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法官椅上,穿着黑色庄严的法官袍。 今晚的模拟法庭,你是主审法官,支配着全场,不可避免的,成为焦点。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去得很晚,想着还会像上次一样,匆忙坐下后,才发现你就坐在我身后。 可终于在出发前明白,今晚,你是法官,怎么可能坐在观众席上呢? 我埋头写在路上想到的一句话: 我是站在楼顶才会相信爱情的人,那样的高度,才能承受这般的虚芜。 无意间抬头,一眼便看见你。 你,站在人群里,也在看我。我这么以为的——你也在看我。 看我做什么呢? 看我又有什么呢? 随你便吧,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来这里,以上课的方式看完你们的模拟,听老师的点评,然后准备最后一场模拟。 仅此而已。 可心,在此后,莫名的落寞着,有悲伤的气息,烧灼着自我的宽慰。 你浑厚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认真起来的时候,也会很优异,只是我很少见到如你此刻的样子。 以后会好的吧。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老师点评时夸赞着你,我听着你的名字。想起评价武则天的诗,只记着一句,四个字,藏着你的名字。 我永远没机会在你面前灿然一笑得说起:哈哈,我知道你的名字出自哪里。 我也永远没有机会听你说关于你名字的故事。 那四个字,留给我的,只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麻木地看着原告被告证人鉴定人的动作,甚至陪审法官都会注视几秒,可始终都吝啬地不曾转一下眼珠,看你一眼。 终究是不敢。 我说过的话,违背了千万句。 我曾想象的所有的画面,甚至梦境里,都希望你回头看我一眼。 看那个单薄的女孩子,提着水壶,在路灯下的身影。 只是你,坐在自行车上,不曾回头。 以至于回头后的所有桥段,终归成一种虚无,只存在于幻境,也破碎于幻境。 我想着你会在回头的一瞬间看见我。 然后跳下自行车,掉转头,陪我走一走。 在沉默里掩埋了那颗期盼的心,我看着你的背影,忍着没有泪流。 我自惭于自己的无能,想来时来不了,想走时走不掉。 怯弱得像缩成团的刺猬,本要保护自己,却伤了路人。羞赧得像埋头沙土的鸵鸟,本想不去面对,去错过了缘分。 我终究是再无勇气,所以在徒劳的挣扎后,只能放弃。 如果一切只是自己坚持的幻觉,那么,我不再打扰你,像衣衫褴褛的乞儿,乞求你给我一句怜悯地关切。 我始终是这样一个怪癖的人,争取不来,承担不起。然后,假装着漠不关心地离开。这是我最擅长的伪装。 我有时候挺贱的,你很好。 我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 到底怎么了,我心疼。 快说吧,不说我睡不着。 在深夜里回想的种种,我除了不自禁地流泪,无能为力。 都是假的吧,干嘛要信呀。 我屈服于过去的温暖,难以自拔,任其沦陷。 或许是病态的依恋,只是我默默地,不曾想伤害任何人。 张爱玲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和新欢。 可当她问问她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发现,那被一个叫胡兰成的负心汉占据的地方,时间和新欢的修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我用尽一生,生或者死,记忆的一部分,都留着你的位置。 他值得吗?他值不值得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 我还是选择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相信未来的,某天,我会遇到那个可以让我忘记你的新欢。 对现实和过去无望的人,才会寄希望于未来。 只有不可知的未来,还可以如此牵强的安慰自己。 后来的后来, 我会在某天,某地,某个景象里想起你。 我微笑地看身边要陪我一生的人,却在想起你的一瞬,僵了嘴角的笑意。 有个位置留给你,只是为了纪念往昔,此时的我们,再无交集。 你不是路人,却也终究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