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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斌保还得看投资


  张延陶++孟杰
  尽管靠投资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广受诟病,但是相较于消费与出口,投资的表现仍然是关乎经济增长的命脉所在。
  摩根大通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朱海斌近期接受了《英才》记者的专访,他坦言:"投资是制约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因素,下半年能否实现全年保‘7就在于此。"
  另外,股市的"异军突起"无疑是上半年经济运行当中的惊喜之处。然而股市是否能够为实体经济贡献强有力的资金支持?朱海斌坦言现状并不乐观。
  股市难撑实体经济
  《英才》:在上半年的经济运行中,股市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朱海斌:今年上半年整个金融行业的增速超过17%,我们算一下其对整个GDP的贡献,上半年大概是1.5个百分点,也就是20%。虽然金融业增长并不完全是股市,它还包含了银行、保险业等。但股市对GDP的贡献还是达到了0.5个百分点。
  《英才》:目前股市对于实体经济的贡献如何?
  朱海斌:政府一直强调金融要为实体经济服务,股市也要为经济实体运行。从上半年看,如果说股市对实体经济有支持作用,最主要的体现来自于股市上行后,可以通过股市进行融资,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但是从数据上看,上半年社会融资规模总额中,股市占比很低,大概3%左右。
  因此,上半年股市对实体经济起的支撑作用整体来看是有限的。但如果分行业来看,股市对一些新兴行业的支持比较明显。上半年,尤其在一些互联网+、医疗、技术创新领域,股市还是提供了强有力的融资规模。
  《英才》:股市财富效应下,消费与投资是否能得到提升?
  朱海斌:这个逻辑并不成立。上半年股市火热之际,消费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零售业的消费、汽车的消费反而是下滑了的。
  从微观个体来看,中国股市目前有9000多万个账号,但按人口比重来看,股民占比也就6%-7%。因此大部分股民都是中产阶级或富人阶层。对于这些家庭而言,基本消费是比较固定的,股市收入更多将致其整体财富增长,而非增加其基本消费的支出。
  投资下滑是"祸首"
  《英才》:目前拖累中国经济增长的根本因素是什么?
  朱海斌:二季度经济数据公布后,很多海外投资者疑问为什么中国的GDP同比企稳,环比反弹,但是在很多指标上并看不到,包括像用电量,以及中国对于一些大宗商品的需求等,我认为这与中国经济结构的变化有很大关系。
  推动二季度经济好转的主要原因是服务业的加速。但是展望三、四季度,尤其7月股市大跌之后,我们也担心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将受到抑制、甚至较上半年出现下滑。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能否稳住将一定程度上决定全年能否保"7"。
  可以看到,二季度的经济运行当中,制造业或者跟投资相关的一些指标并没有明显地好转,反映到企业层面尤其是一些身处传统行业的企业,其经营状况普遍还是比较困难的,包括利润率也在下滑。
  因此,投资下滑是造成经济减速的一个最主要原因。
  《英才》:下半年制造业与房地产投资会否出现好转?
  朱海斌:传统制造业、房地产行业投资增速的下滑属于预期中的趋势。产能过剩的现象仍然在持续,所以这一轮去产能并未结束,下半年制造业投资可能还是会往下走。
  房地产行业仍然供大于求,从房地产投资的增速来看,我们判断下半年仍然会往下走,全年可能是一个低的个位数增长,到明年有可能房地产投资会负增长。也就是说从房地产投资对经济的影响来看,它仍然是一个负面因素。
  《英才》:如何看待PPP模式在基础设施投资中所带来的影响?
  朱海斌:目前政府最强调的一个问题就是发展基础设施投资。但是我们看到二季度基建投资是非常低迷的,直到6月才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反弹,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地方政府没钱。很多项目得到了批准,但是地方政府没有30%的启动资金,所以导致最终无法开工。
  6月,财政政策进行了一些调整,比如允许地方政府债务的存量置换、以及43号文的局部性调整等。在短期内扭转了地方政府缺钱的困难,伴随着政策利好,预计三季度基建投资可能仍然会比较强。但从中期来看,地方政府的资金能否根本解决仍然是我们要直面的重要问题。
  我们现在看到都是一些短期性的调整。政府层面也在推动PPP模式,但PPP模式的进展并不很顺利,而且在实际操作中也存在着许多问题。因此我们认为,通过央行、政策性银行推出一些定向的宽松政策给予支持,有可能是有效的解决途径。
  通缩待解
  《英才》:当前是否面临着较为严重的通缩?
  朱海斌: 近期,CPI上升,PPI下降。我们判断到年底,CPI大概能够回升到2%左右,但整体来看,全年CPI肯定比政府既定3%的目标要低很多。
  更大的问题是PPI连续41个月的通缩,而且最近的数据更是创下新低-5.4,因此经济面临着通缩的压力。因为PPI直接对应的就是企业的实际融资成本,以及企业经营的利润情况,所以这两方面都是比较负面的。
  如何降低企业实际融资成本仍是摆在央行面前的核心任务。首先,央行仍然有进一步降息的空间。另一方面,我们的存款准备金率仍然非常高,而且最近几个季度外汇储备和资本流动均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变化。因此无论对于货币还是信贷,进一步的降准同样势在必行,能够缓冲资本流动以及外汇储备的一些变化。
  《英才》:货币政策的实施是否有效的为实体经济注入了强劲动力?
  朱海斌:传统的货币政策:降息、降准,应该说效果还是有,但并不明显,因为传统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也解释了为何央行在去年前十个月中迟迟不降息降准。原因在于,目前整个经济体制发生了变化,货币政策的传导体系也受到影响。一些创新型货币政策工具的应用,尤其一些定向性的,将成为新的趋势。
  《英才》:货币政策应该如何创新?
  朱海斌:今年的降息确实带动了银行整体平均利率的下滑。但整体来看,银行的平均借贷利率的下调比基准利率下调要来的少,它不是1∶1的传导;其次,受益于利率下行的主要是一些大的企业(包括大国企、大民企),也包括地方政府。但很多小微企业却由于风险较大,实际利率出现升高。除了央行降息之外,其他一些配套的措施也应该跟上,这样才能真正把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给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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