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龙传奇一

　　相传盘古氏开劈天地之后，他的眼睛变成为日月星辰，身体变成为山川原野，毛发变成为草木生灵，这个星球上就绚丽多彩，生机勃勃了。无论是水里的，陆上的，高山顶，到处草木繁茂，动物成群结队。只见那远古雨林里各种恐龙称霸世界，天空不时有翼龙飞过。但好景不长，一场不知名的灾难降临了，一个大火球撞向大地，发出可怕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天空霎时黑暗了……
　　等到再现蓝天，阳光明媚，风清气爽的时候，出现了另一番景象：彩蝶觅偶飞舞在百花丛中，猕猴成群在桃枝上荡着秋千，老虎靠着草木山石的隐蔽悄然接近鹿群，几只狼追着一只掉队的羔羊奔跑在草原上。不一会儿，那只羊就鲜血淋淋的被狼叼在嘴里了。
　　而那时候的人类，却显得非常脆弱藐小。他们无衣无食，全靠自己的双手，不仅要面对严寒酷暑，面对饥饿疾病，而且要面对豺狼虎豹。他们茹毛饮血，食不裹腹，生命旦夕难保。后来，就出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圣贤，他就是伏羲。在三皇五帝的传说中，＂人皇＂或＂羲皇＂都是对他的美称。
　　伏羲出生在花家部落。这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茂密的林木与草原相望，重叠的山原与河川相间。周围有苗家部落，洛家部落，夏家部落，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部落。它们像天上的星辰，点缀在中原一带。
　　伏羲的母亲华胥氏，年轻时曾在湖边发现有超乎常人的大脚印，由于好奇，她跨着大步踩着脚印走，因此怀孕生了伏羲。这种传说，反映了当时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时期，妇女们朦胧的害羞意识，也为后代对伏羲的神话提供了依据。周祖先姜嫄生后稷，竟也如此传说。
　　童年的伏羲，就经过许多磨难，挨饿，受冻，疾病缠身。神腿爷爷清楚地记得，刚能在地上爬的他，伸手去抓瓦盆里的野菜吃，差一点儿被翻倒的瓦盆砸死；不知名的疾病几乎夺去他八岁的生命；十岁那年冬天，为抓一条鱼，他掉在冰窟里险些出不来。可是任何磨难都磨灭不了他童年的梦想，反倒是因为这些磨难增强了他实现梦想的欲望。他经常向神腿爷爷述说自己的打算：抓些小鱼儿放在山后的小水塘里面养，等长大了再捕来吃；让神腿爷爷喂养的小羊生下许许多多小羊羔，等长大了，到冬天了，用它们的肉来过冬，用它们的皮来御寒；让所有的人都像神腿爷爷一样去牧羊……
　　＂小乖乖，你说的和爷爷小时候想的多像啊！＂神腿爷爷抚摸着他的头说。
　　可是，有的同伴就嘲笑他说；＂伏羲，还是把你自己养好吧，小心被狼叼走啦。＂
　　大人们对这样的话更是不屑一顾，他们几乎每次每抓到一只猎物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弄不好还会出现伤亡事故。他们每天都为捕不到猎物，填不饱肚子发愁，哪有剩余的猎物养起来？就说神腿爷爷吧，他的真名叫柳直，当年为抓到一只羊，在山道上摔断了右腿。从此，每到阴天下雨前，他的腿就发痛，所以人们送他一个＂神腿＂的绰号，真名字后辈人竟还不知道。他没法再去打猎了，部落首领照顾他，就把陶工和祭祀的工作交给他带领，那只羊也就让他抽空养了下来。
　　那年冬天，全部落的人挨饿，不得不把它杀了，大家都说神腿爷爷贡献不小。往后的每年春天，他都要牧养一两只羊，留给部落以备冬天急用。
　　这一年春天，他又向花家家长柏木要一只怀孕的母羊养起来。到夏天，母羊生了四只羔子，把神腿爷爷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小伏羲和小伙伴们天天陪着他放牧，挖野菜。
　　到了冬天，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好多天，冬储的食物差不多吃光了，饥饿的人们自然又想起了神腿爷爷，想起那母子几只羊。
　　柏木家长哆哆嗦嗦地过来向他求援：＂兄长啊，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神腿爷爷说：＂这羊本来就是整个部落的，我只是替大家养起来。现在需要它，我怎能不归还出来呢？＂
　　柏木家长向他保证，明年开春，抓到第一批羊就让他挑来牧养。
　　羊被几个人抓走了，神腿爷爷不忍听那惨叫，跑到后山去抹眼泪。在别人吃羊肉喝羊肉汤啃羊骨头的时候，他用干野菜来充饥。
　　小伏羲对妈妈说：＂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能多多养一些羊呢？＂
　　妈妈说：＂你是说，我们应该去牧养一大群羊吗？这可是我们花家祖祖辈辈的梦想啊！你还小，哪里知道打猎的辛苦，吃都不够，哪有多余的养起来呢？等你长大了，自己去打猎了，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抓到更多更多的猎物呢？＂他带着这个问题一天天地长大。
　　他常常睁着一双饥饿的眼睛长久地痴痴地偷觑蜘蛛在结网，为它们网到蚊子、苍蝇，甚至金龟子、蜣螂而感到高兴。
　　＂能不能照这个样子织一个网去网鸟网鱼呢？＂他常常这么傻想。
　　那时，部落里有个规定，孩子不到十二三岁是不教他们打猎的。因为太危险，以前也有过小孩子因打猎而伤亡的事故，大人们既担心，也闲他们碍手碍脚的。小孩子都跟老人们去采集，比如挖野菜呀，挖山药啊，摘水果啊，拣柴草呀，甚至打水做饭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就在伏羲十三岁的这年秋天，他在全部落人的眼里一下子长大了。
　　这天下午，伏羲和几个半大的男孩女孩在三个长辈的带领下学习打猎，刚走到他和小伙伴们经常挖山药玩耍的地方，就发现一只大野猪。那野猪长得体长个儿大，两只獠牙长长地突出嘴外，两只眼睛不时地闪着黑幽幽的凶光，嘴里发出可怕的嘘嘘声。它看到来人多是小孩子，并不害怕。伏羲拖着木棒大着胆子往前走，大人们倒是很担心，喊他回来。可是，他第一次打猎，第一次发现猎物，心情别提多激动啦，大人的喊话他已听不进去了。
　　那野猪看一个小孩向它走来，竟发起野性冲上去。其他人慌得一时没了主意。
　　伏羲拖着木棒向他们往日玩耍时挖的土坑方向跑去，那野猪在后面追得更紧。
　　三个长辈和所有的孩子都吓黄了脸，他们奋力赶去救援。
　　伏羲心中有数，那个土坑上面已经用树枝树叶掩蔽好了，足以让野猪陷下去一时又很难爬上来。他跑到土坑边，撑起木棒一跃过了土坑，回过身来竖起木棒向追来的野猪晃一晃。
　　那野猪凭着野性冲过来，＂哗啦＂一声掉在陷坑里。伏羲举起木棒，等挣扎的野猪头一伸上来，就使足全身的力气给它当头一棒。野猪负痛把头索回去，但很快又挣扎着探上来。伏羲早已准备了第二棒，……
　　这时，大家都赶上来了。棍棒、石球像冰雹般砸向野猪。不一会儿，那野猪嚎叫一声瘫在土坑里，再也没了声息。
　　人们拨开树枝，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死野猪拖上来。可是竟没办法把它弄回去，只好派人回寨子拿来绳子和杠子，几个力气大的人轮换着抬回去。
　　小伏羲打野猪的事一下子被传开了。有人说他勇敢，有人说他有心计，同伴们对他也另眼相看。邻近的苗家、夏家等部落，都把他传为小神童。
　　＂打得太漂亮了！＂
　　＂人一点也没伤着！＂
　　＂要是有许多土坑，说不定一群野猪全拿下！＂
　　人们越说越兴奋。
　　回家后，妈妈问他：＂感觉怎么样？害怕吗？紧张吗？＂
　　＂还好。＂
　　＂打猎难吗？＂
　　＂也难，也不难。＂
　　＂好小子，学会耍滑头了！＂华胥氏笑着嗔怪儿子道。
　　＂不是。妈妈，真是这样子的！＂他说得很认真。
　　神腿爷爷走过来：＂羲儿，我小时候和伙伴们也玩过捉迷藏，也和他们挖过土坑，怎么就没派上用场呢？＂
　　＂爷爷，这只是巧合。＂
　　＂怎么没派上用场呢？听你说过，那年冬天有只兔子冻死在那里嘛。＂妈妈说。
　　＂你倒记得清楚！那只是天赐的呀，哪如羲儿这样去改造它，利用它呢？惭愧！惭愧呀！＂神腿爷爷摇着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家长柏木更是喜上眉梢，赞不绝口，逢人便说：＂我们花家的后辈是有希望的呀！＂
　　这时正赶上秋祭，那只野猪刚好派上用场。秋祭日是秋分那一天。
　　原来，在花家一年要做四次祭祀活动的：春祭，夏祭，秋祭，冬祭。祭祀日期分别是在春分日，夏至日，秋分日，冬至日。
　　这日子是由花家的陶表来定的。这陶表既能测日测时，也能测节令。
　　陶表是圆柱体。一对陶表高高地树立在花家寨门口两边。当陶表上端的两只耳朵对着日影成一条直线投射在地上时就是中午，或叫正午。以中午为界分出上下午时段。又以正午时陶表影子的长度度量四季，影子最短的一天是夏至日，最长的一天是冬至日，最长和最短之间距离的一半，分别是春分日和秋分日，在夏至前叫春分日，夏至后叫秋分日。这种简单的测量计时法，可以说是最早的＂阳历＂了，主要是用来祭祀和计岁。
　　这种陶表后来经不断改造，又因为是花家先人发明，因此称之为华（花）表。
　　花家的秋祭是比较隆重的。因为一年之中，既要感谢天地在这天之前给予的恩赐，又要祈求天地庇佑，在这天以后能捕到更多的猎物，收获更多的果实，准备过冬。好在这时水果也都成熟，祭品也很多。
　　花家祭台在花家寨的东面，是把一个黄土丘铲平铺成的，一丈来高，几十丈方圆。
　　秋分这天清晨，天气格外凉爽。白纱般的薄雾一缕一缕的，像几把大剪刀，把远处的林木、河流、草原，剪裁成一截一截或一条一条的，初醒的花家寨也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大人们大清早就起来了。他们在神腿爷爷和花家长的带领指挥下，向祭台搬东西。
　　早饭后，花家几十口人在台面上摆好祭桌，摆上供品。有烤猪头，熏猪腿，炙山鸡，蒸全羊。还有红鲜枣，青苹果，黄柿子，红石榴等一应时鲜。
　　大家恭敬地跪在地下，面向红日冉冉升起的东方，跟随花家家长柏木一句一句诵念祝词：
　　皇天后土，祖宗神灵，
　　花家后辈，持礼以敬。
　　时鲜生果，三牲六畜，
　　既跪且叩，请以安享，
　　且叩且跪，赐民安康。
　　飨饷！
　　行叩头礼毕，由神腿爷爷指挥的乐队奏起古老的祭乐。那些乐器有骨笛，陶管，陶鼓，瓦盆，瓦罐，牛角，羊角，芦叶……
　　上午的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晚上还要在这里举行篝火晚会，唱歌、跳舞、进晚餐。因为白天还是很热，有的人回寨子里去，有的人在林荫下休息，聊天。最快乐的要数孩子们，他们在林间，溪旁，追逐嬉戏，捉迷藏，打水仗……
　　日落时分，神腿爷爷的乐器又奏响了，人们跳起舞来，边跳边唱：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花家昌盛，
　　托你福气。……
　　天黑了，篝火燃起来了，花家在这里举行盛大的晚宴。忙碌了一整天，老老少少终于可以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