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下着濛濛的细雨。雨丝打着脸上冰凉冰凉的。就似一块冰搁在脖子里。 风,吹得雨丝斜斜的,却很猛力的砸落到到能砸到的万物上;那些树木枝头,随着风摇摆着。不停地从枝头垂落下的雨水,好似一位伤子的老人在哭泣。 望着被濛濛雨笼罩的草木花朵;看着那千万条细线坠落在地面上,眨眼就渗入土中。 妹妹吱呀着拉着晓雨的手,踱促在细如牛毛的濛雨的天际里。她虽然已经五岁,但是还不会讲话,一切事情都是靠打着手势,手指伸向离家有百米的场头上。那里,是母亲正在干活。 五岁的妹妹长的不高。胖胖的苹果脸,眼睛大大的,总是神秘兮兮的。小巧的鼻子像着落的花朵长在上面。那淡淡的细眉就像雨丝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上面。薄薄的唇,小小的嘴好似一条美丽的金鱼那样漂浮在水面上允吸着日日夜夜的露珠。她紧靠在晓雨的肩上。 细白的脖子,陪着她那小小的稚嫩的身体总是象雕像一般。披发散落在那狭小的肩头,好似以沉重的包袱深深地担负在那弱瘦的肩膀上。 晓雨拉着那像藕莲一样纤细白腻的胳膊;十指握上去有点暖,背上而不失一个小女孩的温柔。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拍着。穿着一件是母亲用青布褂子改成的衣服,小小样样的裹着她的躯体。虽然,母亲的针线活粗点,但是,服贴紧身的‘质量’还是过得硬的。 一条裤子,原来是姨娘家给的,已经补过好多次。那针针线线的周围补织着多少母亲的爱!?那条被补丁的地方,不认真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还以为,人家特地在裤子上作的装饰呢。 小小的脚上穿着一双连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给的红花鞋头黑色鞋跟的方口布鞋。已经有点湿。在她的哥哥两肋旁边不停地摆动着。 门口通往场头上的路,被雨淋湿了。脚上粘着厚厚的泥土。路只有二尺多宽,紧靠着河边。河边的树上争相流着泪水。几支已断的枝头耷拉着。滴着雨水就是被斩断头的鸡,垂着头流尽那胸腔里的最后一滴血。 庄稼地里几处瘦骨嶙峋的蚕豆,几行栽种的菜心上都溢满了雨水,好比干枯的老井忽然遭降甘露。那最刺手的七角菜的尖刺上都雕立着雨露。只有当另一滴雨点砸向它的时候,才很不情愿的让给另一滴雨水挤落。 生长在沟坎上的一些草已经变了颜色,没有以往那种蓬勃的活气。垂着头任风雨摧淋着,好比做错事情的孩子,正在接受老师或者家长的训教。已经被割去头的向日葵,被雨水淋得如落水的鸭子,不停地滴水。烤焦的叶子,黑黑的像头发,挂在那黑脆的肩膀上。 田间的麦子青青的,被雨飘渺的更加青绿,就像一位水汪汪的漂亮的少女的眼睛。随风漫舞;似乎它们在眨着美丽的大眼。 场头上堆着一个又一个粮囤,囤头上是擅着整齐的稻草。象一个帽檐在墩子四周围着。雨是淋不到墩子的。粮囤子的脚底是用厚厚的草垫着,为了防止潮气让粮食发霉,还在稻草上放一层塑料布,是下面的水气没有法子泛上去。粮食也就不会发霉变坏了。就是这样防护,时间一长仍然有发霉的粮食,有时候生产队里会照顾我家,让我家秤一点回家救急。这是不用还的。 远处的仓库大门紧关着。一把大铁锁掉在上面,就是一条很凶狠的狗在看护着它的主人。 萧晓雨的母亲!正蹲在一粮囤边,用竹筛子筛着那一大堆的杂乱无序、满是垃圾的豆子。筛子在他母亲手里晃悠着,她的肩膀也随之抖动着。垃圾从筛子眼里拥挤着、滴落着。瞬间就是一堆,还有几粒瘪小的豆粒也随之跑出来。筛子上面,麦豆碎沫正在围着筛子周围转,转着转着就转到筛子当中。只见他母亲使劲的一撮,那碎沫就聚在中间。 萧晓雨看到母亲伸出那双病黄的血管已经把掌面都淹没的手;将上面的碎末抓掉。立即露出下面胖胖的、黄橙橙的,就像金子一样的黄豆。她捡去里面的砖渣和土块,倒入旁边的一个专门摆放的笆斗里。 母亲的头上被雨水撒着一层稠密的水珠。不时的流落在筛子里。母亲的脸上汗水珠,比水珠大多了,不时的砸在筛子里。看到了两个孩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知道,就是手里的这些事情还是场头队长照顾她的,全部做好可以得到5分工。可是她的全身已经就要瘫痪了,但是,她还要坚持,不能停下来!她知道这5分工对这个家庭的重要! 萧晓雨看着母亲的瘦弱的身体,心里也很难受;母亲已经够累的了,不仅仅要正常挣工分,还要做一些别人不情愿的做的事情。家里又没有什么好的吃,有时,连一天三顿都不能保证。看到母亲的这个样子他已经忘记母亲平时对他的严打臭骂了。 妹妹被他放在一粮囤旁边,让她自己扶着,不要跌倒。妹妹睁着那双神秘的眼睛在四处扫视着。似乎在询问什么?或者在找什么?一双小手,不停的扶着粮囤边来回的走动着,就像蚕要脱茧一样。 "你作业做好了?"母亲头也没有抬。语气比较好。 "好了。"我在捡着豆子里的石子。 "做好了,就不能看看书?" 晓雨不语。 "古人常说:‘要得出人头,就在书中求!’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 晓雨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母亲的这句话,从他知事就开始说了,平均每天都要说上一二遍。他现在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母亲的心事。但是从母亲的言词之间,也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你父亲不会说话,很多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再说,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不知道那一天,会离开你们……"母亲说的伤心悲切。好像死神随时随便摄取她的生命。 望着母亲蜡黄的面庞。晓雨幼小的心灵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思起往事对他的教育;又恨母亲!在打他的时候巴不得他死去算了。而每当看到母亲为了让家庭所付出的;拖着病弱的身体在场头上、田里干活。(一天只有八分工,合人民币只有一角六分。男人是十分工。)心里立即升起一种愧疚的感觉。 母亲!伟大的母亲!妈妈,你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爱与恨在他的心里交织着。 正想着,忽然觉得身上有一双小手在拍着他,他回首一看,立即兴奋起来。 "妈妈,你看妹妹会走路了。" 妈妈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筛子。 "真的!?宝宝会走路了?" "啊!妹妹会走路啦!"他禁不住兴奋,亲了妹妹一下。"妈妈,你看;刚才在那粮囤边能走到他身边了。妹妹会走路了。"他在大声呼喊着。 妹妹看到哥哥哪高兴劲儿,也在为自己会走路而开心。张开小嘴呵呵的笑着。 母亲已将妹妹搂在怀里亲着。 "乖乖!我的好宝宝!妈妈的心肝,你总算会走了。你让妈妈担心死了。害怕你真的不会走路啊!妈妈的心肝宝贝!"母亲的泪水都出来了。"这样妈就不在担心了……妈妈的好乖乖!" 母亲欢喜得立即放下手里的筛子,抱着妹妹跑回家,打着手势告诉父亲妹妹会走路了。 父亲立即打着手势叫晓雨烧火,他去抱妹妹。用那满脸络腮胡子的亲了妹妹一口又一口。妹妹被胡子一截,拼命的往母亲怀里跑。 "你去烧饭吧,"母亲喜悦的说,"让你父亲看看他女儿会走路了。" 桌子上放着一盆炒韭菜辣椒、南瓜汤;麦穇子饭,饭有点黑黑的。父母亲他们没有吃,而是在门前的场头上,一人站一边相隔丈把远,正在让妹妹在来回的走呢! 妹妹的小手一会伸向母亲,一会伸向父亲。嘴里还不停的呀呀着。一家人都为妹妹的会走路而兴奋。而陶醉。也难怪父母亲如此开心;妹妹已经好几岁了,才会走能不使人高兴吗!谁家的孩子到了五六岁还不会走路啊?! 邻里曾经说过;萧家出了个哑巴,生个女儿话都不会说也就算了,连路都不会走,唉,又是一个废人。 母亲每次听到,都回来和父亲吵上一场。说他没有嘴,连孩子都没有用。父亲也不饶人就像一个被刮去面皮的人一样;拼命的吵闹。直到母亲吵得无力再吵,或者发病(母亲身体因过分的劳累,经常休克。),再不母亲就不和他吵,扑在床上大哭一场。 现在妹妹会走路了。母亲就像冬天里盼来的一把暖热的火,将整个天际都暖热了。 "现在没有人再敢说,你妹妹不会走路了……唉!多么漫长的等待啊?"母亲无力的说。 乐极生悲!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看来是有那么点。 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天夜里。把我叫醒,说她肚子疼,疼得在床上翻滚,用头撞墙。 我吓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天朦朦亮,我叫父亲去带医生,父亲摇摇头,又不问。只顾自己领着妹妹出去了。似乎母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连基本的仁慈心都没有。 我赶忙跑到大队诊所去带一医生。因我去的实在太早,诊所没有人,跑到医生家里。医生还在睡觉,见我满头大汗。 "萧晓雨,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你母亲又病了?" "我妈喊肚子痛,痛得用头撞墙……" "啊……快走。"他脸都没有来得及洗,就赶紧收拾一下必须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医用的小箱子里。"你坐我车子上。" 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浑身的汗水将衣服都粘住了。车子的颠簸,也将我的肚子颠疼了。我知道那是有饥饿引起的。 我只有忍。 医生对母亲的诊断是:母亲的病是由营养不良,茶饭不匀而引起的,需要去公社医院。他的初步诊断可能是‘胆道蛔虫’。 母亲在医生的一针剂下,并没有好一点的样子。还是在不停的呕吐。有时,还从嘴里呕吐出长约二三寸长的白虫。呕吐的连黄胆水,都出来了,还带有血丝。 "赶紧去找队长。"我的心里在呼喊。 队长姓宋;生的高有点胖。长方形的脸庞被日月筛上一层黑的面纱。做事情果断而有效率。我把母亲的病情告诉他,需要去医院。他立即在场头上就安排了几个人,没有担架,就用我家里的一块门板抬着我的母亲赶往公社医院。 天,还下着雨。风刮得要比以往要狂的多。但是,每个人的头上都是汗和雨相伴着。身上的衣服都直接能拧出水来。 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母亲头上虚汗淋淋;脸色蜡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紧紧的咬着牙关。唇已经被牙齿咬的都印出了血丝。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铺;白色的窗帘;一切都是白色,母亲正躲睡在这白色的布幔之中。胳膊上吊着盐水;床头的小柜上放着,青霉素、链霉素等针剂及一些不知名的药片。 母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外面的天黑蒙蒙的一片。 雨浇灌着那飞落在屋顶及物品上的尘埃。檐口,‘滴答滴答’的落在雨点。每滴雨点落下,都使墙根溅起很高的水花。水泥浇的地平上(有的是砖头铺的)留下的是被雨摧残的水槽。正如一句"滴水穿石"的谚语。 "晓雨啊!你好回去了。"母亲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我们等一会回去。"我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像一块冰。 "快点回去吧。家里又没有人,门口那样不是那样……再说,你还要读书的啊。" "……妈……"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希望为了我的病而耽误你的学习。快点回去吧。"母亲哄着我。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口袋,里面放着十粒宝瘩糖。拿出四粒;"吃下去。" "我不吃。" "听话,这个药片是对你有好处的。" "我不吃,"我推开母亲的手。"是你吃,我怎么好乱吃。" "不要紧!吃下去!听话。乖!" "我……" 母亲有点来火了。"吃下去,不吃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家,这样不听话,这个病还有什么好看的。"母亲说完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水落到了床单上。 "这孩子真的好。既然你妈妈叫你吃,你就吃了吧。"临床的病人也在劝我。 "是啊,你吃了,没有什么坏处。对你们孩子只有好处。" "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好与坏。"另一位临床的病人的对着母亲说。"虽然丈夫不会说,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将来一定有福的啊。" "唉,享福?还不知道是否能等到那一天的呢?"母亲睁开那布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我。双手把我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雨,还在下。病房里很静。静的能听到药水滴到筋脉里的欢呼的节奏。 大家都在静心的听着这谁都不愿意而且又必须听的音乐,久久无语。 外面的雨,稍微小了点。父亲领着我回家。 他没有带我走来的那条路。而且走一条可以通汽车的公路。 路上,被几天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子挺立在路脊上。浑浊而大小不一的水洼。正在不停的眨眼。 路上的泥浆,有的被雨水冲走。有的冲成深一条浅一条的沟壕。没有被冲走的泥浆也变得板实。脚踩上去,深深的停留着一个稚嫩的脚印。 树枝上的雨水往下流淌到地上的落叶上。‘啪嗒啪嗒’的响。孤独的枝条任雨吹淋,落叶有的被雨水泥浆淹没。有!很少的落叶飞坠在有的物体上。就像在呼救。 田里没有拔掉的棉花杆子挺立着,一个个拨掉的花瓣壳,就似小孩子的待哺的嘴张得那么大。不管风雨多么强大,它们就是不倒。好强的傲气! 一条由东往西的路。 这条是由县城去我们公社的一条公路。唯一的一条公路,还是石子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北边是一条名字叫小洋河的省际主要航道。很多轮船及货运的大大小小的船只顶风冒雨互相穿梭着。邨落的人家,房屋有砖墙草盖的,也有瓦盖的;土墙草盖的多,还有的是墙裂盖破很危险的房子。裂开的墙缝好似吃人的狼。 河对岸是一大片烈士陵园。我们在清明前都要来祭扫。那条条竖立的红色碑文刻着每个战士的碧血丹心。葱笼茂密的树林在替烈士遮挡着风风雨雨和永不停息的歌谣。 雨,下大了。水洼的雨点在吵架,显得太拥挤,后来的不停地把先到的挤走。它们生气的时候发着很大的水泡。 萧晓雨觉得很吃力;下半身的衣裤、虽然只是单条棉裤却早已被泥泞绑索。 父亲在我前面走,有时会回过头来看看我。当他发现我离他已经很远时,他就嘻嘻的笑,他的笑容在雨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黑猩猩的脸,恐怖而紧张无情。在笑话我赶不上他。 为了追上父亲,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奔跑。 雨,很快把我们互相之间的视线隔开了。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就像一个无赖粘在身上。 我不得不拼命的赶。最主要的是我没有走过这条路。 一条不是我熟悉的路,心里不免害怕。 雨幕将父亲的身影掩埋了。 我只有大声的哭喊着,明明知道、知道这是徒劳的,我仍然想用父子连心的心情或者说亲骨肉的心灵感应来希望父亲在前面能等等我,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相亲相连;也分不清那是泪水那是雨水,还有的就是泥泞水。 哭声惊醒了树木,树木也陪着我流泪。哭声惊醒了庄户善良的人们。纷纷站在门口或者打着伞,到马路上帮我追寻那在风雨中的奔跑的父亲。 一切都随风遂雨在飘荡。 父亲并没有因为有人拦阻而停下来等我。 我也没有因为有人问讯而停下来回答人们对我的同情。 跌了一跤又一跤。爬起来!石子将我的裤子咬破了不算还把我的手也啃破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泥泞包裹得不像个人样了,倒像个一头牛早上从牛汪塘里牵出来的样子,除了两个眼睛在动。没有一处是能见到有毛皮的地方。说是在雨中走动,还不如说是在泥泞中滚动。 血!手上的血!腿上的血、脚上的血、(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血和泥泞、雨水、都拟合在一起。 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否还是我?偶尔,会听到后面的说话; "这个父亲真的不算是个父亲,畜生都不如。" "唉,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就是抱来的儿子也要好好的照顾啊。" "……小孩子投胎到这种家庭也真的是活该倒霉……" "唉……多苦的孩子……" "唉……作孽啊……" "……。" 人群渐渐淹没在雨幕里。 父亲和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当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再也望不到那个朦胧的影子了。 我看到身上那个这泥泞伤痕的样子。已不再哭泣,反而平静下来;任雨淋浴。 随着那猛烈刺凉的雨前行。身上并没有感到冷。汗水早已超过雨水的流量。 只有疼痛,破了的地方也在疼痛。我很想坐下来,可是又不敢坐下来。担心一旦坐下来,身上的疼痛就会不让自己再站起来。还有就是那雨会很早的把白天的时间撵走。让黑暗的魂灵早早的来到,并且,在天际中和着雨水飘荡。 我听到后面有自行车的铃声赶忙往路边躲让。 "哎呀!萧晓雨,你怎么在这里?变成这个样?你父亲呢?"一个很清脆的声音把雨都止住了。 "……刚从医院回来。父亲在我前面走的,现在恐怕已经到家了。" 我很紧张的说,我知道是谁,但是不敢停下来。 "这个畜生!"宋队长跳下车骂了一声。"来,坐到我的车前面。" "我不,你看着我身上被泥泞的身体。"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身上的衣服早已找不到还是衣服的样子。 "快点吧,这样会冻出病来的。" 他不管我身上那个的泥泞,就用一个膀子将我落在怀里抱上车。坐在车子前面的大杠上。 我在他的怀抱里得到了遮挡。是我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暖。车轮趟过的水洼,水花立即跳开去,就像绽开的笑容。 队长把我送到家时,父亲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吃饭。望着队长,还笑呢。 "你怎么把他(指了指我)丢在路上不问了?"队长打着手势问父亲。 父亲打着手势,由上到下挥了几下。意思外面雨下大了。 我无言以对。看着被我泥泞的满身脏兮兮的队长。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淌下。望着他——宋队长的身影在雨幕中消失。心里一阵阵的暖气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