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色欲、性欲、财欲、贪欲,是焚毁一切美好生活的邪火。
  ——作者题记
  01
  两个礼拜前,确切地说,十六天前,我被天与地伞业公司老板一脚踢出了工厂大门。   我在这家伞件公司工作了快两年,主做雨伞骨架,虽然我讨厌这千篇一律的工作,工作时间长不说,还没有自由,但每月2000来元的收入却是我养家糊口的主要经济来源。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几次与朱老板理论,软磨硬泡,希望朱老板收回成命,容我继续工作下去。   朱老板紧绷着脸,并不在乎我苦苦恳求。末了,他盯着我说:我的庙小,请不起你这尊大神,你还是另谋高就去吧。   其实朱老板的庙并不小,男男女女加起来也有上百号工人,只是女工占了大多数,像合片和装伞珠几道工序,清一色是女工,他们跟我一样,多是澄阳市以外来的,统称外来务工人员。也怪我文凭没有,学历不高,只就是长得有几分人模狗样,看起来冠冕堂皇的,让一个贵州织金来的姑娘缠绵上了,糊里糊涂地就把她的肚子搞大了。   本来,搞大一个姑娘的肚子,在目前的情形下并不是罪该万死的大事,在中学里读书的女生都有被男生搞大肚子的,这种现象在社会上早已司空见惯,多见不怪了。怪就该怪那叫阿春的姑娘,她从此铆定了我,非要跟我过一辈子不可。可我才21岁啊,我能当得起这个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我想我不能。   我不能,因为我有诸多苦衷。家中老爸四年多前从工地的脚手架上跌下来,摔了个半死,花了40多万钱治疗也不济事,至今还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大便小便往床上拉。老妈一边全职料理老爸,一边天天指桑骂槐哭哭啼啼骂骂咧咧。14岁的弟弟又在我读过书的民工子弟学校读书。没我那几块工钱,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而被我搞大肚子的阿春已是个老姑娘,长得又矮又胖像个胖冬瓜,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类女人。阿春却像一块牛皮糖,又粘又犟,誓言非我王胜利不嫁,还说什么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我靠!   阿春见我异常决绝,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她不知哪根脑神经搭错,竟在剪裁车间放了一把火,烧掉了大半成品和半成品布料,当即被拉到镇派出所关了起来,后来据说判了两年刑,后来听说犯人有身孕暂缓执行,再后来就没有下文了。天与地公司损失惨重,朱老板想当然就把责任推给了我,不听我辩解一二,就黑龙马虎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丢了工作,灰溜溜回到家里。进家后,因为心里懊恼,我三天未迈腿,半句话不说,任老妈——其实她也才45岁,只比躺在床上的老头子小2岁,只是她天天在家中唠唠叨叨像上了更年期的老女人——在身边反复盘问,不停啰嗦。实在烦不过了,就在耳朵上塞进一副耳机,径自听QQ音乐,就当老妈在瞎放屁。   老头子——我从小就在背地这么称呼我老爸,虽然下半身瘫痪,僵在床上像根木桩子动弹不得,脑子倒还听使唤,问我是不是惹事了,即便有天大的事,也要说出来,想办法解决它,不能就这样老憋着,那是要伤身体的。   我想你个半活人还能帮我什么,你伤了身体可不是有事给憋的。但我没白呛他,继续做木疙瘩吧。   其实对于老头子,我还是挺同情他的遭遇的,甚至有点感激他,要不是他外出打拼,攒了钱在石壶镇买下这一套商品房,我们全家人可能还窝在鸟不拉屎的皖北农村里,天天忍受贫困的煎熬呢。   十八年前,也就是我还只两岁的时候,老头子就离开六安霍邱的一个小村子,来到了今天的石壶镇。   石壶镇地处东部沿海,是全国经济百强县澄阳市下辖的一个经济重镇,全镇有近2000家工业企业,其中有一个与轻纺相关的产业,单制造企业多达1300余家,从而形成了遐迩闻名的石壶现象。   石壶镇除了工业经济十分发达,还是全国有名的建筑之乡,镇上有大小建筑企业数十家,有三个年产值上百亿元的大型建筑集团,全镇从事建筑产业的人据说有二万人以上。老头子是个幼年出家的泥工匠,学有一身好手艺,他就在其中一个建筑集团做事,上海、杭州、苏南是他们公司经常开展工程项目的地方。   老头子在公司时间待久了,熟识了一些建筑老板。这些老板看他手艺精当,为人也实在,就把一些清工活包给他做。他从小包头那里包来诸如砌筑、粉刷等活计,再邀几个同乡一起干活,顺利的话,一个工程下来,一人能赚四五人到十多人不等的工钱,多年下来也成了小老板。   2010年,老头子花了45万元钱,在石壶镇买了一套我们全家现在住着的商品房,有九十多平方米,还把我和老妈、弟弟全家人接来住,做了新石壶镇人。   记得我来石壶那年,才16岁,老头子把我送进离石壶镇不过10里远的澄阳市政府驻地城关街道所在的一所民工子弟学校读书,但就在我快要高中毕业准备高考的时候,家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老头子摔残了。   这真是一个意外。   本来已经是小老板的老头子,大可以坐在工棚里面坐收渔利的,用不着他再赤膊上阵、亲力亲为了。也就是这些年人工费"嗖嗖"往上涨,老头子包来的工程,却一直涛声依旧,不见升涨。但开工总比不开工强,手下还养着几个做工的呢。也就是老头子太贪婪了,想肥水不流外田,少雇个人自己干,不料在干活的时候,一脚踩空,从二楼高的脚手架上掉到地面,生生摔断了两截脊椎骨,从此成了个会吃会拉会放屁的废人。昔日赚到的钱,都源源不断充了医疗费,还东借西凑,欠下一屁股的债。   家中顶梁柱一折,家里的生活一下子乱了套,就在老头子摔伤的那年,19岁的我离开了学校,由老头子曾经的建筑老板作荐,进了这家伞厂,开始挣钱养家了。   这下,我丢了工作,砸了饭碗,垂头丧气回了家。老妈一连几天见我无事悠闲着,更像一只留声机,一天到晚在我耳边播放杂音。   我心烦,又说不出口,不想说,说了也没用。做了五天的木头人后,我离开家门,钻进了临街的一家网吧中心消磨时光。   一天又一天,我吃住玩都在网吧里,在虚幻的光影世界里得过且过,委靡消沉得像一条丧家犬。   连续泡了几天吧,眼看袋角里的钱不够花了,正筹思着到哪去搞钱,网吧老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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