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刀鱼第十四章中秋晚宴

　　第十四章 中秋晚宴
　　檬悦时常在午后的阳光里发呆，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暗了下来。她与枫木住在一座矮山上，屋前种了两棵桂花树，这个时节，桂花十里飘香。不知不觉，暮格已经离开三个月了。
　　山脚下有一口池塘，养了鱼，也种了莲藕，夏天能够看到洁白的莲花，而冬天能吃到鲜嫩的莲藕。 枫木推门而入，将鱼放入鱼箱里，倒入清水，鱼儿便自由自在地游了起来。
　　中秋节那天，枫木开着车带檬悦去赴饭约。一路上，兄妹俩无言。车开进暮氏大厦，檬悦才明白：暮格回来了。檬悦跟着枫木走进电梯，心脏突然如小鹿乱撞，忐忑不安。电梯在五楼停下来了，枫木在敲门，开门的是碚更。
　　看到檬悦，碚更十分惊喜。他用那双修长的手拉住了檬悦，一直拉到客厅说：＂暮格，檬悦来了。＂
　　卧房里没有回声，电脑依然开着。
　　＂暮格可能睡着了，他在跟着母亲学做生意，昨晚赶项目文件，睡太晚了。＂碚更有点尴尬地望着檬悦和枫木。
　　＂那我去定餐厅，你陪一陪檬悦。＂枫木走向门口，准备去餐厅订餐。
　　＂不用了，待会儿回别墅，开车很快的。＂碚更笑了笑，拉着檬悦坐在沙发上，＂檬悦，你都瘦了。＂
　　不久暮格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卧房，边走边打呵欠。突然，他定定地看着檬悦。
　　＂檬悦，好久不见！＂
　　＂暮格大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回来了，梦涵呢？＂檬悦抑制住内心的欢喜，装作一脸平静地问。
　　＂她还在床上睡，昨天累死了都。＂暮格边说边走进浴室，不久传来洗澡的声音。
　　梦涵也醒来了，她穿着性感的丝绸吊带睡裙，光着脚丫走进客厅：＂暮格呢，碚更？＂她看了看檬悦，＂哟！檬悦与枫木也在啊，真巧。＂
　　檬悦看看浴室，又看看梦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换上笑容说：＂梦涵姐真漂亮，许久不见，依旧那么美丽！＂
　　梦涵冷冷地盯着檬悦，檬悦脸上任何表情都无法逃脱她那双锐利的双眼：＂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暮格他是我的，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那小心思，我能不懂？不过，发脾气这种事情，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说完光着脚丫进卧房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说得实在露骨，檬悦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十分尴尬。枫木走了过来，坐在檬悦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温暖地看着檬悦，起身准备带她离开。碚更却紧紧地拉住了檬悦的右手，檬悦勉强地笑了笑，看着他那张肖似暮格的脸，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檬悦，其实我是暮格的表弟。＂
　　＂碚更，你的心思我懂，但是我不想再与你们有瓜葛了。＂檬悦说完拉着枫木的手准备走。
　　暮格打开浴室的门，擦着头发穿着睡袍出来了：＂你们要去哪儿？晚上要一起吃晚餐的。＂
　　＂我想，我们参加晚宴不太合适。对不起，暮格少爷！＂檬悦紧紧地拉着枫木，手心都在冒汗。
　　暮格走了过来，拉着檬悦说：＂原本我是不打算回家的，但是为了看枫木，我还是回来了。你知道的，我很忙。对了，不许叫我暮格少爷，只能叫暮格。＂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五个人开着车回别墅。一进门就看到了靖荷，她一一给他们拿拖鞋，梦涵的，暮格的，枫木的，碚更的，唯独看到檬悦，脸色立马变了，她摸了摸狼狗的脊背说：＂哎哟！檬悦，你看我们家狗多欢迎你呀！见了你也不撕扯也不吠叫。＂说完转身招待梦涵他们了。
　　被晾的檬悦低下头，看着那只凶猛的狼狗，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转身走出了暮格家的庭院，漫无目的地走在黑暗的大街上。这个季节，各处的桂花树都开了，她循着花香来到了一片桂花林。站在桂花树下，看西边的天空升起了淡淡的月牙。她静静地站着，仰望天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进了泥土中。
　　暮格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抱住了她：＂檬悦，爱情原本没错，只是时间错了。＂
　　一桌子人都坐着，热热闹闹地等着暮格。当暮格牵着檬悦的手走进客厅的时候，十多双眼睛都盯着檬悦，只有枫木低下头，他什么都了然于心。暮格拉着檬悦坐在枫木身边，一桌子人开始相互敬酒。
　　梦涵死死地盯着檬悦，最后她忍无可忍，大声说：＂暮格，你坐过来！＂
　　一桌人又安静了，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暮格。
　　暮格静静地看着檬悦：＂我与枫木很久没见面了，想跟他叙叙旧。你自己随意，当是自己家好了。＂
　　说完给檬悦夹了一块糯米糕：＂尝尝，有桂花在里头。＂
　　檬悦看了看靖荷，再看了看梦涵，拿筷子的手在发抖。她从来没看过这阵式，有点招架不住。
　　＂没关系，你吃，别害怕！＂枫木轻轻地握住了妹妹的手，檬悦才十五岁，根本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人际关系，但是她能感受到来自梦涵的敌意。
　　奶奶望着暮格，什么都明白了。她微笑着说：＂檬悦，来，到奶奶身边来，跟奶奶说说话。＂
　　枫木松开了手，檬悦坐了过去。靖荷也示意暮格坐到梦涵身边：＂梦涵是你女朋友，你应该坐她身边。＂
　　暮格放下碗筷，坐在奶奶的右侧：＂奶奶，您又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是您的亲孙子呀！＂
　　＂是是是！都坐过来！＂檬悦与暮格一左一右地坐在奶奶身边。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梦涵鼻子都气歪了，忍着一肚子火愤然离席。
　　＂梦涵，你再吃点呀！看你瘦得！＂靖荷连忙拿了一个空盘子装了几个梦涵爱吃的菜追了上去。
　　一桌子人愕然，枫木静静地看着檬悦，内心隐隐不安。而暮格与奶奶依旧谈笑风生，时不时地给檬悦夹菜。他喜欢檬悦，靖荷内心明白，可是在她眼里，梦涵才是门当户对的。檬悦虽说出身富豪之家，可是父母双亡，这点，她不满意。
　　客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席，奶奶叫住了枫木：＂夜色已深，学校里又放假，你们兄妹俩就留下来住，房间多得是。一楼二楼的客房随你们挑，三楼是暮格的房间，你们别进去。＂
　　＂为什么？＂
　　＂我们家暮格比较怪，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卧室。＂
　　＂任何人吗？＂
　　＂是的！＂
　　暮格与靖荷送完客人回到客厅，看到了枫木与檬悦，十分惊奇：＂你们怎么没走？＂
　　＂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檬悦难得来一次，多玩几天再走。明天你带他们出去玩玩，附近有个古镇，走几步就到了。＂奶奶微笑着，缓缓地走入庭院，这个季节，天气依旧炎热，她去院子里乘凉。
　　夜色已经很深了，檬悦躺在软软的沙发床里辗转难眠。房间里很热，她不喜欢吹空调，也害怕打开窗户。浅眠了一会儿，凌晨时分，她起身，穿着睡衣走进庭院。秋露落在草地上，鞋袜都湿透了。院子里有一个白色的秋千，她坐了上去，轻轻地摇晃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枫木轻轻地走了过来，拿了一个毛毯盖在她身上，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长长的睫毛，万籁俱寂。
　　暮格在黑暗中起身，沉默地站在窗口，借助围墙外的路灯，一直看着他们兄妹俩。他是独生子，根本没办法想象有一个弟弟或妹妹的情景。但是，看着平时冷漠唯独在檬悦身边温柔的枫木，他才明白：原来，亲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天渐渐亮了，星星隐去，月光留下淡淡的弧线，蓝色的晨光笼罩着大地。暮格看枫木抱着熟睡的檬悦回房，他也感到困倦，趁着清晨的凉意，补充睡眠。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雪原，挺拔的白杨树静静地在雪地里站立。檬悦穿着白色的衣裙在雪地里翩翩起舞，旋转再旋转，像一朵怒放的雪莲花。他微微地笑着，窗外的阳光照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人已沉睡。
　　枫木在厨房里忙碌着，热牛奶，煮鸡蛋，做三明治，做包子……
　　在暮家多年，他早已熟悉他们各自的口味，虽说众口难调，但只要用心，多叼的嘴，他都有办法。
　　阳光在茶水里翻腾，大朵大朵的杭白菊在水中绽放，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这个深秋，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