鶚,属自然界脊椎动物的亚门之一,是鸟纲,鹗形目一类猛禽的统称。在我国古籍文献中,有时也称为"鸱"。其形象因头大而圆似猫,故在民间人们俗称为"猫头鹰"。它是除南极洲外广泛分布的禽类之一,又与人类的生活有特定的共存关系,是人们较为熟悉的一种飞禽。 在我国古代玉器琳琅满目的动物造型中,玉鹗是颇受古人喜爱的题材之一。它最早出现于红山文化玉器群中,迄今所见,在考古工作中的辽宁阜新胡头沟、喀左东山嘴、内蒙古巴林右旗那斯台及敖汉旗大甸子等遗址、墓葬中,有玉鹗出土,近10件之多。另外,在中国文博单位,诸如北京故宫博物院、天津博物馆、敖汉旗博物馆藏传世玉器中,也有五六件被公认的红山玉枭真品。可见,它是单件数量最多的品种之一;就是在总数区区数百件的红山玉器中,比例也是名列前茅。然而,笔者20世纪90年代任中国收藏家协会玉器专业委员会主任,又创办北京文博苑收藏品鉴定中心,20余年来,上手品鉴民间藏家红山玉鹗数量当以千记,却没能认定一件真品。不过,我仍坚信广大的民间藏家庋藏中,一定有红山玉鹗真品的存在。 近日,我参加了一个小型的民间古玉收藏研讨会,上会藏品由我点评。品鉴十几件,无一肯定之器。正当我有点漫不经心之时,随手打开一黄绫包裹,取出一小件玉器,稍作端详,便使我怦然心动。这是一件墨绿色的鹗形玉佩,无论其材质、造型、做工,还是器表土蚀痕迹观察,都应是一件古玉真品。随后,还有一件黄绿色的璧形玉佩,一面上下对称浮雕,有相同的三角形头,凸目似鹗的动物。从器表的熟旧程度可知,应是早年出土,又经常年盘玩的老玉无疑。临别经同好们厚意带回,在案头揣摩数日,又有所得。现书录如下,就教于同好方家。 鹗形玉佩,早年购自辽西。通高4.2,宽4.2,厚1.2厘米;碧玉质,墨绿色,细腻温润,局部有绵斑。质感沉重,比重较高。从断口崩痕观察,硬度应在摩氏6度左右。它既不是辽东产的河模玉,更不是岫岩之玉,而是阳起石、透闪石类软玉。器物造型上依材施艺,做工上采用浮雕之法。佩饰扁薄,外形略呈梨形。正面上部用减地法镂出凸起双目,下缘减出两道浅凹槽,等分出双翅与尾翼。背面周缘薄似刃,中部凸起,利用玉材自然形态,未做工艺加工。双目的下部两面对钻一孔,开口较大,中部留有台阶。器表光泽柔和,在局部绵斑、做工凹陷及穿孔的孔壁处,均有较厚的土蚀痕迹,甚至深达肌里。从皮壳的程度看,当是久埋地下所致。由此,可认定为古玉真品。 无独有偶,1983年在敖汉旗大甸子夏家店下层文化墓M1257中,也曾出土一件鹗型玉饰。两者对比,无论从选料、造型工艺、穿孔方式与位置,甚至连器表的土蚀痕迹都非常接近。这是否也可旁证民间这件鹗形玉佩,确为后红山文化玉器的真实性。 璧形玉佩是前些年购自蒙古乌兰巴托。器扁呈不规则圆饼形,高5.8,宽5.4,厚1.2厘米。玉质黄绿色,温润细腻,局部有绺裂,质内有片状绵斑。玉质硬度较高,也应为软玉类玉材。器物一面扁平,一面两缘渐薄,中部较厚。上下璧肉凸起长方形台面,靠缘处减地琢出一对凸起圆目,并用两条减地斜线构成三角形,以此来表示鹗的头面。尖喙之下一条凹线,底部两角斜上两条浅凹线,分出竟尾和两翼。做工虽简,但仍可看出鹗的形象。器中心钻一直径0.7厘米的穿孔,孔壁较直,留有细密的螺旋纹。器表及做工面玉质光泽,柔和一致,虽经盘玩有些熟旧,但大部分土蚀痕迹尚存。尽管目前尚找不到与其类似的考古材料来作佐证的参考,但在选用的玉材、造型方式、玉鹗的表现手法等方面,均与红山文化玉器接近。至于中心孔壁较直,细密的旋纹,内壁光泽,与其他工艺面不协调等缺憾,不排除今人新钻之孔,或出于某种需要扩孔之嫌。即使有此瑕疵,我们也不应将该视为赝品之列,留待将来新资料的检验。 鹗,因其相貌丑陋,白色心形面盘上两只明亮的大眼、勾喙。习性上又喜栖于村镇附近的树林之中,夜晚出来捕食。加之常出没于败宅、坟地及其它废墟之中,飞行快速又毫无声响,显得影影绰绰;尤其是夜间它那双放光的大眼,呜叫更似人在受酷刑时发出的惨叫之声,实令人不寒而栗。乃至自古以来就被人们视为不吉利的象征。古籍《毛诗故训传》称:"鹗,恶声之鸟也。"民间更有"夜猫子进宅,丧事要来"之谚语,并被冠以"报丧鸟"之恶名。 就是这么一种普遍遭人厌恶之禽,又如何得到红山文化时代古人的青睐,将其作为高贵玉器的题材?内中的原由,我想:一是当时古人对自然现象认识的低下;二是当时巫术流行,以此来满足以恶制恶的理念,佩此来达到驱凶避邪的目的。不管历史上真实情况如何,红山文化的玉鹗都是古代玉器中难觅的艺术珍品。今人若得之,宜宝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