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条路以前只是半山腰的一条泥泞的小路,男女老少进进出出,过两头牛都要绕着走。爷爷说我小时候就喜欢趴在院坝边看那里,看那些人看那些牛…… 小路两旁是很狭窄的田,从早到晚都会有人在那里面穿梭。爷爷说我总喜欢用肉辘辘的手指着那边,咿咿呀呀,不知所晕。 乡村建设那些年,小路被人们挖得宽了,填上了石子再扑上泥巴,上面撒上炉渣,就成了那时唯一一条通往外面的公路,记得第一两拖拉机开进来的时候,村里都沸腾了。后来,年轻的人们就跟着拖拉机出去了,到了很员很远的地方,他们说那地方可以赚到很多很多的钞票。那天清晨,雾蒙蒙,母亲父亲轻轻的起了床,轻轻的吃了饭,轻轻的关上我的房门,轻轻的跟爷爷交代,然后轻轻的走了。走之前,母亲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其实我没有睡着。雾蒙蒙,我爬起来,站在门口那块大石头上,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雾里,消失在路尽头。爷爷说,他们只一个星期就回来,于是一个星期,我就趴在大石头上看那条路,等。于是,第二个星期,第三个星期……我知道了,他们骗我的,其实爷爷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上学了,走在路上,总想像着能踩上母亲走过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 下雨天,路很泥泞。爷爷总会在坐在校门口的屋檐下吸着旱烟,等我放学,我趴在爷爷已经躬了的背上,帮他撑着伞,却了忘了细数父亲母亲走过的脚印。 我越长越大,看路越来越小,爷爷的头发越来越白。 我真的长大了,也踏着那条走向村外的路。 路上回头, 爷爷坐在大石头上吸着旱烟, 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