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年年秋天枫叶红上一


  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人们千百年来的美好愿望,有情人难成眷属却常常是人们书写的家庭作业。世间常有人驻足回眸那刻骨铭心的历程,荡漾着记忆的片片涟漪,惟有智者才能不搅动情感的气旋,尘封过去……
  一、暗香疏影
  (一)李晶:一"座"之差,他让我寻找了六年
  77年恢复高考,因复试中一个很意外的原因,我落榜了。
  在当时看,我已经先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所以我的妈妈不主张我继续考学。因78年与77年高考仅差半年,我怕伤害妈妈的心,没有参加高考,便一个人偷偷的复习。
  妈妈看到我的很多女同学嫁人,为了断掉我继续考学的念头,便为我张罗起男朋友来了。可我从来没把这事放在心里,都是应付一下看看罢了,从没有一个男孩子能让我动心。
  一天,邻居的大妈向我妈妈推荐了一个男孩。据说这个男孩很好,我妈妈逼迫我去看看,我只好答应了。
  次日,大妈就给我送来了一张西安影院的电影票,说是很好的一部日本影片《望乡》,并告诉我那个男孩的座位就在你的右侧和你挨着。说实话,如果不是有日本影片《追捕》曾引起的轰动效应,我很可能就不去了。
  那时候相对象都是男孩先到几乎成了惯例,可我不管这些,那天下午,我早早的请了假去看电影。电影开演好一些时间,我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座还空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想起相对象这码事。等我注意到"他"没来时,那种矛盾的心里,被愚弄奚落的感觉怦然而生,无法形容,心想:"我这不是犯贱吗?干嘛要早于他先到哪!"想到此,后边的电影可以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黑暗的灯光,我将有无处容身那种感觉。我镇静一下匆忙起身,心想越快越好,赶紧离开这个让我难堪的地方……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我出来时根本没注意天气预报,当然也就没有带雨具,可我身着的白色连衣裙子的确不给我作脸,雨水打上后,就像没有穿衣衫一样。就在这最尴尬的时候,一个人腋下夹着一把雨伞,匆忙地往影院跑来,我们俩在慌忙中撞了个满怀。我那白白的连衣裙前胸被他那把油布雨伞,重重的画了一道划痕。我的乳房被伞头触得火辣的钻心疼痛,双手条件反射地抓握住右乳,窝下身子下意识地揉搓着,眼泪也从眼眶中被逼了出来。显然,那个男孩很沮怵,又不好马上走开,胀着红红的脸,一边忙打开腋下的雨伞,一边道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太匆忙没有看到才撞上的,实在不是有意的……"。
  他一连说了几个"不是有意的"也数不清了,当时我也不知所云。
  就在我直起身松开那紧抓揉搓乳房的双手时,好像那个男孩有些清醒了,只见他把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便伸向我的前胸,似乎要帮我擦掉印在前胸上的黑道道。我一边惊恐的向后躲闪,一边拦挡他伸出的手,可他的手还是触摸到我的乳房上了!这时我才发现,连自己里面贴身穿的小背心,都透得象薄纱一般,仅剩下细细的轮廓线了,两个乳晕竟从白白的连衣裙子上透出来,真可谓胸怀大志(痣)外露于人。疼痛与羞涩、愤怒与冲动"嗡"的一下涌上了心头,我的大脑好象失去了控制的屏障,所有的空白处全都塞满了恶意病毒,我整个人都好象疯掉了,不知是什么力量支配了我,毫无意识的反射,象闪电一般抡起手臂,失声的喊了一句"流氓—!"
  只听"啪!"的一声,我那只从未侵犯过别人的手,在那个男孩的脸上重重的测试了一下力量。那个男孩低下了头,一手颤抖的继续坚持为我高高擎着雨伞,一手捂起了那受挝的脸,委屈的眼泪在他的眼角里转了一下便消失了。此时,空气好象一下子凝固了。片刻间,我好象被这种凝固给镇静了,重新回归了理智。
  他好像再也不会说别的了,这反倒使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是他的沉稳和大度使我理智了一些,但这些并不足以能把我从眼前的尴尬中彻底拉出来,我只好羞涩地转身向售票处的雨搭下奔去。那个男孩稍犹豫了一下,也紧紧地跟着我一起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他宽敞的外衣披在了我的上身。在那个年代此举是犯忌的,但我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么就接受,遮挡尴尬……
  刚才的冲动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时我倒觉得他可气中也有几分可爱。
  天渐渐的黑下来,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我的心开始随着天黑紧张起来。我正焦虑的时候,那个男孩说话了:"你家在哪?我可以送你一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雨伞就送给你了"。
  我真害怕他把我扔下,赶紧说:"我就到前边的汽车站!"
  那个男孩答应送我去汽车站。
  我一边走,一边道歉:"刚才我的举动还要请你谅解,实在是我情急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才失礼了,万望你能原谅,接受我的道歉"。
  那个男孩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说:"没什么,是误会"。
  他接着说:"我约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可我临时遇到了急事来晚了,怕电影结束见不上,失信于人,所以跑得急了些"。
  听到这,我开始犯嘀咕了,"想必就是他!"我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他。
  他说着,就顺手把电影票递了过来说道:"这不!算了,以后再解释吧"。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递过来的电影票,悬着的心放下了。啊!原来他是9号座位,我的座号是7号,我要相的对象应该是8号才对。我看后长舒了一口气,倒是有些解脱,但对眼前的男孩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好感。
  路程的不长,很快到了"二百"汽车站。当我要掏车票钱时,才突然意识到我穿的裙子没有兜,忘带零用钱了。他好像也看出点什么,便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摸索了起来。听起来他的裤兜里好像装了很多硬币,他一边掏一边问:"你到哪?"
  我回答道:"三百!"
  他"噢"的应了一声,顺手从兜里掏出了几枚硬币,十分认真数了数,便用右手托着伸到了我的面前,示意让我接过来。我借着夜幕下的路灯,非常仔细地看着他手心里那可怜的两枚二分和一枚一分面值的硬币,真的有几分犹豫。坦白说,假如是我男朋友在这个时候,这样小气的拿几分钱打发我的话,我们本应继续下去的"友谊"也会就此结束的。没有办法,要么就是……;要么就是……想到这(儿),我很不情愿地从他伸出的手上,一枚一枚地捏起硬币。当我拿起最后一枚硬币时,惊奇的发现他的手上长着一条常人少见的横纹,也是人们俗称的断掌纹。我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听老人讲,有这种手纹的人"心狠手硬"。我开始自己安慰自己——好在他是右手横纹,男看左女看右,他这是右手不灵验的……你看我都想些啥呀!人家也不是和我相对象……
  第二天傍晚没等邻居大妈来问,我就让妈妈去告诉她别再给我费心了,已经自己找着对象了。大妈急忙随着妈妈跟过来了,专门向我解释说:"那个小子失约了,让我狠狠地剋了一顿。大妈知道你的心事,这事不能勉强,我从他那给你找了一些书,兴许你能用上,算是对他的惩罚。"
  说着,大妈顺手放下她手里的一摞书,转身离开了。
  大妈走后,我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一摞书我还真能用上,全是高考复习的有关书籍,当时很少有人能搞到。在这摞书中,还夹带有一本大布头小说,是苏联拉托维亚共和国著名作家乌皮特写的小说《走向新岸》,我甚是喜欢。一年以后,我进入了大学。现在回想起来我能考进大学,这套书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在大学期间,也有不少男同学在追我,可我从来没有动过心。每当看到同学们数点硬币买东西时,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雨夜汽车站的那个男孩,他数点硬币的那个认真劲,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除了吝啬以外,那种不经意间外溢出的成熟气质还真的很难找。他的形象我虽然已经不记得了,可他的涵养却让很多的人逊色。
  暑假,我回到家,哪也不想去,忙着从衣柜里找那个男孩曾经给我披过的上衣,洗了又洗,熨了又熨,心想,一定要找到那个男孩子,把上衣还给他。因为当时人们的工资都不高,很多人一年添不上两件新衣裳。那时我的助学金每月也不过18元(那是一个低收入的年代),还衣服的想法因此也就更迫切,实质也不仅是这些,兴许自己还受到别的什么所支配吧?
  我专门找了一天,自己一个人到西安电影院,心想,那个男孩当时是挟着雨伞跑来的,家一定在那附近,试着找一找他。
  后来,我连续到这找过多次,几乎每个寒暑假都要到这转上些时候。有一天,我在影院附近转得时间太长了,索性买上了一张电影票,干脆再看上它一场电影。等我买完票,电影已经开演了。说来也巧得很,我那天买的电影票座号正好是8号座!我便在黑暗中摸索着,顺着大号往里找----11号、9号----7号!我简直不敢相信,都是单号,没有8号!原来这个影院的座席是分单双号的,双号是在另一侧。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妈给我介绍的男孩就是他!
  我痛苦极了,感觉天旋地转,我根本看不下去电影了。
  邻居的大妈就在我放假回来前些日子过世了,那个去汽车站送我的男孩,也就这样不可挽回地与我擦肩而过了。失去的很可能将永远失去,我为此非常懊悔……
  大学的四年生活很快过去了,我被分配到家乡的一所中学任教。学科组长林志迢是一位似乎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人长的也很帅气,在学校里很有威望,人也很好,是我校女教师和女同学的偶像,因为住房困难,没找对象成家。我虽然是刚刚毕业,但我上学晚,一毕业就已26岁了,在那个年代算是大龄女青年了,是校长有意把我俩安排到同一学年组任课。实际我也明白校长的用意,可我因为放不下那个记忆中的男孩,所以对谁都没有兴趣,当然也包括"他"。
  一次,市里派林志迢去哈尔滨进行公开课教学交流,校长特意给我们创造机会,让我也去学习学习。
  在哈期间,林志迢对自己要求很严,拒绝了省厅同志为我们统一安排的高级宾馆,为了给学校节约差旅费,他带我去了他同学负责的农林学院招待所。
  有一天下午休会,我邀他去动物园放松一下。天很热,我让他请客吃冷饮。他很高兴,让我可劲吃,把所有的品种争取都品尝一下,可他却看着一口都不吃。我对他这种吝啬过了头的表现,甭提有多生气了。我问他为什么不一同吃?他说:"胃不好,享受不了,所以只能请你独自品尝了,"。听到这,我觉得他吝啬得已经将男人的风度丢失怠尽,哪里还有什么兴致,我抢先把钱付了,他的脸羞得红红的,我们谁也没再讲话……
  夜深了,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随后出现上吐下泻。那时招待所的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我一遍遍往返于厕所,曾几次想伸手叩开他的房门,可又一次次的放弃了这个念头。直到后半夜,我从厕所回来已经濒临虚脱,费了很大力气挪到了他的房门前,还没等我伸手叩门,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都市的夜幕下,他背着我一上一下的起伏,把我从晕觉中颠醒。此时我实在没有一点的力气,只感觉他的后背向外散着热气,并随着他的脚步在我的前胸窜来窜去,他额头的汗水正成串的往下淌。我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爱与欣慰,轻轻地将头歪向他的右肩,侧着脸用额头紧紧贴在他的颈部,不时地感觉着他富有律动的脉搏,在夜幕下我们好像一对相濡以沫的伴侣,共浴生活的艰辛。这也是我第一次享受着男人宽厚的脊背。
  我在医院被急诊科诊断为急性胃肠炎,因重度脱水,出现了心衰的现象,几乎处在休克状态。我的手和脚被开了三组静点通道输液,直到清晨,我的生命指征才平稳下来。当我睁开眼睛向他望去时,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会时地闪露出一丝宽慰的目光。
  身边的医生对林志迢说:"你爱人平稳了,但贫血很严重,有必要请妇科和消化血液内科会一下诊,如果有条件可以考虑输一点全血,这对她恢复健康会有很大帮助的。"
  当他听到"爱人"两个字时整个脸胀得通红,我也羞涩的微闭上双眼,同时感激的心情也由然而生,昨天在公园那时的不愉快早已无影无踪。
  我当时正处在生理周期中。他为了不使护理尴尬,又不耽误会议,把一位在省城工作的女同学请来,白天护理我。他夜晚来接班,并提前在招待所亲自给我做可口的饭菜,送到病床前。同病房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不时地能听到夸奖和羡慕之词,就连他请来的女同学,初来时还称呼我为"嫂子",让我很难为情。起初我也差一点儿把他那位女同学当成他的女友,只是没有问出口便弄明白了。尽管如此,可我不知怎么的,还是莫名其妙地对她产生了一些嫉妒。她和他之间那种透明、那种亲切和信任是现在男女之间少有的,作为一个求偶年龄段的女同志在这方面可能是很敏感的。
  次日,在医生和他的坚持下要给我输400毫升血,说来也巧,他和我同属B型血,那时还没有开展义务献血,他提出为我供400毫升血。在医生的说服下,我为了赶快康复出院返家,带着一种复杂的心理接受了。
  那天,他采完血就参加会议去了。说来也怪,别人受血时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或热、或痒,而在我输血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种无名的力量涌遍了全身。但在我接受输血时,看到他那位女同学却显得很紧张,嘴唇紧闭,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血浆袋子,湿润的眼角始终噙着泪。我曾几次试着提醒她坐下,可她全然没有理会我的用意,直到全部血浆滴尽,她才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一笑,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珠。但我从她那美丽的容颜和细腻而丰富的表情中,判断出她和林志迢一定有过很不寻常的一段历史。
  没事的时候,我试探地问过她的过去。她告诉我说,她父亲姓秦,给她取名叫秦弦。秦弦的父亲和林志迢的父亲曾是同事,五七年"反右"时,秦弦的父亲检举过林志迢父亲的"右派"言论,因此他们全家被下放到牡丹江。六十年代,秦弦的父亲又揭发了自己的妻子与苏联籍的导师有书信往来,被造反派定为"苏修"特嫌,也被下放改造,她便随自己的母亲也来到了牡丹江,从此他与她就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因过去的积怨,两家人没有什么来往,但作为俩个孩子并不知道这些。
  秦弦的母亲是"特嫌",没有工资,只是靠少得可怜的津贴来糊口,秦弦在学校被歧视也是很自然的了。林志迢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经常挺身而出,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头。秦弦那时几乎中午都没有饭吃,是他把自己带的午饭让给她,自己到外边搞点土豆、地瓜在火炉上烤着吃,因此也落下了胃病。
  在那时秦弦对林志迢也产生了依赖,无论是下乡、下厂劳动,秦弦都紧紧地跟着他,直到落实政策,秦弦才跟随母亲回到了哈尔滨。而林志迢的父亲还背着摘帽右派的名份,继续留在当地,一直到78年,他父亲才彻底平反。
  秦弦告诉我,她始终把林志迢当成亲哥哥,只是因为两家过去的历史,又处在两地工作,因此她俩很少来往。这次她能见到他还得感谢我,否则林志迢不会主动找秦弦的。秦弦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打探我的意图。她说,她很羡慕我,劝我要珍惜。我听得出来这是话里有话,女人嘛!
  说实话,在我有病的几天里,收获颇多,自觉不自觉的开始爱上了林志迢。
  回到学校,很多同志还专门问这问那,而且还都很神秘,其实我能猜得出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学校里传出了林志迢要结婚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里很复杂,也非常矛盾,有说不出的苦涩感。实际这是学校为了向市里要房子的一个策略。那时侯,分配住房,房源很紧,为了照顾老教师,不结婚的不在分房子之列。但教师们不知道,都以为他要结婚了。他人缘好,好多教师都帮着张罗,学校为了保密,始终瞒着教师们,怕市里知道后不给他房子。后来房子果真分给了他,但这事情也没公开。学校里因很多人都去帮他收拾房子,我也只好象征性地去看过。
  有一天下了课,我便独自一人逛起了公园。
  秋天,林荫道上、公园里,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枯萎,有绿、有黄,还有褐色的,通红通红的枫叶格外显眼,它们随着风舞动着,真可谓是秋天里最美的舞者。它们从树枝上挣脱的一瞬间,开始了一生中最短暂、最自由、最美丽、最精彩的旅程。它们随着风上下翻动,扬在空中,映红了天际,漫落在地上,和五彩的落叶共同铺装成了天然的地毯。有的落叶不甘于就此结束这最后的旅程,顽强地将身躯卷屈起来,迎风翘起额头晃动着。有的枯叶竟借着风的力量,沿着那幽静的小路滚动起来,直到滚动进路边的草丛里,才肯静下来。它们一点悲伤都没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化成沃土。
  忽然,一片红得格外扎眼的枫叶,在风的摇曳下,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俯下身子,拾起那片红红的枫叶,翻来复去地反复欣赏着。不知不觉中我好像悟出点什么。是啊!明年的秋天枫叶还会红,年年都有这一瞬。
  一幅幅美丽的秋色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定格。我小心地把那片红红的枫叶收好,继续着我那毫无目的的漫步……
  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我却遛达到林志迢的新房了,也不自觉地敲开了门。屋里有好几位同事,他们看我去了都借故走了。此时,我倒觉得很尴尬,只好也向林志迢告辞。临走时,我下意识的把刚刚在路上捡到的那片红红的枫叶顺手夹在了那茶几上翻开放着的一本教科书开页中。
  那天,他送我到了门前的汽车站。说来也巧,这天我又没带钱包,正在尴尬的时候,一个让我不曾想到而又那么熟悉的动作在我的眼前出现了,只见他把手伸进了裤兜,仿佛有好多的硬币在撞击中被他选出了几枚,拿在手上认真地数点着。我突然意识到那位让我苦苦寻找了六年,曾经被我挝过脸的男孩,并在雨夜里将外衣披在我身上送我去汽车站那位节俭的男孩,竟然就是我身边的"他"?我怀着忐忑的心理,捏起手来,又重复着那个雨夜里的动作。一分、二分、二分……太突然了!眼前这只手上的那条清晰的横纹,就象很久以前就刻在我的心上……我激动得腿和手就好像触电一样颤抖了起来,我手指捏着的硬币脱落到地上,身子一歪瘫软了下去。
  多亏他反应得很快,我才没摔倒,可我却被他那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时我放出声哭了起来。我苦苦寻找了他六年!在这六年里,我的爱情脚步始终在"二百"汽车站那个男孩给我留下的影子里徘徊。就在我最痛苦最矛盾时候,他才迟迟地与雨夜二百汽车站的那个男孩重合到一起。那个男孩原来就是和我朝夕相处的"他"!正当我对他萌生爱恋的时候,他却要和别人结婚了(当时我也真的认为林志迢要结婚了),这怎能不让我如此地失态呢。
  此时、此景,林志迢只好把我扶到了他的"新房",可他却怎么也掰不开我紧抱着他的双手,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那股力量。我的眼泪象喷泉一样,更像溃堤的洪水直泻而下,越是想到多年寻找的委屈和悲伤,我的手就搂抱得越发紧。此时我已暗下决心,不把他得到决不松手。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哭累了,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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