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真爱还是假爱,对于林采菊来讲,穆东篱的求婚就是灭顶之灾,很明显,这个男人是奔钱来的,他不是要她的一点钱,也不是一些钱,而是要她全部的钱。 自己有把柄赚在他的手里,她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我个子那么矮,您会爱上我?您可真能开玩笑。" "女孩子小一点可爱。" 林采菊感到非常的恶心,这种油腔滑调是她最讨厌的,不过打电话他还是看不到林采菊的厌恶表情。于是他并没有收敛点,反而又来了一句,那一句彻底地激怒了林采菊, "你有你的学校,我有我的公司,我们强强联手。" "你可真会打你的算盘,你是期望用我的钱去堵你的筛漏子公司吗?" 电话那端犹豫了一会,"哪天你心情好点了,我们继续谈。" 他的一意孤行,在林采菊看来就是挑战,他是妄想趁机要挟,也许他觉得她那么弱小可欺,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他却不知道他的任性给他自己带了杀身之祸,这也许是他没有想到的。 她想要快刀斩乱麻,而不是拖泥带水。她愿意拿出一些钱做个了断。不过看来他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想到这里,林采菊调转回头,她不打算回丝棉木村,她临时决定去了相反的方向。 公交车走了5个小时的沙土路,她还需要步行半个小时的路程,前方是一条崎岖的山路,那才叫真正的荒郊野外,杂草丛生,野花凌乱,松鼠噬无忌惮地跳跃,有时突然在她面前出现,有时突然消失不见,有时只见长长的尾巴。不知道什么鸟一声声地啼叫,在无人的地方,让她觉得有些恐惧,有的石头突然滚落下来, 似乎它们有了生命,像野兽般出没,又像幽灵一样可以隐藏,或者说是故意来吓唬她的。不过远处有一点点的灯火闪烁,越来越近,那驱走了她刚刚有的一丝恐惧。 为了给妻子和女儿种植一片绿色的菜园,他一个人住在了山里面。偶尔做一些自己的小手工,他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喜欢和猫儿,狗儿为伴。 山里面信号不好,他也不习惯使用手机,女儿一个月来两次,通常是周一或者周二来。很少周末来,今天是周五,女儿来了一次突然袭击。女儿来的日子就是他的节日,他拿出他自己制作的小玩意,就像小的时候他给她做的玩具,那时她总是对着他咯咯地笑,这是唯一一个在世界上不欺负他,而又尊重他的人。平时他总是忙着给她煮土鸡蛋吃,给她捉麻雀。但是今天小木屋里却传出一个发怒的声音 "敢欺负我的女儿,我看他是活腻了。" "小点声,爸爸。" 一个小巧精致的小木屋,上下两层,在两棵垂丝海棠树下,粉色的花束在月光下很是神秘,六棱柱的房子棱面已经打磨成弧形,蘑菇形的房顶,一些稻草整整齐齐下垂着,在那些稻草中间藏着一个摇把手柄,当父亲摇了几下时,那个小木屋突然360度旋转起来,速度时快时慢,摇的快,它就转得快。门的窗户上有两把锁,其中一把是木制锁,父亲用一把木制钥匙插了进去,随着一声响,地面裂开了,小木屋竟然下沉了,一点一点地从地面上消失了。当然这些情景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那个女儿能看到,而且只有那个女儿能看到。别人能看到的,是在树林的深处,潺潺流水的小溪边,白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然而你看到的不是格林童话,不是动画片,是林采菊和他的父亲。 他们又回到了屋子里,远看他像一个小男孩,正在低头准备挑一颗大的红草莓。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满脸的皱纹和胡子告诉你原来他不是一个孩子。 "没有关系的,你的父亲因为侏儒,受尽了屈辱,即便是当一回狗又有何妨,以前被人欺负时又不是没有当过,为了我的女儿,就算是让我当狼,随便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采菊吃着父亲种植的草莓,一边从包里拿出父亲最爱喝的酒。 "我们先做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先不出手,如果他非得要结婚,贪图我们的财产,我们再行动。如果几万块钱能打发他,尽量不冒风险,他那种人还不配我们和他拼。" 她躺在二楼父亲制作的木床上,木材的香味,淡淡而持久,就像一种父爱包围着她,保护着她。一个月亮形的天窗,她拉了一下墙上的绳子,那天窗便打开,她关掉了Andy制作的太阳能灯,点点星光撒了进来,朦胧中她觉得自己飞上了天。 她觉得有点冷,于是打开了Andy 制作的太阳能床垫。眼前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极高,一个极矮,生命中有他们两个保护神足以,其它的男人如果想闯入,对于她那就是多余。 夜,寂静得能听到小动物夜行的声音。它们出入那些黄色,紫色,白色的狗娃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