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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云门去流浪感受云门舞集的流浪者之歌


  中国古书《吕氏春秋》中说:"黄帝时,大容作云门,大卷……"
  这里提及的「云门」是中国最古老的舞蹈之一,据说是用于祭祀天神,相传存在于五千年前的黄帝时代,舞容舞步均已失传,只留下这个美丽的舞名。
  1973年,台湾的林怀民以「云门」为名创办了华语世界的第一个当代舞团——云门舞集。
  2013年云门舞集在武汉的《流浪者之歌》演出单上印着这样一段话:
  "如是我闻。不旅行的人绝无快乐,罗希塔!活在人的社会,最善良的人也会变成罪人……那么,流浪去吧!流浪者的双足宛如鲜花,他的灵魂成长,修得正果;浪迹天涯的疲惫洗去他的罪恶。那么,流浪去吧!他的福份跟他一起作息,跟他一起站立,睡眠,如影随身和他一起移动。那么,还是流浪去吧!" ——摘自《婆罗门》
  《流浪者之歌》是云门舞集在世界巡演了十七年之久的经典之作,能够有机会现场感受,无疑是和完美的一次幸运邂逅。
  林怀民的《流浪者之歌》创作,源于其佛祖得道的菩提伽耶之行,缘于佛陀证悟的菩提树下的静坐:瞬间透过叶隙的阳光给予的加持和引导。
  林怀民无疑是个幸运的使者。
  《流浪者之歌》是从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根据佛教故事改写的小说《悉达多》出发,刻画了求道者的一种虔诚的流浪者的生涯。它的背景音乐来自偶然所得的一首格鲁吉亚的民歌,但和歌词表达的内容并无关联,只是音乐的旋律契合了舞蹈所要表达的内容。
  舞台上三吨半的金黄色稻米让舞蹈的表现具有了一种无比的张力。
  刚步入剧场的时候,暗红色的金丝绒大幕安静地闭合着,一支音乐在安静地吟唱着,听不清内容,一度我以为是一首宗教的曲子。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吟唱变得若有若无的,细若游丝般的似乎消失了。
  漆黑静默的剧场里突然响起沙沙沙的声音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大幕,隐隐绰绰的清冷的薄暮里,在舞台的左侧前台角上显现出一个身披袈裟伫立的僧人。双手合十,低眉颌首。一束金黄色的稻谷从舞台的顶上落到他的头上,然后溅落在他的脚下。沙沙沙的声音就是稻米落在头顶发出的。
  先前吟唱的旋律又随着薄暮渐亮的光线渐强,并且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苍凉,舞台上弯弯曲曲的稻米形成了一条河流,衣衫褴褛的求道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河流旁。河流象是一个引领者,但不知道尽头在哪儿。
  一路的跋涉和挣扎、一路的徘徊、疑虑、坠落,有时候肉体仿佛就是具行尸走肉,呆滞、木然、抽搐、消亡,灵魂游走在求道者手里握着的弯弯曲曲的枝丫上,枝丫上拴着一个个小小的铃铛,铃铛的声音纤弱地象要马上沉寂跌落在黑暗里,让人绝望地近乎窒息。但它又象是水里的一个救命的稻草,你不得不抓着它,尽管它渺茫飘忽不定。
  当信念开始用绿色的枝叶拷问和鞭挞一个个曾经堕落过、疑惑过、迷茫过的灵魂时,坚定者的灵魂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沉沦的灵魂则永远地坠落在了六道轮回里。
  当漫天的黄金谷雨从天而降,求道者在证悟的欢欣中狂舞。静默如世尊的僧者就如信念的化身,依然双手合十,一直伫立在他们的身旁。
  辉煌过后,吟唱依旧,但旋律在金黄色的斜阳里静谧地仿佛已经没有了时空。
  一位耕耘者默默开始在堆满舞台的稻谷上用一把长柄木犁耙,从舞台中心开始画出了一个有如麦田怪圈般的螺旋圆圈,仿佛宇宙初开时的星云,又如纷扰过后的沉寂,昭示着真正的证悟要抛开自我的执著,无论是求道者还是得道者甚至于佛祖,证悟的世界里没有神圣的个体,求索的开始也是结束,或者说是圆满。
  这不象是一场纯粹的舞蹈,更象是把一个个游走在尘世里的灵魂,加以形象化的哲学演绎,至多可以说是抽象化的艺术,是一种形而上的令人陶醉的大美!
  林怀民说:"我希望的是当一两千个观众散去,会有一两千个版本的感悟。"
  我所感受到的也许不是林怀民的最初,但应该是他所期望的,也是我欣喜的。
  西方的评论者曾经说,不是黑塞在写《悉达多》,而是《悉达多》在写黑塞,我觉得不是林怀民或者云门舞集创造了《流浪者之歌》,而是林怀民或者云门从流浪者的足迹中获得了心灵上的涅槃!
  那么,跟着云门去流浪吧!
  知识可以传授,智慧却只在流浪者的足迹里显现!
网站目录投稿:曼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