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这是这个冬天下的第三场大雪,比头两次都还要大。风凛冽地吹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机场关闭了,铁路中断了,通讯也没有了。生活根本无法正常了。 上海,这座南方城市,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雪,莫不是老天把东南西北搞错了,有专家出来说,这是大气层变暖所致。真不知这些狗屁专家,是怎么搞的,既然是变暖,就不该有这么冷哈,他们却说这恰恰是大气变暖的原因。不然,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或许,这样才能让人们警觉。好吧,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人们不顾后果的开发所致,这都是人们透支未来的结果,天地有道,不是不报,只是来迟与来早。想想这些,人们真应当吸取教训了,不然哪天,天真有塌的可能。 就在夏鹏轩正在接受祝雨婷的采访之时,江天放愤怒地闯进了夏鹏轩的办公室,那眼睛似一把利剑直刺夏鹏轩的胸膛。夏鹏轩一惊,喝令道:"你要干什么?"祝雨婷也用眼看着江天放,关切地担心着他。 "干什么?你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江天放凛厉的眼神,使得夏鹏轩的心不由微微一颤,随即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鹏轩!不要再演戏了!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 夏鹏轩转了转眼睛,"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不自然地说:"以前……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夏鹏轩边说边向江天放走去。 "你,最好不要动!"江天放看出了夏鹏轩的用心,他随即掏出枪,用枪指着夏鹏轩冷冷地说道。 夏鹏轩愣了愣,站住了。他脸色阴沉,眼露凶光,腮帮子咬得格格着响,他在心里盘算,如何才能使江天放,放下手中的枪。"好吧,这是一张1000万元的支票,算是给你的一种补偿吧,以前的事,我们就此一笔钩销,从今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江天放眼中的痛苦加深了,失望地摇了摇头。半晌,他才说道:"收起你的老把戏吧,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钱可以买到一切?是的,钱可以买房屋,买到珠宝,买到药物,买到谄媚,买到服从,甚至可以买到权势!但夏鹏轩,我要正告你,金钱它买得到房屋,却买不到温暖,买得到珠宝,却买不到美丽,买得到谄媚,却买不到尊敬,买得到服从,却买不到忠诚,买得到权势,却买不到威望。夏鹏轩,你认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吗?它买得到良心?买得到你杀死的一条、又一条的人命?今天我要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人都贪生怕死,不是所有的人都贪图荣华富贵,不是所有的人都畏惧权势,有史以来,多少仁人志士为了追求真理、追求正义,抛头颅、洒热血,也再所不惜……" "或许我错了,你是那么崇高,那么伟大,那么正直,那么无私,你想流芳百世吧?" "不,我只知道,血债血还,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别无选择。" 夏鹏轩盯着坚定、沉着、毫不动摇的江天放,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难道我夏鹏轩今天真的要……不,不可能,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我都闯过来了,我怎么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他祈求江天放说:"我们好好谈谈,天放。" "没有什么好谈的!" "可我死,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我现在是东方博螯的董事长,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等着我去处理,我一死,这几十万人到那儿去吃饭?他们要生存,他们不能没有我,你杀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对我们的东方,将是无比巨大的损失!你岂不是杀死了这么多要靠我而活的人?" "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夏鹏轩,你以为你是谁?" "天放,就算这样,以我现在的地位、威望和权势,就算我跟你去自首,有谁会相信?而不说是你在威吓我,敲榨我?即使,他们能够相信,一个地位高尚、权势显赫、德高望重的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以我现在的财势,我的关系,我的律师,很快就会保我出来,到那时,坐牢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们还是做一笔交易吧!" "夏鹏轩,你以为你可以逃得过法律的制裁?你想跟我做交易,梦想!我只知道,血不会白流!" "好吧,就算如此,那证据呢?" 江天放把一卷宗材料摔在桌子上,轻蔑地说:"这就是证据!" 夏鹏轩如狼似虎扑向那堆材料,迅速揽在怀里,丢进碎纸机里,那些材料立即变成碎片,就象那缤纷的落樱散落一地,随风飘动、飞舞,"哈!哈!哈!"夏鹏轩阴险地冷笑道:"江天放,你走吧,或许,趁我高兴,可以饶你不死!" "夏鹏轩,你这条老狐狸,我早就料道,你会来这一手,真的在这儿。"江天放边说边按了按胸口。 "如果,我……"夏鹏轩手指刚触到秘密报警器的开关的同时,江天放已经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夏鹏轩的脑袋,刹那间,冲进了一队保安人员:"夏总……" "夏鹏轩,你想杀人灭口?我不是凌峰!对付你这种人,我早有安排,你杀了我,你的丑闻马上就会在新闻纸上见光的,是吧,雨婷。夏鹏轩,老实点,不然,老子叫你脑袋开花,要知道你这种人的命,比我贵得多,叫他们滚出去,嗯?" "出去,还不快滚出去!"夏鹏轩对保安人员吼道,他们便恹恹地退了出来。夏鹏轩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二流媒体记者的采访,原来是江天放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天放,雨婷,只要你们,放了我,这张空白支票,你们想填多少,都是你们的了。" "夏鹏轩,你以为,它能够买到你杀死的人命吗?不!太少了! 夏鹏轩仿佛抓住了救命草,问:"你是说少了吗?天放,这些房子,我所有的财产,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夏鹏轩,你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收买不了我的良心。" "可是死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不为我们活着的人想想?" "正因为他们死了。" "江天放,要我自首,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杀了我,但你杀了我,你也得死,这划得着吗?" "照你这么说,那些被你杀了的人,他们划得着吗?夏鹏轩你禽兽不如!你为了达到个人澎胀的私欲,为了你的虚荣心,你的妒嫉心,你的所谓的自尊心,你就杀了他们,你杀人的时候,想到过你也有今天?" "可是,天放,你知道,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他们全是垃圾,是人渣,他们满口仁义道德,肚子里,却全是男盗女娼,他们欺压百姓,鱼肉人民,他们贪污、强奸、杀人、放火,他们生来,就是给我杀的,我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我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我杀了他们,我才会有今天,才能够坐在今天的位置,为更多的人们,做更多更好的事,才能在今天的位置上,为更多的人们谋福利。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取代他们,给人们一点温暖,给人间一点光明,一线生机,一些希望,天放,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利与弊、得与失、功与过,是与非,谁大于谁,这些都让后人去评说吧。我只知道,我杀了他们,既不逆天理,也不悖民心,我为什么不可以杀了他们!天放,我要成功,我必须成功,那就只有杀了他们!" 这是什么道理?不容江天放多想,他又继续他的谬论道。"天放,你还年轻,这个世界并非你想的那么好。天放,你正直有为,但在现实面前,你却不得不低下你高昂的、高傲的头,为什么?因为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不讲道理的事,太多不讲道理的地方,你想想,你为什么会被革职,难道你错了吗?不,你对得很。有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但他手里有钱,出身高贵,相貌可以,受过相当教育,人也不蠢,甚至心地善良,但他们却没有任何才华,没有任何特点,甚至没有一点儿怪脾气,没有一个属于他自已的思想……总之,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消耗型的人,只不过是具造粪机,但他们却生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要骑在他人的头上,有人抬他,捧他、谄媚他,凭什么?难道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小偷的儿子,永远是小偷?就因为他们的家庭好?有一颗可以遮阳乘凉的大树,子子孙孙,就可以享乐无比?他们有的是吃喝玩乐,欺榨剥削的厚脸皮、黑心肠,但是像你我,这样有能力,这样有本事的人,即便是你有通天的能力,即便是你有日天的能力,你没有那炙手可热的,令人世世代代以来,多少人卑躬屈膝,不惜卖儿卖女,不惜出卖自已的女人,自已的灵魂,要换得那种所谓的历史的、政治背境,也是枉然!一个有能力的人,如若他们的能力,得不到承认,得不到发扬,他内心该是憋得多么慌,该是感到多么压抑啊!不能这样,这样活一辈子,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不过是梦境,李白的杯中乾坤大,太消极,苏东坡也只能面对滔滔江水呤唱,大江东去浪淘尽……不,人不能这么活,一个人的命运,不靠天,不靠地!因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只有靠自己去创造,是的,无数个奋斗的今天,将是无数个充满希望的明天。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高人一等。但自己的命运必须自己去创造,成者王,败则寇。天放,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我杀的人,都是些无恶不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人渣,难道不可以杀了他们,取而代之,而我带给他们的,却是和平、幸福、安居乐业……那我又有什么错?" "好个先小人,后君子的强盗逻辑!不过我也要正告你:这世界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坏!不过,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人是要讲道理的。" 夏鹏轩仿佛看见灰白的幔中,露出一丝缝隙,透过一丝光亮,他就象抓住了什么,他不愧是一个人物,能够从别人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中捕捉到,他所需要的东西,那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便用他聪明、智慧的大脑进行了周密的运算、分析、判断,并作出决策。他以为,他说服了他,打动了他。他在心里暗暗得意,只要能拔开一丝缝隙,他便可以利用它,乘胜追击,通达目的地,他从来都是这么自信,从来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天放,人微言轻,这个道理你知道吗?一个人只有在他得到金钱,得到权势之后,才有可能讲道理,才有道理可讲,才有人听你讲道理!"天放,你没有经历过,那种压迫在社会低层,有理无处讲,有苦无处诉,天放,我最喜欢有能力的人,我欣赏你的才华,到我这里来吧,董事长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天放,我要培养你,我要扶助你,到达事业的最高峰,那简直是另外一个天地,就象孔子登泰山而晓天下,你将是何等气魄,何等威风,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那种气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天放,我一定要你,尝到登上事业最高峰的滋味!天放,以你的才华、你的能力,加上我的帮助,你的报负,你的理想,就可以一蹴而就,那将是何等辉煌!天放,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么一个人,今天我终于找到了,他就是你,来吧,天放,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真是河弯,人也弯啊!你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知道,你今天得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吗,马上我就要竞选市长了,为了这一天,我奋斗几十年,我付出那么多,那么大的代价,这么多年来,我抛妻别子,离开我最心爱的人,为什么?不就为了这么一天吗?为了这么一天,经过多少时日的策划与布置,绞尽脑汁,费煞心机,才有了今天这种局面,可……那些该死的东西,是我要杀他们吗?是天要杀他们,这么多年来,我内心就好受吗?我的良心一直在受到谴责,我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我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我的青春,我的一切,天放,你理解吗?这些该死的杂种,我杀了他们,是为民除了害,而我却不得不承受,这些人渣加害给我的各种压力,及各种罪名,我愿意杀他们?你知道吗,他们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们身居要位,法律对他们又有何用场?他们不讲道德,舆论对他们又有何用场?天放,道理,请你告诉我,道理怎么讲?给谁讲?谁听你讲!我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才可能出头,我也才可能成功,我是英雄。当然,不能说他们如何坏,就必须杀了他们,但不杀他们又能如何?又该怎么办,天放?这就象现在的你,还不是也只能用枪指到我一样,你只能而且是必须杀了我,才能为那些死鬼‘报仇’吗?但法律又能把我怎样,但我却相反可以送你去坐牢,如果你不杀了我,我不一样可以消遥法外,如果你杀了我,你岂不是又成几十年前的那个夏鹏轩,不!几十年前的夏天了!那么,十年、二十年、几十年之后,同样有人指到你的头,口口声声要替我报仇,谁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要为我报仇,谁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谁知他安的是什么心?江天放,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你自私,你虚伪,你该不是想篡夺我的财产和权势?我都给了你啊!但你狡猾,你阴险,你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你更需要的是你如何不为金钱所动,不为权势折腰,为民除害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美名吧!或许这样一来,你还可因之生存下去,到时金钱、地位、虚名你都有了,那么,江天放你又真的在维护什么?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追求的正义?" "夏鹏轩,你以为我贪图的是金钱、地位?甚至你所说的所谓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美名吗?不,你错了,当然,这些如若靠我的能力得来的,我又怎么会拒之于千里之外呢?我不傻!但天底下还有许多比利字,更重要的事!……" "可是,我今天的一切,难道不是自己的才华,自己的能力,奋斗得到的吗?江天放,人生百年,到头来,一了百了,什么善恶名誉名节,是非好歹,全是一场空!只有活着才是真的!现实才紧要!一切存在的都是真实的!一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多少次我为金钱、为地位、为人世间的冷淡,流下眼泪,于是,我不可遏止地想证明自己,是个最有独创性的人,把自己强烈的欲望,当作远大志向,凭着那股无论如何要出人头地的热望,随时准备作出不合理性的举动,然而,一旦事情发展到,即将作出不合理性的冲动时,却又有足够的头脑,打消已经拿定的主意,这使我矛盾,使我痛苦!因之,我不到万不得已,在一定条件下,我才会豁出去干卑鄙透顶的事!江天放,我也是一个有羞耻之心的人,但我厌恶、憎恨我的生活,我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做坏蛋,就做彻底的坏蛋,只要能赢。可是,虽然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我却未成为彻底的坏蛋,所以,曹操愿负天下的气魄,是我等所不具备的,所以也恰好是我失败的原因所在。悔恨常常啃蚀着我的心,江天放,你必须明白,我要做的事,通通都是那些该做的事,也是无比正确的事!" "我没有时间,跟你探讨这些社会问题……" "可你知道吗?大自然就象一张大餐桌,上面有丰富的食品,对任何人都是无私的,都是公平的。但围着这张桌子就餐的人们,却各不相同,有聪明的、有愚蠢的,有强硬的,有软弱的,所以,有的人就能够吃一点,有的人只能少吃一点,有的人甚至一点也吃不上,只好饿死、淘汰。这就是生存竞争的法则,这跟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是无法改变的!有的人想扭转它,结果仅仅是闹出许多荒唐的笑话,自身也落得苦不堪言。聪明的就是如何去适应,如何去利用这社会现实,使自己生活得痛快和优裕,天放你是聪明人……" "我只知道,天地有道。我只知道,你杀人了。" "可是,我杀人了,关你什么事!难道他们是你亲爹!" "虽不是我亲爹,这当中有一位,是我的爷爷。不,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惩恶扬善,是我的理想……" "哈哈,理想,那只是魔鬼的药酒,诱人去幻想。希望是什么?是可怕的妓女,无论谁,她都一样拥抱,等到你牺牲无价之宝--你的青春耗尽,它就将你丢掉了。"不作狠心人,难为自了汉!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交给人杀的!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交给人吃的?你不吃他,他还不舒服?难道你不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一个生物食物链?你打破了他,整个社会就无法生存,就根本不可能存在。难道你不知道,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吗?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社会,不就是这样生存发展的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别人杀人,你就可以杀人,别人该杀,就要让你去杀,那还要国家的暴力机关干什么?" "暴力机关?哼!相信他们--那些官僚?哪,天放,你为何不把我交给他们,让他们来处置我?你不一样只有用枪指到我,把我杀了,当然也只有这样,只有你才能够替他们报仇!"天放,生存是人生第一大需要,人最大的责任就是爱自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欺骗和仇恨,友爱、情谊、理想等等,它们不过是勾心斗争的幌子,只有利益,唯有利益才是至高无尚的!是的,你可以一枪打死我!可是你也得死,这划算吗?天放,只要你放了我!我的一切,都可以拱手给你!我这几十年用心血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要活下来!" "夏鹏轩如果有人因你杀人,而走上犯罪道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人因你杀人,而痛苦绝望、自杀,走进疯人院,夏鹏轩,如果有人杀了你爷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 "爷爷?谁是你爷爷?你爷爷是谁?难道我杀了你的爷爷?" "常相知。" "什么?常相知?你说他是你爷爷?哈!哈!哈……"夏鹏轩仰天大笑,进而逼向江天放,轻轻地问道:"江天放,如果你用枪指到的这个人,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个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使一个个家庭妻离子散、走投无路的恶棍,这个几欲要杀你,置你于死地却又放过你的人!江天放,如果你用枪指到的,这个杀人犯,这个魔鬼,这个恶棍,是你父亲,是你的生身父亲,你该怎么办?你会杀了他?你的父亲,也就是你用枪指到的,这个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私欲,不择手段,不惜杀人放火,而后又不惜一切,做了不少好事的,运用他聪明能干,阻挡外国资本入侵,并成功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运用资本进入世界经济运作,玩转金融魔方的民族英雄,或者说,这个让人无法评判的人,他就是你的父亲,天放,你杀了他吧!" 江天放一楞:"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你父亲,我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混蛋!"江天放一拳砸过去,夏鹏轩一闪,江天放咆哮如雷地说,"你胡说!我的父亲叫常万理。" "胡说?生身父亲你不认,却偏要认贼作父,常万理----我后悔当初没有连你一起杀了!"夏鹏轩咬牙切齿地说,那双阴鸷闪光,象蛇眼一般的眸子,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就要夺江天放的枪。 "不要动,否则我一枪打死你!" "唉,你的生身父亲也要杀?" "你再胡说,我马上杀了你!"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皱眉头的,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打死,想必是一种荣幸,还是一种耻辱?你不问问你为什么姓江,当初我与你母亲江涛约定,若是男孩就叫天放,是女孩就叫天凤!你是我的儿子,天放。"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嫌我脏吗?你以为你流淌着常家高贵的血吗?你嫌我太坏,太残酷!可是我生来,并不是这样的,那时的我,同现在的你一样,希望大家和睦相处,靠自己的能力吃饭、生存,可现实,残酷、丑陋的现实把我的梦,击得支离破碎。我不想杀人,你以为我想杀人吗?你知道杀人时的恐惧心情吗?他们的灵魂,会纠缠你一辈子,一辈子的。天放,我不脏,我干净得很,我没有杀过一个好人,从来没有,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你不治人,人就治你!不杀这些人,他们就要杀大部份人。我不是魔鬼,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天放,当初我要杀你,简直是举手之劳,为什么我没有杀你,你着手调查我时,我本可轻而易举地杀了你,杀你一千次,你已经死了一千次,我一句话而已,天放,我有个宗旨,我虽然宁愿是我负天下人,但我还是不愿错杀一个好人,特别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我便想通过革你的职、追杀你,来阻挠你调查,本想你会就此罢手。我欣赏你,正直、无私、敢作敢为,对事业执着追求,充满正义感,这多么象年轻时候的我呀,而你又叫江天放,我怀疑,你就是我的儿子,要是那个贱女人没骗我的话。年轻时候,我同你母亲很相爱,可是花花公子常万理,闯进了我们的生活,你母亲贪图常家的荣华富贵,抛弃了我,凭什么,凭什么!不就是常家,有几个臭钱吗?不就常家有权势吗?天放,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我不奋斗,能有今天吗?" "所以,你杀了常相知。"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便要破坏它!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还是要杀你,在杀你之前,我想告诉你,我没有你杀人的证据。" 夏鹏轩惊喜地说道:"天放,没有--?" "不过,现在有了,"江天放随即掏出了放在胸口的微型录音机,说,"这就是证据!良心就是证据!眼泪就是证据,你杀死了那么多人,她们的眼泪,她们的血,她们的灵魂,都可以作证!" "眼泪,算什么?眼泪也能作证?" "夏鹏轩,眼泪是算不了什么?但它们是对你杀人的控诉!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们的亲人,便在饥饿、疾病、死亡中挣扎,他们中有的死了,有的走上了犯罪道路,有的疯了,他们都流下了痛苦、悔恨、无奈、无助的眼泪,他们的眼泪,就是对你犯下滔天罪行的无声控诉!她们的眼泪,就是你杀人的证据!眼泪作证,你夏鹏轩是一个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就算这样,你能把我怎样呢?天放--" "也许,对付象你这样的人,眼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这样的证据,太苍白无力!"随即江天放摔掉他手中的录音机,砸在地下,摔得四零八碎。 夏鹏轩一惊一喜,江天放看看手中的枪,迅速举了起来对准了夏鹏轩。"是的,眼泪虽然可以作证,但对付象你这样的人,也许只有它,才可以解决一切!" "不!不!不!……天放,不要把枪口对准你的父亲……" "苍天有眼,眼泪作证,夏鹏轩,你的末日就要来临,我要杀了你!而且是,亲手杀了你!" "不!不!不!天放,我是你父亲,你不能杀我!你不看看你脖子上挂着那枚玉器,那便是我给你母亲留下的,它挂在你的脖子上,天放,你就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你忤逆!你不能杀了我!" 江天放的双眼喷射出杀机,但却包括了冷静、坚强、沉着以及不屈不挠!夏鹏轩不禁颤冽。 "怎么,难道─你要─杀─你─父─亲,不!为什么?为什么?"夏鹏轩仰望着灰色的天空,伤感地说道:"自古以来,何曾有人能够抗拒死亡,或者解脱死亡?这是人们必经的途径,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终点,只是有的人走的快,有的人走得慢罢了,那终点所在想必也和这沉重的天空一样。总是寂寞又深邃的吧?迷朦与晦暗中,却不知,有没有人世间这般的故人和风物情怀?天放,我不是怕死,我是不甘心啊,我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付出了大半生心血,可转眼间就消散泯灭了!天数么?机运么?若干年后,岂不又如春水无痕?世间事,不论好坏,不论悲欢,总有了结的一天!天放,如果让我,那怕是多活一天,我会重新来的!但你不能杀了,我是个民族英雄!我现在掌控着世界几乎四分之一的经济,你不可以杀我!" "夏鹏轩,中国有句古话叫‘邪不压正’,这便是我的理想,我的追求,要是有人干坏事,我不管他是谁,就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也会杀了他!夏鹏轩,我们要得到的东西很多,但必须靠正当的手段去谋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父亲,我更应杀了你,当然……" "不,不,天放,好儿子,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我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们吗?今天你杀了我,又能证明什么?你这样做,又是为什么?要知道,我是你的生身父亲,求求你,不要杀我,再过几天我就是市长了。你不能杀我,我是民族英雄!现在,只有我,才能阻挡外国资本的入侵,天放,我的反入侵、反垄断计划,已经实现,只有我才能救中国的经济!所以,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民族英雄!" "夏鹏轩,你也会有今天?你也会害怕,我不杀你,怎么向我的爷爷,向何洁茹她们交待?夏鹏轩,我知道,你是做了一些好事,是干了一些让钦佩的大事,也为防止外国资本入侵,特别是在保护民族工业,民族传统产业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好事,你甚至掌控了世界四分之一的经济,但功过不能相抵,杀人只能尝命!"此时,仿佛常相知,何洁如他们,就站在江天放的眼前,注视着他,鼓舞着,异口同声地说:杀死他!天放,杀死他!快!何契茹凄凉地对着天放说:"杀了他!" "可是,我并没有杀何洁茹她们!"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因你而死!" 铜像般的江天放,双眸明亮,神色坚定,夏鹏轩满心冰凉,意念如灰。 "我杀了那么多人,在刀口上舔血,我怕过吗?只不过,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达到事业的顶峰,我是不甘心啊!我死不足惜,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东方董事长由你来接任,第一,除了你,谁也没有能力掌握、指挥这么大的一一个跨国公司!第二、今后东方反花旗入侵的大任,就只有靠你了!第三、我一定要你,尝尝临达胜利顶峰是什么滋味!" "不可能!夏鹏轩,你不会再看见明天的阳光了。"江天放痛苦地闭上眼睛,扳动扳机。 十五
"砰!" "天放!不可以!"一个女人飞似跑到夏鹏轩身前,接了那颗子弹,倒在地上,一汩殷红的鲜血迅速渗透出来,染红了她乳白色的衣服,缓缓地说道,"天放,他是你父亲。" 江天放抱起他的母亲,就要跑出去,他母亲挥手示意放她下来,但他固执地要抱她走。 "天放,快放我下去,没有用了,我想跟你父亲说几句话。"江涛有气无力地朝着夏鹏轩说,"天,夏天,你没听见我在呼喊你?" 夏鹏轩,背向着她,无动于衷。 他不想见,这个他认为肮脏的、下贱的女人,这个女人,曾把他推向了幸福的顶峰,又让他跌向那无望的痛苦的深渊,她给了他,无限生机,希望,同时给他带来无限的失望,痛苦,他恨她。 江天放一拳直砸了过去。 夏鹏轩刚转过身来,脸已经又接江天放一拳,夏鹏轩一捂鼻子,鲜血滴了下来。 "天放,不得放肆,他是你父亲。" "天,夏天。"江涛深情地呼喊着夏鹏轩的名字。 "天,夏天,你不觉得肉麻吗?这里没有夏天,夏天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当初,是我伤害了你,我不怪你!是我贪图金钱、权势,爱慕虚荣,可那个时候的我,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又懂些什么!世界对我充满了无数诱惑,你知道,我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但哪个人,又特别是女人,哪个没有虚荣心?只是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太幼稚,可当我用我的青春,去换来那种所谓富有生活,却又迎来了精神的贫困,我好悔,好恨自己!我想去找你,但我了解你,天,爱得越深,恨得越深,我不敢去找你,也不想再给你增添痛苦,这些你知道吗?" "天,什么天,今天?明天?昨天?这里没有夏天,夏天早就死了,告诉你,我叫夏鹏轩,不要再来纠缠我!" "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 "江涛。" "不,不,你是江涛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是江涛?你这么老?这么脏,这么不要脸,你是祸水,你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你是江涛吗?江涛,她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美,她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个梦,她是我心中一盏灯,她是我的美神,她是我的一切,我爱她,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可是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江涛,对了,我要去找她!" "天,夏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我……"说完便安详地闭上双眼,江天放轻轻地摇喊着她的母亲,抱起了他母亲…… 这时,夏菁用枪指着江天放的头,把他逼了进来。 "夏菁,你这是?"夏鹏轩惊呼道。 夏菁夺过江天放手中的枪,甩给夏鹏轩,并把枪口对准夏鹏轩,冷冷地说:"杀死他!" "杀死他?" "对,杀死他。" "但他是你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知道,杀死他。" "为什么?" 夏鹏轩看着夏菁那双充满杀机的、仇恨一切的、怀疑一切的眼睛,她逼视着他,他避开她的目光,他心虚了,害怕了,忖着,这女子仇恨太深,多象当年的他,充满杀意。 "你怕了吧?不为什么,他知道得太多,他就得必须死!怎么你不知道,留下他,就是留下一条祸根,怎么今天你一点不象我爸爸,一点没有夏鹏轩的风格,谁挡了你的道,就杀了谁!这种事怎么可以儿女情长?刚才,他不是要杀你吗?"爸爸,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来帮你,我来成全你。" 夏鹏轩嚎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夏菁用枪口对着自己的樱桃小嘴,潇洒地吹了一口气,冷冷地、慢慢地说:"为什么?他知道得太多,他就得死!" "可是他是我儿子。" "就因为他是你儿子。" 夏鹏轩一憎:"夏菁、菁儿,这是你吗?你知道他是我儿子,你的哥哥,你还要杀他!" "就因为他是你儿子,我才杀他!" "为什么?怕他与你争夺财产?" "不全是。" "这是菁儿吗?我的菁儿吗?你多久变得这么冷漠,这么残酷!" "这不都是你教我的?你不是常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吗?" 夏鹏轩的心犹如万箭穿过,留下千疮百孔,留下痛楚,菁儿,菁儿,这是我的菁儿,她怎么变得这么麻木不仁,难道是生活环境太好,精神空虚?难道真的是我的原因?遗传?想想年轻的时候的夏天,就是对未来社会充满幻想,但当可怕的,丑陋的,残酷的现实击碎他的梦,便对世界,对社会,对所有的人都充满仇恨,恨而不能杀戳这些败类而后快,觉得世界什么都不可怕,可怕的,便是人这个动物,因为他知道羞耻、荣辱,他讲仁义道德,他晓得礼义廉耻,所以,他便丑陋不堪,所以,他才可怕。但我那时所做一切都是社会逼迫,那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我看不惯那些狗仗人势,摇尾乞怜,苟且偷生,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恨不能扒下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但夏菁,菁儿,我的菁儿,难道真的是我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吗? "菁儿……" "谁是你菁儿,我不是你的菁儿!" "不!" 夏菁斩钉截铁地说:"今天你我恩断义绝!夏鹏轩,等我杀了江天放之后,你再拿枪吧,十步以外,你我同时开枪,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菁儿,如果,你要我的命,来,你拿去就是!我绝不会说,不给你,我不会拿枪的!我怎么会对我的女儿--菁儿,我最亲爱的人开枪,不会,永远不会,菁儿,这是为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夏鹏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江天放吗?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但我不是怕他来跟我争财产,对于财产,我是无所谓的,一点也不放在眼里,什么金钱、地位、权势,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这些都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流逝!就因为他是你儿子,所以我要杀他,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夏鹏轩,怎么样,可能失去一个儿子对于你来说,不过暂时心痛便罢了,或许你根本无所谓,感谢我替你斩草除根,除去一大心事,但你想象不到,一个与她儿子几十年相依为命,在风中,在雨中,一巴屎、一巴尿含辛茹苦把一个小孩拉扯成人,送他上学成材之后,突然却失去了他的儿子。对于她来说,他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他就是她的一切,他就是她的希望,他就是她的寄托,当她突然失去儿子,她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样,夏鹏轩,你是体会不到的,永远也不能了解那种感情,因为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你是一个冷血动物,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爱的只不过是你的财产,你的地位,你的权势。我想像不到,如果你失去了这些你将如何活?夏鹏轩,就因为我爱他,我爱黄风,你就要逼死了他,什么权势、什么金钱、什么地位、什么门第观念等等,一切的一切,统统让他们见鬼去吧?我爱他,我爱黄风,永生永世,夏鹏轩,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但我会让你办不到的,你,是你,是你杀死了黄风,你欠下的命债,我要你偿还,你这个刽子手!……我要杀死你,给黄风报仇!" 夏鹏轩随着夏菁义愤填膺的控诉,一双眼睛潮湿微红,落下一串眼泪。 "夏鹏轩,你也会流泪!不要猫哭耗子,但这眼泪恰好作证,我会杀了你!" "菁儿,我的好女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是一个罪人,我早知道,我会有今天的,玩枪的人一定会死在枪下,钱、权这东西,的确是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无之,让人痛苦,得到了,更让人痛苦,我真不明白钱这东西,为什么竟有这么大的魔力,它就象一块磁石,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为之拼杀,生生死死,菁儿,但我更爱你,真的,我爱你,今天,我什么都有了,想得到的,我都得到了,活人很难,做人很累,我感到很累,真的,好累、累身,更累心,也许,我早一天死,便是早一天解脱。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菁儿,你是爸的乖女儿,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从小都宠着你,爱着你,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什么事都依着你,所以从小就养成了你蛮横、乖僻、性格暴戾,不讲道理,凡是你喜欢的东西你非得到。当初你与黄风好时,以为你又是同以前一样闹着玩,未在意,那知后来,你们那么好,当时我的确很生气并竭力反对,那么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你不喜欢,偏偏爱上一个性格内向孤僻、书卷气重的文弱书生,而且是,他们公司或者说是他们国家的人吧,总是想着我的财产,我的公司。所以,我以为黄风他不过是利用你,我怕你受骗上当,受到伤害,便阻拦你们交往。菁儿,但我并不是看重什么门第,只要他有本事,你父亲本来就是一个出生微寒的人,怎么会看什么门当户对?我只是觉得他性格太懦弱了,二是他的金融神童的称号,让我不得不提防他的别有用心。但我的反对,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却起了反作用。当然,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菁儿,我爱你,真的后来我就作了让步,以我现在这样的地位、权势,帮他一把,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况,我们还可以相得益彰。但我必须对他的家庭有所了解,便请私家侦探去了解,菁儿,我的乖女儿,我是爱你的,你爸爸,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这件事是我唯一做得对的,做得正确的!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他,黄风,也就是夏青云,他是我另一个儿子,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菁儿,我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没敢告诉你,便告诉了黄风,他就是我的另一个儿子,要他离开上海,回到美国去发展,他听后无法接受,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谁知他在搭乘去美国的飞机上,遇上劫机犯?谁敢相信,他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在那么多五大三粗的外国佬都不敢出大气的情况下,他竟能与劫机犯展开斗争!菁儿,我没有害他,我爱他,就像爱你一样,爱他……" "不!不!不可能!" "菁儿,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给自己编了一个网,把自己网在里面,难道真有因果报应?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我的死,能弥补这一切,来,菁儿,杀了我,我愿用我的血来换回你对我的尊敬、你的爱,菁儿,我爱你,乖女儿,杀了我吧,如果这样,你好受些,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好受些……"夏菁惊恐地吼道,"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呯!"的一枪,江天放已倒在血泊中,江天放的生命就此画在句号。祝雨婷一直注意着夏菁,并准备随时冲过去,用生命为江天放挡住一切,但这一枪,却让所有人都震住了,因为,这一枪,并不是从夏菁的枪中射出来的,随着江天放的应声倒地,祝雨婷飞奔到江天放身边,伏在他身上哭泣着:"天放,天放——" 随着枪声,走出一个女人,她不是别人,正是朱小艺,她拿枪的手,低垂下来,她凄婉地说:"夏鹏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死期到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终究下不手了杀你!夏鹏轩,我知道,今生我不能,也不可能,更不愿意杀了你。要替我父亲他们报仇,我却可以杀了你的儿子,这也等如杀了你一样,这样做,我的心理,或许会好受些的!江天放他不是长得与你一模一样吗?今生我虽不能杀了你,却可以杀死这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是他是竟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也算是完成了我要杀了你,替亲人报仇的心愿了!" 夏鹏轩痛苦地闭上眼睛,说道:"你也杀了我吧!" "夏鹏轩,咱们这笔帐了也算清了。夏鹏轩,你听着,你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杀的人还少吗?为了霸占我们朱家的家产,你不惜杀死我们全家,你以为你做得很高明,没有谁知道,可是你当初不该留下我。那天,你杀凌宇时,也该一枪杀了我呀!夏鹏轩你也有妇仁之仁?所以,这必然注定你的灭亡!" "是我杀了他们,怎么样,开枪呀,小艺,开枪,朝这儿开枪!是我杀了你的父朱石林他们的,来呀,你来杀了我呀!"夏鹏轩用手指着他的左胸膛,一步步逼向朱小艺,朱小艺双手握着锃亮的、乌黑的左轮手枪,微微地抖动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充满仇恨、无奈、哀怨、无助、激动、她内心翻腾着,似煮沸的开水,从锅里冒起一个又一个汽泡化成蒸气散布在房间,弥漫了四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就将抠动扳机,她就要抠动扳机亲手杀死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她就要抠动扳机,亲手杀死这个与她相爱的人,这个杀人狂、伪君子,替她的亲人报仇雪恨,她内心充满恐惧、不安、慌乱,那双握着锃亮、乌黑的左轮手枪的纤纤细手在颤抖,夏鹏轩,一步步逼过来,怒视着她,咆哮道:"开枪啊,朝这儿开枪,朝这个你口口声声爱的人,爱得不得了的,这个伪君子,这个杀人魔,这个天才,这个英雄,朝他开枪呀!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睡在自己身边的,竟是一条美女蛇,这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刺,歹毒不过妇人心!我没有,绝对没有想到,要杀我的这个女人,她就是你,这个对我甜言蜜语的女人,就是你这个对我无微不至的女人,就是你这个敬畏有加的女人,就是你这个对我的事来有过巨大帮助的女人,我们的配合是天衣无缝,我们的配合是那么的天下无双。原来,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原来,你一直在演戏。我就要死在你的枪下,我绝对想象不到,你会杀我!" "我不会杀你!夏鹏轩,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很不容易看清她!加之你轻视女人,仇视女人,什么事情,都有它的前因后果,种瓜得瓜,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今天,我杀了你的儿子也就等同杀了你,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扯平了,你要杀我也行。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接下来,随便你怎么处置我好了。" "砰!"的一声,又是一枪,是夏菁用枪打中了她自己的心脏。夏鹏轩飞奔过来,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夏菁,仰天长问:"天啦!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黄风已死,我也没有再活下去必要!我也没脸活下去!" "傻孩子,黄风他根本就没死,而且,他现在已经是美国的财政部长助理了呀。" "爸爸,我恨你!" "是的,这一切,都是爸爸我的错,但菁儿,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呀。" "爸爸,你说我还能活下去,还会活下去吗?" "为什么不?菁儿,你不要说胡话,爸爸我爱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你的。" 但就夏鹏轩跑着夏菁飞奔之时,夏菁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了。 "夏鹏轩,我要杀了你!菁儿、菁儿。" 夏鹏轩抱起夏菁就要外往走。何美茹就要从夏鹏轩手夺过夏菁说:"夏鹏轩,你这个混帐,你杀了我的女儿,等我救了我的女儿,再回来跟你算总帐!" 夏鹏轩抱着夏菁飞奔,何美茹跟夏鹏轩后面追。 十六
"站着!夏─鹏─轩!这一笔帐我们该算一算了。"何美茹双手握着手枪,又慢慢抬了起来。"再走,打死你。" 夏鹏轩刚跨半步"砰!砰!砰"三枪,在夏鹏轩脚下溅起三朵漂亮的石花。"美茹,你!" 何美茹见夏菁已经死去,但如困兽般地跑了回来,用枪指着夏鹏轩,见到愤怒的何美茹,夏鹏轩惊恐万状地问:"美茹,你要杀我?" "是的,鹏轩,你的罪孽太深太重," "可是,我是你丈夫,今生今世我从来未真正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你,我是那样爱你,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给你摘。美茹,难道你真的要杀了我。" 为了活命,他不惜编造谎言,其实,他这一生,他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没喜过一个人,爱过一个女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平日他认为女人,不过是身上一件衣裳,或者说是一个花瓶,是一种需要,一种装饰,加之,他对女人,有一种无形的恨,但他对何美茹,也的确几分畏惧,或者是正真爱她吧,不管怎么说,那怕是装,他的确对她很好,今天,他不想死,又特别是用枪指着他的是何美茹,他不竟巧舌如簧道:"我跻身了大富豪之列,我不是得到你父亲的首肯吗?可若我没杀那些人,我会成功?你父亲会同意我,接受我吗?以前,你父亲不是很蔑视我,瞧不起我吗?可当我把他搞破产,他却相反承认我,接受我!说我有能力,难道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这么做,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吗?" "鹏轩,你的一些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冰冻之日非一日之寒啊!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父亲他承认你、接受你,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对?该那么做?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我不是一样很爱你吗?金钱、财产、地位,并不是能代表一切的!" "算了吧,何美茹,当初在我和华东升之间,也就是在金钱与贫穷之间,你还不是一样举棋不定!不要说,那些冠免堂皇的话了,要杀要剐由你,何不开枪打死我,也好替你的父亲报仇!何必多费口舌呢?" 何美茹的内心很痛苦,当初这两个优秀的男人为了争夺她,曾决斗过,但最终以华东升的退出告终,不过,这些何美茹不曾知道,只觉得,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但二者不可兼得,她亦不知谁鱼,谁熊掌,而犹豫不决,突然,华东升宣布他退出了这场竞争,其实,或许,她更爱他些,但她却欲说还羞,后来她嫁给了他,但她又决非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而况,那时,这些她都不曾缺过。今天,她要亲手杀死夏鹏轩,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更多的是不忍,她很矛盾,她会杀了他吗?她很怀疑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她似中邪似的,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激励着她,鼓舞着她,诱导着她,要她杀了他!但为什么要杀他?替父亲报仇吗?或许是爱吧,爱他吧? 夏鹏轩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来得太快,可是。"美茹,你不能杀我!" 可我何曾要杀你,何曾想杀你,鹏轩,无论怎么说,我都是爱你的,可是……何美茹在内心想道,我会杀了他的,就流下苦涩的眼泪。 "美茹,要么一枪痛快地打死我,要么收起你的枪,何必流泪呢?" "鹏轩,我是不忍啊!是可惜,也是为被你杀的人落泪。" "球,眼泪算什么?" "鹏轩,这仅仅是眼泪吗?这是血泪,是对你的控诉,也许,眼泪是算不了什么,但它可以作证,我会杀了你!" "美茹,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正如你这个人一样,美丽的磨菇,很好看的,却往往是有毒的!美茹,你就不能不杀我吗?我是你的丈夫啊!" "其实,杀不杀你都一样,象你这样的人,虽生犹死,何不一死了之,给人们一片干净的天空。" "那,你又何必杀我呢?" 是的,我又何必杀你呢?可是,鹏轩,……,何美茹眼睛里一片迷惘、灰色、温柔、湿润,突然凶光毕露,咄咄逼人。"鹏轩,你爱我,我知道,我,我同你爱我,一样爱你,你知道吗?哪怕你的自私、你的阴险、你的残暴、你的冷酷、你的才华、你的能力,我喜欢你的一切,正因为我爱你,才容忍了你的缺点,也才纵使你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才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甚至,你杀了我的父亲,我的亲人。你不知道,我一次、又一次拿起枪要杀你时,可我一次、又一次说服了自己,难道你会杀了他,你心爱的丈夫?可是,若不杀掉你,我又怎么去向我的亲人交待?但最终我没能杀掉你。也纵使你沦至今日,鹏轩,你这完全是咎由自取,种下什么因便会收什么果。其实,你是一个很出众的人,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象你这样有能力的人,完全该拥有你今天的一切的,但你从未通过正当手段去谋取,我爱你,也恨你、鹏轩,天底下找不出来第二个男子,让我象对你那么倾心,那么……鹏轩,我必须杀你,因为你的罪孽太深太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你!" "美茹,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杀了我!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又怎么会杀我?我奋斗了多少年,才拥有了今天这一切,你怎忍心眼看它转眼烟消云散!即便是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我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我都已从头再来,我会改的,我现在不是改得很好吗?再说,我根本没有杀你父亲,是他受不了破产的打击,自杀的!菁儿,我更不可能杀她!我爱她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杀她!美茹我也是有良心的人,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杀人,这么多年来,你看见过我杀过一个人吗?你看见的只是,我大把大把地把钞票捐给慈善机构,帮助那些老弱病残者,为什么?也许,我夏鹏轩是干了许多坏事,但我今天的确在忏悔,在赎罪,难道一个人走错一步,就只有永远地错下去,而不给他们改正的机会!美茹,你不杀我,让我从头做起,什么金钱,权势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人生苦短,何必苦苦去追求累煞人、愁煞人的东西?"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鹏轩,不要再诉说,你那些美丽的谎言了,假作真时,真亦假,谎言太多,让我真不敢相信你!鹏轩,你无时无刻都在演戏,连死到临头,你还在演戏!" "人生不是一场戏吗?只可惜,我最终不是一个好演员。但美茹,只要你不杀我……再说,我现在所做的,哪样不是合法的!我现在所做的,哪样不是高尚的事业!" 何美茹在内心对自己说道:"或者他真正改了?或许他可以从头再来?或许,我不该杀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但马上她又在内心否定了自己,"鹏轩,你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是一个好演员,可惜……" "美茹,是社会,生活培养了我的演技!这个社会有谁不是在演戏?" 何美茹在内心忖道:的确,社会,生活、环境,都给了他土壤,空气,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丧失人性、泯灭良心的人,可是,鹏轩,这一切都太晚!来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鹏轩,你的高傲的目光,仇视一切,仇恨一切的性格,害了你!你想出人头地,可又不择手段,不顾道义,这些都害了你!一句话,是你的能力,害了你自己!你不甘寂寞,更不愿仰人鼻息,你无时不想证明你的能力,你的创造性,鹏轩,你错得太多,我已经无法救你!即便是你没有杀我父亲,杀菁儿,今天你也得死!或许这样对你更好些? "鹏轩,我能理解你,你有苦楚,你有你的生活生存方式,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别人无权干涉,但你不该妨害别人,其实,许多事情并不是只有杀人,才可以解决的!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那样太不公平!虽然有一些社会原因、环境所致,但鹏轩,你该明白,我们只能适应这个社会!纵然,你是一个能人,你也只能适应,反其道而行之,锋芒太露,枪打出头鸟,虽说你闯过来了,或许你还成功了,但毕竟你杀了太多的人!天地有道,我们只能顺应天道、地道和人道,你才可以成为一‘王’字。你不能顺应王道,不过是一个经济枭雄而已。" "美茹,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为了得到你,我就必须成功。而况马上我就是市长了,天下需要贤能,贤能也需要天下,贤能更得有天下!" "正因为如此,我更得杀了你,否则,不知你又要做出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来,鹏轩,我爱你,所以要杀了你!" 夏鹏轩仿佛触电一般,一股电流,流遍全身,又麻又酸,又痛又舒服,是的,这句话,它触动了他的神经,几十年前,也是一个女人说因为爱,要离开他,使他受到打击,在他灵魂上烙下深深印记,留下伤疤,痛楚,以至几乎改变了他后半生的人生轨迹,今天无疑触到他的痛处,撕开了他小心翼翼缝好的伤疤,今天,这个女人又说因为爱,要杀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他不会成功,命中注定,他要死在女人手中,命中注定他当不了市长,命中注定他的经济帝国,终不能成为"王道"而夭折。命中注定了一切,他的一切,所以,他想要改变他的命,还不过是徒劳,与命运作斗争都是枉费心机,到头还是一场空,夏鹏轩从何美茹那双坚定眼神里读懂了一切,读透几十年他都未读懂弄不明白,什么叫人生?这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不断地与命运抗争,不断地失败,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奋斗,因之而来的酸甜苦辣、挫折、坎坷、希望……夏鹏轩不禁灰心、失望、疲惫、不禁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命!万事到头一场空!" 何美茹在心里想到:"鹏轩,我爱你!真的爱你,但我今天却不得不杀了你!高处不胜寒啊!地位高了,真会压死人,因为越高就想更高,金钱越多,却想更多,而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第一,但人的欲望却是无止境的,鹏轩,我爱你!我不愿看到,你身首异处,暴尸荒野,更不愿看着,你变成冷漠无情无义的,只重金钱权势的小人,我必须阻止你,我就不得不杀死你,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她却对他说:"鹏轩,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但你从来就没有把它用到正道上来,说句实话,以你的才华完全适合当一个市长,只可惜你原本美好的一切,都要毁在你这好高骛远,情浮不定的个性上。性格决定命运!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旷世奇才,可是在你自己心里总保留着一条怀疑的蛆虫,这条蛆虫,致使你这个聪明人,最后绝望,但又不甘心认命屈服,加之,你已经被深入骨髓的虚荣心彻底毒化,一受到外界的刺激,你就心里变态,于是,你就不择手段、不顾道义地杀人,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无非是想证明你的能力,因为一直以来,你都自命不凡,可是你无法摆脱,无论如何,你都无法摆脱,你家道的清寒和式微,那条蛆虫便又无孔不入地钻出来,啮蚀着你的心,于是,你几乎看透了一切,憎恨一切,你恨不能杀了他们,要是能在这个地球内埋上足够多的KTN,我坚信,你绝对敢引爆整个地球,毁灭整个人类,你喜欢刺激,争斗、冒险的生活,你喜欢在这种情形之下获得成功,才是真正的胜利!可是你错得太多,太多!因为你并不是什么旷世奇才,你也根本不可能成功!你的性格就决定了一切,决定了你一生,你根本不可能成功!夏鹏轩,在你稳重、成熟的内心深处,也有固执已见的一面,常常坚持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不管自己的观念是否合情理,也许,旁人会被你开朗的外表所蒙蔽,但我了解你,在得意与失意的心情,有如天壤之别,在万事皆顺心意时,其豪迈的气势,仿佛一伸手,即可捉住飞翔在天空中的小鸟,可一旦运势下坡时,你立即显得焦躁不安,纵然事态并没你想象中哪么严重,你也会认为大势已去,而丧失往日的斗志,你是反复无常,翻手为云,覆手即雨,你缺乏吃苦的精神,你没有再接再励持之以恒的毅力,却好高骛远,这一切都注定你的失败,你充其量不过具备了艺术家的气质,充其量不过是具有了新闻记者的洞察力和前瞻性,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说家,仅到此而已!哪怕是你如何努力都是徒劳!你唯一的欲望,就是追逐权势和积累金钱,无限的贪欲和极端的自私,是你最突出的特点,你最大的生活乐趣,就是玩弄金钱,除了对这些的痴情,你没有任何别的感情,除了占有金钱、追逐权势,你不知道还有别的幸福,除了金钱、权势的损失,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痛苦,你象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别人的财富,人人都被你钢铁般的利爪抓过,哪怕是你的老丈人、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你是一个毫无感情、毫无心肝的冷酷无情的怪物,这也注定你的失败、你的灭亡。骑在浪头上的人,有时确能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但这浪头有时却会把他推下来,甚至将他甩到后面去。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海洋,在这个海洋里游泳的人,有时身不由已地要被它吞没。有一句话,不知你信不信,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鹏轩,生死和盛衰是天地之道,福祸也是顺应各人性格的结果,谁也逃避不了。" "谁说的,我就不信!不然,让我多活几天,看我能不能当一个好市长。" "天地有道,鹏轩,不可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叫天地有道?得道的全是无耻之徒!得到的全是无恶不作的人!可是,美茹,你知道,我已经得了癌症,根本就活不了几天了!你还要杀我?" "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尽快亲手杀了你!" 夏鹏轩已经精疲力竭,眉宇唇角之间隐含着那样灰涩悒郁,悒郁似凝刻在一道道清晰的褶纹里。深深体会到他的末日就要来临,是的,他编织一个网,一个错宗复杂的网,他已经无以自拨,天放、菁儿他们一个个都去了,先他而去了,本来该去的是他,却一个又一个先他而去,这就是命,过去,我拥有太多的荣耀,太多的光辉,太多的威势,现在就不得不承担,这无尽的悲苦及愁惨,用血泪积砌起来,也一样滴在血泪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盛筵必散,否极泰来?这轮回,来得多么冷酷又现实!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几十年的奋斗,就将毁在这个女人的手,夏鹏轩心如刀割,双目中闪漾着血漓漓的光芒,带着那狂暴疯蛮的神色,夏鹏轩吃人似地死盯着何美茹,他恨不能把她撕成碎片。可他看到这个口冷心冷心狠的女人,禁不住颤冽,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为君子,他想躲开这场灾难,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何美茹用枪指着他,他的手心湿漉漉的,脑子里一片纷乱,他烦躁、惶恐,她太了解他了,或许他根本就适应不了这个社会,或许这个社会根本就容不下他,以他孤傲清高、自由奔放、浮躁的性格,他根本就适应不了拍马逢迎之徒仕进的法道,他有的是野心,有的是才能,但他最终无法进入官场,他无法终成正果。他不会低三下四,摇尾乞怜,卖乖求荣,他是务实的、行动的,但他又是可怕的,可恶的。他不可能天天坐在衙门里聊天、看报、喝茶,批几件公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都是这态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既如此,他是适应不了的,最多,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个社会狂想家,但这么多年来,他梦寐以求的仕途生涯,那是多么荣耀威风,更重要的是,他是多么想成就一番事业,有所作为!但他错得太多,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孜孜以求的,到头终却是一场空!他用毕生精力和心血,而建立起来的经济帝国,就会因为他的倒下而立即倒塌,化为乌有,不复存在。是的,何美茹点化了他,清醒了他,这一刻,他的心很坦然,视线朦胧中,仿佛映现出了他的师父杨玉龙那张慈祥的面孔,还有他屋里的那盏泛出桔黄色灯光的油灯,给人些许温馨和温暖,并给人以心灵上的慰藉,给人以希翼。而他师父仍然手拿着丈许的烟袋,平静地吸着,不时从嘴里喷射出缕缕青烟,他安祥地享受着人生,生活是多么美好,他师父依然平静地微笑地对他说:轩儿,一切都是命啦,万般不由人,认命吧,命中莫有莫强求,如若不然,只能是增添无端的烦恼。恍忽中何美茹在嘲笑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倏而又闪现出何美茹那双冷酷的眼睛,不觉暗自心凉,那双瞳仁的凶光已散尽,又由狂燥变得迷离空茫,他疑惑、恐惧、害怕、后悔,他看到这个女人的心比石头、比钢铁、比什么都还要硬,他感到很累,很累,仿佛人世间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他已不打算再作无谓的、垂死的挣扎,歇斯替列地吼道:"年轻时我为了一层膜,后来我又为了那张皮,再后,我则为了那些纸,付出了我毕生,其实,人从生到死,你的基因早就决定了你的一切,性格早就决定了你的未来,你的一切努力,都不过的徒劳无功,人都不过是赤条条地来,然后,再赤条条地去,一切都是何必!又是何苦!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选择死亡!因为人不是命,而是基因早就决定好一切,包括我的努力,我的成功,我的失败,甚或是我的死亡。这真是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没有人能赢得过天的!前三十年我没有犹豫,后三十年我也不后悔。人生如果没有理想,生命就会失去价值。" 说时迟,那时快,夏鹏轩他飞快夺过何美茹的枪,对准他自己的头。"砰"随着一声枪响,夏鹏轩那高大的、魁悟的身体栽到在地,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着,染红了大地。 何美茹盯着他,毫无表情地盯着他,盯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他的血还在往下流着,她慢慢地拾起了乌黑的左轮手枪,对准了她自己的太阳穴。 "呯!""呯!""呯!" 尾声 黄河长江水,滔滔向前闯;华夏炎黄孙,江山人才出。春歌冬雪情,夏路心之秋。世事梦一场,人生几多凉。 人这一生,没有失败。也不怕,两次三番,从头再来!人这一生,不会失败!要学会,四书五经,见怪不怪。人这一生,光怪陆离。谁不是,起起落落,曲曲弯弯!人这一生,步履征程。谁逃过,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人这一生,步履轻盈。总不过,七七八八,九九归一。人这一生,薄雾轻尘。谁能够,十全十美,福至心灵!人这一生,不分成败。要来的,十之八九,早晚必禅。人这一生,不论输赢。我和你,赢就是输,输也是赢。人这一生,没有输赢。终不过,八面来风,九州一曲。 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原本都很简单。简单才有生命力,简单也是生产力!简单就是效益,简化就是效能,简洁就是环保,简便就是效率,简朴就是廉政,简约而不简单!所以,简简单单地生活吧,因为生活本身就是简简单单的!只有简简单单生活的人,才是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一个人,即使他很伟大,可归根结蒂还是渺小的。天地有道,人亦也道,所以,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听其自然吧! 朱小艺移居香港,接管了凤凰实业的所有业务,事业越来越大。夏天─夏鹏轩死了,为了他自己的经济帝国梦,为了梦想,为了名利,死在他自己的枪下,死在他自己编织的网中,他或是一个战士;蓝天─夏鹏飞也死了,为了国家和人民的事业,为了理想,为了信仰,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枪下,他是一个烈士;还有绝大多数人,为了生活,甚或什么也没有为,他们从生到死,自然而然。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生活、社会、世界就这么简单! 写在后面 感恩岁月。 感恩生活。 感恩亲朋。 新闻记者要用洪钟大吕激越之声去讴歌我们的时代;用丝竹玉帛的细腻之韵去赞美我们身边美好的人和事。我采访过模范、专家、名人,孜孜不倦像蜜蜂,辛勤耕耘像黄牛,无私奉献像春蚕。"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这些劳动模范、专家、名人又反过来感动了我,激励了我,当然,最终又通过我的笔最终感动了读者。 新闻是客观的,但不是无情的;新闻是真实的,但也要以情动人。我把新闻当历史做,好好地写别人,也好好地写自己,做一个时代的歌者,改革开放的报春花。 身心并入作新闻 功夫在诗外。2000年,我考到市委政法委与绵阳日报社联办的《法制天地》工作,我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勤于思考,着力培养自己的新闻敏感。记者就是一个杂家,在工作中,要做到胆大心细"脸皮厚",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坦然面对一切采访对象的胸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主动深入基层,苦练基本功。 在采访中,只有在"身入"的同时,做到"心入"、"情入",写出的作品才能动人。2000年,我与死刑犯在狱中面对面,她坐在一张特制的床上,我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美丽脸庞流下悔恨的泪花,我倾听到,她由一个无知少女,走上绝路的心路历程。在看守所,我与杀人犯周庆零距离接触。精雕细刻快出手,在第一时间,写出了《毒品吞噬了她的青春》及《与"狼"共舞遭肢解》。绵阳以及全川读者争相传看,想了解,她,一个无知少女,究竟是如何走上犯罪道路的!想了解,他,一个凶人犯,为什么会这样残酷? 长期的法制新闻报道实践使我认识到:为了使案例报道起到教育群众、普及法律知识的作用,必须在对案例类新闻报道的内容和角度进行定位时,要首先想到读者的需要,考虑到案例报道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后果,而不是去着力渲染凶杀色情而误导读者。 于是,我与打黑除恶的警察一起,深夜,冲到打黑第一线;节假日,与禁毒民警化装侦察,体验缉毒先锋的苦与乐。我写出了《盘点街头骗术》、《铁帚扫毒净绵州》,《火眼金睛:吴文东》、全国优秀民警《110指挥官刘孝微》等老百姓喜爱、有警示作用、弘扬正气的好作品。 镜头对准群众 老百姓的生活是取之不尽的新闻源泉。把笔墨对准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他们那乐观的生活态度,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都深深地感染着我。 我常以动情的角度,来激活人类情感,反映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我经常深入到最基层,把视线盯上最普通的市民,特别社会对孤老,残疾人等弱势群体的爱,我先后写出了《十年如一日,郭大爷乐为小区当"义工"》、《义务理发17年不收一分钱》、《痴情女带"夫"改嫁演绎人间真情》、《七个孩子八个爹》、《居民唱响〈同是一个家〉》、《社区干部和邻居推着瘫痪孤老游绵阳》、《87岁梁婆婆过年过节"儿女"多》、《上门一声问候老人心里暖和》、《安装无线门铃守护空巢老人》、《孤老患病瘫痪多方联手献爱心》、《从"半条命"到百万富翁》、《下岗职工搞发明获得国家专利》等许多老百姓身边事,老百姓喜欢看、喜欢读的大量有关民生的报道。 特别是在2004年3月17日,高水批发市场经营户马某等我市蔬菜经营户在成都农产品交易中心采购蔬菜时,被"菜霸"打了,不准他们运菜回绵阳市,使绵阳市场上的反季节蔬菜供应受到严重影响,记者获知情况,连夜写出相关报道,引起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市府领导立即批示,要求有关部门工作人员赶赴成都,记者也冒着危险,与市政府整顿市场经济秩序办公室相关人员一道,《昌雨奔波解民忧》后,又写出了《连夜紧急采购确保市场供应使紧俏蔬菜价格恢复正常》,许多市民打进本报热线表达感激,还有部分市民写来感谢信,28家蔬菜供应商还专门到报社,给记者送来锦旗,称记者维护了他们的合法权益。 让"鸡肋"变"佳肴" 记者就当承担一种责任。人最爱什么,最恨什么,最怕什么,最想了解什么……要作,就要作一名能满足人类需求,继而伸张正义、陈述苦难、传播文明的一名新时代新闻工作者。由于我的笔墨多关注平民百姓,而被老百姓封为"平民记者"。 也正因如此,我的手机号码几乎成了老百姓的维权热线。而经我介绍到市法律援助中心的群众,都获得了法律援助。2004年6月24日,游仙区石板镇的贾婆婆在记者的帮助下,来到市上,通过亲情帮教可视电话,让《服刑儿子喜"见"老母》,在川中某监狱服刑的李某也表示要好好改造,力争早日回家孝敬老母。《"法律援助"远征赤壁为大爷讨回赔款18万》、《法律援助为困难群众撑起一片天》,当这些弱势群体在记者及法律援助下,他们拿到了拖欠多年的救命钱、血汗钱时,他们热情地拉住我的手说谢谢,我就备感欣慰。"为弱势群体鼓与呼,这是新闻媒体记者责无旁贷的责任!",我总是这样对他们说。 大凡跑条线的新闻记者,都有过条线部门的工作会议或工作总结所困扰的感受。如何把一篇干巴巴枯燥的文章写成色香味俱全的新闻,我绞尽脑汁找由头,找角度,找最佳切入点,从沙中淘金,我先后写出了许多如《让爱与法同行》、《云溪镇全省首家推行"导访制度"》、《"治安承包"营造平安绿洲》、《农村信息网打开村民致富窗口》《"粮食银行"存入农民欢笑》等独家新闻。先后被省内外其他媒体转载刊发。 冲击新闻制高点 求真务实、锲而不舍,作为记者,使思维方式、思维情感、工作方法、写作风格更好地深入到现实生活中去,贴近生活,贴近群众,这没有错,但当我每每看到生活在基层群众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目光,作为一名记者,我深深地感到,个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那么如何发展地方经济,为政府分忧,我们记者能否主动做点什么? 2004年由我策划组稿完成了《如何使绵阳城市更加繁荣》系列报道近30篇,其中一篇题为《政府应多服务软环境要更宽松》、《美丽与繁荣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一文,引起时任绵阳市委副书记、市长蒋仁富的高度重视,专门在该文作出批示:要求复印若干份,发至各位副市长及相关行政主管部门。这之后,市政府又专门发文予以表彰。这组系列报道引起市民、专家、学者、教授的广泛关注,在全市展开大讨论,集全市之力,共谋绵阳发展,要让绵阳既美丽又繁荣。此后,绵阳日报还以整版重点报道此事,这也是我开了绵阳日报的先河。 我还策划了《请黄书记到我们"农家别墅"坐坐》、《和春天有个约会》、《与城市节拍一起跳动》、《"三高"托起民居新概念》终于请动了时任绵阳市委书记的黄学玖到游仙区小枧沟镇紫阳小区调研,而写出《统筹城乡发展促进城乡互动》,由于我的出色成绩,而被老百姓封为"首席记者"。 发掘文化精髓 体恤大众心声,服务百姓。勤于用脑,勇于创新。但我不仅仅局限于此,此后,我笔锋一转,把视角对准了绵阳文化界。因为我觉得没有文化是可悲的,只要有文化,一切皆可能。 从痴迷文学的小青年,到古稀之年还在爬格子的老文学"青年",绵阳文化奇才被我一一"发掘"出来。《六旬老农刘世龙挖掘失传"桃子龙"》经记者报道后,该项成果被列为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皮影老艺人欲给皮影找归宿》经记者报道后,在三台古妻国为他的皮影找到归宿不说,还为他找到香火传人。此后,香港媒体还专门来绵阳为赵永生老人拍了专题片。《科学殿堂外的超级任务》解读《求衡论》作者王德奎之后,我又写出《王德奎跋涉在量子力学界的拓荒牛》,《拨动11维超空间的琴弦》。 此后,我又采写了绵阳首位科学院小院士:《科技之星黄星昱》。采访了刚刚获全国散文大赛优秀奖得主"长滩河",写出了《清新淡雅的"长滩河"》;采访本土散文作家钟锦玉,写出了《蓝天白云任鸟飞》;采访了中国烹饪协会的副会长《烹饪国师史正良》,《烹饪"国宝"史正良开山收徒》;采写了"农民作家"让《大山里涌出"安昌河"》;连吃饭都困难的王平,还要写诗,是什么支撑着他?带着思考,我来到芙蓉溪畔与诗人面对面,他说《位卑未敢忘忧国》。而刚获国家大奖,正在俄罗斯红场上散步的我市著名作家谢云,拨通了记者电话告知喜讯。为了抢抓新闻,我又创新采访方式,通过QQ采访了他;这之后我采访了《南山夜话》的专栏作家,原绵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社科联主席杨子林。然后,我艺林寻踪,采访了我市著名书法爱好者郭继贤,以及被人称为专画美女仕女而出名的《"龚美人"迎新春》。 唱响时代主旋律 到了2005年,绵阳迎来了建设科技城的春天。只有站在风口浪尖才能真正感受到时代的脉搏。 列宁曾说:"泡沫在上面,深流在下面。然而泡沫也是本质的表现。"毛泽东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通过大量调研,我写出了《谁来为担保公司担保》、《创新到永运》、《"龙"腾红土地——农科区开发建设纪实》、《巢好凤自来——石塘工业园采访记》、《爱拼才会赢——三江工业园采访记》、《蓝图变现实——写在游仙经济度验区建区10年》、《关于江(油)绵(阳)一体化建设》、《电子、汽车工业两轮驱动绵阳科技城建设》等深度报道及具有前瞻性调研文章,引起了相关部门领导的重视。 此后我采写《自主创新的绵阳科技城在崛起》、《长虹气势如虹》、《挑战中铸百年长虹》、《创意创新给科技城插上腾飞的翅膀》、《中国科技城专利战略赢天下》等具有深度影响文章,多以头条发出,并在《市场信息报》、《绵阳政报》、《改革与发展》、《四川经济日报》、《四川法制报》、《四川司法》、《四川日报》、《经济消息报》及新华社等省内外其它媒体刊发,因此我也被同行戏称为"头条记者"。其中部分文章获得部、省、市好新闻奖。 岁月赋予我成熟和阅历。多年的工作培养了我,磨砺了我。我就是这样一位有良知、有责任感、有时代精神的有志青年,有精细敏锐的感知力,明察深思的观察力,洞若观火的洞察力,遐思云想的鉴赏力,把握问题的调研力。 汪杨杰于2011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