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弟第一部第一章

　　农家子弟
　　引言：他是农民的儿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走到哪里，他身上总打着深深的农民的烙印，展示着永远的农民的秉性，流淌着质朴的农民的血……
　　第一部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底线是最后的堡垒，是不可以放弃的。家才的底线就是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能让良心受遣责。
　　第一章
　　01
　　2007年11月12日。岭南市湾河县皇都夜总会。
　　朦胧的灯光照射着大厅，中央天花板上不停转动的圆球将五颜六色的光投射下来，像满天星斗洒下万道星光；正前方的大屏幕上舞动着穿着三点式的露大腿现肚脐的摩登女郎的身姿，格外刺激眼球；几对男女在厅中央跳舞，他们随着节拍和鼓点，起劲地扭动着；音乐震天地响，强烈的高音分贝猛烈地刺激着他的耳膜，使他觉得整个屋内的空气连同脚下的地板和身下的沙发椅都在剧烈地震动，这让第一次来到夜总会的家才感觉很不适应。他忍受了一会，还是感觉不舒服，便招呼过来服务生让将声音调低了些，直到能勉强听清旁人说话了，这才安心地坐下来，欣赏那里的景致。
　　他坐在最中间靠近过道的位置上，两腿平放，与肩同宽，两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很直，昂首挺胸，很威武的样子。这是他多年来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已成自然，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却显得滑稽可笑。
　　他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夹克，里面套着黑色羊毛衫和米黄色衬衣，下身着草绿色军裤，脚上穿一双特制的加大皮鞋，呈四方形，宽而短，像两只古代的木屣，很是显眼。因为喝了酒，他的脸红扑扑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双眼炯炯有神，目光亲切柔和。
　　他的右边坐着一位年轻女孩，纯真秀美的脸庞、洁白细嫩的皮肤、饱满而活力四溢的身体，在旋转的灯光下显得青翠欲滴，美丽可爱。
　　这女孩是昔日的战友、如今在南方特区某私营工厂任厂长助理的小张专门为老排长家才请来的服务小姐小叶。小张同小叶讲，这位是我的老领导，是对我们情深谊重的知心大哥李政委，今天是老领导的生日，你一定要把他服务好，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今天晚上你就陪他了，他去哪里你去哪里，要多少钱，你说一声……来，喝酒，我替老领导喝，你喝一杯我喝两杯，只要你把老领导照顾好，就谢谢了。小张连珠炮似的边说边拿来酒杯，倒上啤酒，自己先连饮了两杯，再顺手递一杯给小叶，眼睛灼灼地看着她，也不管人家怎么想、愿不愿意，大有一番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的逼人架式。
　　小叶有点犹豫地拿起酒杯，将眼睛望着家才；她在心里紧张地思考着，眼前这位大叔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说话也和气，穿着朴素，没有一点架子，不像当官的样子呀，他会不会……
　　家才猜想小叶的心思，解围似地说，＂我这位战友太客气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喝酒太多，不能再喝了，你就领个情，跟他喝几杯吧，能喝几杯喝几杯，不会要你喝醉的。好吗？＂看着家才善良的眼神和诚挚的话语，小叶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紧张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有些迟疑地喝完了杯里的酒。
　　＂好，不错，来，再来一杯！＂说话间，小张已将杯里倒满酒，一仰头喝干了一杯，再仰头又喝了一杯，然后把另一杯递给小叶，还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式。
　　＂我不会喝酒的，能不喝吗？＂小叶有些不太情愿地端起酒杯，眼睛望着家才，楚楚可怜的样子。
　　＂喝完这杯吧，好事成双嘛。小张，你也别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利。＂看着小叶为难的眼神和一杯酒下肚后略显红晕的脸庞，家才那与生俱来的善良品性和怜香惜玉的情感顿时涌现出来，他不想扫小张的兴，也不愿意让小叶为难，便摆起了领导的谱，及时制止了小张过分热情而露骨的做法。
　　见家才如此，小叶已完全没有了顾虑，愉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哇，倩女，酒量不错嘛，要不是老领导发话了，我今天一定跟你喝个够！＂小张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说，一面对小叶竖起大拇指，意犹未尽的样子。
　　＂谢谢啦，谢谢！＂家才拱手向小张和小叶致谢，同时喝干了自家杯里的酒。
　　大家一阵鼓掌。
　　小张靠近家才站立，俯身在家才耳边轻声说：＂老排长，放开点，反正你退休了，嫂子又不在，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一切我来安排……她是我托老板给你找来的姑娘，还是刚来的，听我一回，啊？＂小张边说边用手在家才肩上按压着，双眼注视家才，脸上带着兴奋的笑，下鄂还向上抬了几下，好似怕家才听不懂似的做着提示。说完转身向着小叶：＂来，小叶，陪我的老领导跳个舞吧，老领导是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老排长，请吧——＂小张一边给小叶使眼色，一边去拉排长的手。
　　＂不，我腿不方便，不能跳。谢谢了小张，你和小叶跳吧，我坐一会。＂家才向前欠了欠身，左手由里向外摆了摆，脸上微笑着，目光坚定。
　　＂好的，那您坐。＂小张会意地一笑，转身来邀请小叶；小叶边起身边望着家才，家才微笑着点点头；两人便步入厅中央的舞台，随节拍摇晃起来。
　　＂真是今非昔比，判若两人啊！＂看到自信中带着霸气的张华，家才在心里感叹道。
　　一曲终了，小张拉着小叶的手来到家才跟前，郑重地说：＂看到了吧，我的老领导是个救火英雄，一等功臣，更是个难得的好人，你今晚一定要陪好他，啊？＂说着，又拉小叶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再次来到家才身边时，脸上神秘的笑着，并用手将小叶往家才身边推了推。
　　小叶有些难为情地在家才身边坐下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拘谨和不安。
　　这一切都看在家才眼里，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小张是有心＂栽花＂，自己只要顺势而为哪怕装装糊涂，就可以＂采得野花扑鼻香＂。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或者冒着危险前仆后继在做着的事，家才是俗人，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会不自觉地往那方面想。但家才毕竟是家才，家才有着自己的道德标准和处事准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明镜似的。男女之间那点事有什么？不就是生理上心里上的需要，不就跟吃饭一样吗？家才是过来人，已经充分享受了两性的欢愉，家中有妻室，不愁没＂饭＂吃。野花是什么？野花是开在野外的花，不属于自己，却一样珍贵；可以欣赏，却不可亵渎！桃树无主，我心有主。小张虽说是一番＂好意＂，但如果自己去做了，得到的仅仅是一时的快感，可伤害的就不仅是小叶，还有自己的家庭和半辈子积攒的名声。这样的事要做早做了，做了就不是家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底线是最后的堡垒，是不可以放弃的。家才的底线就是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能让良心受遣责。这样一番思考以后，家才的心中升腾起一股神圣的庄严感和自豪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