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是昨天下午从镇来村的。当他到达村长家时,天已完全黑了。吃罢晚饭,宁没上楼去与村干部们打牌,径去隔壁观看电视。 空空的一间屋子,座着从不打牌的老副村长和村长的女儿瑛子。瑛不到20岁,却已出落得楚楚动人:白圆微红的脸,晶莹透明的眸,亭亭玉立的身子,飘逸的乌黑秀发--早已令宁怦然心动!去夏的一个雨天,宁与支书冒雨去找村长,刚一落脚,敏捷的瑛子忙闪进屋,取出一张全新的毛巾,热情地递给宁擦水。一旁的支书佯装不见,抿嘴扭头偷偷直笑。瑛子眼中难掩的情,脸上微泛的红,簇新毛巾溢出的香令宁心头一热!他们的目光相遇,顷间却倏地各自逃避了……不久后的一天下午,宁与赶集的瑛子一道从镇回村,在蜿蜒的山路上,在茂密的山林里,他俩独自穿行。当途经山崖一丛浓密的棘藤架时,一个神秘的幽深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宁往日的幻觉浮现了--就在这个洞里,他拉着瑛的小手,轻而急促地一同猫腰钻进去,鸟也飞不进的密洞,没人看见他们,他们热吻,他们拥抱…… 电视里演什么,宁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老副村长在旁鼓掌喝彩,他竟忘了自己在看电视。 他只隐隐觉得,瑛子的热气和体香在漫延和笼罩他,在俘获和撩拨他,使他慌乱不止,不能自控。 瑛长大了,也越发漂亮了。宁脸热心跳,心潮难平,澎湃着不羁的激情,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在许多的日子里,他都冥冥的频频想瑛,觉得她就是自己未来的娇妻!……这时电灯没开,荧光屏的光线微弱,宁的心很慌乱,他将手暗暗地伸过去,瑛子没躲,默默地承受宁颤栗的恣意抚弄。宁抚摸瑛子温热细嫩的手,又放胆和放肆地徐徐滑向她的腿……瑛没立即起来走开,先是不迎也不拒的,然后微微挪了挪腿。宁觉查了瑛的一丝震颤,一丝痉挛。这极短的一刹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各自看着电视。 翌日,天下大雨。村干部们各自散了。瑛子父母一早便去几十里外的乡镇赶集。家里只留下瑛子和宁。没别的事做,宁去电视隔壁的里屋床上睡觉。宁未睡着,心里仍受煎熬,他幻想着:如果娶了瑛子为妻,将有哪些幕幕爱的欢娱场景呢?宁脑里一直都在构想,也编制了许多浪漫的动人揪心情节——确乎有很多人都一直这么认定和预测指点了--他真恨不得即刻就要了瑛子!可矛盾和痛苦又涌上来:她乐不乐意?她还那么小哩,她咋那么小呢?比自己小那么多!宁不敢也于心不忍,突生了许多难堪和无限悲伧…… "你过来吧。"宁终于鼓起勇气,朝一直在门口扎鞋垫的瑛子发出了叹息般的呼唤。 "啥呢?"瑛没抬头,羞羞的自顾忙乱手中的活儿。 "我给你看看手相。"宁似底气不足。宁近段给许多人看手相,他们都盛赞宁看得准。这得益于一本刚从县城新购的《手相学》的指点。宁在心里估量盘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如她过来,就认真给她看手相,然后就顺势将她 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他不知渴望过多少次了--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娶了作妻子吗?反正他早想好了,并乐意也豁出去了--那么动心的人儿,惟一的遗憾和美中不足,只是她没一份人人看重的城市户口和正式工作。 "你过来吧。"瑛怔了怔,头也没抬地说。 宁没起来走向门口。他绝望了。长长吁了口气,扭头侧身朝里睡了。 不久,瑛出嫁了。男人是外村的一位专业户主。这天,宁并没应瑛子母亲的盛邀而去赴宴,他整天沉迷在惊慌中。他想不通,也想不到,更抹不掉这个突然的意外和无情的严酷现实! 宁无法面对自己:无论从哪里比,他本可以完全胜出的。更何况他对瑛子始终都保持了一份难言的珍爱和痛惜,可自己却造成了伤悲和痛楚。他百思不解:瑛子本那么小,竟匆匆嫁人了!瑛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呢?她为什么那么爽快甚至轻率就结了婚?对于瑛的早熟和悄悄长大,又早有了人暗中窥取和捷足先登,宁似乎一直蒙在鼓里。 可是,万没料到的是,婚后的瑛子生活一直并不幸福。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骇人听闻。前不久宁的朋友还见过瑛子,说瑛子的面容很苍老,两眼很迷茫,提起往事竟然哽咽无语。宁闻后也不知说什么。 ⑩葛优经典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