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冬天在不知不觉间就悄然来临,天气已经很冷了。不过才初冬,雪已下过一场了,下雪那夜,天格外的冷,同学们议论着这冬天的第一场雪,久久都不能睡下。第二天,天气放睛,一场雪一夜这间化成了水,到了周日,天已完全放晴,路面也已干尽。青峰实在不想回家,可父亲实在不能一连支付几个月的生活费,他只好每周回家,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到家,却没能见到父母,只有弟弟妹妹在家,家中气氛有些沉闷。 "咱爸他们呢?"青峰问弟弟, "在咱奶奶家。"弟弟答。青峰不由纳闷,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去能奶奶家的,果然不等他再问,弟弟已接着说:"大哥,咱爷去世了。" "什么?"青峰脱口叫了出来,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上周上学走时,爷你尚靠着墙根边晒太阳。 可弟弟的补充让他不得不信,:"咱爷去世了,上星期二晚上九点多钟,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很冷。咱爸我们刚睡下不久,听见有人敲门,接着就听见咱小叔在叫咱爸,开门后,咱大姑和小叔一身的雪,说咱爷快不行了,咱爸赶紧穿衣服跟他们一块去了,到咱奶家,咱爷就……" 青峰不等弟弟说完,就直奔奶奶家,母亲也在,并告诉他,爷爷已于昨日上午安葬了。跪在爷爷的灵位前,青峰想了很多很多,爷爷生前,生活已不能自理,独自一人时常常发呆,现在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他在心中默默哀悼:爷爷,您老就安息吧! 作为长孙,他尽未回来尽孝,他问父亲:"为什么不通知我?" "本来你姑父是准备去叫你的,最后又怕耽误你的功课……" 下午,青峰怀着极度悲伤的心情返回学校。不料当天晚上,就闹起痢疾来,青峰邻村有个医生,医术精湛,青峰曾患过痢疾,一经其看,自是药到病除。青峰不敢耽误功课,周二放学,便告假回家,连输了三瓶药液,竟是一反常态地不见好转。接连辗转好几个地方,打针、输液、中药、西药,连偏方都试过了,一连折腾了十二天,却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青峰直觉得生不如死。 实在没有办法,母亲便带着不信鬼神的青峰去了一户人家,女主人自称菩萨附身,包治百病,许多位居高官、富甲一方的人也开着小车慕名而来,听说无比临验。所以母亲带着青峰去她家卜问吉凶,青峰本就不信,抱着姑且试试的心理。见那妇人念念有词,忽地大叫一声:"不要吃凉食,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吃凉食。"母亲在一旁催道:"快答应你爷爷。"青峰连忙答应,那妇人又道:"小神去也。"待她睁开眼来,竟问青峰的母亲是何故,她竟对刚才之事一无所知。母亲告知原委,她道:"想是老人家太想他了,毕竟走得不安心啊!"然后又告诉青峰应该如何如何做,方可无事,青峰答应。她又说青峰立刻就可返回学校上课了。 青峰不敢在家再呆,已耽误了不少功课,当下便返回学校。回校后,一一照做,说也奇怪,病情当晚就减轻了许多,告诉同学们,结论是纯属巧合,青峰却不尽信。 第二晚,他叫出梦晴,告知缘由。她也说是巧合。青峰百思不得其解,直道后来到北京,有人告诉他,那叫"送",很正常,并非迷信,他才释然。 这日却也收到久未谋面的王丁的信,说他在卫校,过得是神仙日子,学校的女孩太多,男生就成了宝,每一个都得有两三个女朋友,那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并问青峰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他可以当月老红娘。 青峰回信调侃了一通,说自己尚无合适人选,当女朋友,如果介绍的话,必须符合五点要求:一年轻,二貌美,三有钱,四有过性体验,五好合好散。写好之后,自己也觉好笑,像什么,找款姐呢! 后位的孙玉见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由问他:"你是不是又写了什么好东西,拿来瞧瞧吧。" "是一封回信,原先一个同学的,现有在上卫校,不是不给你看,我怕你看了会晕过去。" 孙玉伸手:"拿来吧,我也看看我怎么晕过去。"青峰只好奉上。 待孙玉看后,青峰问她:"感觉如何,我是不是很流氓?" 孙玉白了他一眼,把信递难他,说了:"你不这样想,才说明你不正常呢!" 青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如果不这么想,你才不正常,才不是男人。"孙玉笑。 "不是吧,我没听错?" "一点都没错,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么想,很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可以。" "My God!" 孙玉又道:"昨天,我也写了一封信给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青峰伸手:"拿来!" 孙玉递过一封信,足足两页呢,孙玉笑道:"第一次写了这么多。" 青峰笑了笑说:"还说不会写信呢,写得不少嘛!"说着打开信,不见称呼,全信如下: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可能了解不到我年看见你时心中的那份窃喜,所谓窃喜是因为不能流露在表面上,只能在心里暗暗开心。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要再轻易离开了,好吗?你能答应吗?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话,我会给你解释的。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同桌,也就是我的那个"老乡",简直,简直……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他能毫无顾及地说出诸如"长得真机灵。""给你说话就是舒服。"等之类的话,一到下课,我就想赶紧逃。对于这种情况,我无话可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情况,反正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太反常了,我都在有意地避开他。尽量不和他说话,我受不了那样的话,那样的人。所以,我一直盼着你来,因为你一来,他就会"老实"许多。还有在元旦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他居然说要和我一起回去,我简直怕极了,第二天老早就爬起来"逃"走了。他曾提起过,见过我和某个人一起出去玩,为了避免他会产生什么想法,我就承认了我和某个人有什么关系,这可能会侵犯到某个人的名誉,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寝室里的人,那里面有原一<6>班的学生,如果传到某个人那里,你可要替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有意的,先谢谢了。你明年还来吗?我希望开学能看到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要拿父母的希望开玩笑。说了这么多废话,是怕以后没有机会说了,别嫌啰嗦,看来你对我的一切情况都非常了解。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不在时会有一种失落感,这种感觉现在似乎已经转变成为依赖。认识他或许是个美丽的错误,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因为曾经地确很美丽。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幼稚,太天真,一厢情愿,自做多情,是天下最笨最笨的"大孔雀"。我曾给你说过,我将来要么不找男朋友,即使要找,也只有一个标准--老实,况且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做朋友,并且在此之前以他的了解只有一点--老实,第一印象很难忘掉,这可能是我现有难以自拔的原因。我现在已不能自控,需要的是外力,但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外力,找到了又不可能,真的不知何去何从。你可以想象辍学,但我不可以,这一点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求光明,可是光源越来越弱,我简直想停下来,但又不甘心失败,因为我不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目标的人,连我自己了不知何时能走出沼泽。我不愿想这些,因为一想到这些,都会感到自己在一步步地堕落下去,实在是不敢想,真的。 读完这封信,青峰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是他一手促成,但更多的则是愉悦,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无法说清。但他决定尽自己所能,帮助孙玉走出情感的沼泽地。他想起一句话:"要想尽快摆脱失恋的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地再次恋爱。"但青峰明白,这正是自己无法给孙玉的。如梦晴所说"喜欢不等同于爱。"他可以对整个世界高呼:我喜欢孙玉,但绝不是爱!他欣慰,因类他拥有一份男女间最纯洁的友谊,一纯如水。 "感情的事,实在太微妙,你陷得还不太深,幸好这样,否则,恐怕更难以自拔。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的。放心好了,明年我还来,至少我到现在为止,没想过放弃学业。"青峰说得很真诚。 孙玉淡淡一笑说:"帮我?恐怕你无能为力。" 青峰苦笑不答,转过身对正在看闲书的同桌说:"孙玉是属于我的,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同桌满脸的不屑之色,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却不抬头。 "那最好不过。"青峰说罢回头看了看孙玉,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坐了一会,青峰决定去找梦晴,看看是否可以和她商量一下,想个办法帮孙玉,他却不曾想到,因这一去,在他和梦晴之间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巧极了,他在去寝室的路上,碰上了梦晴,她正吃着苹果,和几个女生一起向教学楼方向走呢! 青峰迎了上去,笑了笑,问:"出去一下好吗?我有点事跟你说。" 跟梦晴一块的女孩们笑笑,知趣地打了个招呼,先自走了。梦晴无话可说,折身朝校门外走去。出了校门,她扔掉手中的半个苹果,看了看青峰,青峰笑了笑,指了指西边的几株小杨树,梦晴转身在前,这已不需要任何语言,已成了默契,二人走到杨树边,停了下来。 "你先看看这个吧!"青峰说着从口袋中掏出孙玉写给他的那封信,递给梦晴。脸上写满了笑意。 梦晴笑了,接过来拆阅。青峰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因为他发觉梦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后,梦晴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霜,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想请你想个办法,帮帮这个女孩儿。"青峰勉强笑道,却明显地底气不足。 梦晴这一刻的心好痛,听青峰这么说,冷笑道:"我无能为力。"而后折身向学校走去。青峰不知所措地跟在后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快到校门口了,青峰急了,说:"也不知是不是一句歌词,我只想告诉你,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梦晴来答他的话,嘴角浮起一丝冷漠的笑意,走到离她教室不远处时,她忽然转身对青峰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而且再也不回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青峰心中只有酸楚同,一时间,后悔充塞了整个心头。 "都怪你啊!"一进班,走到座位,还未坐下,他便嘲孙玉吼。 孙玉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弄得满头雾水,问"怎么了,我得罪你了吗?" "谁说不是?"接着把他刚才找梦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孙玉听后,忽地大笑起来,说:"你傻啊你,她能不吃醋吗?" 青峰嚷:"你还好意思笑?"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历史课,青峰伏在桌子上,连课本都懒得打开,孙玉踢了踢他的凳子,青峰坐直了身子,把头向后靠了靠,孙玉轻声道:"好好听课,这件事我给你解决。" 青峰以书挡嘴,问:"怎么解决?" "下课再说,好好听课。" 说着,便下课了,青峰回过头,问孙玉:"你打算怎么解决,亲自向她道明原委吗?" "不是,我找个人向她解释清楚。"孙玉正色道。 "拉倒吧,这样一来,事情只会更糟糕,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第三节自习课上,青峰写了封信,向梦晴道明原委,但正愤恨难平的梦晴根本不理睬,青峰怎肯善罢干休,想当面向她解释,奈何她有意避开自己。 第二天下午,青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再次写信给梦晴,去梦晴班级的路上,正好碰上岳文,青峰想: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便拉他一同去,说:"老天公平得很,老兄,你来得正好,走吧,我昨天和她发生了一些小误会,待会儿,你帮我把这封信给她。"说着拿出那封刚写好的信,却不理睬岳文的疑惑。 岳文无奈,只得跟他一块。到梦晴的教室时,她正和几个同学打扫卫生,岳文走进班,叫道"哎,青峰给你的信。"说完,把信放在一张桌子上,便退了出来。梦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班门口的青峰,并没有立即取信。 后来,青峰再约梦晴时,她欣然赴约,她告诉青峰:"其实,我真不在意那件事。"青峰笑了笑,看出了梦晴说话时的言不由衷,却不点破。 "那次替你送信的那人是谁?"梦晴笑问。 "是岳文,也就是给我写信那女孩在信中所提到的某个人。怎么了?"青峰笑。 "真够讨厌的,连一句话都不会说,我叫‘哎’吗?"梦晴说着先自笑了,青峰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他老实呢?" 至此,二人合好如初,事实上,梦晴心中并未完全释然,青峰却不知。 事后,青峰在一次闲聊中,把梦晴的话告诉了岳文,岳文苦笑:"出力不讨好,下次再也不给你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