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只癞蛤蟆爬出草丛,糊里糊涂来到了大马路上。行驶的汽车震动着地面,让它感到了恐惧,癞蛤蟆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只好贴着人行道边缘前行。 首先发现它的是一个环卫工。环卫工朝它吐口水,受到突然袭击,癞蛤蟆闭上眼睛,把嘴贴着地面不敢出大气。环卫工本来不想理它,可它那时正卧在一片落叶上,今天有市政部门检查,领导说了"绝不能留一个卫生死角"。环卫工皱着眉头,用扫把把它划离树叶,然后骂骂咧咧地清扫别的地方。 癞蛤蟆被划了一个四脚朝天,臃肿的身体不能让它立刻翻过身。一位路人路过这里,因为害怕它的毒液,用穿了鞋的脚帮助它把身体翻过来了。 马路和人行道之间有一道15厘米的坎儿,越过这个坎儿,就是绿化带。前面200米处有一段缓坡,走过这200米,也可以到达绿化带。这些,癞蛤蟆当然不知道,它只知道稀里糊涂乱爬。 路人有心帮助这只癞蛤蟆回到绿化带,可他害怕它的毒液。路人左右看了看,实在没有什么工具可用,于是他走到环卫工面前,打算借扫把用用。等问清理由,环卫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路人和气地说:"你跟一只癞蛤蟆计较什么呢?何况它捉了那么多虫子,是人类的朋友。"环卫工和他理论:"为人类?狗屁!它吃的食物不过是凑巧对人类有益罢了,你倒叫它吃大米试试看!就好比说我并不喜欢老丈母住在我家里,但是这样老婆就管不住我打牌了。"路人惊奇地听着这番话,搞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不分辨,只想尽快借到扫把,因为他还要忙着去上班。 路人指了指癞蛤蟆,装着厌恶的样子说:"你看它这模样,实在是影响市容,听说今天上面的要检查卫生,这可是你的责任片区。"环卫工说:"这癞蛤蟆是活物,谁又说得清它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也许是感觉自己这话说得很精彩,环卫工忍不住哈哈大笑。路人挠了挠脑门,也觉得这话在理,他不再指望从环卫工手里借到扫把。 路人也有一股倔脾气,自己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其次,固执的环卫工已经把他惹恼了。路人气鼓鼓地说:"我今天不用你的扫把,也可以把这只癞蛤蟆送到绿化带,你信不信?"环卫工笑嘻嘻地问:"你不会是打110吧?" 路人不回答,脱下双鞋,用一只鞋把癞蛤蟆赶进另一只鞋子里,然后把它轻轻地倒进绿化带里。环卫工停止手里的活计,快活地看着,忍不住说:"你这么心疼癞蛤蟆,我看你前世就是一只癞蛤蟆。"路人听了这话,不由大怒,顺手把手里的鞋砸过去。 环卫工腿上挨了这鞋子感觉吃疼,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过分也不敢追究。路人离去后,环卫工摸摸疼腿,恨恨地把这只癞蛤蟆重新放回老地方,还用扫把击打了一下。 15厘米的坎儿是癞蛤蟆终身无法逾越的高度,但200米的距离不算远,如果方向选对,在没有干扰的情况,这只蛤蟆兄也许今晚可以回到它的藏身之处。