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血第四章药岚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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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崖到药岚涧，若骑快马，从早上出发傍晚时便可到达。蓝衣公子来到药岚涧时，正巧是黄昏。
残阳如猩红的鲜血，泼洒在天幕中，映在人的眼中像是有火燃烧。
谁都知道药岚涧里住着的是中原第一神医——上官珊诺。谁都知道这个女子的师父就是当年江湖中的神医＂雪莲＂。谁都知道雪莲只收了这一位弟子。后来雪莲去世，她的这位女弟子也出山，建立了药岚涧。
轻轻勒转马头，还未下马，展汐边听见远远有人在唤道：＂展公子？＂
翻身下马，方才还在叫自己的红衫女子此时已到了马前。接过蓝衣公子地来的缰绳，红衣女子嘻嘻笑道：＂公子好久都没来过了，可让我家小姐等苦了！不过这次，公子是来请小姐帮忙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来骗药的？＂
＂死丫头越来越刻薄了！＂才到这儿，便被调侃，展汐一敛眉，故作生气。
烟凝吐吐舌头，调皮道：＂糟了！得罪了姑爷，回头小姐又要骂我了！＂
＂跟你们小姐待久了。连你们这也丫头都这般伶牙俐齿，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喜！＂展汐已有些头疼了。什么姑爷？这些丫头，要是知道她们的姑爷是个女的，那还不郁闷死！
一边缓步而来的紫衣女子点点烟凝的额头，说道：＂好啦，好啦！你看，你都快把展大哥气死了！＂
终于来了个沉稳点的人，展汐在心里舒了口气：＂紫菀，你们小姐呢？＂
＂小姐还在替别人看病呢！你就先等一下吧！对了，小姐还特别吩咐我，若是你来了，可要看牢你，免得你在药岚涧里惹出乱子！＂
好像她就只会带来麻烦似的，郁闷至极的蓝衣公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药岚涧不过成立两年，便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不仅是因为药岚涧的大龙头——上官珊诺医术无双，还因为魔刀主人与上官珊诺的关系。只要展汐开口，无论是谁，上官珊诺必定会医治。同样，只要是上官珊诺的事，展汐就必定会插手。
不过是从儿时便很要好的朋友，怎么说成了那般暧昧的关系了？展汐一想起江湖中的传言，就忍不住叹息。就连药岚涧的丫头们也都在暗地里跟着瞎搅和。真不知道珊诺平日是怎么说自己和她的关系的。
一边郁闷一边喝茶，一口茶还没下咽，便听到一个丫头急急地跑来：＂紫菀姐姐，不好了！＂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紫菀微微皱眉，走出屋子，＂出什么事了？＂
＂有病人捣乱……＂
＂这不是常有的事么？＂屋里的烟凝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香炉，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怕什么？小姐自然会处理得很好！＂虽说上官珊诺不会武功但是整人的手段可丝毫不逊色。
丫鬟却越发着急起来：＂可是烟凝姐姐，这次是那个柳庄的柳少卿！＂
还没等紫菀的眉头皱起，一旁风声已过，蓝衣人影如闪电般掠入另一处别院。
＂放心吧！＂冲傻愣愣站着的报信丫鬟挤挤眼，烟凝微微翘起了嘴角，＂有他在呢！＂
还未到屋，便听到了女子冷淡的声音，在夏日傍晚的空气里轻轻扩散。
＂柳少主，药岚涧只替有病的人看病，你身体很好，请回吧！＂麻利地收拾着药箱，那个说话的女子头也不抬地下了逐客令。
＂可家父的病……＂柳少卿盯着眼前轻纱蒙面的女子，急急说道。一向自持高傲的他，一再请求，那个中原第一神医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已经开出了很高的价钱，可是这个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真是软硬不吃啊！那么就强行带走吧！
＂我劝柳少主还是请你父亲自己来。＂似乎看穿了柳少卿的想法，那个一身碧衣的女子淡淡道，＂我就算被你们带去了，随便开个药方，到时候你也许会后悔哦！＂
＂柳庄的人还真是蛮不讲理！人家神医都说了，要看病，自己来。柳少庄主莫非听不懂人话？＂
略带嘲讽的语气响起，埋头整理药箱的碧衣女子微微的笑了起来。
戏谑的笑容舒展在蓝衣公子英俊的脸上，目光斜斜地落在紫衫柳少卿的身上，带着说不出的鄙夷。
蓝衣、墨箫、玩世不恭的笑容……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柳少卿猛地抬头：＂你是魔刀主人？＂
终于认真地看了看柳少卿，展汐点点头笑了起来：＂少庄主的眼力果然要比你那五个手下好的多！＂
＂五大杀手？果真是你杀了他们！＂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柳少卿的杀气瞬间燃起。身为柳家少庄主，手下被杀，凶手如今近在眼前，怎么可以放过？
＂你要和我动手？可以！＂点点头，展汐抱着胳膊冷冷说道，＂不过前提是，如果损坏了这里的东西，可全部由你负责！＂
＂废话少说！＂拔剑，出手，柳少卿迎面直逼而来。翻身抬腿，展汐一脚踹偏了柳少卿的剑招，还没等她出手，便听到一旁响起了冷淡的声音。
悠闲地喝着茶，上官珊诺头也不抬地说道：＂展汐，不可以让这里有丝毫的损坏！还有，我不想见血。＂
＂你……＂再次避开柳少卿的进攻，展汐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却只有无奈的一声，＂好吧！＂
一扬眉，展汐纵身掠出屋子，看着瞬间便要消失的身影，柳少卿立刻跟了上去。
残阳的余晖里，剑光闪过，冰冷的利器滑落，没有刺中蓝衣公子，却刺向一旁的栏杆。耳边又回响起上官珊诺的警告，侧身避开攻击的展汐只好伸手阻挡，隐于袖中的风血刀还没出鞘，但已隔开了柳少卿的剑。
这么打下去还真是费力气！要么点穴、要么把他打晕，展汐看着对她狂轰滥炸的柳少卿，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况且，这个柳少庄主的武功，的确要比那五大杀手好得多。没法拔刀，没法用暗器，找不到机会出手，展汐现在唯有避开。年轻男子的脸上有着倔强的神情，剑在他手中舞出无数光点。柳庄剑法变幻莫测，那般飘忽不定的招式，分外难缠。然而展汐的眼中却浮现出淡淡的赞赏之意。
这个小子……还不算丢柳庄的脸。
似乎察觉上官珊诺方才的话对魔刀主人造成的影响，柳少卿连击展汐不成，目光一转，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忽然出现的烟凝明显成为了柳少卿的攻击目标，剑光忽闪而至，没有丝毫武功的药岚涧下属已经被吓呆了。
蓝衣如鬼魅般掠过，在剑光抵达红衣少女之前一把拉开了呆在原地的烟凝。这么一停，一拉，身形停滞的蓝衣公子面前，柳少卿的剑只差分毫。
分毫之差，来不及避开，柳少卿的剑却无法逾越这分毫的距离。纤细的手握住了剑身，手腕翻动，长剑已被折去一半。没等柳少卿反应过来，冰凉的剑已贴在了他的颈脖上。
＂好小子，你用这种卑劣手段的能力可比你的功夫强多了！＂冷冷笑着，展汐的目光里却有着暗藏的杀气，＂可惜我没兴趣杀你，给我滚！＂
轻轻扬手，指间夹着的断剑被弹入柳少卿腰间的剑鞘。柳家的少庄主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个不过双十便独步武林的年轻公子，许久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走了么？＂等柳少卿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上官珊诺才出现在长廊的一角。
＂走了。＂微微笑着，展汐的眼里却有了一丝歉意，她抬起方才折剑的手说道，＂不好意思，珊诺，让你见红了。＂
细长的伤口横在蓝衣公子手心，鲜血渗透出来，在日落西山的夜幕中格外醒目。
＂什么？你要去唐门？＂正在给展汐包扎的上官珊诺猛然一惊，不自觉地用力扯动了手巾。
＂哎呀呀！痛痛……＂疼得咬牙的展汐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一边吹着气，一边翻着白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就不能去唐门游览一番么？他们可给了我双倍的报酬！＂
怔了怔，上官珊诺转身来到一个大大的书架面前，一边找着什么一边说：＂就算你再怎么爱财，你也不会接轩辕门的生意，恐怕这次又是因为古翔月吧？＂
微微叹了口气，展汐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是一贯的懒散与淡漠：＂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轩辕门的青龙似乎旧伤未愈，不可能就派他一个人去南疆。而唐门那边，碧连天无论如何都要派两个人去。可是轩辕门还真是奇怪，人都走了就只留下那个什么武功都不懂的碧连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是么？＂一边找书，上官珊诺却像是在推断什么，忽然眉头一皱，低声说道，＂碧连天不可能这么冒险，恐怕那个时候玄武也已经回来了吧？＂然而上官珊诺脑海中却飞快的闪过一连串疑问，难道碧连天已经知道展汐就是展悦风？难道碧连天是有意想要在蜀州除掉展汐？
上官珊诺略微担忧地看了懒洋洋的展汐一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今天晚上我要整理一下有关唐门的资料。＂
＂干嘛？你明天要赶我走啊？我可是特地来向你了解情报的。＂展汐一脸委屈的发着牢骚，＂你也太可恶了吧！＂在古翔月身边，展汐可以接受一切困难，而在上官珊诺身边，展汐则可以推掉一切难题。虽然不会武功，但儿时的上官珊诺在展汐心中就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解决任何麻烦的人。
＂我也要能赶你走才行啊！＂白了展汐一眼，上官珊诺颇为无奈地说，＂明天我跟你去幽竹林，到时候我陪你去唐门！＂
＂不行！＂展汐狠狠一拍桌子，脸上的淡漠早已不复存在，微微皱眉，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能去！＂说完，展汐缓缓扣紧了手指，似乎就要将上官珊诺治住。
＂为什么？＂清楚地知道展汐不会对自己出手，上官珊诺盯着她，丝毫不甘示弱。
顿了顿，展汐傲然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想了想，她终于说道：＂我答应唐雨会再回去找他的。如果这次不去，等唐门被灭了，可就没机会了。＂微微叹息，展汐下意识地取出了腰间的墨色长箫，细细地擦拭着，抬眼看着上官珊诺，一字字地问道：＂你想要见他吗？＂
上官珊诺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心中封死了两年的那扇门忽然间打开了。
唐雨……唐门少主……那个自己进入江湖救助的第一个人，那个自己第一次踏入江湖便救了自己的人。
不得不承认，在江湖中的两年，自己不知为何还一直怀念着他的目光。那样关切的目光，多少年里都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想要见他吗？＂展汐又问了一遍，却像在自言自语。微微叹了口气，展汐轻轻吹起了箫。
＂我先回屋了。＂说完这句，像是在逃避什么，上官珊诺抱着本书，在轻扬的箫声中匆匆回屋。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洛阳水乡笼罩在这一片恬静祥和之中。一切都是很安静的，只是风中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让这平静的烟雨微微有些摇晃。
＂风大了，先休息一下再回去。＂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很快便消融在着洛阳烟雨中。一个红衣女子走出了一把雪白的伞，伞下还有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
看着红衣女子直径走入了街边的小店，白衣男子收了伞，尾随着火红的身影走了进去。
店中只有零星几个人，看样子也是为了避雨。然而这一男一女一进店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两个人的美貌恐怕是世间少有的吧？宛若天仙般美丽的女子，如精灵般令人着迷的男子，时间，空气，所有的一切在他俩进店时都已经静止。然而血色，冷漠，杀气，这一切，又随着那两个绝世美貌的人的进入而涌来，让所有的人暗自惊心。
＂来壶酒……＂红衣女子随口说道。然而看见身边那脸色有些苍白的白衣男子，她淡淡皱了皱眉改口说道，＂来壶茶好了。＂听见她这一句话，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男子眼中扬起了微弱的笑意。
接过古翔月递过来的茶，轲煜缓缓喝了口，略微一怔问道：＂这是什么茶？好香！＂
＂这家店的‘古丈毛尖’是很有名的。＂
＂想不到你对喝茶也感兴趣，我还以为你只爱喝酒。＂
＂展汐告诉我的，她可是品茗好手。＂
＂是么？＂笑容浮现在轲煜俊美的脸上，眼中却有了阴暗的光芒。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心中始终有那个男人。
＂你认为我会怎样离开轩辕门？＂古翔月忽然开口，微微笑道，＂我是必定会离开轩辕门的，你说我是会死着出去还是活着离开？＂
转过头，轲煜看着店外蒙蒙的细雨，沉寂的眼中却有了丝丝的落寞：＂那你为何不杀了我？少了我，你若要走，也就少了个阻碍。＂
古翔月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开口道：＂我虽说不择手段，可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会对你下手！＂
＂应该是现在不会对我出手吧？谁能说等我伤好了之后你不会再下手呢？＂轲煜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气。
听见对方这么说，古翔月半晌才冷冷答道：＂根本没那个必要！＂
＂是么？＂轲煜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想了想他终于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当然了，有那个男人，你要离开轩辕门也大可放心。＂
古翔月忽然笑了起来，目光变幻：＂如果我说展汐是个女人你信不信？＂
展汐是个女人？轲煜微微苦笑，摇了摇头：＂虽然听说展汐很讨厌别人说他是男人，但如果他真是女人，那这样喜欢吃喝玩乐的女人还真是罕见啊。＂
抬眼看着轲煜苍白的脸，古翔月的目光瞬息万变。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店外的天色，轻声道：＂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多留也无益，不如现在就走吧！＂
然而白衣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喝了口茶又说道：＂展汐要随白虎去唐门，你不知道吗？＂
停住了脚步，古翔月僵在了原地，屋外飘来丝丝清风，却让这里的空气越发凝固，让所有人为之肃然。手指已经触到了剑柄，红衣女子转过半个脸冷冷地问道：＂什么时候？＂
＂我们去南疆的时候。＂
＂她答应了？＂
＂门主给了他双倍的报酬，他答应了。＂
像是想了很久，古翔月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们走吧。＂
＂如果展汐死在蜀州怎么办？＂没有起身，轲煜漫不经心的一个问题。
＂她不会死。＂从容地应道，古翔月顿了顿，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眉宇间却是汹涌的杀气，＂如果她死在蜀州，我就让碧连天死在轩辕门！＂说完，那袭红衣已经走出了小店。
展汐将去唐门？而且是同轩辕门的人一同去。仅仅是因为轩辕门付给的报酬吗？还是因为主人？
主人其实很幸福呢。有人疼爱她，有人为了她而赴汤蹈火。但在他们眼里，主人却是那么冷漠那么轻易的就拒绝了别人的关心，可主人的心又有谁了解呢？
在看到轲煜受伤，主人会心痛。在听到展汐即将远去，主人会万分的担心，可是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主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是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伤害她们吗？还是害怕最后自己会再度受到伤害呢？
主人，你又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勇敢呢？
——断月剑
出行的那天阳光很好，轩辕门的大门外已经集合好了人马。因为轩辕门早在四川就设立了分舵，所以此次前去的只有十个人。
听完了碧连天交待的事情，白虎特意留了时间让展汐和古翔月话别。可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话要说，只有展汐身边的一位蒙着面的青衣女子不时和古翔月交谈几句。
看着那一蓝一红的身影，白虎忽然低声对身边的一位白衣男子说道：＂不要恨我，毕竟这次一去，展汐也许就很难回来了。＂
白衣男子迷离的目光落在红衣女子身上，听见白虎这么说，他许久才说道：＂白虎，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把展汐带回来。＂
徒然一愣，白虎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应该不想让展汐活着才对，这样朱雀心里也许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没那么无聊。＂冷冷地应道，轲煜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个火红的身影，＂我可不想让她恨我一辈子。＂
白虎淡定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了，其实你大可放心，古翔月的武功不亚于你我，而这个魔刀主人恐怕更是厉害，到时候也许不能回来的是我。＂
＂会么？＂轲煜终于收敛了目光，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门主的打算，她是想借此除掉展汐吧？不过我还真是奇怪，就算展汐再怎么厉害，门主也不应该对他这么重视吧？＂
白虎摇了摇头，拍拍轲煜的肩：＂门主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轲煜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却是冷若冰雪。的确，从轩辕门成立到如今，门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出过差错。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一直呆在轩辕门。虽说碧连天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但她用人的手腕，做事的手段，无不让人为之折服。普天之下，有又那个男子比得上这个女人呢？
＂好了，看样子他们也没活可说了，该走了。＂白虎轻舒一口气，翻身上马。
轲煜再次望向了不远处的人影，正好看见了展汐微笑着的目光。心头恍然一痛，那个送给古翔月笛子的人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男人，就是古翔月唯一牵挂的人了吧？
＂白虎，希望你能答应我，我不想让古翔月伤心。＂又说了一遍，轲煜微微颔首，不等白虎回答，就转身走进了轩辕门。
轻声叹气，白虎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青龙，不是我不想帮你，就算此次去唐门我不借机除去展汐，可门主又岂会放过她？可你又知不知道与你争风吃醋的对手竟是个女人，还是展易飞的徒弟，更是门主深深为之痛恨的一个人。
想到此处，白虎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定如铁，勒了勒缰绳：＂启程！＂
＂我要走了。＂听见白虎的声音，展汐终于开口了。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古翔月淡漠的脸。也不理会这些，展汐的脸上有了好玩的意味，＂说不定我这一去就不复返了，都不想看看我的遗容么？＂
手不经意的震动了一下，古翔月终于抬头看着展汐，目光却依然冰冷。
＂翔月……＂一旁蒙着面的青衣女子轻声开口，＂你还在生气啊？其实展汐她……＂
一抬手，展汐让青衣女子不要再说了，自己却依旧是一张漫不经心的笑脸：＂怎么？不用担心我会死，为了那笔丰厚的报酬，我会活着回来。＂
＂而你……＂展汐懒散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有些严肃地看着古翔月，俯下身在古翔月的耳边轻声说，＂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微微一笑，展汐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仰望天空，做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动作。放下手，看着古翔月微微惊异的目光，展汐的笑容如阳光般绚烂。
英俊飞扬的少年，冷漠美丽的少女，阳光在他们身上洒下耀眼的光芒。
策马来到白虎身边，展汐有意无意地望了望轲煜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朗声道：＂走吧！＂
十个人策马扬鞭，卷起的尘埃遮住了红衣女子的美丽的双眸。她看着滚滚黄沙中渐渐远去的蓝色身影，忽然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她抿起了嘴唇，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当展汐策马离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主人的心在莫名的颤抖。主人是在害怕吧？害怕展汐会像肖魄一样忽然离她而去。如今的主人又能相信谁呢？除了展汐，也许主人再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然而主人的脆弱只是一霎那的，在看到那个静静站在凤凰花树下的白衣男子的时候，主人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与孤傲。主人在他面前总是那么的冷淡，那么得坚强，那么深深的掩饰着自己。
汐儿，到底什么才是你的愿望？很多年前你告诉我，你的愿望是有很多钱，能够我行我素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现在呢？你的愿望又是什么？不单单只是钱财了吧？那个动作，这么多年来，你又是为什么而祈求上苍？
再过几天，主人就要去完成她的心愿了。
＂我会回来的。＂主人的手又一次握紧了我，＂所以汐儿，你也一定要回来！＂
我想她是会回来的。那个中原第一神医在她身边帮助她，而她本身就是那么强大。而且风血刀也会在她身边，就像我会一直在主人身边一样。
——断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