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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吃过不多久,黑三儿回来了,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老汪奶急忙站起身来,问事情怎么样。黑三儿叹了口气,喃喃的说:"谁知道呢?等几天看人家咋说吧。" 老汪奶对这个答案显然不够满意,总觉得没有立即的结果便是婉言的拒绝。但是自己的想法、担心或者急躁,对儿子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所以嘟囔几句后,便不再提了。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大家或许并没有忘记大斌吧,这个十七岁的高中孩子自从昨天早上去了县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汪奶的担心已经超越了文字所能表达的范围。现在,黑三儿终于回来,老汪奶找到了可以指派的人,于是立即让他去县城一趟,找大斌。 黑三儿二话没说,调过自行车,一溜烟的骑向了熙攘繁华的小县城。 老汪奶单单剩下了翻滚不止的担忧、等待与念叨,有谁能够想到表面上只有放羊、照顾小斌还有生活中再也不能细碎的琐事的老人,心里每个时刻却总是那么波涛汹涌呢?不过好在有很少的一些时候,上苍真会给予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仁慈,很小很小的满足一下人们微弱的愿望。 那就是,夜漆黑的连颗星星也不再露脸的时候,老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回来了,后座上安安稳稳的坐着离家两天了的大斌。 但是,老天注定更多的是嘲讽与捉弄世人----回来的大斌不再是离家时脸面光鲜、衣着整洁的帅气少年,而是鼻青脸肿、满身污泥而且衣服有好几处破烂的可怜孩子。 老汪奶的泪水就又一次在沟壑纵横的的脸上绵延开来,被西北风揭起一层薄皮的嘴唇瑟瑟发抖,微微的传送着不成语调的疑问:"这咋了是?谁家打的啊" 黑三儿立即把一双炯亮的的眼睛瞪在了大斌还在渗血的脸上,恨恨的哼到:"谁知道?找一个下午,连学校带城里,最后竟然看他这个样子蹲在人家网吧门口···" 大斌的抽噎声就一下子高了起来,狠狠低垂下头的小孩子忽然就像深秋里某一棵寒霜打过的茄子,在寥落的田野里孤零零的等待着枯死··· 老汪奶忽然一阵心凉和晕眩,大斌呐?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呢?大儿子在家的时候,他可是班级里的尖子生呢!若不是为了孩子们上学能上出个前途,大儿子大媳妇怎么会跑到那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不分昼夜不顾老家的拼死卖力呢?可怜他们走的时候还百般叮嘱大斌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不要去网吧,不要跟人家打架··· 变化这么快,这么大,叫人猝不及防···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懊恼、指责以及痛心都是无济于事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大斌的身体。于是放好自行车,黑三儿就立即去村南边请来了大夫,好好地给大斌打理了伤口;老汪奶则赶紧把做好的饭菜热了一下,过多的话没有说,吃完饭各自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