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隼走进祝子涵,认真地辨别着,这一看却让他瞠目结舌,他心里说,这个女人太漂亮了。那依稀可辨的瓜子脸,丹凤眼,在朦胧中飘来复去,若隐若现,让人欲看不能,欲罢不忍;那高挑的个头,匀称的腰身,风姿无限,亭亭玉立,站在她的面前就矮了半个头。祝子涵的英姿让水谷隼忘了动手,呆呆地站在那里,傻了。 "老五,还不快点,犹豫什么呢?"老鹞子又催促道。 水谷隼也不说话,拉开架势就和祝子涵打在一起。论拳法,祝子涵不在水谷隼之下,她的少林拳甚至要比水谷隼强上一筹。二人连续战了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水谷隼暗中佩服,感觉共产党里真是将帅林立,人才济济,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奇妙的想法,要是抓住她并收她为妻,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真叫珠联璧合。水谷隼这样胡思乱想着,手脚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祝子涵趁机占了水谷隼,水谷隼被连击数拳。水谷隼的迟钝动作让老鹞子着了急,"我说老五你能不能行,就这么个小娘们就叫你费这么大的劲,你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了?" 水谷隼听罢,心里好笑,心说他怎么知道我的心思?随即回过神来,和祝子涵真的打了起来。这时的祝子涵明显地感觉水谷隼的拳路越来越重,力量越来越大,抵挡起来越来越吃力。凭经验,祝子涵感觉遇上高手了。她想到了撤退。然而,一切都晚了,当祝子涵跳出打斗圈子,想摆脱水谷隼的时候,水谷隼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紧接着迅速出腿,正中祝子涵的后背。祝子涵顿时感觉后背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五脏六腑像被挤碎了一样,一股又咸又腥的东西从胸中涌出。祝子涵"哇"的一声突出一大口鲜血,喷溅出很远。她立即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河对岸的微弱灯光没有了,刚才还能听到的一点声音没有了,对岸死一般的寂静。李鸿杰和常英小心地把船靠岸,在河北岸仔细地寻找着祝子涵的下落。当人们寻找到土埃子下时,发现了一截断了的腰带,经常英辨认,这是祝子涵的腰带。常英向周围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鸿杰,这是子涵的腰带,断了,看来子涵是被抓了。"常英沉重地说。 "子涵被抓了?不能吧,她的武功相当好,就那几个土匪能抓住她?"李鸿杰不愿意相信子涵被抓的事实。 常英紧紧地握着半截腰带,"是啊!凭子涵的武功没有人敢和她较量,按说不该遭此次厄运,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子涵确实被抓了,难道土匪里面有高手?这个高手是谁?" "回训练基地吧,部队夜晚在外,危险多多,你说呢?" "好,回去吧,基地大门口肯定有敌人的尸体,先弄清楚我们的对手是谁再说。" 部队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李鸿杰和常英立即来到大门口,果然在大门口的路上躺着六个人,在路边的草丛里躺着两个人,赶紧吩咐战士们把尸体抬到有亮光的地方。尸体全是男性,二三十岁,上身穿着黑色对襟衣服,下身穿着免裆宽裤脚的吊腿裤子,脚穿家做青布单鞋。几个人牙齿上沾满了牙垢,脸色蜡黄。在尸体的身旁,都有一支破旧的步枪,有的枪托已经损坏,用布条紧紧地缠着。 常英仔细地翻动每一个人,皱着眉头,"从尸体的穿着上和携带的武器看,今晚来偷袭我们的是老鹞子的土匪队伍,祝子涵就是被他们抓去的。" "常大队长的判断没有错,这肯定是土匪武装,你看他们的牙齿,个个都是大烟鬼,只有土匪的队伍才这样作践自己。"李鸿杰补充说。 "这伙土匪和我们结下了不解之仇,看来他们是注定要和我们作对到底了,那我们就坚决消灭他们!(对卢霞)通知各区中队,天亮出发,在县里集合,我们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围剿行动。" 老鹞子撤回山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点了一下人数,少了十四个人。他气急败坏地对独眼黑虎星说:"去,把十四个兄弟的牌位写好,和双枪大胡子的牌子放到一起,我要杀了那个女的,用她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季平走进来,微笑着:"二叔,小侄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怎么样,吃亏了吧。就你这几个人今天死两个明天死两个,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得折腾光呀!老实点看你的家,下什么战书?吃亏了吧?" 老鹞子怒目圆睁,"奶奶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找共产党报仇!我今天就报,我要杀了那个娘们!" 独眼黑虎星上前来报:"大哥,兄弟们的牌子安排好了,弟兄们就等祭旗了。" "好,听我的命令,把那个娘们给我带到灵堂去。"老鹞子说完,直奔下屋而去。 灵堂就设在下屋,三间房子空空如也。正面的桌子上,一溜摆着十五个灵牌,双枪大胡子的灵牌居中,两边各摆着七个人的灵牌,灵前都有一个香炉碗,里面插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草香,由于屋中没有风,香烟袅袅地升到空中。院子里,一个大碗口粗的旗杆立在那里,那旗杆足有七八米高,仰头望去,杆在雾中竖着,云在杆头游,高得令人叹为观止。旗杆顶上,一面黑色段子做成的大旗随风飘荡,旗上精心绣着龙的图案,张牙舞爪地在云中耍着威风。 老鹞子等人威武地站在灵堂的台阶上,等待着祝子涵的到来。正晌午时到了,老鹞子抖了抖皮大衣,抻长了脖子,"带共产党……",随着老鹞子的一声喊,祝子涵被推搡着从门外押了进来。 祝子涵今天可遭了罪了,一根粗麻绳绕过她的脖子在身前打了一个结,又挎过她的肩头缠住她的双臂将她的双手紧紧地绑住,由于绑得太紧,使他的腰部深深地弯下。脚上一付几十斤重的大脚镣钉在脚踝处,移动脚步十分困难。她使劲地想把腰挺起来,但她不能,只好弯着腰向前走。她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双脚,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脚踝处早已是鲜血淋漓。从大门口到台阶前不过几十米的路程,她艰难地挪动着,足足走了十来分钟。快到旗杆下的时候,水谷隼和单臂王老五急不可耐地架起祝子涵,快步来到旗杆下,将她紧紧地绑在旗杆上。 老鹞子走到祝子涵面前,揪住她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来,"我才发现,我抓了个美女,你他妈还挺漂亮哪,比我那个黄脸婆强多了。" 祝子涵挣扎着将一口吐沫,啐到老鹞子的脸上,"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鹞子抹了一把脸,"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撒野,我今天叫你死个明白,我的弟兄就死在你们的手里,我和你们不共戴天,我今天就杀了你,祭我的大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祝子涵笑了笑:"瞅你那样,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钻山鼠,老土匪,你说你有没有个出息,你杀了我一个,去给你十几个人报仇,你觉得合算吗?你怎么连一般的算术题都不会算,你不丢脸吗?你杀吧,我要是眨个眼才怪了。" 老鹞子疯狂了,他冲上来扯着祝子涵的衣领一使劲,撕下了衣服的前襟,祝子涵雪白的胸脯立即暴露。被绑着的祝子涵倔强地抬起头,喷火的眼神刺向老鹞子,就像要把他烧成灰烬。 "混蛋!你们与人民为敌,和共产党作对,共产党是饶不了你们的!杀吧,杀了我,共产党早晚要找你们算账,来吧,杀吧!"祝子涵强忍着屈辱,义正词严地痛斥敌人。 水谷隼冷笑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已经到了这样的下场还能直起腰说话吗?死到临头了,嘴上积点德吧。" 祝子涵盯着水谷隼,"你?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从你的拳脚来看,你一定是日本人,日本人才是我们中国人的手下败将,你还舔脸在我的面前张牙舞爪!告诉你,我要是不死的话,你将来必定死在我的手里,你记住了!" 水谷隼听到祝子涵的一席话,顿时慌了手脚,他看了一眼老鹞子,老鹞子好像并没有在意祝子涵说的话,他又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季平并没有在现场。其实,水谷隼最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打进这支土匪队伍,就是要利用这帮乌合之众,顺利实施ER计划,一旦暴露,就将前功尽弃。尤其是季平来了之后,他更是夜不能寐,恨不得浑身都长满眼睛,防范季平。他非常清楚,季平决不是来到鸡冠山串亲戚,而是奔黄金和金矿来的,是自己的强劲的对手之一,如果暴露了自己,不但这支队伍控制不了,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何谈实施ER计划。想到这里,他把力气运到掌上,残忍地打向已没有抵抗能力的祝子涵,祝子涵顿时昏了过去。 季平听说老鹞子要杀人祭旗,就来到了现场,正遇水谷隼打昏了祝子涵,便喊:"住手,自古杀人都得问个明白,你们这样滥杀无辜成何体统。二叔,她是什么人?" "她是共产党县大队常英的兵,我的弟兄都死在他们的手中,冤有头,债有主,我拿她开杀戒有什么不妥?凭什么说我滥杀无辜?" "我跟你说过了,不是人家来打你,是你找上人家的门去讨麻烦,你死几个人算什么?我早告诉过你,你这几个人不抗折腾,你偏不信,老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你杀吧,越杀仇越深,你以为共产党好惹吗?我堂堂的党国都得用计谋去对付,就你?哼。我看你以后怎么收拾残局。" "季平,你说得有点道理,那……那我眼前应该怎么办?"老鹞子问。 水谷隼看了一眼老鹞子,又看了一眼季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特别担心老鹞子变卦,不杀祝子涵,自己就要成天坐在火炉上去烤,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他判断季平的一番话要起到蛊惑作用,于是,他站了出来,"大哥,这个人非杀不可,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尤其是二哥,死得多惨,那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呀!大哥你都忘了吗?" 祝子涵在昏迷中听到有人说话,就使劲地睁开眼睛,见是小日本在那白话,就抬起头来,愤怒地:"小日本……"水谷隼见祝子涵醒了过来,还要说话,就一个箭步冲过来,用那双大手捏住了祝子涵的嘴巴,祝子涵说出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季平听到了祝子涵说出的几个字,他阴沉着脸走过来,盯着水谷隼好一会儿,从祝子涵的嘴巴上拿下了水谷隼的手,这时祝子涵又昏了过去。 季平把老鹞子拉到一边,"二叔,以我之见,这个人先别杀,一来杀人结仇与我不利,二来这人押在山上做人质,将来也好和共产党讨价还价,必有大用。这第三吗……" "说呀!" "这三吗,你不要被别人利用了。" "去,去,去,你就说杀还是不杀?" "我不都告诉你了吗?听我的,别杀。" 老鹞子把独眼黑虎星和单臂王老五叫来,"你俩听着,旗不祭了,人不杀了,关起来,刑具带好了,别叫她跑了。你俩知道这个人武功高强,脚镣子不许摘下来,可以去了绑绳,但要钉上手捧子,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呀!" 两人答应着就去解开了祝子涵,架出了大门外,水谷隼站在院子里,一直把祝子涵目送到看不见。季平走到水谷隼的眼前,打量了好几眼,便离开了。 老鹞子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秋杏迎了出来,"死鬼,才回来,死哪去了?" 老鹞子把秋杏搂过来亲了一口,"以后别死鬼死鬼的,不吉利,就叫我哥,多好。" 秋杏摸着老鹞子的胡子,猛然间拔下来一根,疼得老鹞子直摸下巴。"呦……还哥呢,都什么岁数了还哥哥的。死鬼好,死鬼听着热乎。" "我看你呀越来越不重视我了,你要这样我就把你休了,今天我抓来一个女共产党,长得比你水灵,还有武功,我就纳她二房,我叫你得瑟。" 秋杏听罢,脸上布满了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