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崖的雨散文体小说

　　红土崖的雨
　　天，一擦黑就阴沉沉的，感觉要下雨。果然，一会就是星星点点地飘洒。
　　向来不喜欢下雨天。一切湿漉漉的，连同那心底下的情感。而那密密的雨丝，更象那什么似的纠缠不清，老牵扯你心头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
　　是否还记得红土崖呢，还有那场雨。
　　站在阳台上，窗外那呢喃的天籁之音好象是在刻意问我，而我也似乎在轻声问自己。
　　哦，不是的。那时候分明是站在站台上的。
　　你说过要来送我的，我说不用。
　　难道送送也不行？
　　你幽怨的眼神面对我的时候，有些飘忽。妥协的不甘、任性的坚持......
　　看着你的哀怨的眼睛，我感觉一种莫明的心痛。那双让我不敢多看一眼的眼睛，是那么的清纯、善良......象一泓静谧的湖水，涵盖了几乎所有的人间的温情。从开始的那天起，那双眼睛就深深地吸引着我。
　　命运，可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想不到天各一方的你我竟然能够如此相识、兄妹般地相处，我只是背地里狠很地告诉自己：臭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了！悠着点，这毕竟不是你的栖身之地。
　　是的，我不过是被命运的一次放逐，放逐到这个边陲小城。我的家在海的南面，那里有我的父母兄妹、熟悉的山水、梦里的童年。
　　不是的！无数次面对你我心里都咬着牙坚持：不！这不是那种情感。我们这算什么？邂逅么？一见钟情么？都不是。
　　寄于斯，困于此，不过是寻找那生活的跳板而已。生活的痛、心里的苦不会让我过多地去考虑这些东西，尽管已是花开的季节。
　　其实，如果不是面对这也许是永远的分离，或许我不会考虑这么多。是久违的蛰伏的情感复苏，还是压抑的思潮的反弹？站在身边的你，此刻想什么呢？跟我一样么？你曾经说过的，我是一本书，里面有好多你读不懂的字句。说什么呢？那里面没有什么华章，有的只是无奈、少了些甜美还多了些酸楚。
　　还会回来么？等你一块去看那映山红。你说过的，山上的映山红很美。
　　你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着你探寻的神情，我无奈，也无语。
　　让我再送你一程行么？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谋面。
　　你这句话好象是说给我听的，也好象告诉你自己。
　　我不免苦笑着，摇摇头。
　　何必呢？承认你是个文静可人的女孩，也许换了别人，也许不是这次放逐，也许......生活中没有这么多的也许。
　　面对着你，我的思维短路了似的，脑子一塌糊涂。嘴也好象失语。
　　不送就不送吧，反正你东西也不多。
　　你看着我，冲我甜甜地笑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替我解脱这压抑的气氛。而我，分明看见你往日阳光般的笑容里写满了苦涩。
　　拿着吧，这是一把红泥土。看着它，你也许会想起许多美好的东西。
　　你说的话是那么的平静。
　　我不置可否地接过你手里的那个信封，抓起行李跳上了尚未停稳的班车，没有勇气面对你的目光，只能选择这样逃避。
　　往哪逃？车开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你回吧！到家就给你写信。
　　不忙！等会吧，车一会儿开。
　　这样的说话位置，这样的对话方式！
　　车，终于开动了。
　　我强忍着，不去回头看你。还是在反光镜里看见你急走两步，冲着班车挥手，好象分明在喊着：保重！
　　站台上，稀稀拉拉的几个等车的人。一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我体味刚才的一幕。
　　下雨了，飘飘洒洒的雨丝一会就潇潇变大。售货摊的年轻人，一遍一遍反复放着录音机里的那支略带哭腔的歌，《无奈的思绪》！
　　火车进站了，乘它喘息的时候，我轻轻地把信封里的红土撒在站台一角。
　　这也不是故乡的泥土，要它何用？
　　北国的红泥，孕育不出相思，只会平添些烦恼而已！
　　好冷啊！紧紧身子，狠狠跺跺脚。
　　这是阳台，不是站台；这是初春，也不是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