一味的在没有答案中去寻求,那在这个过程中就会越来越迷惘,最终也将迷失自己。 我默然坐着,盯着桌子上的辞职报告,不知已经这样坐了多久,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敲开他的门。 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没有,没有,所以我还是站起来,拿起那张纸,走向他那里,去面对他。 他正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看我一眼问:"有事吗?" 把辞职书放在桌子上,正对着他,"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武总,请你看一下。" 他没有看,仍在继续写着,"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我突然莫名的心慌,犹豫片刻,咬咬嘴唇继续说:"武总,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上班了。" 他停下来,沉默着。终于,他嘴角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笑,"再等几天吧,我这两天太忙,也没来得及找人接替你。"他一直不看我,说完之后,又继续在纸上快速的写着。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虽然现在对他的爱已被恨淹没的所剩无己,但看到他被自己伤害的时候,心中还是隐隐的痛。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再等,等多久?三天吧,给自己最后一个期限。 我不能把自己无偿的消溶在他的生命里,既然不能同乘一条船。我对生活有好的向往,对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对于养育我成人的父母还没有点滴回报,所以,我还要好好的活着,对的起自己,对的起父母。 整理着办公室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它们放在纸箱里。东西不多,就几本书和些小的用品。 武兆磊推门进来,看一眼茶几上的纸箱,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晚上有个应酬,很重要,你准备一下。"说完转身要走。 "武总,等一下!"我站起来。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他带着近似哀求的口吻说:"我,明天要走了。" 他动动嘴角,苦笑一下,眼中带着迷蒙的伤感,"但今天你还在这里工作。" 我咬咬嘴唇,口气突然变得坚硬,"对不起,今晚我不能陪你去。" 他默默地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得寒冷,"你不是在赌气吧?" "不是,很报歉,今晚我有别的事。"我不留商量的余地,也不知哪儿来的怒气,竟自走到茶几面前,看着他,"如果可以,我现在走可以吗?" 他的眼中突然划过一丝邪恶的光,"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他我冷笑声,"为什么—我,我这样的小职员辞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认为不需要再解释什么,而明天我将不再来工作了,所以再去也不合适,同时你也知道,我不善于那种场合,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低下头去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走向我,眼中冷冷地光瞬间把我刺穿。我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抓起我放在纸箱上的手,目光扫射在我的脸上—突然间,他的眼中又多了一份隐约的晶莹的光,那是泪吗?! 我的手腕被他用力的捏着,手已变成紫色,疼痛侵袭着我。他用力盯着我,那眼中复杂的东西太多,我不能分辩到底是些什么。 "袆文,你不应这么对我……" 我流出了眼泪,因为疼痛,因为委屈。 终于,我哀求,"求你,放了我……" 他慢慢放开了手,转身快速地走了。 我坐在椅子里,不久手腕上出现了瘀血,而且有点肿。 委屈笼罩着我,任凭眼泪肆意流淌,不断冲刷着已被泪水浸疼的脸。想不通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曾那样的爱着他,为他做我所能做的一切,而他却只感受到我对他不得已的所谓的伤害,那些为他付出的感情他置若罔闻。是我自私么?可我是个独立的人,需要正常人所需要的一切,包括正常的爱情,还有因爱情而通往的婚姻—他能给我么?我深深知道他不能,这种感觉不会有错。想到这里,我停止眼泪,还需要伤心吗?下过多少次决心了,难道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吗?他是自私而霸道的,难道以前没领教过吗?所以我不需要伤心和委屈,要做的只是快些离开他。 看着镜子里洗过的脸,眼还是有些肿,脸颊上隐隐的疼。拿出粉底认真擦着,镜子里折射出来的脸还算好看,这让我微微笑了,受过的痛不能改变,但身体的一切未有缺少,我仍能做所有该做的事。 从卫生间出来,意外地看见站在我在办公室前的董事长,他看我一眼对着里面说:"走吧?兆磊!" 武兆磊正站在我的办公室里,他在里边看到了我,虽然面无表情,却仍感觉到他目光中的黯淡,"雷袆文,准备好了吗?" 我想要说什么,看一眼董事长,他和蔼的朝我笑笑,我略一愣,挤出笑容,"好,好了……" 何娜拿着文夹走过去,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我撇一眼董事长,他也没有任何表示,不由猜测,她是在吃我的醋吗?这个可笑的人! 跟着武兆磊上车,坐在他身边。他发动汽车跟在董事长车的后面;车内很静,我和他此时好像已无话可说。 让大脑想着明天以后的事情。 这次请的是位厅长,董事长去某个地方接他,我跟武兆磊在酒店里等着。 武兆磊默然坐着,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我把外套的袖子往下拽了拽,不愿让他看到手腕上捏伤的痕迹。 董事长与厅长终于出现了。一个精明,较有风度的商人;一个威严,看上去称得上儒雅的官员。 武兆磊站起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前面走着,向订好的房间走去,我则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 厅长没有见过我,原本我这种小角色不需要介绍,但董事长还是对她介绍了我,我对他露出内敛又很灿烂的笑容,而厅长礼节又象征性的扫我一眼,微微笑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我便可以安静的一直坐在那里,一脸专注的听他们聊,看他们喝酒,但实际上他们说什么我几乎没听到,内心的忧伤和对明天的未知困扰着我。对于今晚,应是不需要我来的,但武兆磊硬是拽上了我。 厅长的酒量十分大,其实董事长的酒量也是不小的,但与他喝了一会儿就显逊色。 武兆磊站起来给厅长倒好酒,回到座位上坐下后示意我给厅长敬酒。厅长姓范,稳若泰山的坐在我侧对面。董事长看着我温和的笑笑,对厅长说:"小雷是我们公司的骨干,人很聪明,很勤快,工作中恪守不渝,所以,有机会就让她出来见识、历练一下。" 听他这样的夸我,只好端起酒杯站起来,恭敬的对着厅长,"范厅长,我不太会说话,所以别的就不多说了,敬您一杯,可以吗?" 他笑呵呵的看看我,"小姑娘说出话来很好听,好,我们干了!" 看看杯子里满满的一杯白酒,咬咬牙仰头喝了下去,瞬间就有一团火顺着喉咙直冲而下。 我坐下来,酒的度数并不高,但已感到头有些晕。其实平时这点酒应该不会有问题,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 可厅长好像是意犹未尽,看我一眼,又看董事长一眼,一脸微笑不说话。 我只能再一次站起来,笑容可掬,"范厅长,我还可以再敬您一杯吗?" 他像是有些意外,然后笑呵呵的拿起酒杯,"可以啊!"说完看着我,我弯起眼睛对他笑笑,一杯满满的白酒再次穿过喉咙侵入我的肺腑。 他看我喝干净,却仍然端着酒杯笑着,我有些腼腆的望着他,"您也喝了吧?" 我的声音很柔软,满面笑容盯着他,而在这点上我向来是自信惯了的,想信他一定会喝下去。 "我当然会喝。"说着一口把酒喝干净了,接着说:"刚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酒量还挺大。" "不是的,我是因为想与您一起喝酒而贪杯了,现在已经醉了,您不会笑话我吧?" 他没有回答,微笑着沉默片刻又说:"刚才是你敬我,礼尚往来—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这点不能忘。"他拿起酒杯,"小姑娘,现在我敬你。" "别这么说,让我怎么敢当!"我只好又拿起酒杯,"还是我敬您吧!"说着看看酒杯里的酒,硬着头皮灌下。 "好,痛快!"他仰头把酒喝干净,"你这样的女孩子是一定能成大事的!" 我心里冷笑,脸上满面开心的笑容,"谢谢您夸奖!" "还喝吗?"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他的一只手已经放在杯子上了。 我继续着已有些麻木的笑容,"好—吧,谢谢您的厚爱!不过,范厅长,我确实心有余力不足了!" "不会吧?我觉得你没什么变化。" 我指指自己的头,"有些晕了,真的!我现在很恨自己酒量太次—尽力吧,希望您不要见怪呀?!" 他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再次把酒喝干净,然后笑看我一眼—他的这一表情让我想到了"老狐狸"三个字。 接着扫了董事长和武兆磊一眼,他们一直面带微笑默默坐着,这两只狐狸。 突然发现坐在我面前的竟是三只"老狐狸",不,是两只,另一只是小的。刹那间,对他们的厌恶和对武兆磊的恨塞满了我整个的世界! 厅长已醉了,说话已不那么顺畅,当然,如果他还不醉的话,他可能就不是正常人,只我这一会儿功夫,就陪他喝了六、七两。 很快,他的风度已失,开始胡说。 他拍着董事长的肩膀,"老武,我佩服你!而且是很佩服,你看—看你,什么都有了,就—就连身边的小姑娘都这么招—招人爱……" 董事长的脸因为酒精的原故虽然红了,但仍大脑清醒,开玩笑的说:"那,我们换换?" 厅长愣一下,看着他。 "你看,你又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 董事长笑笑,拿起酒杯,用另一只手替厅长拿起酒杯来端给他,"我现在的生意不好干啊!"说着摇摇头,"若不是有你们这些老大哥帮我,我是寸步难行!"他叹口气把酒喝下去。 "有什么—不好干的!有困难就找我!咱—哥俩谁跟谁啊!"厅长的手已端不稳酒杯了,他晃动着杯子放到嘴边,又喝下。 他们就这样边喝边聊着,武兆磊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满面微笑倾听他们的谈话。他整晚几乎未沾酒,只当了个倒酒的角色。酒精已在我身体里发挥了作用,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坐不稳了。看一眼武兆磊,这个可恨的人!一种被他利用的感觉压抑在心头。原来,他一直是在利用我……我是个标准的傻女人,下午的时候还以为他在为我的离开而感到伤心,伤心?!—我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起身去往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努力想让自己吐出来,我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否则,我不敢保证武兆磊会不会卖了我?! 但是吐不出来,尽管肚子里搅得像烈火在燃烧。 "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武兆磊,凶狠地瞪着他,"送我回家!" 他走近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过会儿就走……" "不行!我现在必须走!" 他皱皱眉头,"你再坚持一会儿,现在走算怎么回事。" "我不管!他已经喝成那样了,知道什么?" "董事长可清醒得很,再说我现在也不能离开去送你。" "好吧,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 "凭什么?你已没有资格支配我!" "……袆文,你别逼我,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盯着他,突然提高声音喊:"你别指望我再帮你出卖色相了!懂吗?!我不是妓女!" "你说什么?" 我喘着气,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妓女!" 在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脸上已再一次尝到他的巴掌,声音很响,卫生间门外闪过一个服务员的影子,躲开去了。他的手用力捏着我的脸,面目狰狞的瞪着我,"我知道你不是妓女,你傲什么傲!啊?!你傲什么?!" 我吃惊的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大脑也清醒了些。 "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我的悲伤夹杂着绝望,终于提起力气说:"我恨你……" 他放开了我,深吸一口气,"恨,恨吧!至少比讨厌我强些。" 厅长已坐在沙发上半睁着眼和董事长聊着什么。看到我回来,摇晃着站起来,扶着椅子坐下。 "来,喝—酒。" 我已没有心情挤出笑脸,面无表情的说:"不喝,再喝就回不去了!" 说完这话,紧接着感受到了董事长和武兆磊扫射我的目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厅长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你喝醉了吧?!—敢这样对…对我说话!来,罚你—三杯!" 我看着他,然后冷笑一声,"好啊,没问题!不就是三杯么!太少了!" 我开始喝,猛烈的喝着,连醉如烂泥的厅长都用眼直直的盯着我,直到他盯得累了,一头栽在桌子上睡去。而我,不知自己到底又喝了多少,如果今晚这样喝会死了的话,那就死了吧,既然活得这么失败,倒是不如死了就没有痛苦了,那该多好! 没有了意识,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倘若一直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模糊中听到了一句话—你还爱我吗? 不…… 可是,我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爱你。 ………… 为什么移情别恋? 你管不着…… 我沉睡过去,或者说醉昏过去,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感觉。 我的这段感情是可悲的,自始至终,一直沉沦在一种似有似无的边缘,放不开手,不敢走进去。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当他第一次轻轻在我耳边低语的时候?或者还早一些?无从想起,只知道当发觉自己这种感觉的时候就开始痛苦,而且时间越长痛苦的感觉越强烈,及至今天在痛苦中绝望。也许,我早就绝望,但我没有离开他,仍流连他的那点感情与难舍之中。而我,无法习惯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虽然他每次的挽留都让我觉得他很在乎我,超过了别的女人,可,这算是什么?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不放我走,他没有承诺,他不给我安全的信息,他霸道的让我就这样跟着他…… 我爱他,但我不能没了自己。 该做的,都已做了,付出的感情就留给他吧,我,还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而可悲的是,我迟迟没有这样做,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一切的一切全部改变…… 当身体的疼痛刺激了我的意识的时候,模模糊糊中,身上的男人正用手抓住我赤裸的身体,疯狂发泄原始的兽欲…… "啊!……" 我清醒过来,恐惧的我拼命的挣扎,用力的捶打着他,"啊—不!走开!走开……啊……" 他越发狠命的折磨着我,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的头在猛烈的晃动中让眼睛恍惚了—最终无力的任凭他在我身上恣意的一切所为。 我认出了他的脸,悲怆扼杀了整个的我…… 渐渐地,我失去了知觉…… 疼痛中,我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时。我安静的躺着,犹如一具留有余温的尸体,惨淡的看着世界的末日…… 死寂的房间传来开门声,一动未动的我盯着透过余光的窗帘,太阳被隔在窗子的外面,他是否感觉到了在这扇窗户里的我那已失去生命的呼吸,他的光和热散遍大地,却触不到这黑暗的角落。 "你醒了……" 我静静地躺着,咬着牙,而眼泪却不争气的流出来。 他在床边坐下来,看着我,很久,说:"对不起你……"说着拿手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泪。 不久,他把手伸进被子里,触摸到了我的身体。他愣一下,拿出手来,那上面沾上了我身体里的血。 "……起来去洗一下吧?"沉默一会儿他沉沉的说:"我没想到,你……" 他扶着我坐起来,身体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喊出声。我不知此时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只感到走路也有些困难了。他打开衣橱找出一件像是新的女人睡衣,披在我的身上。 在马桶上坐下,不久,下身的疼痛又强烈的刺激着我,控制不住的,眼泪流出来。我咬着牙让自己不出声音,然后用力止住了哭泣。 我蹲下身,用手洗着沾满血的腿和下身,随着水流声,地面上流淌着血和水的混合体。 我站了起来,眼前骤然变黑,本能的用手扶着墙用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当我真正清醒过来,眼睛又看清楚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一张惨白的脸,没有血色,有的,只是一张白纸和上方两处黑色的洞。 我扶着墙缓慢的向外走去,经过厨房,看到了厨柜上的长长的水果刀。 走过去用尽力气抓起了它,回过头,看见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他盯着我,手里是沾了血迹的床单。他看一眼我手里的刀,露出一丝苦笑,"你想杀了我?" 我的思想已经混乱,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不久,慢慢笑起来,哀伤而悲恨的看着他,"对……" 他沉默片刻朝我走过来,我感到了来自身体强烈的颤抖,"……武…兆磊……" 我的世界陷入黑暗,接而听到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他在我倒下去的瞬间抱住了我。我的意识仍是存在的,而我却什么都看不见,恐惧再次袭击着我,我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听到他在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直到,眼前又浮出模糊的光…… 当他确定我能看见他时,表情放松下来,拿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袆文,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继续体会着身体的疼痛,其实感受到的并不是身体的疼痛,那刻骨的疼痛来自灵魂被火焦烤后慢慢的溶化,幽怨的在空中哀鸣,在不肯离去的时候顺手把心扯得七零八落,洒着泪在风中飘荡…… 他走了,在手机一次次不停响过之后,他站起来匆匆走出去,接着又匆匆回来站在卧室的门口,"我给你买了些吃的,起来吃些吧?"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走了,不久,听到了他锁门的声音。 房间里一片死寂,犹如死灰般的我。 父亲、母亲…… 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我该怎样去面对你们,当你们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的时候,会心痛吗? 我的生命,我的路,我未来的一切已注定留有一块不可愈合的伤疤,随时流血,随时化脓—随时跳出来折磨我! 太阳的光已不再那么亮,已慢慢变红,映在窗帘上。外面起了风,风穿过枝头,撞击在玻璃上,不能为所欲为的风越来越狂野,更加猛烈的拍打着玻璃,无辜的玻璃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我坐起来,静静地感受着窗外的一切,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 门被打开了,我扭过头漠然的看着卧室的门。 他走进卧室,在床边站一会儿后坐下,看着我。我依然盯着卧室的门。 终于,他开口说:"这一切,我还能弥补吗?"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他,"能……" 他愣一下,"你说。" 我阴沉而无力的笑着,"你去死……" 他注视我一会儿,把头转向别的地方,"你真的这么恨我?" 我的手抽出来,"我厌恶你。" "……我不信。" 盯了我一会儿,他叹口气,"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行。"说着站起来走向衣橱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套毛衣和裤子,包括内衣。 "我不穿……" "这些衣服全是新的。" 我看一眼衣服,上面还挂着牌子的标志,不由冷笑着挖苦说:"你这儿需要不少女人衣服吧?" 他沉默片刻,"对,这橱子里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全是新的。"说着往外走,"我出去要点吃的。" 脱下睡衣在房间里找着自己的衣服,疼痛一遍遍刺激着身体,大腿根部的瘀血和被捏过的痕迹像恶魔般爬在上面。我坐在床边呆愣了一会儿,默默地穿衣服。 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大脑一直不能思考什么,像是凝固了。不经意漠然扫一眼房间,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简单装修过,布置的也很简单。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没有用过的家具上布满灰尘。武兆磊开门进来,手里提着做好的饭菜,看我一眼径自走进厨房。后来那些菜都盛进盘子端在餐桌上。 "吃饭吧?"他看着我,用寻问的语气说。 一丝触动从心底划过,即而很快就消失了。我站起来,身体还在隐隐的疼,咬着牙,尽量不让这种疼痛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收拾好餐桌,拿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一会儿早点休息吧?" "送我回去。"我的声音很低却是冰冷的。 "你…住在这里吧,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我冷冷一笑,"让我相信你吗?" 他叹口气,"我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身体不好,在那种地方住太闹了。" "你…折磨我,还没够,是吧?" 他的脸色很难看,有些不自然,"我不会再动你了。" "是吗?为什么?"我惨淡的笑着,内心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瞬间里再也压抑不住,歇斯底里的狂吼,"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血冲上我的头,在血管中迅速的狂奔着,冲击着我的大脑。从手中扔出去的杯子蹭过他的脸,摔碎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静静地看着颤抖的我,直到我无力的坐下,然后支撑着站起来,向外走去。当感觉到他已从身后走近的时候,想要跑,却被轻易的抓住了,像狼按住一只羊。我没有过多的挣扎,因为那没有用,任凭我如何的悲愤,此刻,我只是他手里的猎物,挣扎只会让自己丧失仅有的力气。 我被放在床上,如同已没有灵魂的躯壳,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房顶。 "这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没人用过,包括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知他能否听见。 "……因为你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你缺女人吗?" 他竟自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叹口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腐烂。" "哼……你准备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下个目标出现之前?" "不是,你不要再胡说了。" "……在这个房间里有我这种下场的多吗?" 他低下头沉默,不久站起来,"在你之前,这儿的确住过一个女人,那时候这房子不是我的,是用我每月收入的二分之一租的。那个时候我太穷,所以,她认为我配不上她,走了,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后来,我买下了这套房子,再后来,她后悔了,回来找我—知道吗,到现在为止,只要我愿意,随便哪个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她一定会来到我身边,哼!"他冷笑亦或在苦笑,"我买这房子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女人与金钱之间的关系!" 我闭上眼睛。 他不再说话,沉默片刻给我盖上被子,然后从衣橱中拿出一张毯子,走出卧室,带上门。 武兆磊的话不住的在耳边绕。我疲惫,无力,没有知觉,难已入睡。不觉间与他之间的种种,一点一滴的在眼前闪着,那些曾有过的温暖的记忆此刻已变得冰凉。挣扎着坐起来,后来又下床穿上鞋。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外边黑黑的,很静,他是在客厅还是隔壁房间里?把门关上,反锁好,转身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不禁联想到了他以前和那个女人在这里的情景。打开衣橱的门,里边除挂着一些新的女人的衣服没别的任何东西。而另一扇衣橱里则是几件男人的衣服,一看就是他的。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女人衣服呢?—变态?当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不由觉得荒唐—他不会。伸手拿出一件短外衣,扭身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在胸前的衣服—那个女人也长得如我一样的身材吗?至少从衣服尺寸上看是这样的。 床头柜里边除一个笔记本外什么都没有。翻开来,上边没有什么字迹,只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扫一眼,心就快速的跳起来。照片中的两个人,男的瘦瘦的,却很容易就认出了是武兆磊;而他怀里的女人,那个女人……我站起身,走向镜子,看看照片,再看看镜子里的我…… 我对着镜子笑起来,笑得很难看,像是穿进镜子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