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第五章春的旋律爱人别离开我卷一魂系老工厂书

　　                   书信五 致茹筠
　　 茹筠，我每天都在给你写信，过去，我给你写信，是向你诉说我对你的思念和爱恋（虽然没有寄给你），现在，我还是每天给你写信，却是向你讲述你深爱的故乡和老工厂。茹筠，无论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感到快乐，因为，这些事会让我们的心贴在一起，即然老天注定让我们这一辈子做不成夫妻，让我们这一生只能在思念中度过，那么，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诚心去感动天地，让我们下辈子能做夫妻了。茹筠，你劝我找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说如果我一直这样孤独的生活，会令你感到不安，让你痛苦；可是，在这个世上，我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吗？……茹筠，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你是我的上帝，你的话就是命令，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茹筠，我给你说过，昨晚，我休息很不好，半夜醒来，我便再也无法入睡。我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发现外面仍是黑夜，夜色里，你们的工厂灯火通亮，一片繁忙的生产景象。那时，我呆呆地站在阳台上，陷入沉思中……我想，你们这个曾经是又破又旧的小工厂，为什么会发展成为一个规模庞大、兴旺发达的大企业，而我们那个曾经闻名全国的大企业，为什么会变得支离破碎，走到倒闭的境地……我开始回想过去我和张厂长在一起时他的言行举止，回忆过去，我们谈论过的一切。
　　 茹筠，记得83年张厂长到我们工厂参观时，他曾对我说，他第一次到洹滨橡胶厂时，厂里的党委书记高季晨和负责生产的副厂长郭改立，曾陪他参观这个工厂，那时，看着破旧的厂房，简陋的设备，满是妇女、老人的车间，他们对他说，他已是文化革命结束后的第三任厂长了，哪一个厂长来了都是摇头叹气，此后，不再是跑工作，而是在跑调动。那时，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想呆在这个工厂。张厂长说，他自小生活在农村，在农村长大。村里的姑娘要是能搞个工人作对象，你看吧，他们全家都会神气到天上，走起路来挺着胸、气昂昂，看起人来，眼睛长到头顶上。他是在县城上的中学，学校旁边就是县里办的水泥厂、化肥厂、农机厂、面粉厂、轧油厂、拖拉机站等，厂子不大，连成一片。县政府在工厂区建有生活区。生活区仿佛是一个小社会，里面有职工宿舍、职工子弟学校、职工医院、幼儿园、食堂、澡堂、电影院、商店……白天，工厂里的烟囱冒着浓浓黑烟，机器轰鸣，晚上，灯火通明，机器声响到天亮。厂里的篮球队经常比赛，厂里的文艺宣传队天天排练、演出，厂里的高音喇叭震天响，厂里的工人上下班时，把自行车的铃声按得叮叮当当……那时，他全家人的希望，就是他长大后能当个工人。茹筠，那时，你们的工厂虽然是个破旧的小工厂，张厂长说，比他家乡县城里的那些工厂，好多了。
　　 茹筠，你知道吗？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在一本书上曾看到过，说新中国成立时，那些工厂、企业的领导，也都是转业军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工厂是什么样、不知道工人在干什么，不知道生产的产品作什么用。他们面对着那些破败、萧条、少得可怜的工厂，伤心地说，＂我们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毛泽东语）。＂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祖国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在，我们不仅能造汽车、飞机、坦克、拖拉机；我们的卫星上天了，我们的原子弹爆炸了，我们已初步建成了一个工业化的国家。
　　 张珏也是转业军人，也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我看着眼前的工厂，觉得张珏也是那样的军人……茹筠，我之所以跟你谈论这些，就是我的思想好象有了转变，我很想跟着张珏这样的人，去干一番事业。
　　 茹筠，你知道，在大学时，我们相爱，生活多美好。那时，我爱你如花似玉的容貌，你爱我过人的才华，爱我是一位有事业心，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后来，毕业时，因你父母不愿让我们两地分居，不得不分手。那时，我痛苦极了，悲观极了，意志消沉，毫无生气……这些年我之所以一事无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所在的工厂虽然是一个全国闻名的大企业，厂里人才济济，而我这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就是想献身工厂，施展报负，把工厂搞好，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那时，我认为，我即然失去了爱情，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事业上吧，好让自己振作起来。那时，我曾为工厂写过许多有关市场营销的科技论文，好些还在全国权威的科技刊物上发表过。我在那些文章里指出， 在改革开放的今天，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扭转，市场竞争将日益激烈。现在的工厂，生产产品并不难，难的是销售产品；产品卖不出去，资金不能周转，工厂就会搞不下去……我的那些科技论文，在全国橡胶界影响很大，可是，我们工厂里的领导却看不上，他们都是在计划经济时代生活、工作惯了的人，根本就不懂得在市场经济时代企业应当怎样经营、管理，不懂得重视科学、人才，他们把好端端的一个企业，搞到关门大吉的地步……
　　茹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我又振作起来了，恢复到大学时代的样子；因为，你在给我的信上说你爱我，因为，张厂长把我当作一个难得的人才，很想重用我，而他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位干事业的人。茹筠，我现在感到幸福极了，我又有了事业，又有了爱情，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茹筠，在你的故乡，在你工作过的老工厂里，我感到，我又复活了。
　　                    书信六 茹筠的复信
　　 宇，我在国外，收到你的来信，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我清楚，我在看你的这些来信时，你正在向我写新的信件。宇，读着你饱含激情和爱恋的信，我仿佛和你一起回到了故乡，回到我们过去相恋的日子里去，但我真的不愿让我对你的爱，阻止你去寻求新的爱情，新的生活，不愿让你一直生活在孤独、寂寞之中。宇，答应我，尽快找一个爱你的人吧，组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吧，只有这样，我才会由衷地为你高兴，我也会很快乐。
　　宇，在你的来信中，你向我介绍的那座又象宾馆又象公司的拐角大楼，可能是在我离开工厂后建起的吧，而且，你在黄昏和夜色里见到的工厂景象，是不是因你爱我的缘故，将工厂幻想得过于美好了……你对张厂长推崇备至、赞不绝口，我很高兴，因为从你的叙述中，我感到你终于遇到了一位能够赏识你过人的才华，并想重用你的人。张厂长的那些不平凡的经历，让我为我过去的老工厂庆幸，我离开那个老工厂时，它确实是个又破又旧，濒临倒闭的小工厂。
　　宇，我不能天天给你回信，但我天天盼望着你的信件的到来，因为，我好想知道，那个老工厂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它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更重要的是，我好想看到一个崭新的你，一个对生活充满信心，有着远大抱负，想干一番事业的你。爱你的茹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